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開口,站起身來,末了又補上一句。“她患有抑鬱症,恐怕不能結婚。”
一句話如平地炸雷,再次讓酒店裡的賓客議論紛紛。他是豐拓,跺一跺腳整個賀城都要抖三抖的男人,誰會去質疑他的話。
範莫臉上的笑終於冷下來,舉辦婚禮原本就是想讓賓客看到他跟豐家的關係好集資的,這麼一來,都要落空了。
“即使她有抑鬱症,我也不會嫌棄。”努力維持着臉上微笑的表情,範莫已經扯着盛夏的手了。
起初爲了不讓盛夏察覺他的孤注一擲,他一直假裝只是簡單的舉辦個小小的訂婚。
實際,這一場婚禮要是搞砸了。普羅就真的無力回春了。
不能輸,範家還要跟豐家競爭。鬥個十年八年啊。
範世雄在遠處,氣的站了起來。無奈對方是他們想盡辦法要捆綁在一起的金主。無論怎樣都不能趕他出去了。
盛夏的手被扭得通紅,聚光燈下,遠看着已經通紅了。她的皮膚那麼嫩,再這樣抓着,肯定要泛青了。
豐拓心念一動,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可是我不許。”說着他在衆人的眼神中,緩步走上臺階。仿似,他纔是盛夏的白馬王子。
她盯着豐拓,一點一點朝她走過來。心裡一團亂麻,只是心裡到底鬆了一口氣,這樣或許對範莫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她不想跟他結婚,一點兒也不想了。
“你不許,你問過夏夏了嗎?”範莫幾近要奔潰,於是語氣也變得更急切了。毫不憐惜的抓着盛夏,“告訴他,你願意。”
盛夏只得低頭躲着他的眼神,“範莫,我們倆不是真心相愛,你知道的。無論是訂婚,還是結婚,到這裡都可以結束了。”
她沒想到他請來這麼多人,也沒想到,這訂婚會演變成被自願的結婚。只是在心裡還是十分埋怨自己,當初不該一時同情心氾濫答應了 下來。
“都快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不能私下好好說。”範世雄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衝着臺上大聲說着。
其實這事兒,還真是範莫做的不對。
這會兒,要是豐拓帶着盛夏離開,範家就真是沒戲了。
遠處的暮雪,眼看着盛夏再一次被豐拓解救,心裡更是不爽。思索之下,換上一身黑色禮服,走到舞臺下。
“跟範莫結婚不好嗎?你害的我跟拓的孩子沒保住,現在還要來破壞我們嗎?”她原本演技就很不錯,這會兒配上眼淚,又是一個爆點 。
就連坐在臺下的洛桐桐,瞧着突然出現的暮雪,都是一愣。
她跟豐拓有孩子?
暮雪不是被封殺了嗎?
居然還跟豐拓在一起啊。
被安排在遠處的記者互相竊竊私語的交流着,對名人的生活就更是不敢苟同了。
先不說霍風然跟盛夏的事,這會兒,聽暮雪的意思,好像這盛夏跟豐拓也有點關係。
只能說這盛夏真真是不簡單。
盛夏竟不知道,明天的報紙出來,她就成了賀城最有手段的女人了。
“我沒有害你的孩子。”她此刻只是急着,要把上次那事情說清楚,後來她回想了一下,確實沒有害她流產的可能。
這想法到底是猜測,否認的時候,還是底氣不足了些。
豐拓不說話,轉身走到暮雪面前。這個莫須有的孩子,他一開始沒解釋,這會兒到又給了她機會來興風作浪了。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暮雪,就讓她嚇得動也不敢動。
“你這樣看着我也沒用,如果不是她……”她乾脆咬牙承認有這個孩子,反正當時有新聞,也報道過她去醫院的。
豐拓擡起手,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真是好樣兒的。”
那是讚歎,還是諷刺,暮雪已經無暇猜測,光是跟他對視,這會兒已經渾身都僵硬了。
以前從來沒有察覺,豐拓的氣場,如此可怕。
盛夏也不想再看他們之間的事情。她已經給範莫扯着到一旁。“夏夏,我們一起去給記者賓客們發喜糖,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提議也不算壞,盛夏只得同意。跟着他一起,到了記者那邊去。
早有工作人員照着範莫的意思,把這幫記者領到貴賓間。實際上,豐拓的突然擾亂,他改變了主意。先讓這幫記者把消息放出去,後續 他再借着新聞去找銀行,一樣可以的。
“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今天時間倉促,加上又有點家務事。我跟夏夏很好。”範莫說着,把喜糖遞給盛夏,讓她幫着派送 。
這麼一想,總比跟牧師宣誓要好的多,她欣然拿着喜糖,準備派送。
“阿霧。”豐拓三言兩語解決了暮雪,瞧着盛夏跟範莫離開,終於有些緊張神色。
必要時刻,他也不得不用些手段了。
“這裡記者這麼多,你說我現在吻你會怎樣?”大概是真的緊張了,他的神態更爲慵懶,說話間還帶着威脅。
她一愣,繼而想起她跟霍風然的事情纔剛被壓下來。這會兒要是再鬧出點事情來,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了。
“範莫,我得走了。真的很抱歉。”她踮起腳尖,在範莫的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隨即丟下手中的捧花,跟着豐拓離開。
抑鬱症三個字,不等隔天,已經登上了各大網絡新聞頭條。尤其,跟這三個字連在一起的還有盛夏的名字。
昨天跟着豐拓回來之後,意外的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她雖然滿滿的負罪感,心裡到底是安定下來了。
每次跟範莫見面之後,她都感覺越發沉重。是啊,桐桐在化妝間說的沒錯,真的拿她當朋友,又怎麼會讓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呢。
可範莫圖什麼呢?他們都不知道,範莫得了白血病的事。
到了家,豐拓見她陷入沉思,難得停了車,湊到她面前來。一如她剛回國的時候,兩人氣息貼的那麼近,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近在咫尺的帥氣臉龐,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蛋。只是這次,她沒有再做出花癡的模樣。連忙伸手,自己把安全帶給解開了。
“我自己來。”
小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即開門下車,着實有些慌亂。
豐拓的嘴角微微帶着笑意,這丫頭,大概不知道她穿的那婚紗,看起來胸前十分雄偉吧。
隨即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家。
李嫂今天不在,家裡真的沒人了。
豐拓扯着她的手,往懷裡帶。
“阿霧,別胡鬧了。別再做這樣的事。”他抱着她,記得之前,曾想過設計她跟範莫結婚,再告訴她真相。
這會兒,哪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他不能失去她,管他什麼仇,就這麼抱着她就好了。
嗅着只屬於盛夏的香氣,他這才安心了些。
盛夏一動不動,由他抱着,這一刻,時間都靜止了。好似,她的心,重新回到了胸腔,隨着他的呼吸,一跳一跳的,滿是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