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齊天府,金羿獨自憑欄,虛着眼似在考慮什麼。左肩之上,雪玉蟾蜍晶瑩的眼睛骨溜溜的打着轉,平
坦的小喉上下來回的浮動着,一聲不發。
浩天神鐲中,神靈如意耷拉着小瞧的腦袋,站立饕餮頭上,目注那沉沉睡去的兩大美女,心中叨唸道:“這個人這麼又在發呆,哎,兩位姐姐也不知爲什麼會喜歡上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
“啪啪……”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將金羿自‘發呆’中驚醒過來,他放眼望去,只見‘管家’龍小云匆匆跑來,面有欣喜之色。
金羿微覺好奇,自己這齊天府雖是地處中仙界,但自己絕少與人交往,是以可以說似在而非在。自己這靜修的後院,更是極少人來,即便是身爲齊天府管家的龍小云也是絕少涉足於此。
金羿見他面色如此,笑道:“小云,何事如此欣喜?”
龍小云站定庭院之中,恭敬道:“回稟兄長,茲有金星仙長到府,執請柬而來,說是玉帝陛下相邀,故不願託小的之手向你送來,今番正在前廳侯着啦?”
太白金星、玉帝請柬,這是什麼?自己當初不是在凌霄寶殿上言明瞭嗎?難道玉帝又要拉自己入天庭不成?頭痛……
金羿微微頷首,將雪玉蟾蜍收入浩天神鐲中,徑直領着龍小云向着那前廳而去。
前廳中,太白金星端坐於客椅之上,接過仙婢遞來的仙茶,淺淺啄了一口,心道:“看來這些仙婢、僕童的日子過得不錯,一個個的修爲都精進了不少,也不知金羿傳了何許高深妙法給他們。”
“貴客上門,金羿有失遠迎,還請金星恕罪。”金羿跨步進來,衝着太白金星拱手賠禮道。
太白金星見金羿進來,也是急忙起身,笑道:“神君客氣了,你們之間還用的着這麼客套嗎?”
兩人寒暄一陣,分賓主坐定。金羿望着太白金星手中請柬,佯裝不知,道:“金星此來,不知有何指教?”
太白金星肅然道:“今夜掌燈時分,玉帝陛下設宴通明殿,念及神君,特令我執陛下請柬前來相請。”他話說完,將手中請柬遞給身邊仙婢,那仙婢慢步將請柬轉於金羿。
金羿打開看了一看,苦笑道:“金羿何德何能,能蒙陛下盛情相邀,請金星專告陛下,羿今晚必定準時到場。”
太白金星聽金羿答應,急忙起身,道:“如此小老兒便也算完成陛下差事了,這就覆命去了。神君,咱們通明殿上見。”
金羿起身,道:“有勞金星了。”
送走了太白金星,金羿回到齊天府中,拿起那張玉帝請柬,沒來由得心情一陣慌亂,一股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
昊天金闕,御書房。
玉帝正坐於那裘絨軟座之上,右手四指輕輕敲打着玉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武曲星君站立玉案下首,打量着玉帝,默默不語,他知道自己這個二叔向來足智多謀,今番邀請那姓金的眼中釘定然是有所圖謀。
難道二叔要動手了,一個大膽的念頭閃現在武曲星君腦中,沒來由的一陣狂喜。自那日親眼目睹那姓金的小子的相貌,以及想起他祭出昔年後羿的隨身神器打敗金袍時,自己就寢食難安,生怕這小子的存在會壞了自己大事,不過這段時間那小子好像還未從‘喪’偶之痛中醒悟過來,不過他就好比是一點零星小火,若不及時滅去,隨時都有可能惹然這大片草原,原因無他,要怪就怪小子你手中那把神器實在厲害,而且你還參詳出了這亙古以來的五行合一的蓋世神通。
這樣的絆腳石最好還是早點除去的好,若不及時收拾掉,沒準就會是第二個后羿,甚至比后羿還要恐怖的存在。
“相兒……”玉帝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武曲星君,輕聲喚道。
“何事?二叔!”聽着玉帝喚自己,武曲星君放在狂喜之中回過神來。
“相兒可是在想爲何二叔要這般急着對那姓金的小子出手?”玉帝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相兒駑鈍,還請二叔明言。”武曲星君卻是心中還有疑慮,想起二叔曾說過金羿還有利用價值,今番這麼就要急着除去他了啦?
“哎,你有所不知。現今這姓金的小子,已經引起了三清老兒的注意,那神農氏助我煉丹相救金羿時我便看出來了。若是讓這小子在那三個老傢伙庇護下,終究有一天會成爲我等大患,若是大哥、陛下神功大成則好,若是未成,這小子將會重演昔年後羿傳說,到時候可是麻煩大了。”玉帝輕輕攬了一下美髯,苦笑道。
“那二叔也用不着你我親自動手啊,不是還有金袍嗎?”武曲星君惑然道。
“金袍那廝吃了后羿神弓一箭,傷勢慘重,已經在五妖護衛下逃出仙界去了。”提到金袍,玉帝又是一陣苦笑。
“什麼……,怪不得仙界各方勢力都在搜尋他們,卻是一點下落也沒有,原來金袍那廝早就逃了。”武曲星君頓時明瞭,怪不得要輪到自己叔侄二人出手,想到對付金羿,武曲星君又是一驚,道:“二叔,若是我等做了此事會不會爲衆仙所疑?”
