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的死確實讓人倍感痛心。但你因此就斷定是歐凌楓所爲，太武斷了。”寧潔兒實事求是的說。
然而她的話在宮菲娜聽來卻是心存私心，故意偏袒。
她輕扯動脣瓣，斜視了寧潔兒一眼，冷然嗤笑，“武斷？是我太武斷，還是你有意偏袒，你心知肚明。”
“如果你真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只是不想你妹妹死得太冤枉，更不想你報錯仇，搭上自己而悔恨終身。”見她那麼偏激，一味的曲解她話裡的意思，寧潔兒無奈的嘆氣。
“好，你既然說我武斷，那你倒說說看我怎麼就武斷了？”興許是寧潔兒的話觸動她的心，這時宮菲娜的態度忽然間軟了下來。
“宮小姐，就你剛所說的，你妹妹根本就沒有直接告訴你她和歐凌楓在一起，她只不過告訴你歐凌楓經常拉着她去做女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妹妹當時是歐凌楓的秘書，做爲秘書陪老闆出席宴會活動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還有，我們且不論夏啓他調查到的資料是真是假，就說你妹妹在傲風集團上班的那段時間，你就能那麼確定她身邊沒有其他的男性朋友？”
宮菲娜抿脣不語，只是怔愣的看着寧潔兒。
她不否認她分析的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可是曉依自小和她一起長大，她的品性如何她最爲了解，她不是那種爲達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價的人。就算當時她急着想賺更多的錢來幫她完成學業，她也相信她一定不會出賣自己的人格，做出那麼齷齪不堪的事來。因爲她知道她寧願放棄學業，也不願讓她墮落。
“我妹妹她不是那種會隨意交男朋友的人。”
“宮小姐，我想請問你，在你妹妹死之前你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宮菲娜知道她的意思，當下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揚眉道：“我和曉依是有三四年沒見，就算她真的變了，我也相信她不會自甘墮落。寧潔兒，我知道你想幫歐凌楓開脫罪名，但我不許你毀謗我妹妹的名聲。”
面對她的喝斥，寧潔兒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絲毫的不快。
她能瞭解她的心情，今天若換成是她，也許她也會和她一樣吧。只是有時候事情的真相就是那麼的殘酷，就算你想逃，它也容不得你逃。
“我沒有想毀謗你妹妹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宮小姐，你工作了這麼多年，我相信你也體會到職場和校園的區別。”
“什麼意思？”宮菲娜沒好氣哼道。
“宮小姐，以你這麼高的學歷的，也要摸爬滾打好些年能才獲得公關總監這個位置，可見其中的競爭力有多強。那請你試想一下，以妹妹當時的能力，她怎麼可能供得起你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我所知，在國外求學，每年的生活費和學費可得好幾十萬。
當然，你也可以認爲她是身兼多職，但我可以很殘酷的告訴你，就算她一天同時兼職三四份工作，也絕對不可能賺那麼多的錢。因爲我是過來人，如果
真這麼好賺的話，我妹妹的心臟病手術也不會拖了那麼多年都無法做了。”
寧潔兒把話說得十分的含蓄，但她相信宮菲娜她懂。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下，那頭宮菲娜的臉色劇變，就像死人臉似的，白得十分嚇人。
只見她緊咬着脣瓣，目光銳利的瞪着寧潔兒，不發一語。
其實她想反駁的，可是她卻發現她的話是那麼的尖銳，就像真相赤果果的袒露在她面前，讓她無從反駁。
這讓她一直堅信不移的心瞬間有些動搖。
曉依，她那麼單純善良，她真的爲了她做出那種不自愛的事嗎？
不，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宮菲娜垂着眼瞼，看着灰色的水泥地面，腦海裡就像放幕電影般，不斷的閃過曉依曾給她的信件內容還有她說過的話。剎那間，滾燙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滑過她的臉頰，一滴又一滴的掉在地上。
寧潔兒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想到李曉依的死，她頓時也不由硬下心來，對着宮菲娜譴責道：“宮小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其實我覺得這麼多年來，你不可能就一點都沒有發覺你妹妹的異常，只是你不願承認，也不甘讓自己的學業半途而廢罷了。
所以，你妹妹死了，你痛苦萬分，在怨恨自己的同時你也把對自己的責怪加諸在別人身上。但在我看來，最應該負起責任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別人。因爲你妹妹之所以走上今天這絕境，全是因爲你的自私。”
