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多少年沒有回過成都了,家中的二老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他們二老也在修煉一些養生之道的法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吧。這修真無歲月,還真說得一點也不錯,這修行一不小心就是十幾年,既然選擇了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因爲俺老黎現在在木真派雖然不是管事,但也是掌門的師叔,家裡面二老的待遇肯定不成問題。現在二老已經買了一個一百六十多平米的大房子,沒事就到小區練練功,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過得倒也舒坦。
清晨的陽光總是分外明媚,迎着剛剛從地平線升起的陽光,交大小區的廣場上正有一羣老太太在打着太極拳,一輛黑白大奔停在了成都交大小區廣場之外。
“小項,車就停這兒吧,我自己走過去。對了,分店那邊你跟鍾靈子說一聲,今晚我就住家裡面和我媽老漢兒一起吃飯了。明天早上八點你到小區來接我吧。”說完,車內後排座上的男子提着旅行包下了車,身後的陽光更將這離家遊子的身影託得更長。
沒錯,這個遊子正是俺老黎,而小項是木真派成都分店派給我的專車司機。看着正在廣場上面帶着一羣老太太打着太極拳的老媽,想到的居然是老媽給我做的回鍋肉。搖搖頭,提着旅行包一邊看着這羣打太極的老太太,一邊慢慢地向她們走去。
走得近了,她們也沒有停下來,我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們將一套太極拳打完。打完了一套太極拳下來,她們才發現多了一個人站在旁邊。
“媽...我回來了……”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從小老漢兒(‘老漢兒’在成都是指父親的意思)就教育我,男兒有淚不輕彈。當兵以後,部隊的幹部告訴我,男兒流血不流淚,血流光了也不能流一滴淚。而李伯清這位四川散打評書名師又教導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是的,無論多麼堅強的男人看到自己的母親黑髮變白髮,從內心底的都會忍不住地傷感,更何況是這個牽掛了十幾年卻一直未曾見過面的母親!
而看着眼前這個提着旅行包,模樣完全沒有變的兒子的老人,早已是淚流滿面,捂着嘴沒讓自己哭出聲來。旁邊的老太太見是這個經常聽到黎老太讚不絕口的兒子回來了,連忙上前告慰。“還是快帶着兒子一起回家吧,這裡的東西今天就讓我們幾個收拾就行了。快回家吧。”“是呀,兒子這不是都回來了嗎,快回家好好擺擺龍門陣,快走快走…”說着便將老媽往小區樓方向推。
“一路上都累了吧,來把包給我,等下回家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就去買菜,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回鍋肉。”老媽說着就伸手要來接過我的包。雖然修煉了門中的養身決,可是畢竟修煉的年紀比較大了,已經有幾條歲月的痕跡出現在老媽的臉上。以我現在的修爲別說是提一個旅行包,就是提着一輛公交車逛街都行,再說又怎麼會讓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母親來幫我提包呢!
“媽,莫得事(‘莫得’成都話意思爲‘沒有’)這麼個包我還提得起,倒是您老人家和我老漢兒讓我想念得很啊!好久都沒有吃您親手做的回鍋肉了,今天我要吃三碗飯!呵呵……”在母親的面前,任何男人都只是一個孩子,我更不會例外。
“老漢兒…老漢兒…兒子回來了!”門都還沒打開完,老媽就開始對着裡面喊道。聽到老媽的叫喊聲音,只從書房那裡傳來老漢老漢兒的聲音,“回來就回來了,又不是沒有看到過,那麼激動幹啥子(‘啥子’成都話‘什麼’的意思)!”然後就聽到椅子移動的聲音,老漢兒的身影一下便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去把東西放着吧,你媽可是天天都要把你那個從來沒有住過的房間打掃兩遍,就想着你哪天能回來住,這下可好,終於把你盼回來了。呵呵……去吧,先把東西收拾好了,我們兩爺子(‘兩爺子’在成都指‘父子倆’,當然也有形容幾個朋友的,如‘你幾爺子’)再好生(‘好生’成都話‘好好的’意思,和普通話裡面的‘叫人好生害怕’一類的‘好生’意思不一樣)擺一哈。(‘哈’語氣助詞,無意義。也可以理解爲‘下’,如‘等哈’‘擺一哈’。如果是用在一句話結尾時,就爲語氣助詞,如‘我給你說哈’‘就是哈’‘是的哈’)”
回到家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好久都沒有聽到這麼熟悉的成都話了。在山門時,成都的弟子很少,雖然大部分是四川的,可是要聽到一口地道的成都話,太難。
