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修竹靠在寶馬車上鬱悶的抽着煙,他平時自詡好口才,在商業談判上無往不利,卻沒想到,連消帶打,不過三兩句,就被陳黛兒擠兌的無話可說。
這個潑婦啊,還真是讓人頭疼。
心裡思量着這件事情的後續該怎麼處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中年人,緩步朝他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有消息了?”
“哦,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中年人走近,笑着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利墨染和陳黛兒離婚了。”
“離婚了,你確定?”利修竹眼皮子重重一跳,直覺上感覺這事有貓膩。
“確定。”中年人點了點頭,“這事是從公安局那邊傳來的,也從嚴明那個得到了證實。”末了又道,“嚴明是利墨染的私人律師。”
利修竹眉頭微蹙,“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麼事情就錯不了了,只是在這個關鍵時候離婚,很有問題啊。”
中年人想了想道,“估計利墨染也是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吧。”
“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有一會,利修竹才點了點頭,又問,“既然離婚了,陳黛兒還在這裡蹦躂個什麼勁啊,操!”
中年人哈哈大笑,“誰知道呢,這個女人,看不懂啊。”
“你說她該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利修竹皺眉道。
“這個我不清楚,一會你去試探試探,而且我還聽說了,這次離婚,利墨染是淨身出戶,天辰國際白送給陳黛兒了,或許,親近親近也不錯。”中年人說的極爲曖昧。
利修竹微微一愣之後,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這個潑婦,還真他媽~的好運氣,利墨染那傢伙的腦袋該不會被門夾了吧,居然會做出這樣的嗖事。”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那女人牀上功夫不錯,讓他難捨難忘。”
說完這話,兩人相視一眼,一起大笑起來。
陳黛兒站在院子裡發愣,騰空走了過來,道,“夫人,傭人全部都控制住了,只是,少了兩個人。”
“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根據資料顯示,一個叫廖全,是個園藝師,另外一個叫張小珍,是掃地的老媽子。”
“哦。”陳黛兒自動將資料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隨即道,“吩咐下去,將這兩個人找出來。”
騰空點了點頭,下去安排去了。
至於怎麼找,動用什麼方式去找,卻不是陳黛兒所要關心的了,利墨染這些年來在T市的經營和發展,總會有一些撈偏門的渠道的。
她出了門,看到利修竹靠在車門旁抽菸,利修竹看到她出來的時候,朝她招了招手,陳黛兒略一猶豫,徑直走了過去。
“有事嗎?”陳黛兒語氣很不善,雖然到目前爲止,所有的資料都顯示出利修竹和這件事情沒關係,但是她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看到你,就打聲招呼咯。”利修竹呵呵笑道。
“我可不可以將這個看做是幸
災樂禍?”陳黛兒反問道。
“當然可以,我本來就很高興,這個沒必要掩飾。”利修竹倒也光棍。
“呵。說的也是,這樣子倒是讓我有點欣賞。”陳黛兒笑道。
利修竹一聽這話自我感覺有戲,“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有胃口的嗎?”陳黛兒輕諷道。
利修竹彈了彈手指的菸灰,緩緩的道,“如果你不去管這裡所發生的事情,我想你以後可以過的比任何人都好。”
陳黛兒眼神微微一凜,“你都知道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相信這個道理你明白。”利修竹也沒有否認。
“我根本就沒想過要掩藏事實的真相,只是沒想到你的消息來源這麼快罷了。不過,紙是包不住火的,這句話,我可以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謝謝,我想我不需要。其實,難道你沒覺得我們兩個說話的方式很有問題嗎?我們並不是敵人,甚至可以成爲很好的無話不說的朋友。”利修竹誘導着道。
陳黛兒哈哈大笑,“怎麼,利大少缺女人了嗎?怎麼想誘惑有夫之婦?”
利修竹一聽這話倒吸一口冷氣,菸灰全部吸進了肺裡,他一連咳嗽了幾聲,才苦笑道,“就算我真的有這個意思,你也沒必要這麼直接吧。”
“我這人就是這樣子,所以很不討喜。好了,話不投機,我先走了,你好自爲之吧。”陳黛兒說了就走。
利修竹在她背後喊了幾句,都沒見到她有回頭的意思,只得高聲道,“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一下,不要忙的拒絕,或許跟我合作,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陳黛兒冷笑,真是卑劣無恥的男人。
合作,他看上的是她這個人還是天辰國際?