寧潔兒的語氣很輕，就像風，就像雨，可說出口的話卻如同一把利劍，一把錘子，狠狠的敲打着宮菲娜的心間，痛得她無法呼吸。
宮菲娜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緊緊的咬着脣，沒有吭聲，但是眼淚卻越掉越兇，哭得身子都顫抖起來，此舉無疑是間接承認了寧潔兒的所說的一切。
寧潔兒看她哭得如此淒厲，除了嘆氣，也不知道應該能對她說些什麼。安慰吧，想到她的所作所爲，還有林雅容死於非命的情景，她就什麼也說不出口。
良久之後，她才低聲勸道：“收手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聞言，宮菲娜的哭聲瞬間嘎然而止，她緩緩的擡起頭，看着寧潔兒，揚起一抹悽然的笑容，淚眼迷濛的眼睛裡盡是嘲諷，“其實說了那麼多，你無非就是想讓我說出病毒的來源和解藥。”
“是，我承認我是希望你能說出病毒的解藥。因爲我還沒有看到我妹妹健康的回來，我也不想讓她和你一樣活在仇恨裡，毀了別人的同時也毀了自己。而且，我還沒找到我的親生父母，還沒問清他們到底爲什麼要拋棄我？
最重要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我，我又喜歡他的人，我和他的人生還沒開始，我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但是如果你堅決拉着我一起下地獄的話，我也無可奈何不是嗎？”面對宮菲娜的譏誚，寧潔兒非但沒有否認，反而直言以對。
“你就那麼愛歐凌楓？難道你就不怕和
她們落得同樣一個下場嗎？”
她們！
寧潔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蔣思如、艾雪佳和林雅容，想到她們一個個的下場，再想到歐凌楓曾也同樣對她們許過的承諾，前刻還覺得堅定不已的心瞬間不禁有些動搖。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懷疑歐凌楓的，可一想到他對林雅容她們那決絕的樣子，她就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
看她臉色微變，宮菲娜知道她的心開始有些搖擺不定了，頓時繼續往裡添火，“寧潔兒，你要知道他比豺狼虎豹還要可怕，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的話，那麼你將會下個林雅容，下個艾雪佳。”
“謝謝你的忠告，但這是我的選擇，就算將來所面臨的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怨天尤人。” 雖然被宮菲娜說得心頭一陣凜然，但是寧潔兒臉上卻依然故作鎮定，不疾不徐的說。
聽她這麼說，宮菲娜也不再說些什麼，徑自低下頭，那樣子就像在沉思些什麼。
寧潔兒亦是如此。
剎那間，諾大的地牢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許久之後，顧小珊從上頭拿了件衣服下來，宮菲娜才低聲道：“寧潔兒，我可以告訴你解病毒的方法，但是我有個條件。”
寧潔兒吃驚的看着她，給她換衣服的手頓了頓。
“宮菲娜，現在都是階下囚了，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和我們少夫人談條件嗎？”顧小珊鄙夷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冷聲哼道。
“小珊，不許對宮小姐無禮。”寧潔兒低聲喝斥。
“少夫人，我就不明白了，是她害你那麼慘的，你幹嘛要對她那麼好。反正就她這身子骨，也挨不了多少下鞭子，就算她不想說也得說。”顧小珊憤恨瞪着宮菲娜，對於寧潔兒的行爲，她實在無法理解。
“小珊，別再說了。你再胡說我可真要生氣了。”聽顧小珊越說越過份，寧潔兒不由回頭，神情肅然的喝止。然後才轉過身對宮菲娜一臉歉疚的道歉：“對不起，小珊她不是有心的。”
宮菲娜脣角微扯，擡眼往顧小珊身上掃了一眼，似笑非笑，“她說的並沒有錯，你沒必要和我談條件。”
寧潔兒沒有答，徑自幫她套上衣服，小心翼翼的扣上鈕釦。直到最後一粒鈕釦扣上後，她才輕聲道：“說吧，你希望我答應你什麼？”
“你剛說得對，如果曉依在的話，一定不會希望我活得這麼狼狽。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如果我告訴你的病毒的來源和解毒辦法，你必須讓歐凌楓放了我，而且不得封殺我，讓我走投無路。”
“好，我答應你。”寧潔兒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
其實這個條件就算她不提，她也會幫着她向歐凌楓提的。
“答應得這麼爽快，你不會是想敷衍我吧？”宮菲娜凝眉看着她，一臉質疑。
寧潔兒輕笑了笑，對於她的懷疑顯得很不以爲意，“宮小姐，我都沒懷疑你答應告訴我病毒的來源和解藥的真實性，你反倒懷疑起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