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爲你還相信鬼神之說，莫青，我告訴你，人只有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等你想把這些清楚了，我會再來看你，到時候我們再談交易也不遲。”
蘇清歡不知道莫青能不能領會她的意思，不過看他現在正在憤怒的極點，恐怕是不會明白的，但願，他冷靜下來，可以想清楚這其中的道理。
“娘，我們走吧。”
蘇冰遲疑，就這麼走了？她快走幾步，跟上蘇清歡，“就這麼放過他了？他可是害了你孩子的兇手。”
“他只是聽命行事，殺了他，和殺了一條聽話的狗有什麼區別，他還有處用，先留着吧。”
玉清歌，若是有一天，你的殺人武器要殺的人是你，你會怎麼樣呢？
她還真是好奇呢！
高景行，作爲鳳昕國唯一的王爺，他的婚禮怎麼可能隨便了事，玉天和爲了顯示對他的重視，乾脆把吉日定在了冬祭當天。
鳳昕國的大節加上景王大婚，真是想不熱鬧都不行。
日子一天天過去，婚禮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蘇清歡依舊以薛蔓的身份留在凌城，反倒給這喜慶的婚禮增添了一抹詭異的氣息。
衆人都很好奇，這位小煙國的帝姬到底要做什麼？
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帝姬只是單純的窩在驛站裡繡荷包而已。
西禾每天看着她拆拆縫縫，覺得整個人生都不好了，“小姐，你都繡了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能繡好啊？”
“不急，這種東西，當然要用心繡了。”這幾日，蘇清歡終於找了刺繡的感覺，也繡的越來越帶勁。
“王爺都要娶別人了，還繡這東西有什麼勁，小姐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想想怎麼讓莫青同意我們的交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徹底攻下一個人的心防，是急不得的，更何況是莫青，玉清歌救了他父親和他的命，他是不會輕易背叛玉清歌的，就像西禾你，如果有人用你的性命要挾你來殺了我，你會殺了我嗎？”
“當然不會了，我就算自己死，也不傷害小姐的。”
“這就是了，莫青和你一樣，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背叛玉清歌。”
“那小姐把莫青扣在這裡有什麼意思，他又不會幫我們。”
“西禾，我問你，如果你現在處在莫青的處境下，是一門心思乾脆求死，還是想方設法逃離困境？”
西禾手託着臉頰，眼珠子轉了轉，“當時是想方設法離開這裡了，只要能離開這裡，什麼都好辦。”
“所以莫青和你是一樣的想法，他會答應和我的交易，不過是違心的，只是爲了離開這裡而已，一旦離開，她就會找到玉清歌，把這裡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那弄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思？”
“當然有意思了，他忠於玉清歌是爲了報恩，可這恩情若是變成了仇恨，你說莫青會怎麼做？”眼底秋波一閃，蘇清歡緩緩笑道，“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果然如蘇清歡所料的那樣，五日之後，看守莫青的侍衛傳來消息，說他要見她。
聽到這個消息，蘇清歡半點意外都沒有，她平靜的如無風的湖面，低頭，繡着手裡的荷包，她連頭都沒有擡，只是隨口一說，“我知道了，等我有時間會去看他的。”
等待，是煎熬的，是最能消磨人的意志的。
而她就是要熬着他。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百善樓坐坐吧。”上次因爲玉清歌的緣故，她沒有吃任何東西就離開了，現在想來，還真是可惜，都說百善樓的點心是凌城乃至鳳昕國最好的。
收好繡了一半的荷包，蘇清歡拿起狐皮大氅穿在身上，邊下樓邊喊道：“雲峰備車，我們去百善樓。”
“帝姬姐姐……”
一聲喏喏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蘇清歡吃驚地看去，付敏嬌小的身子裹着一件紅色的斗篷，領口的雪貂毛毛絨絨的，顯得她原本就粉嫩的小臉更加嬌俏了。
聽到她下樓的聲音，付敏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含笑意，揚起手朝着她用了地揮了揮。
蘇清歡一陣遲疑，擡起頭擺了擺，以示迴應。她走下樓，看到站在一旁的雲峰，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付小姐來了爲什麼不通報！”
雲峰委屈道：“不是屬下不通報，是付小姐不讓屬下通報，說怕擾了帝姬。”
“嗯，是阿敏不讓這位大哥通報的。”付敏眨着眼睛，小跑幾步來到蘇清歡的身邊，她伸出手指揪住蘇清歡的一小截衣襬，緊張道，“阿敏不請自來，是不是讓帝姬姐姐生氣了？阿敏沒想打擾姐姐，只是想來看看姐姐？”
看她？蘇清歡覺得可笑，她和付敏只見過一面，連話都說過兩句，她來看她做什麼？
還是因爲當時玉清歌提到了她就是蘇清歡，所以她是爲了高景行而來的嗎？
蘇清歡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她冷漠地說：“阿敏妹妹若是爲了高景行而來的，一點必要都沒有。”
“不……不是……”付敏低着頭，緊緊抿着脣，過度的緊張讓她臉色瞬間脹紅，就連揪着衣襬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我……我不是……”
“不是什麼？”蘇清歡逼問。
付敏咬緊下脣，太過用力，讓她原本櫻紅的杏脣變得慘白，微微擡頭，對上蘇清歡冰冷地雙眸，她忍不住渾身顫了一下。
不對，蘇清歡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她應該是溫柔的，就像她當初撫摸她的頭，那樣的溫暖。
付敏慌張的移開目光，垂在身邊的那隻手揚起摸着蘇清歡之前撫摸她的地方，她把眼睛一閉，突然仰起頭大聲吼道：“阿敏不是爲了景王來的，是爲了帝姬姐姐來的。”
她很大聲，在空曠的大堂裡，隱隱起了回聲。
她吼完，睜開眼睛，霧濛濛的雙眸緊緊盯着蘇清歡，哽咽地低聲說，“阿敏真的不是爲了景王來的……”
嬌小的身體，突然爆發，真是驚了蘇清歡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