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

卻說金臂神將歐桓和鐵判單世驊兩人,一路朝西奔行。因對方有四個灰衣老人走在一起,目標較爲顯著,沿途只要詢問客店夥計,或是沿大路的飯館,果然有人看到這四個老人護送了一雙青年男女,向西而去!

據說那一男一女,是他們少主人,路上得了急症,趕回家去的,兩人這一追,可追遠了,由江西迫入湖南,由湖南追入了廣西!

歐老頭只知毒沙峽在勾漏山中,單世驊卻連毒沙峽在勾漏山都不知道,兩人趕到勾漏山就再也打聽不出前面四個灰衣老人的蹤跡,向山居人家詢問,也回說從沒聽過毒沙峽的地名。

歐老頭怒哼道:“咱們一個峰、一個山壑挨個踏過去,那怕找不到這鬼地方?”

單世驊和他一路同行,已知這位金臂神將,上了年紀,火氣卻不減少年,聞言苦笑:

“老前輩,偌大山區,峰巒何止上幹,真要挨個搜索,只怕不容易呢!”

歐老頭雙目炯炯,問道:“依你老弟,該當如何?”

單世驊道:“在下之意,毒沙峽既然叫峽,一定是個峽谷……”

歐老頭道:“老弟說得不錯,兩山之間,謂之峽谷,咱們光找峽谷,就省了一半力氣。”

單世驊道:“峽谷而叫毒沙,定是人跡不到之境。”

歐老頭大笑道:“對,對,咱們專找人跡不到的峽谷,又省了一半力氣。”

單世驊說了兩句話,都被他攔了過去,只好接着說道:“老前輩別急,在下話還沒說完,據在下想來那毒沙峽雖在人跡不到之處,但他們既在江湖出現,而且又有問鼎中原之心,羽黨定然不在少數。一日之內,必有若干人進出,咱們只要選擇一處可以看清四下情形的高峰,來個守株待兔,定可發現他們進出的人,毒沙峽也就找到了。”

歐老頭大笑道:“老弟此計大妙,咱們就這麼辦。”

兩人計議已定,就選擇了一座峻拔高峰,攀登而上,這座高峰,遠出諸峰之上,縱目遠眺,數十里情形,盡收眼底。

兩人找了一處避風的石崖坐定下來,歐老頭放下韋宗方,掄目四顧,笑道:“單老弟,找到毒沙峽,你也只要在附近找一隱蔽所在,守護韋大俠等候老朽,不用冒險深入,老朽一個人進去,就不易被人發覺,救人也較爲容易。”

單世驊知道他說的確是實情,毒沙峽高手如雲,他一個人進去,行動上自然方便得多,這就點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極是……”

話聲未落,只見歐老頭霍地站起身目注東首,說道:“來了,單老弟快瞧,那不是兩條人影?”

單世驊順着他手指瞧去,那只是兩點極小的黑影,在山林之間,宛如星丸跳躍,飛馳極速!心頭暗暗驚凜,付道:“毒沙峽果然臥虎藏龍,就以這兩人的輕功來說,不知要高出自己有多遠?”

那兩點黑影一路疾掠,但奔到一處山拗,忽然隱去不見。

歐老頭全神貫注,說道:“單老弟,那裡好像是一座峽谷!”

兩條黑影投入之處,相距少說還在一二十里之外,單世驊那裡看得清楚?

歐老頭瞧了一會,回頭道:“走,咱們過去瞧瞧!”

單世驊道:“老前輩看清楚了?”

歐老頭笑道:“自然看清楚了,那谷外左首是一道山澗,水勢極急,谷口似乎有許多亂石……”

單世驊聽的暗暗欽佩,自己遠遠望去,只能看到那座山峰,連峽谷都沒看出來,這位老前輩卻連谷口的亂石都瞧到了,目力之強,委實非同尋常!

