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堪爬上臉龐,南槿慢慢鬆開緊攥的拳頭,背過身除掉身上溼透的衣服,又抓過乾淨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換上。
一轉身便望進男人黝黑的瞳眸深處,剛剛退卻溫度的笑臉“唰”的又燙了起來,南槿的眉心狠狠皺起,可一想到那句“南槿我們是夫妻”她的質問便一句也問不出口,能在心底暗暗責怪自己沒有防人之心。
可是,就算有又能怎麼樣呢?
頹敗、無力,佔滿了心頭。
最終,卻只是化作輕巧的一句:“我去把衣服洗一洗。”
不管不顧的躍過他,南槿走進衛生間,重重的關上衛生間的門。
她好像在逆來順受,卻又好像試圖豎起全身的刺保護自己,無力的搖了搖頭,佟君昊重新拿過雜誌看起來。
三個小時後,飛機在東京機場降落,氣候不同,東京的氣溫要比青城高上許多,將要下機的時候,佟君昊牽住她的手,打開了臥室的門。
南槿不知道他爲什麼總是牽着他的手,難道在他信得過的人面前還要營造一種他們很恩愛的感覺嗎?
南槿深深的覺得,沒必要。
車子不想在青城時那樣高調,卻也是一輛價值不費的卡宴,南槿抽了抽嘴角,這樣的男人,就算是隻是想要一個花瓶,恐怕也有成羣的女人趨之若鶩吧。
“上車。”男人打開車門,扶着她坐進去。
辛滕挑挑眉,一言不發替佟君昊打開車門,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下讓司機開車。
酒店是早就定好的,一行人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佟君昊正想問南槿餓不餓,便聽到她肚子裡傳來一聲不和諧的聲音。
南槿:“……”肚子你要不要這麼不爭氣!囧……
佟君昊看了眼拿着兩人護照正在辦理入住手續的辛滕,又掃了眼南槿,揚聲道:“我們先去吃飯,你們稍後過來。”
辛滕和司機立刻應了一聲,佟君昊帶着南槿瀟灑走人。
南槿默……丟人丟大了!
腦中忽的靈光一閃,她猛地看向佟君昊,“你給我辦了護照?”
護照在現在雖然不是什麼稀奇物,可是,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辦下來的,更何況,昨天他們纔剛剛認識,今天他就帶她出國度蜜月,她的身份證沒有給過他,他是什麼時候給她辦得護照和簽證?
看着男人英挺的身姿,南槿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太強大了,強大到她本人不去也能給她辦理身份證件,她心裡忽又多了一點小小的慶幸。
正如他所說,以他的勢力用了兩年的時間尚沒有真正查出她父母之死的真相,與她和端木承玥的能力更是天方夜譚吧!
佟君昊瞥了她一眼,嗯了一聲,開始四處看,尋找餐廳。
南槿:“……”這是承認了?
不說別的夫妻都是兩情相悅,可是最起碼也不應該像他們一樣想看兩相厭吧,南槿一言不發的任憑他拉着自己在大街上亂逛,被佟君昊大力拖行了很久,南槿才終於被拉進了一間餐廳。
很意外,是一家麪館。
南槿四下打量了一下店裡的裝飾,南槿抽抽嘴角,這種豪門大少爺也能喜歡這種東西?
話說南小姐,你似乎忘了自己也曾是豪門大小姐中的一員!
南槿雖然不喜歡日本,但是對於拉麪,一向情有獨鍾!
由於經常看日本動漫,對於日語只限於能聽懂,南槿並不會說,尷尬的看着佟君昊。
好在過了吃飯的時間,在這裡吃拉麪的人不多,佟君昊斜了她一眼,流利的日語已經說出口,對着侍者指了指菜單上的兩道拉麪。
侍者點點頭,應聲下去了。
南槿吐吐舌頭,默默的看着佟君昊,保持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
事實上,佟君昊也算不上一個健談的男人,而且,在他這個位置上,一向都是別人主動找話題,像南槿這種情況實在是少之又少。
靜默半晌,看着對面不知神遊到何處的南槿,佟君昊終於忍不住被人無視而找了個話題,“在東京有沒有什麼想要去玩的?”
“噶?”南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都怪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了,竟然看走神了。
看着男人驟然黑下來的臉龐,南槿訕訕的笑了笑,“那個,佟先生,你說什麼?我剛纔走神了。”
本來不佳的心情,因爲她一句更加生疏冷漠的“佟先生”而變得更加陰沉。
南槿縮縮脖子,偷偷的看了看四周的桌子,附近氣壓有點低,不知道她能不能換個位置。
還好沒過幾分鐘,侍者將兩碗拉麪送上來,南槿嘿嘿一笑,將筷子替他放好,“請用餐。”
淡淡的掀了掀眼皮,那積壓在胸腔裡的怒氣竟然因爲這一笑而如數散去,拿起筷子開動。
南槿不動聲色的舒了一口氣,餓的狠了,乾脆將頭埋進碗裡,大吃特吃。
佟君昊抽了抽嘴角,早晨在夏園用餐的時候,還以爲她多斯文,跟現在一比,那簡直是行走的國際標準禮儀教科書。
面吃了大半,南槿才從碗裡擡起頭來,心中直感嘆爽快,做過了豪門小姐,才知道這樣毫不矜持的吃麪有多痛快。
以前端木承玥也曾跟她一起吃拉麪,可是,在他面前,她只敢小口小口的,保持淑女應有的規範。
可是現在不用了,他不要她了,她再怎麼粗魯都沒有關係。
南槿倏然愣住了,對面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的脣角還沾着湯汁,光潔的額頭上佈滿細細密密的汗珠,手中的筷子上還有剛咬斷的麪條……
而他,碗周沒有湯汁四濺,脣角更沒有沾染任何油漬,舉手投足的動作那叫一個優雅恣意。
狼狽,跟他相比,南槿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
然而,縱然狼狽,南槿卻也沒想到要去遮掩。
在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人面前注意形象有什麼好處!
“不夠再要一碗。”男人將自己碗裡幾片燻肉和雞蛋都夾到她的碗中。
南槿:“……”
一個如此粗魯的女人跟他同桌而食,他不是應該覺得丟臉嗎?他不是應該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