既然利修竹知道她和利墨染離婚了,想必也知道天辰國際被劃到她名下了吧。
如若利修竹想人財兩得,是不是太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月亮灣公寓,某獨立的小戶型公寓,利澤西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獨自呆在自己的小窩裡舔舐着自身的傷口。
兩天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出夢魘一般,死死的折磨着他的神經,讓他的眼睛每每閉上,就倏然被驚醒。
他兩天兩夜沒睡覺了,很累,但是不敢睡,也沒吃過東西,明明很餓,但是對食物,卻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病了,不僅僅是身體病了,心也病了。
大抵,不管是誰,看到自己最崇拜的兄長殺死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會和他一樣病的不輕吧。
儘管這兩天兩夜以來,他無數次的捶打着自己的腦袋,試圖將那件事情給忘掉,可是又如何忘的掉?
他甚至很後悔沒什麼沒有聽母親的話在國外多玩兩天,爲什麼要這麼快就回來,如果不回來,至少,他不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至少,還有生活下去的勇氣不是嗎?
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摧殘,一遍又一遍的心理暗示,但是這一切,對於腦袋
將近麻木的他來說,幾乎是沒有一丁點作用了。
“啊……”用力撕扯着頭髮,利澤西一聲怒吼從喉嚨間發出,聲嘶力竭。
敲門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利澤西聽到了敲門聲,卻沒有齊聲開門的意思。
敲門的人極有耐心,不輕不重的連續敲着,頗有他不開門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最終反而是利澤西受不了了,“誰啊,給我滾蛋。”
門外,陳黛兒嘴角浮現出一抹輕笑,她之所以敲門,只是爲了確定利澤西在房子裡而已,可絲毫沒有讓他開門的意思。
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卡片,隨意一劃,“啪”的一聲,門打開了。
房子裡異常的狼藉,就像是遭遇過洗劫一般,利澤西躺在沙發上,蓬頭垢面,和之前的小太正形象截然相反。
陳黛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話,“屋子裡這麼亂你居然也過的下去,也不會整理一下嘛?”
利澤西在看了她一眼之後就收回了視線,兩眼放空,裝作沒發現她的存在,聽到她的話,也沒做聲。
“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這並不是你用來自虐的理由。如果你母親知道你變成這個樣子,她又會怎麼想?”陳黛兒接着道。
“恨一個人,你大可以做很多事情來表現出你的恨,你的憤怒,關在房子裡形如一隻受傷的小獸,這樣子有什麼用?難道你天真的以爲,你這樣子就能報復你怨恨的人嗎?”
“儘管我不知道你內心具體是怎麼想的,但是大概的我還是可以猜出來,你是覺得是利墨染殺了你母親是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殺你的母親?出於什麼動機?他能得到什麼好處?你有沒有反省過自己的行爲,或許自己所看到的,是假的也不一定。”
“我親眼看到的,怎麼會假。”利澤西怒吼道。
他看到利墨染手握着小刀,滿手心全部是血,他看到母親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臨死前一句話都沒有,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假的。
“你還小,並不知道有時候就算是親眼看到的東西,也當不得真的。”聽到他說話,陳黛兒轉到了他的面前,接着道,“我至少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推斷出你所看到的是假的。”
利澤西冷笑,“你是他的老婆,自然會這麼說了。”
陳黛兒搖了搖頭,“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了,所以,我只是一個外人,現在我有說這話的立場了嗎?”
利澤西有些訝然的看她一眼,不敢置信的道,“你們離婚了?”
陳黛兒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的,離婚了,這是第一個理由。”
利澤西的腦子本來就很木,不太好使,此時再被陳黛兒這麼一攪和,就愈發覺得頭痛的厲害。
這算是哪門子理由,狗屁的理由。
就算是他家破人亡了又怎麼樣,他是一個殺人兇手啊,這是他罪有應得的下場。
只是爲何,眼睛那麼酸,那麼想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