兩人走下山峰,就由歐老頭領先,朝東首那座峽谷尋去。不過頓飯光景,便已奔近峰下,果然是一座峽谷,左首一道寬闊的山澗,水勢奔騰極急。谷口亂石縱橫,雜樹叢生,剛好把峽谷人口堵住,如若是從山勢看去,決難發現裡面是一座峽谷。

歐老頭奔到谷口,駐足端詳了一回,嘿然笑道:“就憑這點陣法,也想擋得住人?咱們南海雷嶺布的陣法,就不知比它高明瞭多少倍?”說到這裡,把韋宗方交到了單世驊手上,一面說道:“單老弟,你跟在我身後,看我舉步,你也舉足,不可走錯一步。”

單世驊道:“在下自當謹記。”

歐老頭不再說話,當先朝亂石叢中走去。

單世驊跟他身後,亦步亦趨走進去,原來在這雜樹叢生的亂石之間,果然有着曲折迂迴的小徑。而人入谷之後,經過兩個轉折,但見眼前怪石嵯峨,縱橫林立,路險難行。

歐老頭略一辨認,就領先步入石陣,那知走了一陣,忽然發現眼前陣法佈置,比自己知道的繁複得多,不由回身瞧去,那知就在這片刻工夫,來時門戶,業已全失,心頭不覺大驚!

單世驊抱着韋宗方,跟在他身後,見他突然停下步來,滿臉都是驚愕神色,忍不住問道:“老前輩莫非發現了什麼事嗎?”

歐老頭搖搖頭道:“不瞞老弟說,這谷中石陣,外表看來和咱們雷嶺佈置相似,但門戶變化,卻又不盡相同,唉!老朽平日從不注意這些,要是咱們姑娘在這裡就好了,她博覽羣書,對陣法機關,懂的可多着呢!”

單世驊雖然不懂陣法,但江湖上走久了,聽的自然不少,這就說道:“老前輩覺得門戶不同,咱們不如退出去再作計較的好。”

歐老頭苦笑道:“老弟說的談何容易,咱們退路已迷,只有前進,真正到了迷失方向,老朽拼着耗些氣力,索性把它一齊毀去,看看還困得住咱們不?”

說話之時,人已繼續朝前行去,這一陣急走,居然給他走對了門戶,穿出山谷夾道,前面出現了兩條叉路,一南一北,各自繞着峰腳而去。

中間豎立着一方木牌,上爲:“遊人誤入此峽,前行兇險,循原路退出,自可無阻。”

原來兩人身前只有兩三丈開闊的一小塊平地,再朝前去,一南一北兩條山徑上,依然怪石嗟峨,縱橫林立,顯然這兩條山徑,各有陣法佈置。

歐老頭回頭道:“果然是毒沙峽了!既已至此,老弟還是隨我進去的好。”

單世驊點頭道:“老前輩只管請先。”

歐老頭瞧瞧方向,舉步朝北首一條山徑上走去。此處山徑,幽逢盤曲,無疑較前面谷口繁複了許多,兩人一路前行,那知走了頓飯光景,居然發現又復到了原處。

歐老頭走的火趁,呼的一掌,朝身前一棵石筍上劈了過去!他含怒出手,這一掌的鹹勢,果然非同小可,但聽蓬然巨震響處,石屑飛濺,一棵高與人齊的石筍,接着就是“喀”

的一聲,齊腰折斷!

單世驊看的暗暗咋舌,就在此時,只聽南首那條山徑上,同樣響起蓬蓬兩聲巨震,接着忽聽南首峰上飄來一個蒼老聲音,喝道:“什麼人敢毀我石陣?”

話聲未落,只聽北首峰上,也同樣飄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什麼人敢毀我石陣?”

這兩句話,南首峰上飄下來的,聲音洪亮,北首峰上飄下來的,聲音較爲低沉,單世驊跟在歐老頭身後,只當是山谷的迥音,也並未在意。

歐老頭大笑道:“你這些玩意,擋得住旁人,如何擋得住我歐大佬?”

左手朝前一推,又是“呼”的一聲,一股勁急無侍的狂飈,朝前直捲過去,但聽一陣嘩啦啦巨響,堆在山路上的一大堆亂石,被他掌風掃卷,飛滾出數丈之外!

掌風掃過,亂石堆中,忽然走出一個矮小枯瘦的黑衣老人,面情橘詭,站在兩人面前厲聲道:“你這老兒,什麼地方都可以去,闖到老夫峽裡來,毀我石陣,難道嫌命長了?”

