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炎炎的烈日,炙熱高溫,將泥土曬的四分五裂,腳掌踏在地面堅硬的泥土上,頓時就有一股熱浪從腳底涌進,讓人全身有種炙熱的燒烤感。
對於萬妖山脈山麓腳下的軍營而言,這種煎熬更盛。
卻無一人動!寬闊的軍營當中,一名名全副武裝,怒衣鎧甲的士兵,站立挺直如標杆,一動不動,任由頭上的汗水,猶如小溪一般的流淌而下。
紀律嚴明,可見如斯!
遠遠望去,整個軍營防守嚴密,每個不輕易發現的陰暗角落中都有手持長矛的士兵巡邏,偶爾閃爍過幾道目光,竟如雄鷹一般鋒利,讓人只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
整個普拉大陸,恐怕都再也找不出一支比這軍營更紀律嚴明的士兵了。
這便是血荊棘!血荊棘的精神!血荊棘的守護者!
“長官好!”
“見過長官!”
“敬禮!”
……
唰唰唰!
隨着一聲聲擲地有聲,充滿由內心發出的尊敬聲,營地當中傳出啪啪啪彷彿幹木材燃燒的聲音,就看到一個眯着眼睛,平頭短髮,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看上去充滿精幹氣息的男子走動出。
這男子,神態遠遠望着萬妖山脈,表情平靜,心中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往日對士兵的和藹全部不見,隱隱約約還可見眉宇擠到一起,顯現出一絲凝重。
他是穆德利,先祖曾經是血荊棘第一大軍的軍營長!在帝國之內,只有普拉大皇帝,血荊棘家族能號令他的先祖。穆德利的身份,可謂尊貴至極,萬人之上!
但是他很清楚,現在不同往日,血荊棘的輝煌已經因爲種種歷史的,人爲的原因暗淡下去,自己只不過是個有點小權的小軍官……可是,心中對那面血色大旗的嚮往,依舊揮之不去。
誰能想到,如今輝煌的血荊棘第一大軍軍營長後人,竟然淪落到這等地步。一個什麼神聖教堂的魔導師,就能對自己發號施令,就可以將自己發配到最骯髒,最卑賤,最貧窮的莫薩省。而且還是作掏糞工!
孃的!
再也看不到人人颯爽如龍的血荊棘戰士了!血荊棘,血荊棘……老祖宗,您的後人究竟在哪裡啊?
穆德利習慣性的眯起眼睛,望着遠方靜靜發呆。眼神依舊銳利,卻再也掩蓋不住心中的悲哀與無助的孤獨。
“孃的!咱們反了他孃的吧!咱血荊棘爲這個帝國做出了多少貢獻?現在的皇室爲什麼能成爲光明神的人間代言人?整個普拉大陸又有多少土地是咱血荊棘用鮮血打出的?現在竟然這樣對我們……”
“軍營長,他,他消沉了。再有三天,他就要到骯髒,卑賤,貧窮的莫薩省去做苦力!當掏糞工!就算是任何一個武修,帝國都不會這樣侮辱的。更何況穆德利大人還是武宗強者……難道就應爲我們是血荊棘?叫血荊棘?”
“反了他孃的!”
“狗屁魔導師?給我一百號人的小隊,我滅了他!不就是戲弄了他一下嗎?在說了,他本來也沒有問魔獸死沒死?軍營長哪裡做錯了?”
“反了他!”
“反了……”
“反了
!”
“反了他孃的!”
隨着穆德利的沉思,身後衆士兵也漸漸開始交頭接耳,隨後聲浪越來越來,越來越響亮,彙集成一道席捲一切,驚天動地的大洪流——
“反了他孃的!”
“住口!都不想活了嗎?”彷彿是因爲沉思被打斷而產生了極強的不滿一般,穆德利猛然回頭,對着人羣大喝一聲。
“他孃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你們不想活老子還不想作踐自己呢?反了他孃的?反了誰?你們是要反了大帥嗎?這片土地,是大帥他老人家打下的!大帥唯一的遺言就是,用血荊棘的血色還天下一個安詳!難道你們都忘了不成?滾!滾!都給老子滾!”
穆德利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爲冰寒,連罵帶吼將所有士兵鎮壓下去。
“大帥,穆德利無能,只能爲您保存這最後的一點火種了。您的後人,究竟在哪啊?”訕訕歸隊的衆人,誰也沒有聽到穆德利的喃喃自語,也沒有看見那滴從他眼角流落的水珠。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嗯?什麼人?”
突然之下,不遠處的草叢中傳出一陣唰唰聲,不像魔獸,卻有淡淡的能量波動,頓時讓穆德利心中一警覺,恢復本色,雙目明亮鋒利的像夜貓子。
……
……
“這就是血荊棘!就是守護我羅家的後人!”