玉帝站起身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不會,若是我倆設法除去金羿,不但不會被衆仙懷疑,沒準還會被他們這幫傢伙阿諛奉承一番,哈哈哈哈!”
武曲星君雖不知二叔計劃,但見二叔那副得意的神情,心中好像吃了一個定心丸似的,也是附和着笑了起來。
兩人笑罷,玉帝隨手一招,示意武曲星君俯耳過來。武曲星君躬身過去,一陣耳語,也不知這兩人說着什麼勾當。
良久,人分,兩人臉上齊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張牙舞爪,極是猙獰。
“明白了嗎?”玉帝笑意不減,正色道。
“明白了,侄兒這就去辦!”武曲星君轉身過去,出了御書房。
“金羿啊金羿……”玉帝擡頭忘了一眼門外,似乎已看到了不久的將來,嘴角笑意漸漲……
掌燈時分,通明殿,燈火通明,珠光流溢,幻光芒芒,極盡堂皇。
通明殿乃是玉帝設宴款待羣仙之所,在這個置辦盛宴方面比之凌霄殿還要正式濃重三分,昔年孫悟空執掌蟠桃園時,曾自天仙七女口中得知蟠桃會無他名額後,大怒之下,便已這通明殿誆騙過那主持宴會的赤腳大仙。
今番這個向來主持宴會的仙界大仙依舊是赤着一雙大腳丫子,將這通明殿上上下下給打點了一番,黑着臉,想來是抱着一肚子的氣,看得一衆宴會小仙不明所以。
按理說這樣有吃有喝的差事乃是美差,何以赤腳大仙如此生氣啦?原因無他,因爲這次宴會之上所邀衆仙之中便有那金羿一人。
原來赤腳大仙府邸,距離廣寒宮極近,當初金羿爲化石蟾,將廣寒仙氣逼出禁宮,他有恰逢外出訪友,不再府中,自己的火棗方纔開花,被那廣寒之氣一凍,盡數凋零,這下可是心疼死了赤腳大仙,若非曾目睹金羿在巡天鏡中的蓋世神通,沒準當場就會和他大打出手。
再則,前些時日,那可惡的‘白頭翁’,更是將自己的愛徒天崴給打個半死,這打狗還看主人臉,不看僧面看佛面,簡直就是欺負到自己頭上去了。
更可恨的陛下似乎有意袒護那小子,任衆仙如何上書彈劾,都是一笑置之,但這小子似乎是王八變得一般,就是不出那孫猴子窩,把柄卻是不好找啊。
今早陛下傳令,叫自己備這通明宴會,原本倒是可以在這衆多靈丹奇寶,龍肝鳳腦上做些手腳,彌補彌補自己火棗凋殘的損失,待看到那宴請名單時,差點就要暴走。
不是冤家不聚頭,金羿,又是金羿……
“大仙、大仙!您老看看那位白髮仙人是誰,面生得很,竟然敢來這通明宴,難道相死不成?”一邊一位小仙的聲音將正在氣頭上的赤腳大仙給喚醒過來。
赤腳大仙挺了一挺肚子,順着那小廝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來人身高八尺有餘,滿頭白髮,膚色古銅,着一身普通的青衫,那青衫似乎是他的標誌一般,走到哪兒都是一色青。
“哼!這人是金羿,吶,你去招呼他一下,本大仙可不是招呼這些小角色。”赤腳大仙指了指方纔說話的小仙,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那小仙見自己上司那臉色,那口氣,再聽說這眼前一色青的白頭仙便是最近仙界盛名最濃的金羿神君,笑着臉迎了上去,心道:“臭老頭,想必定然是嫉妒人家,還小角色啦,奶奶的,看看你那德性,除了一雙臭腳丫子比人家大,你哪裡及得上人家。”
赤腳大仙卻不知這小小的宴會仙有那個膽子嘀咕自己,也懶得施展他心通這類的仙術打探那小仙,眼中烈火狂奔,望着金羿在那小仙一路點頭哈腰引接之下自自己身前路過,心中直恨不得衝上去,一腳將這白頭仙給活活踩死。
想着想着,那白頭仙卻也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情緒波動,回過頭來,深深得看了他一眼,半開玩笑道:“這位仙長,肝火過盛,還得多多注意靜養,一會宴會之上還得注意少飲仙酒。”
金羿雖是好言相勸,聽在赤腳大仙耳中卻無疑是挖苦嘲弄,只想將金羿給活活踩死,讓他好好被自己一雙神仙腳給我薰陶一番,但今番金羿是持玉帝請柬而來的貴賓,自己開罪不得,只好厚着臉皮,涎着臉,笑道:“有勞仙友掛心,在下省得。”
金羿微微頷首,隨着那小仙以及漸漸趕來的各路大仙齊齊入了通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