歐老頭問道:“這裡是不是毒沙峽?”

矮小老人道:“莫管這裡是不是毒沙峽,我只問你毀我石陣,該當如何?”

歐老頭大笑道:“原來這裡果然是毒沙峽了,我嫌這些石頭礙路。”

矮小老人怒聲道:“現在老夫礙不礙路?”

歐老頭道:“自然礙路了。”

矮小老人道:“很好,那你不妨也打一掌試試看?”

歐老頭道:“正有此意。”

矮小老人似是甚怒,嘿然道:“你先接我一掌。”

他蓄勢已久,話聲出口,右手一揚,迎胸拍出一掌。此人掌力陰柔,絲毫不帶風聲,但一股暗勁已先掌勢直逼而來。

歐老頭右手一擡,硬接對方一掌!兩人所修內功,路數大異,金臂神將歐桓以陽剛之力見長,發掌出掌,講求碎石裂碑的威勢。而對方這個矮小黑衣老人練的卻是陰柔勁力,出手無聲無息,在外形上,很難看出他功力造詣的深淺。

兩人一掌接實,歐老頭但覺自己掌力,和對方一接之際,忽然被一股陰柔之力,化解了開去。心頭不覺吃了一驚,忖道:“此人究竟是什麼路數?內功造詣,大非易與。”

矮小老人感到歐老頭內力強猛,竟然被震的心神動撼,口中嘿了一聲,腳下移動,向後退出一步。其實他是被歐老頭掌力震退出去的,但歐老頭的掌風,已被他無聲無息的化解開去,是以歐老頭一點也瞧不出來。

兩人互以內力拼了一掌之後,彼此都知遇上了從未遇到過的勁敵,誰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歐老頭也後退了一步,回頭朝單世驊道:“單老弟,你退後些,老朽倒不信他能接我幾掌?”

單世驊抱着韋宗方,和歐老頭原也相隔有五六尺距離,聞言答應一聲,立時朝後躍退,這一躍退,正好回到了兩條叉路中間。瞥見朝南去的那條山徑上,也有一個黑衣枯瘦老人擋着去路。

枯瘦老人對面,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藍袍漢子,兩人相距五尺,各自虎視眈眈的凝注着對方。藍袍漢子身後,站了一個身材苗條的黑衣女子,一手按着劍柄,靜靜的瞧着兩人。

單世驊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這兩人也動上了手,似在拼內功?”

心念方動,但見兩人身腿微屈,藍袍漢子右腳徐徐移動,換了一個方位。那枯瘦老人同樣向左移出。一個向右,一個向左,同時徐徐移動腳步,他們移動雖極緩慢,但看去卻是十分吃力。兩人炯炯目光,互相注視,誰也不敢絲毫分心。

單世驊久走江湖,自然知道這兩人看去極是平靜,絲毫沒有驚險,但其實雙方此刻正在各凝功力,不發則已,一發之下,就如石破天驚,勝負立判。

就在此時,猛聽自己這邊,那矮小黑衣老人大喝一聲:“老兒,你再接我一掌!”

單世驊急忙收口目光,朝自己這邊看去。

敢情兩人已經拆了幾招,因爲矮小黑衣老人出掌無聲,是以聽不到什麼聲息,但矮小老人卻被歐老頭逼的連連後退。此刻已經從原先站立之處,退出七八尺遠。只見他黑袍鼓動,表情更顯得獰厲,隨着喝聲,雙手在胸前一圈,全力推出。他這一招在出手之際,吐氣開聲,定是用了十成真力,但掌風出手卻依然並不兇猛,看去輕飄飄的甚是柔和!

金臂神將歐桓功力入化,經驗何等廣博,在動手之初,就已看出此人武功路數,以陰柔專長。哈哈一笑,身一穩,氣聚丹田,雙掌平胸,直等那股柔風拂近身前,雙掌突然往前推去,但聽一陣狂嘯,掌風勢若狂飈,席捲而去!

