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經意間已經觸及了澹臺源的逆鱗,蘇清歡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晚膳時分,她見澹臺源情緒如常,試探地問:“我明天想去看看潔兒,可以嗎?”
澹臺源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扭頭看向她,“怎麼忽然想去看潔兒了?”
“上次她來看我,禮尚往來,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去看看她,阿源,我可以去嗎?”蘇清歡摸摸鼻子,偷偷瞅了他一眼。
澹臺源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微微蹙眉,“離憂,你怕我嗎?”
蘇清歡望着他,搖頭,“我不是怕你,只是……”
“只是什麼?”
“下午好像惹你不快了,我不想你不開心,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去看她了,阿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澹臺源微微一怔,纖長的睫毛扇着,嘴角揚起溫暖的笑意,他握住蘇清歡的手,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沒有生氣,你要是想去看她,就去,只一點,讓秋芍和秋慧陪在你的身邊。”
蘇清歡開心的連連點頭,“這是當然了,我哪裡都不認識,沒有秋芍和秋慧,我也找不到潔兒啊。”
“嗯。”澹臺源夾了一塊熘魚片放到蘇清歡的碗裡,“快吃飯吧。”
得到了澹臺源的許可,蘇清歡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找澹臺潔了,若是再能把秋慧給支開,就徹底完美了。
想到這裡,蘇清歡心生一計,她趁秋慧不在,在秋芍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明白了嗎?”
秋芍瞭然,點頭道:“奴婢明白。”
第二天,天一亮,蘇清歡就讓秋芍準備了幾盤精緻的點心和一盅綠豆沙,這纔去看澹臺潔。
澹臺潔聽到蘇清歡來訪,也是一陣驚訝,“王嫂怎麼來了?”
蘇清歡扶着她的手,笑着說,“來看看你。”她攙着澹臺潔往殿裡走,眸光大致掃了一圈,只有三兩個宮女,還真是冷清啊,“你平時一個人都做些什麼?”
“我眼睛看不見,也做不了什麼,就是待着而已。”
“每天都這樣?”
澹臺潔點頭,“嗯”了一聲。
蘇清歡真是無法想像,她就每天這樣待着,日復一日的,若是換成是她,她非得被逼得發瘋了不可。
“你平時若是無事可做,可以去找我,我每天也都閒的發慌呢。”
“要是王嫂不嫌我麻煩,我當然願意去陪着王嫂。”
“傻丫頭,你是阿源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嫌你麻煩呢?”
澹臺潔雖然看不到,卻能感受到,蘇清歡的溫柔,讓她恍若雲中,無比溫暖,她輕輕回握住她的手,甜美的笑意從她那雙澄澈的眼底滲出來,感動的一塌糊塗。
可感動背後,澹臺潔又深覺愧疚,蘇清歡待她這樣好,她卻在欺騙她,只是她不得不這樣做,對不起,爲了東隨哥,她只能對不起蘇清歡了。
澹臺潔雖然極力掩飾內心的矛盾,可表情上微妙的變化,還是讓蘇清歡捕捉的一清二楚。
這樣一個不會掩飾內心的女孩,想要從她嘴裡套出話,可比秋芍容易多了,想到這裡,蘇清歡勾起嘴角。
突然,蘇清歡臉色驟變,她捂住自己的肚子踉蹌地跪倒在地,痛呼着,“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王嫂,你怎麼了?”澹臺潔看不到,聽着蘇清歡的痛呼聲,她不知所措,兩隻手緊張的到處摸索,尋找着蘇清歡的所在。
秋芍和秋慧大步衝了過來,“王妃你這是怎麼了?”秋芍焦急不已,對秋慧說道:“我在這裡陪着王妃,你快點去找太醫。”
秋慧緊張的點頭,大步流星的離開。
“公主,王妃身體不適,可否借你的寢殿一用。”
“當然。”澹臺潔連連點頭,“來人啊,快把王妃扶進去。”
把蘇清歡放平在牀上,秋芍對其他的侍女吼道:“你們一個個傻站在幹什麼,還不快點出去找人,要是王妃有什麼意外,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命。”
侍女們被秋芍的話嚇的夠嗆,哪裡還敢多留,一個個全跑了出去。
秋芍確定屋裡只剩下了她們三人,對蘇清歡使了個眼色。
蘇清歡心領神會,拉住澹臺潔的手,痛哭道:“潔兒,我的肚子好疼,萬一這個孩子保不住了,阿源一定會很傷心的,我不想阿源傷心啊。”
她害怕的連聲音都開始發顫,一雙手緊緊的抓着澹臺潔,好像抓着一顆救命的稻草,澹臺潔聽着她的話,真想告訴她,這個孩子不是哥哥的,就算沒了,哥哥也不會傷心的。
可是,她不能……
她緊緊握着她的手,一個勁的安撫她,“王嫂你不要多想,就算沒了這個孩子,還會有下一個的。”
“阿源一直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我不想他有事。”
期待?哥哥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做夢吧!
“王嫂,你放寬心,就算沒了這個孩子,哥哥一樣會對你好的。”
“不要……”蘇清歡擠出兩滴眼淚,“我已經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要是連這個孩子也沒了,我就太對不起阿源了,阿源對我這樣好,我不能再傷害他了。”
“不會的,真的不會的,你不要這麼激動,哥哥沒你想的這麼脆弱。”
“是我無用,除了給阿源添麻煩,什麼都不會。”
“王嫂怎麼會無用呢。”
“我就是沒有用,什麼都不會,這樣的我怎麼能配得上你王兄,要不是我的存在,你父皇也不會和阿源撕破臉,歸根結底,都是因爲我,我出身卑賤,又無所長,要是死了就好了,就不用耽誤你王兄了。”
蘇清歡越說越悲涼,竟生了輕生的念頭,澹臺潔從小被澹臺源養在深宮,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慌亂無措,都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王嫂,你不要這麼想,你其實很厲害的。”
“我哪裡厲害,只會拖阿源的後腿而已,我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阿源,其實沒了這個孩子也好,就算他生下來,也會因爲我的身份被人看不起的。我還是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