聽着遠方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羅雷心中也熱血沸騰,更對這個帝國產生了更多的不滿。不輕易之間,心中的怒意竟然顯露出來,形成一股淡淡的殺機。
在萬妖山脈內部呆了一段時間,經歷過生死邊緣的搏殺後,羅雷滿身都是硝煙與血火的味道,冰冷眼神中,更有一種蠻不在乎的輕佻。
“孃的,這是老子的軍隊?誰也不能欺負!”
就在這種想法,這種氣勢,這種眼神下,羅雷和穆德利第一次見面了。
……
……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俗話說,龍吟虎嘯。一頭金龍和猛虎的第一次相遇總是讓人心中浮想連篇,做出種種猜測,衍生出無數傳奇故事。
事實上,和後世那些充塞着浪漫色彩的傳奇故事不同,當血荊棘家族的中興之主“聖羅公”和“猛虎”穆德利第一次相遇時,羅雷只是對穆德利露出了一口的白齒,便被當做間諜似的抓了起來。
……
……
“喂,這位長官放開我好不好啊!”
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羅雷沒想到這穆德利竟然力量這麼大,捆綁手法這樣精巧,不僅將自己死死勒住,更無法掙脫。
“你是什麼人?”
穆德利將一個軍人的天性發揮到極致,冷漠,寡言,又臭又硬的像塊不知近人情的臭石頭。
“我是你主子!”羅雷無奈的說道,“有你這麼對待主子的嗎?”
啪!
清脆的響聲在半空迴盪,望着羅雷紅腫了的半個臉頰和驚愕表情,穆德利冷哼一聲:“主子?你也配!這天底下,只有一個家族值得老子效忠!哼!奇怪,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來人,帶下去,關進牢房。
”
“是,長官!”
頓時,便有四個壯漢從穆德利身後快步跑過來,狠狠將羅雷摁在地上。
“小子,快說明來意吧!我看你家的這位私人軍長官真能拿你入獄了啊。”老東西幸災樂禍的說道。
“嗯!我知道。”出奇的,遭遇到這種待遇的羅雷心中沒有一絲憤怒,反而有股極其強烈的親切感覺,在腦海中快速的和老東西交流着:“這纔是我血荊棘家族的好男兒。夠爺們!夠正派!”
“不過,這小子似乎有些傻呢?這普拉帝國有什麼好守護的?兔死藏弓!哼,要是老子,反就反了他孃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得想個辦法將這傻小子保護下來啊。”
因爲是在腦海中同老東西進行的交流,所以兩人語速都是飛快,就在瞬間當中完成。羅雷便喊出聲來:
“好漢慢着!我是來求見神聖教堂的魔法師大人。天龍蜥蜴知道吧?那是我殺的!”
“天龍蜥蜴?你殺的?小子,你最好別騙老子!”
聽到這話,穆德利全身都彷彿打了個激靈,一把抓住衣領將羅雷提溜起來,雙目充血駭的驚人。
“一個小小的武師,能殺死天龍蜥蜴?哼!”隨後,彷彿想到了什麼,穆德利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又將羅雷扔在地上,
“哎呦!好疼!好你個傻小子,等你歸隊的那一天,老子不好好整治整治你都不姓羅。”雖然心中憤憤的怒罵着,羅雷臉上卻是表現出一幅討好的神態來,賊兮兮的用嘴努了努懷中。
“什麼東西?小子,你最好祈禱不是金銀。爺們們最討厭這玩意了。金幣,乃是萬惡的源泉,敗壞軍紀的無形殺手……”
一個士兵下意識的用手去摸索,臉上還陰森的笑着。但當那漆黑如墨似夜宇蒼穹的色彩照亮四周時,他徹底的呆了。
“魔核?八階魔核?天龍蜥蜴的魔核?”
“什麼?你竟真的將天龍蜥蜴殺了?不可能!不可能!”
穆德利也震驚了,語氣充滿了尊敬,雖然依舊帶着厭惡表情看着羅雷。
強者,不管到哪裡都是應該受到尊敬的。
“不是我殺的我哪來的魔核?好了好了,趕快把小爺放開,帶我去見那個狗屁魔法師?告訴他萊茵鎮龍族守護的羅家羅二少爺來了。帶着八階魔核,帶着一心的誠意撲面而來了。”
“龍族守護的家族?”
穆德利徹底震驚,呆住了,連自己怎麼給羅雷鬆的綁都不清楚,看着那吊兒郎當,充滿霸氣的背影和步伐,向着那句“狗屁魔法師”,竟突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麼討厭,還是有些地方令人喜歡的。
“羅雷?他姓羅?天下姓羅的很少啊。不知道和大帥,和血荊棘家族有沒有關係呢?”
直到此時,穆德利才發現這個問題,漸漸思索起來。卻依舊沒將羅雷往大帥的地位放。畢竟,血荊棘家族的後人,在穆德利心中那是高大威猛,陽剛正氣,哪裡會像羅雷這樣吊爾郎當,沒個正行呢?
“龍族守護?大帥當中似乎也去過冰雪荒原,加過那個時代的龍皇啊。”
隱隱約約的,穆德利感覺到這其中,彷彿有一個驚人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