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湛風帶着金佳寧回到宴會處,衆人都紛紛誇讚金佳寧不僅生的貌美,更是性子溫和,以後定是賢內助。
在外人面前,北湛風對金佳寧卻是十分的好,說話輕聲細語,時刻照顧着她的感受,溫柔體貼,看在別人眼裡,實在是羨煞旁人的一對。
酒過三巡,宴會似乎也到了高潮,喝過酒之後,在場的人也沒那麼拘束,話也跟着多了起來。宴會上北安容在衆多貴婦和千金中游刃有餘的聊着,沒多久這些人看向夏傲雪的眼神就多了幾分不懷好意的探究。
“魏中書前段時間還停職,怎麼大兒子忽然又任這禁衛軍統領了呢?”
“聖心難測啊。”
“皇上自從用了十一殿下進貢的藥方後,反而是好了很多呢。”
“欸,你們知道嗎?這丞相府的三小姐,外面都在傳是狐媚轉世,禍國殃民呢。不過不少人看見她和七殿下言行親密呢。”
“莫不是看上那殘廢的了?”
“誰知道她私下裡給殿下灌的什麼迷魂湯啊。”
衆人總是這樣,眼紅和嫉妒,即使別人不說什麼,不做什麼,你也會成爲衆矢之的。
沈樂知聽着衆人的議論,雖心裡有些氣憤,可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夠高貴,說出來的不僅沒人相信,更會連累父親,索性只顧低頭吃菜,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擡頭去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夏傲雪。
而夏傲雪此刻也認出了沈樂知,她就是在百花宴上,和林芸躲在假山後面聊心事的女子,依照她上次的說法,她鐘意的人,難道真的是七殿下?爲此夏傲雪還特意觀察了衆人在提到宣承希時她的神情,越看越覺得有趣。
“小姐,我看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下?”百合躬身問道。
“幫我端碗解酒茶來即可。”
“是。”沒一會兒,百合就端了一小碗解酒茶過來,看着夏傲雪喝完後纔將碗拿走。
宴會上的一切,夏傲雪對這些心生厭倦,索性就離席去了僻靜的院落,圖個清靜。
今日的月光格外的亮,一路從宴會走出來,花園內古木參天,怪石林立,亭臺樓榭,令人賞心悅目。皎潔的月光下,鮮紅的桂花,含苞欲放的梅花,金黃燦爛的菊花,紛紛爭奇鬥豔,一陣微風吹過,花瓣繽紛的落下,或是飄在水面不斷轉圈,或是悄無聲息落於地面,或是飄在夏傲雪的肩頭,她微微一笑,輕輕拂過,卻不知自己此刻有多美,就好比那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令人無限浮想。
假山邊上的鏡非明只覺得自己胸口一陣窒息,這樣熟悉的氣質,熟悉的感覺,若不是因爲長的不同的臉,鏡非明真的會以爲眼前這女子就是自己深愛着的她。
“看來你今日心情不錯。”鏡非明靠在假山上,示意她也到假山上來。
夏傲雪倏然回過神,讓綠波站到不遠處守着,這才仰着頭直視鏡非明,問道:“鏡非明,你到底是誰?”
鏡非明的銀色面具,在月光下顯得熠熠發光,“我是誰你不
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的真實身份。”夏傲雪走近兩步,“爲何每次無論是宴會還是其他活動,你總是可以隨時隨地出現。”這點,夏傲雪之前也已經想到了,鏡非明每次都可以好發無損而且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皇家貴族的宴會上,很有可能他和某一位殿下相互勾結,或者,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想到這,夏傲雪不由覺得背部出了一層細汗,如果鏡非明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他掩藏的太好了,也太可怕了!
鏡非明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會誰?”
這本就只是猜測而已,夏傲雪回答不出來,只聽鏡非明繼續說道:“惜時姑娘還真是能想,我堂堂鏡花閣閣主,來如自然,身輕如燕,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你覺得誰攔得住我?”
雖說這話說的有些狂妄自大了,但見識過鏡非明的武功,夏傲雪知道他所言非虛。
“今日月光如此之好,惜時姑娘說話卻甚是掃興,恕鏡某告辭。”說完鏡非明真的就消失不見了。
脾氣還真大!夏傲雪心裡嘀咕了一句。
“綠波,你先回宴席上,萬一有人詢問起我,你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來的都是貴客,依照北安容姐妹倆的性子,若是給她們抓到把柄,又要來做怪了。
“可是小姐,你一個人……”
“我就在自己府裡後院,能有什麼事?快去吧。”
綠波走後,夏傲雪一直在想鏡非明的事,將自從遇見鏡非明之後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串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成形了,可再仔細一想,又無從下手。
夏傲雪就這樣想着,一路走過半人高的灌木叢,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西北的花園深處。此處來的人本來就很少,加之今日府裡的人忙着籌備北湛風的婚事,也都沒時間來修理這些花草。等夏傲雪意識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走到了盡頭,自嘲一笑,正準備轉身離去,灌木從後忽然傳出一聲重重的喘息聲,夏傲雪腳步一頓,秀眉頓時蹙了起來。
這個時候,大家不是應該都在宴會上嗎?會是誰呢?