那矮小老人發出的一股柔和掌力,乃是他凝聚了九成以上功力,全力一擊,滿以爲這一招上,多少也可給歐老頭一個厲害!那知雙方掌風乍接,陡覺心神大震,自己一股潛力,竟被對方剛陽勁的掌風震散,真氣反震,一股強大掌風,直逼過來,腳下浮動,再也站不往,登登的朝後直退了五六步,血氣翻騰,幾乎跌坐下去。

矮小老頭一臉橘笑,道:“老夫要向你說明一點,老夫掌風之中,含有奇毒,你我硬拼五掌,中毒已深,若無老夫獨門解藥,一盞茶之內,毒性就要發作了!”

歐老頭洪聲笑道:“你當老朽怕毒?”

矮小老人望了他一眼道:“閣下功力深厚,不失爲老夫數十年來僅遇的高手,但老夫不信你內功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

歐老頭仰天大笑道:“老朽生就不畏奇毒,你不信就算了。”

矮小老頭怔得一怔,陰笑道:“天下雖大,沒有不畏奇毒之人。”

歐老頭還未開口,突聞身後“蓬”的一聲,傳了過來,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單世驊好端端摔倒在地上,不覺嘿然問道:“是你偷放劇毒,暗算了他?”

矮小老人道:“此人在老夫第一掌出手之時,因相距較近,已吸入毒氣,老夫幾時暗算他了?”

歐老頭怒哼一聲,縱身後躍,掠到單世驊身旁,只見他雙目緊閉,果然是毒發昏迷,這就擡目道:“你獨門解藥呢……”

話聲未落,又是“蓬”“蓬”兩聲,從右首傳了過來!接着只聽一個洪大的聲音笑道:

“小子,你們也只有這點能耐?”

歐老頭心頭大奇,回頭瞧去,只見往南去的山徑入口處,也有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上,亂石叢中,大步走出一個黑衣枯瘦老人!

歐老頭目光何等銳利,這一瞥之下,立時認出摔倒地上的一男一女,自己在泌姆山土地廟見過。是天殺娘門下的大弟子甘瘤子,和他師妹柳凌波!

那枯瘦老人一臉詭笑,提着雙手,正待朝兩人抓去!歐老頭那能容他下手,一提真氣,身形平直飛射過去,口中喝道:“滾開去!”

人隨聲到,身還未落,左手一掌,懸空推了出去。

雙方相隔,少說也有四五丈距離,那枯瘦老人雖已看到歐老頭從北首山徑上倒躍而出,但沒想到他身法會有這般神速,聲到人到,懸空朝他發掌擊來,喝聲入耳,陡覺一陣勁風,已襲到身前,心頭不覺暗暗一驚!

但這個枯瘦老人武功亦自了得,倉猝之前,橫臂發掌,朝前封出,口中洪聲笑道:“回去!”

“蓬”……這一掌,兩人手掌,擊個正着,兩人身前頓時激起一陣狂飈!

枯瘦老人口中驚“啊”一聲,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兩步。

歐老頭身子懸空,一陣狂風吹得他衣袂往後直飛,人卻筆直落到地上,身子紋風不動。

但他心頭也不禁暗暗一震,忖道:“此人隨手一掌,劈出的陽剛之勁,如論功力造詣,少說也有自己七成左右,只怕武林中能勝得過他的人,已是不多,毒沙峽有這等高手,倒是不可輕視。”

那枯瘦老人被凌空飛來的歐老頭一掌震退後,心頭更是駭異,目注歐老頭,冷冷喝道:

“你自以爲武功很高麼?”

歐老頭笑道:“大概不會比你差吧?”

枯瘦老人嘿然道:“可要再試上一掌?”

歐老頭道:“自然可以。”

枯瘦老人冷笑一聲,右手緩緩舉了起來,原來他在這幾句話的功大,已暗暗運集功力,但見他那隻枯瘦無肉的右掌,漸漸色呈暗紅!

歐者頭目光一瞥,心中暗暗忖道:“原來此人練成了近似‘三陽功’一類的外門毒功!”

