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陸以衡的視線立刻轉向了林夏至。
一瞬間,林夏至感覺自己彷彿掉進了冰窟一樣,從頭涼到腳心。
好銳利的視線,簡直像是能夠化爲實質,把人的皮膚割傷!
同陸以衡大眼瞪小眼半天,林夏至這才後知後覺地問道:“你說……剛剛那個女生是小偷?她看着才十五六歲啊!”
“誰告訴你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就不能是小偷了!”李巖氣得直哼哼。
“……”他說的好有道理,林夏至無言以對!
直到這個時候,林夏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大概、也許、可能鬧了一個大烏龍!
“怎麼辦!好多重要的資料在裡面啊!”李巖抓狂地揪住頭髮,好好一張清俊白淨的臉龐扭曲成了百褶包子,“難道我要以死謝罪……”
一句話沒說完,李巖被陸以衡一瞪,剩下的半句話噎到了喉嚨裡,不上不下嗆得直咳嗽。
“有時間哭,不如趕快想對策。”陸以衡從來都是行動派,嘴上說着,手中的電話已經撥了過去。“老張,安民街這一帶記得是你管轄範圍,幫我查個事兒……”
李巖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他連忙撿回掉在一旁的眼睛,打開手機開始着手更還行程的事情。
林夏至看着陸以衡和李巖,感覺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按理說從衣着打扮來看,李巖一身名牌,而另一個被他喚作“以衡”的男人衣着隨意,怎麼看都像是李巖的跟班。
可是看兩人的氣勢,卻又感覺李巖纔是那個跟班一樣。
更何況,“以衡”這個名字,她總感覺有些耳熟。
趁着兩人打電話的空檔,林夏至總算是能插上話了:“我可以協助你們抓住那個小偷,就算是將功折罪吧。”
“你協助?”李巖不由得嘲諷,“現在監控遍佈大街小巷,用得着你來添亂麼?”
“可是這一帶沒有監視攝像頭。”林夏至指了指腳下有些坑坑窪窪的路面,“畢竟這裡太過偏僻,屬於監視死角。”
“騙人的吧?!”李巖又開始揪頭髮。
站在一旁的陸以衡卻是知道,林夏至並沒有騙人。剛剛在電話裡,公安局刑偵大隊長老張也說過這件事。
而且由於這一帶監控設施不完備,無法確定嫌疑人的逃跑路線,所以想要抓到人就更難了一點。
“給我紙筆。”林夏至看向陸以衡,“現在距離那個女孩逃走才過了幾分鐘,還不晚。”
陸以衡挑眉:這女人想要做什麼?不過當他對上那一雙清澈堅定的雙眸,他決定相信這個女人一次。
“李巖,給她東西。”
雖然李巖也是一頭霧水,不過看了看陸以衡沒再說什麼,只是撇撇嘴,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兩樣東西地給林夏至:“商務記事本和簽字筆,可以吧?”
“恩。”林夏至草草應了一聲,轉身趴到身後的牆上開始寫寫畫畫。
李巖好奇之下湊過去看了看,只見林夏至手上動作不停,簽字筆在紙上發出“刷刷刷”的輕響,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個年輕女孩的形象就躍然紙上。
“呵,就憑着這麼一副速寫草圖,怎麼可能找到人……”髮型和衣着輪廓倒是很像那個逃跑的女孩,不過還是太過簡略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林夏至把紙上女孩的畫像從上到下分出箭頭來細細標註:
齊耳短髮,左眼角淚痣一顆,上身黃藍二色格子襯衫,右胸口上面有一個裝飾口袋,下身牛仔喇叭褲,深藍色,褲腳有泥污……
李巖看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失聲怪叫:“這特點這麼詳細?!你這不會是瞎編的吧?!”
林夏至從見到那個扒手女孩,到女孩最後消失最多不會超過一分鐘,這樣短暫的時間內,還是那種慌張的狀態下,很多人恐怕連女孩最基本的髮型和着裝都來不及記憶!
而眼前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不僅詳細地標註了女孩的髮型、着裝的款式、顏色,甚至“淚痣”“裝飾口袋”“泥污”這種非常細節的情況都一一詳盡地寫了出來!
也難怪李巖覺得林夏至是在騙人的。
覺察出李巖語氣中的不同尋常,陸以衡意識到了什麼,也走上前兩步。
他的視力極佳,遠遠一瞥就看到了林夏至紙上那一片詳細的註釋。
陸以衡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前方距自己不到一米的纖細身影:女孩的長髮整齊地在腦後梳成馬尾,露出一段白皙纖細的頸項。
她的臉上沒有化妝,露出來的耳垂和手腕都沒有任何裝點的首飾。
女孩的視線專注在自己的紙筆紙上,睫毛一顫一顫,彷彿是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
大概是久久維持一個站姿不太舒服,女孩把重心換到了另一隻腳,腰肢也扭動了一下,不經意間露出上半身最爲纖細部分的肌膚,潔白細膩,在陽光下彷彿有些透明。
這是一個給人感覺十分乾淨的女孩。可是她那低垂的雙眸分明又躍動着狡黠的光芒。
這女孩有快速記憶的能力?不過她的記憶是否準確還有待商榷。
思及於此,陸以衡走到林夏至的身後,待到她落下最後一筆,迅速撕下了那一頁記事本,淡淡說道:“不許回頭,再給我畫一幅這樣的速寫。”
男人清冷而富有質感的聲線在耳邊低低響起,林夏至甚至能夠感覺到耳後輕輕吹拂過的溫熱氣息。霎時間她白淨的小臉兒染上了些許紅暈。
身後這男人氣勢太強大,簡直讓人難以忽視。更何況男人伸手撕下那一頁紙的時候,幾乎是將林夏至整個人圍在中間。
林夏至甚至有一種她被男人整個環抱在懷的錯覺!這種錯覺讓她覺得自己的雙頰都有些微微發燙。
於是,她不自覺地把腳步朝着旁邊挪了挪,想要脫離這種帶着詭異曖昧的氣氛。
陸以衡自然將林夏至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看着女孩白皙的臉龐微微染上紅暈,眼中分明是羞澀不安的樣子,偏偏又要裝作鎮定自若,就感覺十分有趣,不由得低笑一聲。
林夏至被這笑聲弄得有些懊惱。她也知道,身後這男人是打算考驗一下她這幅有些另類的“肖像圖”是否準確可信,並沒有別的意思。自己剛纔的舉動的確是有點反應過度了。
可他憑什麼笑話他?!
一時間惡從膽邊生,林夏至咬牙切齒地開始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