陪着媽老漢兒一起吃完了晚飯,我提議陪二老散散步,結果老媽直接甩出來一句。“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都是騙鬼的,醫生說剛剛吃了飯就出切(此處的‘切’成都話意思爲‘去’,在成都話裡面‘去’字讀作‘qie’,如‘你把鑰匙丟哪兒切了?’‘走哪兒切?’‘筆從桌子上掉下切了’)散步容易得胃病,我覺得還不如就在家看一哈(‘下’)韓劇。”老漢兒笑了笑說道:“既然黎剛剛回來願意陪我們兩個老東西出切走走,那就出切走走嘛,反正我們兩個現在活到九十九是肯定沒問題的了。呵呵……走,你媽不切,我們兩爺子自己出切逛一哈。”老漢兒也不理老媽在一邊嘟嘟嚷嚷,站起來徑直向門口走去。對着老媽無奈地笑了笑,快步跟着老漢出了門。
成都的夜還是那麼迷人,雖然沒有大上海的夜那麼繁華,但是卻應有盡有。成都的夜還是那麼休閒,即便知道飯後百步走會得胃病,晚飯後散步的人依然還是那麼多。成都,一個來了就不想再離開的地方。
是的,作爲一個成都人,我很驕傲,並不是因爲它的繁華,更不是因爲它的重要,只是因爲這是一塊生我養我的土地。
“你是天上的叮叮貓兒(蜻蜓),我是地上的地轉轉兒,你在天上飛啊飛,我在地上追啊追”
“素芬,切把那幾個啤酒瓶子賣了,我回傳呼。”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你死了有我求相干。”
就這樣和老漢兒一邊散着步,一邊聊着以前著名的四川散打評書李伯清的經典段子。聊着聊着,便走到了九眼橋下。九眼橋因其有九個橋洞而得名,故名曰:九眼橋。
突然橋上一位身着白色職業裝的女人將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不能自拔。她長着一個傳統的美人臉――瓜子臉,將一頭長髮盤於後腦。職業裝也和其他人的一樣,白色的翻領襯衣,襯衣的下襬置於黑色的裙子之內,黑色的緊身裙子長度剛好在膝蓋之上,下襬正中間由下而上開了一個約十五公會的叉,穿着一雙黑色的高跟涼鞋。
正是如此平凡的職業裝,將她的身材那麼完善的凸顯了出來。但真正吸引我的,卻是她身上那種感覺,一種不願將視線離開她的感覺。很奇怪,比她漂亮的女人見過很多,比她身材好的女人在成都就更是多得數不清,可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將視線從她的身上離開?已經修煉過《嬰劍動》的我,在一開始就已經修煉過心境了,可今天怎麼會這麼把持不住自己?爲什麼會這樣?
雖然我的心裡在不停地問着自己,可是事實卻是我的眼神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眼神,也許是女人臭屁的第六感讓他感覺到了我的眼神,她也轉過頭來看着我。四目相交,我的心都已經快跳出來了,臉上感覺怪怪的,有一點燥熱,就是不知道我的臉紅了沒有。
我們這邊四目交加,那邊老漢兒也發現了我的不對,順着我的眼神看去,也看到了對面的那個女子,頓時無語。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自己悄悄地消失在了散步的人流之中。
當她的眼神看到我的時候,我簡直想找一個洞逃跑!可是想要找一個洞,卻不願意將視線從她的身上離開,害怕下一秒鐘她就會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一般。對面的女子在看到我以後,也是愣了一下,也許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敢像我這樣無恥地看着她的吧。
現在我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就算心裡在吶喊,“動啊!動一下也好啊!給點反應啊!”可是兩隻腳依然像是種在了地上,始終不肯移動一下。我不動,並不代表她不動,對,她動了。她看着我,向我走了過來。我的心跳在加快,天哪,當年我回山門的時候,在護山大陣外面的時候,這心跳也沒這麼快啊!要是醫生敢現在把聽筒放在我的心臟上面,我打一百個包票他的聽筒會被震壞。
她走路的姿勢也是那麼動人,包裹在裙子裡面的大腿曲線在這一步一步的交替之中被充分的展現了出來。她離我越來越近了,我的心也隨着她的靠近也越來越快了,師傅救命啊!我的心臟快受不了了,我的心快跳出來了!我的心跳出來掛掉了,就沒有人來給你恢復肉身了,師傅救命啊!
她在離我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對着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嘴角也輕輕地往上一翹,我也擠出一個白癡般的微笑,她就這樣與我擦身而過。從她開始向我走來,到嘴角輕輕地翹起這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我的心臟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刺激了,已經快受不了了。
就在我艱難地回過頭想要再次尋找她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就這樣隨着散步的人們,消失在了人羣之中,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一陣微風吹來,背上感覺涼嗖嗖的,用手一摸,背上已經是打溼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