要知“三陽功”乃是內家正宗上乘功夫,必須先以“三陽真氣”人手,沒有數十年若修斷難練成;一旦練成,可說無人能擋。千百年來,只有練成“三陽真氣”的人,至於“三陽功”這門功夫,卻從來未曾有人練成過。對方這位枯瘦老人的手掌,色呈暗紅,自然是外門毒功了。

卻說那枯瘦老人右掌緩緩舉起,正待發掌,忽然擡目問道:“老兒,你是從北首山徑上退出來?”

歐老頭道:“不錯。”

枯瘦老人道:“你和我師兄動過手了?”

歐老頭道:“不錯,對過五掌。”

枯瘦老人點點頭,舉起的手掌,竟自收了回去,道:“那就用不着老夫動手了。”

歐老頭道:“不動手也好,朋友只要把這兩人中毒的解藥留下就是了。”

枯瘦老人突然面露橘容,洪聲大笑起來。

歐老頭道:“朋友覺得如此好笑嗎?”

枯瘦老人冷哼一聲,道:“老夫從不和將死之人,多說廢話。”

說完轉身欲走。

歐老頭怒喝道:“站住,你不留下解藥,要走只怕不容易呢?”

枯瘦老人突然轉過身來,目光一閃,問道:“老兒,你知不知道老夫何以對你不肯出手的道理?”

歐者頭道:“這個我倒不知道,大概你有自知之明吧?”

枯瘦老人臉現鬱怒,厲聲道:“老夫和師兄相約,入峽之人,只要他動過手的,老夫就不再出手,同樣和老夫動過手的,他也不再出手。”

歐老頭道:“那是爲了什麼?”

枯瘦老人道:“因爲人只能死一次,沒有死兩次的。”

歐老頭哈哈大笑道:“你們倒是自負得很!”

枯瘦老人冷冷道:“不死於陰毒,則死於陽毒,數十年來,還從未有人逃得過都嶠二老毒掌。”

歐老頭道:“這麼說來,老朽倒是唯一不死的人了。”

枯瘦老人似是不信,擡目問道:“師兄,這老兒……”

歐老頭回頭瞧去,只見那矮小老人依然站在那裡,並未走開,聞言點點頭道:“他確實和我對了五掌,他說他生來就不畏奇毒,但直到現在還不見他毒性發作,看來倒是可信了。”

枯瘦老人道:“小弟不信天下有不畏奇毒之人。”

歐老頭道:“你何不親自試試?”

枯瘦老人道:“老夫正有此意!”

歐者頭道:“很好,我把他們放到一起,再動手不遲。”

說完,一手一個把甘瘤子、柳凌波兩人提起,縱身而退,和單世驊放到一起。

他一碰到兩人身上,但覺他們身上炙熱無比,心中不禁暗暗吃驚,突然想到韋宗方身中寒毒,全身冰冷,自己何不把兩人放在韋宗方身邊,也許可以減少他們身上炙熱。

那知伸過手去,但覺單世驊的身子,也遍體冰涼,只是比韋宗方稍好了一些,不覺朝矮小老人間道:“我這朋友,中了你什麼毒,身子這般冷法。”

矮小者人陰笑道:“他被老夫九陰毒掌風掃中,自然是寒毒了。”

歐老頭聽他說出“寒毒”兩字,心頭不覺一動。

枯瘦老人右掌又緩緩舉了起來,喝道:“老兒準備好了麼?”

歐老頭笑道:“你只管發掌就是了。”

口中說着,心裡未嘗不深具戒心對方這類似“三陽功”的門外毒功,自己能否接得下來,還在未定之時,暗暗吸了口真氣,已把全身功力,運集雙掌。

枯瘦老人冷冷一嘿,突然一掌迎面劈來。

歐老頭雙目注視對方,但覺他劈來掌勢,堪堪揚起,就有一股炙熱掌風,透掌而出,但因對方掌勢還未到身前,不好迎擊出去,只是凝立不動。

枯瘦老人擊到半途,突然一招手收了回去,就在這一收之勢,跟着遙遙劈出第二掌。這一掌出手,頓時有一陣刺耳嘯聲,應掌而生,一股奇熱的氣流,直向身前撞來。

歐老頭大喝一聲:“來得好!”

