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無恥的言語,氣的東辰還沒全好的身體一顫,好懸沒摔下去。他心裡把貝戈伯德罵個半死,這就是你說的,沒有頭腦的獸人,他們比猴還他碼精。
隆加不認賬,東辰也沒辦法。他發現,自己現在真的騎虎難下。這個叫艾微兒的小妖精,絕對是個燙手山芋。打不得,罵不得,惹火了還跟你玩命的一刺蝟。
但就這麼一刺蝟,還偏偏得拿手抓緊了。
憋氣,窩火。
隆加看着東辰不停變換的臉色,眼中皎潔一閃而沒:“人族強者,現在,你必須隨時派兩個人出現在我們視線之中。否則……”
原封不動的否則兩字送回,東辰臉色頓時鐵青。
“怎麼辦,這羣獸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們一天的消耗絕對不少。可是他們即不強迫我們和他們走,也不同意把零件送來。這是什麼情況?”
對峙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獸人沒有送來懸浮車,東辰也沒派人出去給他們當猴看。那頭巨大的座龍一直趴在懸浮車邊打盹。看上去懶洋洋的好似無害,但東辰心裡清楚,一但發怒,這傢伙絕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獸人開飯了,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派出去的狩獵隊,拖回了一堆又一堆的肉食。蟲子,沙狼,亂七八遭的一大堆,也不曉得他們從哪弄的。
最起碼,東辰他們開車旅行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多的東西。
三角座龍開始吃飯。
牛犢大小的沙狼一口一個,連骨頭都不吐幾根,吭呲吭呲咬的粉碎。鮮紅帶着碎肉的血液,隨着他的咀嚼,跟下雨似的澆在懸浮車外,腥臭無比。不時吐出的骨頭,砸在車壁就是嘭的一聲悶響。震的人混身氣血一陣翻騰。
“你讓它小聲點!”心疼的瞅着安妮越來越白的小臉,東辰忍不住了。
艾微兒瞅瞅東辰,又瞅瞅安妮,想着剛纔偷偷塞進自己嘴裡的肉條,讓卡拉轉過了腦袋。
“謝謝姐姐,你真好。”安妮慘白的臉蛋強撐着露出一絲笑容。
東辰握緊拳頭,一身的氣兒都不知道往哪撒。
他能怪誰?怪這羣不講理,胡亂報復的獸人?還是怪那些鬼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類高層?或者怪自己無能?
他誰都怪不了。
風沙嗚嗚的劃過懸浮車,鼻子間盡是塵土乾澀的味道。幾聲蒼涼豪邁的吼聲配着鼓點響起,是那羣獸人。
時間在歌聲中慢慢流逝。
他們唱的什麼,東辰已經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彷彿穿越了歷史。親眼見證了獸人的出生,見證了獸人的輝煌。同時也見證了獸人的苦難,見證了獸人的堅韌。
蒼涼豪邁的雄渾歌聲隨風飄飛,月亮高升,幾顆流星劃落。莫名的,東辰流下了眼淚。是震憾?還是感動?
艾微兒一直注視着東辰,她知道外面唱的是什麼,那是他們獸人一直以來的戰歌。
曾經多少次被母族出賣
曾經多少次咆哮流淚
黯然離去
在背叛中獲得新生
獸人不再需要彷徨
城市裡的生活是夢幻天堂
但離天堂最近的就是地獄
我們遠離塵囂
征服荒漠
就象飛翔在遼闊天空的雄鷹
就象穿行在無邊曠野的孤狼
我們怒放生命
勇武矗立雲端
剛強穿越星河
我們無畏無懼
擁有戰勝一切的力量
輕聲的朗誦雖然比不上豪邁的吟唱,但卻多了一份悽婉,多了一份哀怨。
東辰看着艾微兒,艾微兒也在看着他。
“知道嗎?我們曾經自認爲是人類的孩子。可你們卻當我們是毫無感情的機器,當我們是無所謂的消耗品。”
清澈的淚奔涌流出,艾微兒脹紅着眼。東辰不敢面對的別過頭,他第一次在別人的目光注視下躲閃了,因爲他的身份。
人類創造了獸族,又拋棄了獸人。是對,是錯?
如果獸人只是一羣機器,也許就沒有這麼多煩惱。可是,獸人不是機器。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他們血管中同樣流着人類的血液。
但是,人類無情的拋棄了他們。拋棄了這羣爲人類流過淚,流過血,卻從未抱怨過的孩子。
獸人的悲哀,在於心死。
聽聽他們的戰歌。母族?一個多麼親切而又悲哀的詞彙。
獸人從來不曾忘記,是誰創造了他們。而人類,卻早已將他們遺忘。
“我們是棄兒。”
清澈的淚,平靜的語。
整個車箱裡的人都別過頭,誰也不敢看小妖精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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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達壞了,我去放哨。”一把拉開車門,貝戈伯德幾乎是逃出去的。
“他武力太低,貧僧去護着他。”不戒和尚也跑了。
克里斯蒂娜摟着安妮,背過身,去了駕駛室。
艾微兒蒼涼的笑了,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哈哈哈……你們連我都不敢面對嗎?”
“不!”
堅定的擡起頭,東辰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妖精:“獸人的苦難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可以明白。但這不是我們的過錯。最起碼,當初的事情我們並沒有參與。”
“沒有參與?”艾微兒嘴角掛起譏笑,悲哀變成了怨毒:“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當初那些人的後代?不要忘記,沒有我們獸人先輩的血,就沒有你們人類的今天。你們欠我們的,永遠也還不完,永遠。”
歇斯底里的悲鳴,轟在心頭,東辰感覺自己是那樣的卑微。在獸人面前,人類的身份是如此渺小。
艾微兒看着東辰默默不語,無言相對的樣子,勝利而又悲傷的笑了。
一種若有若無的香味瀰漫。
烏雲掩住了月色。
迷離的氣息升起,感覺不好的克里斯蒂娜,驚慌的衝出駕駛室,碧綠貓眼瞪的滾圓:“你幹了什麼?”
“幹了什麼?”艾微兒絕美的俏臉盡是狠毒:“我什麼也沒幹!這只不過是我們狐族天生的本能。你們要怨,就怨那些曾經把我們當成玩物的人類,怨那些把我們當成發泄品的貴族。”
混身無力,在克里斯蒂娜衝出來時,就發現不好的東辰用盡了一切辦法,也沒驅散這種鬆軟的感覺。
艾微兒兩顆小虎牙閃着陰冷的光:“沒用的,我的狐香發生了變異。除了能引發慾望,還會勾動能量,你們會在能量的暴發中一點一點死去。”
嫵媚的笑容伴着森然的氣息升起。
“放心,那種感覺很舒服,就像你們曾經在我們狐族身上做的事情一樣。你們,會一直,舒、服、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