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三年時光如流水般飛逝,很快迎來了開棺的日子。衆嬪妃首先出宮,來到棺前。爲首的是萬久心萬妃。
不錯,正是萬久心。
她緩步走向棺材,撫摸着棺蓋,那往事就如同潮水一般涌進腦海。她晶瑩的淚花一滴滴地落在棺蓋上。側身躺在棺材中的聖感受到了她悲傷的氣息,也忍不住跟着難過起來。聖知道,她一定就是傾心的好友萬久心。
聖隔着棺蓋注視着久心嬌小的臉蛋。閉上眼,那長長的眼睫毛分外明顯;睜開眼,那烏黑的大眼睛攝人心魂。彎彎如月的鼻樑十分好看。
只可惜,她的眼睛哭得紅腫,臉上有着隱隱淚痕,令人憐惜。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公雞嗓響起,衆嬪妃連忙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皇上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來。
“謝皇上。”衆嬪妃齊聲答道。
皇上道:“快!立刻開棺!”
“是!”兩個太監立馬撬開了棺材。陽光猛地刺痛了清靈的眼睛,他的意識立刻變得清晰起來。他本能地從棺木中站起,倒是把周圍的兩個太監嚇得魂不守舍了。
“愛卿……朕就知道你沒有離朕而去……”皇上沒有震驚,後面的嬪妃們卻嚇壞了。
“參見皇上。”清靈走出棺木,向皇上行禮。此時聖劍已經負在了他的背上,很是聽話。
傾心也緩緩睜開了眼,從棺木裡跳出,也對皇上行了禮。
“傾心……”萬妃帶着哭腔呼喊道。
傾心也顧不得禮節了:“久心……”
在衆人的注視下,兩姐妹緊緊相擁,都哭成了淚人兒。
“大家都隨朕回宮吧!今天爲二位接風洗塵!”衆人連連叫好。
清靈緊跟着皇上。他轉頭看向傾心,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愧疚和一絲……不明的,感情?
傾心點頭微笑,算是接受了他無聲的道歉。誰知,清靈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兩朵“小桃花”!
傾心和久心都看到了他害羞的表情,傾心卻詫異道:“久心,他臉紅什麼啊?”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因爲……”久心“嘿嘿”地奸笑起來,笑得傾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咱們姐妹倆去敘敘舊,走走走……”傾心有點心虛地把久心推着向前走。
回到宮裡,傾心和久心徑直往久心的寢宮久雨宮走去。傾心一進久雨宮,便臉色一沉。久心請傾心坐下,她也不坐。
“傾心,你這是怎麼了?”這回輪到久心疑惑不解了。
傾心一副很嚴肅的表情:“你,不是和蕭逸訂下了婚約了嗎?你爲什麼還要做皇上的妃子?”
“蕭逸?你是說我那所謂的青梅竹馬?”久心攥緊了拳頭,“憑什麼!憑什麼是青梅竹馬就必須和他結婚!憑什麼!當我還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孩子,我爹孃就擅自訂下我和他的婚約。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對他根本就沒有半點男女之情,我只是把他當作兄長而已。你讓我怎麼和他在一起呢?”
久心流下了痛苦的眼淚。傾心嘆了一口氣,替久心擦乾了眼淚,道:“原來是這樣。那麼你隨我來到宮裡,是爲了逃避他嗎?”
“不完全是。我也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嘛!”久心真誠地笑了。
“那麼,你可以和我講講這三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嗎?”傾心的眼中有着小小的期待。
久心垂眸。
第一年,久心很快就得知了傾心去世的消息,剛開始整宿整宿地哭,後來就以不停的幹活來麻痹自己:傾心還沒有離開。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出傾心的音容笑貌,便心如刀絞,潸然淚下。不久,一個姓林的妃子故意在她幹活的地方路過,看到她坐着休息,便說:“喲!多美的人兒啊!在這裡埋沒了就可惜了!”久心擡頭,東張西望,想看看是哪位美人入了林妃的眼,卻猜不到是自己。
那李尚宮立馬過來配合:“參見林妃娘娘。”
“免了。”林妃平易近人,把李尚宮扶了起來。
李尚宮也陪着林妃逢場作戲:“娘娘,您眼光可真是太好了!這位可是我們這兒最美麗的姑娘,您如果想要的話……”
“好!這姑娘就來本宮宮裡當差吧!”林妃倒也爽快,直接就把人帶走了。
久心受寵若驚地跟隨着林妃。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成了林妃的宮女。一切都是那麼莫名其妙,就像一場早已經計劃好了的局一樣。可是她人微言輕,就算有所察覺也無可奈何。
林妃進了林杏宮,便把宮女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久心一個人。久心有點害怕:“娘娘,您這是……”在宮中,因爲妒忌哪怕是一個小宮女的美貌,這些妃嬪都有可能痛下殺手。
林妃看到她這種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你不必懼怕本宮,本宮不是那種見不得漂亮女人的人。”
久心放鬆了一點警惕。
但是林妃接下來的話讓她感到非常驚訝:“但是本宮要讓你和本宮平起平坐!”