左掌斜託,朝外一引,右手五指直豎,遙劈過去,他功力深厚,一團罡風,勢若奔雷,雙掌未接,已把枯瘦老人的炙熱掌風,抵消了大半!

“蓬……”兩股掌風在空中爆出一聲奇響!雙方推出的掌勢,自然奇快無比,快要接實之時,枯瘦老人已然覺出不對!

歐老頭這一記掌風,竟然把他“九陽毒掌”悉數擋了回來,不禁大吃一驚,再待收手,已是不及!“拍”的一聲,雙掌接實,枯瘦老人這一掌宛如拍在鐵石之上,震得他一條右臂隱隱發麻!

這原來雷光石火般事,他發覺不對,立即乘勢使了個身法,斜飛開去,但依然感到心神一震,口中悶哼一聲,身形頓然落地,站不住腳,連退了四五步。

歐老頭哈哈一笑,道:“你能十十足足接下老朽一掌,在武林中,已是罕有對手了!”

枯老頭雙目圓睜,駭異的道:“你到底是誰?”

歐老頭道:“你只是要試試老朽是否不畏奇毒,何用問名道姓?”

枯瘦老人臉現鬱怒,冷森的道:“老夫還是不信。”

歐老頭道:“你不是已經試過了麼,老朽在你毒掌之下,不是安然無恙麼?”

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的毒雖是含有奇毒,但如練成道家護身罡氣一類功夫的人,自可無礙,那是因爲毒氣無法侵入,不是不畏毒掌……”

歐老頭笑道:“你是說我有罡氣護身?哈哈,老朽就是生來不畏劇毒之人。”

枯瘦老人道:“你可敢和我賭上一賭?”

歐老頭道:“如何賭法?”

枯瘦老人目光一擡,指着地上受傷四人,道:“他們都是你朋友?”

歐老頭道:“不錯。”

枯瘦老人道:“咱們就以他們作賭注,要是老夫兄弟輸了,就替他們治好傷毒。”

他只當韋宗方也是傷在他師兄“九陰毒掌”之下的,是以說出替四人療治好傷毒的話來。

歐老頭道:“就這麼辦,你們要如何個賭法,劃出道來,歐大佬一定奉陪就是。”

枯瘦老人吃驚的道:“你是金臂神將歐桓?”

歐老頭笑笑道:“差不多。”

矮小老人道:“咱們兄弟和你南海門,河水不犯井水,你找到咱們頭上來,那是爲了什麼?”

歐老頭道:“你們峽主把咱們姑娘劫來了,你想老朽是幹什麼來的?”

矮小老人道:“胡說,都嶠山,流沙谷,只有老夫兄弟兩人,誰劫持你們姑娘?”

歐老頭道:“這裡不是毒沙峽?”

矮小老人道:“自然不是。”

歐老頭怒道:“你方纔怎不早說?”

矮小老人冷聲道:“老夫爲什麼要早說?你找毒沙峽的人,爲什麼要找上咱們流沙谷來?既然找上流沙谷,都嬌二老只有接待下來了。”

枯瘦老人間道:“歐大俠現在還想不想賭?”他說到這裡,不容歐老頭回答,接着冷冷的道:“不過以你歐大俠的名頭,既然說出來了,我想自然要賭一賭的。”

歐老頭心中暗想:“此刻單世驊和甘瘤子師妹都已中毒昏迷,要他們取出解藥來,自然得和他們賭上一賭。”心念轉動,不覺呵呵笑道:“歐大佬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兩位只管出題目,老朽無不奉陪。”

枯瘦老人嘿然道:“老夫劃出道來,只怕你歐大俠不敢答應。”

歐老頭目射奇光,仰首笑道:“普天之下,我歐大佬還沒有不敢打賭的事兒。”

枯瘦老人臉露橘笑道:“歐大俠威震天南,老夫想和你打個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打賭之法。”

歐老頭道:“朋友請說。”

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雖是同門學藝,但因各有所擅,取法互異,數十年來,練成了性道極端不同的兩種毒藥,歐大俠自稱不畏奇毒,若能服下老夫兄弟兩顆毒藥,經過一盞熱茶之後,仍然無事,咱們就承認眼輸。”

歐老頭沒料到他會想出這樣一個打賭的辦法來,不禁呆了一呆,半晌沒有說話。

枯瘦老人冷冷笑道:“老夫早就料到歐大俠不敢答應的了。”

歐老頭道:“老朽從未聽說過打賭吃毒藥的。”

枯瘦老人橘笑道:“就是從未有過,咱們纔要打賭,歐大俠不是不畏毒的麼?”