不遠處的大樹邊,隱約可見有兩具身軀,夏傲雪悄悄的走近了幾步,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子道:“小侯爺,您別如此急呢。”
那男子喘着粗氣道:“本公子都憋了這麼久了能不急嗎?還不趕緊給我?”
小侯爺?莫非是成國公府的小侯爺?他一向風流成性,發生這樣的事也不算奇怪,既然不過是男女之事,就和自己無關了,還是少生事端爲好。夏傲雪剛要邁步離開,卻聽到成小侯爺繼續說道:“安排你做的事,怎麼樣了?我看那月氏公主絲毫無損啊。”
月氏公主?夏傲雪頓時停住了腳步,又屏息細聽。
只聽那女子嬌笑一聲:“小侯爺吩咐的事,自是要好好辦纔是。侯爺放心,一切啊,都在安排中呢。”
成小侯爺颳了下那女子的鼻子,笑着說道:“就知道你辦事妥當。記得那藥可是一日都不能停。”
“奴婢將那藥
磨成粉,參在金簪中,那月氏公主日日都戴着,小侯爺就放心吧。只是小侯爺許諾給奴婢的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實現呢。”
成小侯爺摟住那女子,信誓旦旦說道:“傻丫頭,只要那月氏公主一死,引起月氏怒火討伐太子這事一成,我定娶你做側室。”
“那奴婢先謝過小侯爺了。”
月氏公主一死,引起月氏怒火討伐太子?難道這小侯爺讓人潛伏在琪琪格身邊伺機下藥毒害她,琪琪格是來大都和親的嫡公主,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定然會引起月氏國的不滿,出兵討伐是其次,就此投靠塔木克,將西北門戶就此暢通無阻的打開,這纔是最大的隱患!
這小侯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爲何要毒害琪琪格?
夏傲雪只覺得恐怖至極,琪琪格不過只是來大都和親,這些人爲何下如此毒手,竟要她的性命!她只覺得自己的腳步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的半步都挪不動。
沒想到這被眼尖的女子看見了,驚呼出聲:“有人!”
夏傲雪從震驚從反應過來,她轉身就想逃,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一把冰冷而又鋒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
“原來是三小姐啊,真是有緣啊。”成小侯爺冷聲說道,和之前笑嘻嘻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女子已經是驚慌失措的穿好衣服,撲過去抓住小侯爺的袖子,顫聲問道:“怎……怎麼辦?小侯爺?”
“還能怎麼辦?”成小侯爺面露兇相,“這世上只有死人才可以替我們保密!再說,她死了,沒人相信會和我有關的。”
成小侯爺僞裝的可真好,他之前一直對夏傲雪頻頻示好,就是夏傲雪也被他的表象給迷惑了,以爲他就是一個花花公子,卻沒想到是一直披着羊皮的惡狼!
夏傲雪看向那女子,似乎是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見過。
“芝雲,去找根繩子過來!”
芝雲!夏傲雪這纔想起來,之前琪琪格帶着阿蘭和另外一個婢女來郡主府看她的時候,提起過凝貴妃賜了一個婢女給她,這婢女十分乖巧懂事,自己十分喜歡。卻沒想到琪琪格是將殺機帶在了身邊。
夏傲雪怒極反笑,喝聲斥責道:“小侯爺,你錦衣玉食,老侯爺去世後你可承襲爵位,爲何如此想不通,要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成小侯爺森森然說道:“不過是一個空有虛名的侯爺爵位,手裡毫無實權,誰稀罕?”
“那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能讓男人瘋狂的,除了權,還有什麼?”小侯爺眼睛血紅一片。
夏傲雪神色一變,眸子變得深沉,淡淡說道:“小侯爺覺得自己有這能力嗎?”
“我有沒有這能力,不是你說了算!”成小侯爺加重手裡的力氣,冷冷說道,“上次的賬還沒和你算。如夢似幻裡打了我一巴掌,你以爲你帶了人皮面具我就查不出是你嗎?倒是多感謝那月氏公主,不過三言兩語之間就套出了話,沒想到你膽子都是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