京畿一間不起眼的街邊茶樓,隱藏在鬧市的最深處,門鎖緊閉,似常年不曾營業,依稀看着落着灰的招牌,寫着“清風茶樓”。樓裡偶有傳出幾聲腳步,百姓以爲要重新開業,可是卻遲遲未有人入主。
茶社一樓,是一片髒亂,也就一條通往二樓的過道被清掃過一下,二樓的茶食卻傳來人聲。
“大人,鎮南王府小王爺已到農莊,會不會是有發現了?”跪着的黑衣人,如實稟報着自己探聽的情況。
“一個孩童罷了,且看他能鬧出什麼動靜。”案几上的中年男人,一身錦繡,玉雕的髮簪,就連脫下來放在案邊的靴子也是有些許金線,一看就是不菲。
中年男人喝了口茶,“再去嘆吧,如若出了什麼事,你知道的。”
“大人,小王爺可還在莊上,萬一出事,會不會惹得?”黑衣男子明顯是有些顧慮。
“小王爺死在自家的田莊,與我何干?”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撤去了。
此時的田莊,蘇城一干人正圍着吃早餐,蘇平安是滿臉的不高興,因爲她明明白白看到了蘇城和徐瑩瑩今早可是同進同出。
蘇平安想想還是很氣,“蘇城,你昨晚幹什麼了?”
蘇城饅頭還沒嚥下去,耳朵就已被蘇平安揪了起來。
“平安姐姐,別動手,我昨晚啥都沒幹啊。”蘇城連忙求饒。
張魁在門外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才進房間。
蘇城看到救星來了:“魁叔,快和大家說說,到底發現了什麼。”
昨夜蘇城回房間,特意囑咐張魁,定要時刻注意禿山的房子,如若有異象即刻彙報。
張魁關山門,再三確認無人偷聽後才娓娓道來:“我在山腳,偷聽到,幾個護衛說到,今晚出貨?”
一切都在蘇城計劃之中,自己要來田莊也是府裡提前兩天報給莊上,就算來得及隱蔽,如若真的有鬼,偌大的田莊,兩天時間肯定是來不及收拾的,且一定有鬼。
今晚就是夜探禿山的最好時機。
“我也要去!”蘇平安害怕蘇城這個不正形,怕是又要到那裡去玩耍。
“你們倆呆在房裡,如若我和魁叔2個時辰還不回來,就放煙花搬救兵。”蘇城遞給了蘇平安一個帶竹筒的拉環。
蘇平安拿過竹筒,仔細端詳着新奇玩意,“這玩意好用嗎?”蘇平安總感覺是蘇城在忽悠自己。
蘇城又吩咐徐瑩瑩把房門把住,把大家任務都安排好之後,這才又開始在莊裡閒逛,一會兒問問阿婆,這菜啥時候能吃,一會兒又趁釣魚老叟不注意,去偷他魚簍裡兩條魚,然後再丟回湖裡,氣的老頭是直跺腳,荒誕了一天,趁着暮色,張魁和蘇城換上了夜行衣,今晚必定是有大發現的一夜。
悄悄匿於後山,地上是馬褶印記,而且經年累月,恐怕是不少車輛路過。
夜入三更,遠處徐徐馳來幾輛馬車,車隊拿了一封信件給佃戶們看,佃戶們這才放由馬車上山,細數約有10輛,而且皆是京城而來!
張魁也驚住了,“少爺,這是京城來的馬車。”
在北齊,所有可以正常上路的馬車,必須專門登記造冊,防止歹人運輸贓物,如若有馬車沒有當地府衙的印記,官差有權直接扣留贓物。
這十輛馬車在車頂處皆有京城屬地的標記,這才很好辨認,知道了是京城,可是偌大京城誰會千里迢迢來這呢?
王墨翰和王墨林對着領頭一車十分諂媚:“李大人,怎麼親自來了。”
車上的陌生男子很是氣憤,怒衝衝的走下了車上,遠遠地能看出這壯漢臉色有條深深的傷疤:“少廢話,快裝,大人怪罪下來,我們都小命不保。”
傷疤男怒狠狠的抽了後面的車伕一鞭子:“磨蹭什麼!”然後怒衝衝的往房子裡走。
一箱箱的貼着封條的箱子在往各個馬車上裝,看着沉甸甸的,應是什麼重物。
“大人別打,大人別打!”一個車伕被門檻絆倒,摔了下來,箱子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封條崩開,滿箱的金銀珠寶漸漸流出,摔倒的車伕立馬抱着頭。
傷疤男大喊着:“廢物!”然後從身後抽出皮鞭狠狠地打在了車伕身上。
“啊,大人別打!”
“啊,大人別打!”
