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醒來的事情,高景行第一時間讓人通知了宋秋雅,宋秋雅高興的在菩薩面前跪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時候,腿都直不了了。
“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小姐?”郭素懷知道她擔心蘇清歡。
“素懷,你去準備東西,我要親自做了糯米羹,給她送去。”
“好,好!”
郭素懷剛要走,就見兩個人走了進來,她趕緊行禮,“老奴給老爺和三夫人請安。”
“起來吧。”蘇廣明臉色很不好看。
相反劉梅月到是一臉喜氣,就連眉梢都掛着笑意,她看到宋秋雅,盈盈一拜,“妹妹給大姐請安。”
“相公怎麼來了?”宋秋雅懶得搭理劉梅月,直接對蘇廣明開口問道。
蘇廣明冷哼了一聲,“還不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盡幹些丟人現眼的事情。好好的去招惹三皇子做什麼,現在好了,誰都知道,蘇家的大小姐被人糟蹋了,讓我還有什麼臉在朝堂上混。”
宋秋雅被他一通數落,臉色有些難看,她咬牙道:“相公怎麼能怪歡兒呢,歡兒是受害者啊,這是三皇子的錯,關歡兒什麼事。”
“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宋秋雅愣住,一臉的不敢置信,“相公怎麼能這麼說歡兒,歡兒受了重傷,相公該給歡兒討個公道纔對。”
“我這麼說有什麼錯,宮裡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蘇清歡又不是什麼才貌出衆的美人,三皇子平白無故的會去招惹她嗎?我看一定是她耐不住寂寞,去勾引了三皇子,最後自食惡果。”
宋秋雅徹底呆住了,“歡兒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劉梅月在一旁不屑的冷笑,“相公說的也沒錯啊,不然以大小姐的樣貌,如果不是用了什麼手段,怎麼可能勾搭上景王,姐姐知道的,大小姐一直養在外面,是從來沒見過景王的,可爲何景王對大小姐這麼鍾情,實在很難不引人遐想,可見大小姐勾引男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啊,可惜啊,她這次出師不利,招惹了三皇子,哼,只不過她把自己搭進去就算了,還連累到相公的名聲,要是我有大小姐這樣的女兒,一定早就把她掐死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女兒!”宋秋雅氣急,上前揚手就給了劉梅月一巴掌。
劉梅月愣住,捂住疼痛的臉頰,嘴脣直抖,“你……你敢打我?”她憤怒之餘,眼淚溢了出來,可憐巴巴的抓住蘇廣明的衣襬,“相公,你要給我做主啊,姐姐她說不過我,惱羞成怒居然打我,可她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打我啊。”
蘇廣明把劉梅月抱在懷裡,好言安撫,憤怒的眼睛盯向宋秋雅,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有這力氣,還是留着教育你那個丟人現眼的女兒吧。”
蘇廣明是男人,這一巴掌又是用盡全力打了,宋秋雅直接被抽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鮮血,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雙拳攥的緊緊,“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爲什麼會愛上你這樣的男人!
“哼,知道錯就好了,你明天就把蘇清歡從景王那裡接回來,省的哪一天她被景王丟出來,你放心,蘇清歡不管怎麼說,身上都流着我的血,我自然會爲她的將來打算,我會求陛下把她許配給三皇子。”
“這怎麼行?”宋秋雅一臉的驚恐,“他害了歡兒,怎麼能讓歡兒嫁給他。”
“你以爲蘇清歡是什麼東西,三皇子願意娶她,已經是她三輩子積的德了,你給我好好看緊她,她要是再敢惹出什麼麻煩,我就殺了她,省的她活着丟我蘇廣明的臉。”
蘇廣明說完,帶着劉梅月就走了。
郭素懷趕緊去扶宋秋雅,“夫人,你沒事嗎?”
宋秋雅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出來,“素懷,是我錯了,我不該奢求蘇廣明他對我還能有真心,可就算他再不喜歡我,歡兒也是他的女兒啊,他怎麼能這麼對她?”
“夫人,總會有辦法的,景王這麼喜歡小姐,一定會娶小姐的。”
宋秋雅搖頭,“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出了這檔子事,景王還會要歡兒嗎?”
“會的,一定會的,不然景王也不會留大小姐在他那裡了,不是嗎?”
“可歡兒出了這件事,就算景王嘴上說不在意,心裡一定也會介懷的,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可能會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不行,就算歡兒嫁不成景王,我也不能讓她嫁給三皇子那個秦瘦,跟了三皇子,歡兒的下半輩子就毀了。”
“夫人打算怎麼做?”
宋秋雅長吸了一口氣,神色漸漸鎮定了下來,“我這一生都沒有爲歡兒做過什麼,這世上恐怕再沒有我這麼失敗的母親了,我一定要爲歡兒做一件事,一定。”
郭素懷只以爲宋秋雅是重新振作了精神,並沒有多想,等到第二天一早,她來叫宋秋雅起牀,推開屋門,三尺白綾懸於樑上,只剩下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夫人!”郭素懷驚恐的大叫。
蘇清歡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心口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高景行趕忙伸手攙住她,“清歡。”
他在叫她,可是她聽不到,她一直以爲,她會死,所以想在死之前,安置好母親的一切,可是沒想到,她卻死在了她的前面。
她覺得有什麼鹹鹹的東西從眼眶裡流出來,一直在流,怎麼都止不住。她看着高景行那張擔憂的俊臉,緩緩地笑了,“你們在騙我對不對,我娘身體那麼好,她怎麼會死?”
那一刻,蘇清歡才真的覺得,生命是無常的,不是身體好,就不會死,身體不好,就一定會死。
高景行復雜的望着她,“清歡,你清醒一點,我帶你去看她。”
蘇清歡還是搖頭,麻木的搖頭。
直到看到宋秋雅冰冷的屍體,蘇清歡跪在牀前,她握住她的手,好冷,像冰一樣。
娘死了,真的死了。
“娘!娘!”她拼命的呼喊,淚水奪眶而出,“娘,我是歡兒啊,你睜開眼啊!”
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中,一座山塌了。
“小姐……”西禾擔心她的身體,想要上前,卻被高景行攔住,“讓她哭吧。”
“可是小姐的身體……”
“你勸她,她也不會聽的。”
郭素懷一身素白,眼圈通紅地跪在蘇清歡的身邊,“小姐,這是夫人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