“爲什麼!”久心難以置信的喊道。
林妃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無光:“因爲……本宮愛皇上啊……爲了他,本宮什麼都可以做的……”
久心沉默了,她不知道對待一個癡情的女子應該如何去拒絕她的要求。
“那麼,您給皇上的愛難道還不夠嗎?娘娘?”久心低下了頭。她顯然處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中。
林妃帶着一絲無奈說道:“當然不夠。後宮佳麗三千,本宮獨享專寵,除了本宮沒有人能夠爲他分憂。本宮就想多一個人來陪伴皇上也未嘗不可。更何況本宮……”
“您怎麼了?”
林妃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笑笑說:“也,也沒有什麼的,呵呵……”
久心還是覺得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爲什麼。
“好了!所以本宮的目的就是:讓你成爲皇上的妃子,和本宮一起爲皇上排憂解難,不知道你可願意?”林妃喝了一口茶。
久心猶豫着:“這……”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今天晚上本宮就跟皇上說說。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做好準備。”林妃趕緊打住話頭,以防久心變卦。
事到如今,久心也只好遵從:“是,娘娘。奴婢告退。”她的感情驟然降到冰點:雖然這樣可以擺脫蕭逸,但是要讓自己嫁給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男人,她覺得命運多舛。她先是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傾心,現在又身陷囹圄,她連去陪傾心的心都有了。
回到房裡,久心左右爲難:如果去做了妃子,可以解除與蕭逸的婚約,但是自己要飽受思念和寂寞的煎熬,這樣的日子實在是無法忍受。
可是這也不是久心可以左右得了的事情。在宮中,地位低下的人哪個不是隨便就可以受人擺佈呢?毫無疑問,其實每一個人都是身不由己,包括久心自己。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榮華富貴,久心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只希望皇帝是一個能夠真心實意對待她的人,這樣她那顆久經思念之苦的心可以好受一些。
翌日,皇上頒佈了一條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個時辰之後宮女萬久心參加冊封典禮,不得有誤。欽此。”
久心恭敬地跪拜道:“奴婢領旨。謝皇上恩典。”她從太監的手裡接過金黃色的卷軸,暗自驚歎:林妃娘娘真的做到了!
她還來不及想象林妃是如何勸說皇上的,一個侍女便立刻扶着她前往久雨宮。久心呆呆地任由侍女把她帶去久雨宮,有一絲天旋地轉的眩暈之感。當然,從一個小小的宮女眨眼間一躍成爲了高高在上的妃子,難免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林妃早已滿臉笑意地站在久雨宮門口等候着久心了。久心見到她,就習慣性地以宮女的姿勢參拜:“奴婢參見……”
林妃連忙扶起久心:“別這樣。現在你已經是萬妃了,不必對本宮如此。”
“奴婢還沒有參加冊封大典,所以奴婢還是一名宮女。”久心固執地拜着,不肯起來。
林妃笑呵呵地說:“好,好。那你先起來吧。”
久心這纔起來。
林妃輕輕握住久心的手:“來吧。到本宮的宮裡坐坐吧。”
“我……”久心有點手足無措。
林妃不禁笑了出來:“好了,沒事的,過來坐一會兒也沒有關係的。”
久心還是覺得很不自然。
“本宮和你聊聊一些小事,到了時間本宮親自送你去,好不好?”林妃又退讓了一步。
久心終於服從了:“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