幾鞭子下去,車伕已沒了氣息,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看到這被打死的車伕,腿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誰再敢看,挖了他狗眼!”傷疤男揮着皮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地上被砸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所有立馬埋頭搬運不再敢擡頭看一眼,王墨翰立馬裝好珠寶,貼上封條,“大人,莫怒,不急,小王爺那兒還在溫香軟玉呢。”
遠處的蘇城和張魁看着這場面,蘇城很是驚奇,王墨林和王墨翰居然沒有一絲驚訝,看來已經有不少人在這田莊死於非命了。
“魁叔,這壯漢五品?”蘇城對等級之分不甚瞭解。
張魁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估摸着四品上!”
“比你魁叔你如何?”蘇城打着好奇的眼光看着張魁。
張魁看着蘇城,居然沒有因爲血型場面害怕的樣子,感到了害怕,心想這小子以後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沒打過不知,應該不遜於他。”
整整的珠寶,裝了5車才點完,傷疤男在兩兄弟的陪同下,查驗好,纔在車上貼上了封條,蘇城眼尖,遠遠還能看到五個字:“萬安府衙封”。
京畿府衙在田莊運錢財?蘇城知道這件事看來牽連甚廣,這到底是怎麼來的金銀財寶?小小田莊也沒有這麼大的財富啊,看來這小小田莊必是有着見不得人的交易。
蘇城還在出神之跡,張魁怒罵道:“這羣畜生。”
蘇城遠遠看去,一個個妙齡少女被一條條鉤鎖穿着手,他們無一個不是骨瘦如柴,四五個裝進一個馬車。
“怎麼這麼少?”傷疤男看了看後面不滿的對王墨林說道。
“大人,最近長雲城衙門查得緊,我們實在爲難。”王墨林立馬跪下,這時候,他感覺到了害怕。
傷疤男一記重鞭抽在了王墨林身上,“下次再少,我可保不齊你兄弟倆還有你們那個爹能活!”
王墨林嘴角已經淌出了血:“多謝大人不殺之恩。”王墨林不會武功,這一鞭估計沒半個月直不起腰板。
張魁實在看不下去了,提着刀就要上去滅了這羣歹徒:“我非得宰了這羣小子,怪不得這幾個月城裡天天在丟姑娘,查了半天查不到,原來是在這,怪不得,誰敢搜王府田莊啊。”
蘇城擋住張魁:“別急,別急,還有2輛馬車,看看裝的什麼,我們人少,明天安排府衙在路口設卡便是,無需我們動手。”
張魁怒火中燒,本就是急脾氣,自己當土匪的時候這麼辛苦,也沒賺到半車珠寶,而且就算是土匪也不會去搶良家子,聽到蘇城攔住自己,狠狠的收刀,冷靜下來。
“誰?”一個剛解下褲腰帶,準備方便的護衛,吹着口哨看着山上的風景,居然看到灌木叢在微微抖動。
藏不住了!
傷疤男,丟掉皮鞭,從腰間拿出大刀:“馬了個巴子,快抓來!”
車伕們丟下箱子,迅速站在了傷疤男身後。
“都特娘瞎了,站我後面幹嘛,快去搜,今天這山,就是一隻老鼠也不得放走。”傷疤男拿着砍刀帶頭向蘇城方向衝來。
“小王爺,你先跑,我拖住他們!快去找平安小姐放信號!”張魁用繩子把刀也綁在了手上。
“不能往那跑,哪有什麼信號,是我騙平安的玩意。”蘇城和張魁背對背,面臨這個惡戰。
“你快藏起來,我儘量拖住,看看能不能有機會就跑。”張魁四處張望不知道哪裡的殺聲先到,四處皆是危機。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是蘇城,肯定全部人馬過來圍住我們,我如若現在去找平安,他們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就成了板上魚肉了,魁叔放心,我也能打!”蘇城很淡的分析,也是很精準,不可把戰火引到平安那裡去。
“哎呦,這不是小王爺嗎?怎麼晚上到這來了?”傷疤男肩上扛着大刀,看着蘇城,似一條餓狼看着獵物。
“晚上出來撒泡尿,沒想到,看到你們這些污穢。”蘇城倒也是不慌不忙,因爲蘇城有把握,如果張魁能解決傷疤男,自己單打幾個護衛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好好的美人被窩你不鑽,非得要鑽到這閻王殿來,也怪不得我了。你看,到時候對外說,小王爺半夜玩火,不幸點燃山林,煙霧繚繞,小王爺迷路被燒死,你說這個死法還算好?”
刀疤男看着蘇城已被圍住,自然是不把這娃娃放在心上。
“那爲什麼不是,小王爺夜擒賊寇,京城貪官伏法呢?”蘇城在嘴炮上從未輸過。
“找死!給我全殺了,吊在樹上,燒了!”刀疤男感覺到蘇城好像猜到了什麼。
蘇城和張魁被圍,似乎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