歐老頭心中暗暗付道:“自己幾天之前,才服過一顆南海門的解毒聖藥‘闢毒金丹’,百日之內,可以諸毒不侵,但那是指無意之中沾染上毒物,可沒叫你吞服人家特掣的毒藥,不但是特別練掣,而且還是兩種性道完全相反的毒藥。

‘闢毒金丹’善解劇毒,如果在吞服了他們兩顆毒藥之後再服,也許不成問題,但‘闢毒金丹’是早在幾天之前服下去的,它已經替自己解去劇毒無比的‘藍家毒針’之毒,體內餘留的藥效,不知是否還能再解他們兩人的兩顆毒藥?”

只聽枯瘦老人道:“歐大俠可是想翻悔了麼?”——

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五十七章 真假莫辨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四章 羣英會第三十七章 山頂奇遇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五十五章 毒女深情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一章 生死之爭第三十八章 一着失算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五十一章 毒雲出峽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七章 乘虛而入第十章 聽者有心第四十二章 故園易主第三章 怪劍招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六十四章 不可思議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七章 乘虛而入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繪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六十七章 鳩磐老妖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二十三章 少長鹹集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二章 嗜酒毒蟒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十六章 抱劍書生第四章 羣英會第三十二章 談笑問供第五十六章 禁地探秘第六十五章 雙重迷魂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四十二章 故園易主第六十四章 不可思議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六十六章 山鼠解圍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二十二章 陷井第六十章 數語退敵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十四章 舍利爲餌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三十二章 談笑問供第四十六章 是非莫辨第三十九章 兒女情長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七章 爾虞我詐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第五十九章 各展其毒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三十三章 撲朔迷離第四十三章 真僞莫辯第六十三章 詭異伎倆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六十六章 山鼠解圍第四章 羣英會第二十五章 犀辯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四十六章 是非莫辨第三十六章 計中計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十五章 妍醜之爭第二章 嗜酒毒蟒
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五十七章 真假莫辨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四章 羣英會第三十七章 山頂奇遇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五十五章 毒女深情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一章 生死之爭第三十八章 一着失算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五十一章 毒雲出峽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七章 乘虛而入第十章 聽者有心第四十二章 故園易主第三章 怪劍招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六十四章 不可思議第九章 綠衣之戀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五章 飛刀逞兇第四十七章 乘虛而入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四十一章 往事如繪第十八章 奇峰突起第六十七章 鳩磐老妖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二十三章 少長鹹集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二章 嗜酒毒蟒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十六章 抱劍書生第四章 羣英會第三十二章 談笑問供第五十六章 禁地探秘第六十五章 雙重迷魂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二十一章 死門第四十二章 故園易主第六十四章 不可思議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六十六章 山鼠解圍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第二十六章 情仇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二十章 各不相讓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二十二章 陷井第六十章 數語退敵第二十九章 七裡奇毒第十三章 醜女多情第十四章 舍利爲餌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五十章 誤打誤撞第十一章 橫山逸士第三十二章 談笑問供第四十六章 是非莫辨第三十九章 兒女情長第八章 保釋外出第七章 爾虞我詐第四十九章 將錯就錯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第五十九章 各展其毒第六十二章 請君入甕第十七章 移交鐵筆第三十三章 撲朔迷離第四十三章 真僞莫辯第六十三章 詭異伎倆第四十八章 真象大白第六十六章 山鼠解圍第四章 羣英會第二十五章 犀辯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第四十六章 是非莫辨第三十六章 計中計第六章 鐵令退敵第五十八章 進出自如第十五章 妍醜之爭第二章 嗜酒毒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