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個歹徒劫持了漂亮的女出租車司機,並搜去了她身上的錢,然後將其****。陰沉沉的夜,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除了女司機的反抗聲外,遠處樹林中的一隻貓頭鷹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一、緊急案情
2003年5月17日凌晨4時,金昌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陳濤臥室的電話驟然炸響。正在審閱修改一份重要文件的公安局局長,迅速的拿起了聽筒……
隨後,他眉毛緊擰,神情突然嚴峻起來。電話是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從辦公室打來的。
“什麼?劫車、****、殺人未遂……我馬上去。”
這是他多年來的工作習慣,凡有重大案情報告,他必親臨指揮。也許,正因爲這樣,他上任金昌市公安局長以來,大案要案的偵破才得以連連告捷。
市局刑偵支隊辦公室。陳局長聽取了鄭副局長和張永生支隊長的案情介紹:今晚11時40分左右,110報警服務檯接到了寧遠堡鎮西坡村一個體商店的報警:一女出租車司機披頭散髮,沒有穿衣服,身子上只圍了一個汽車坐套。她請求店主報案:她的出租車被劫,身上的錢被搶,同時又被三名歹徒****,爾後,劫匪用繩子勒其脖頸,殺人滅口。後來,女司機甦醒過來了……
陳局長聽完彙報後,立刻指示鄭副局長組織精幹力量,全力偵破,並和偵查員們一起分析案情,梳理偵破思路。會議決定由支隊重案科和金川分局刑警三中隊的偵查員組成“5.17”專案組。
一場捕捉三名劫車、****、殺人未遂團伙的大網,在全市悄然拉開。
二、女司機遭劫
二十七歲的侯敏是內蒙古來金昌暫住的個體出租司機,三個月以來,她辛勤經營,生意還算紅火。5月17日晚,她往金昌火車站送完客人後,覺得天還不太晚,打算再拉幾趟客人後回家休息。以往她晚上跑車,十一二點也有過,但從未發生過什麼不安全的事兒。所以,今天她也信心十足,沒有感覺到有生命危險。10點40分左右,她的車開到市區金三角離什字不遠的公園路時,路燈下有三個小夥向她招手擋車。當時,她將車開得挺快,衝過十幾米後,她將車倒了回來,靠路邊停在那三人的旁邊。“上哪?”侯敏拉開駕駛室的窗子問。“到西坡三隊。”小夥中一個頭發稍長的說。
侯敏打開車門,有一人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其他兩人坐在了後面,她拿眼瞅瞅他們,路燈下雖然看不太清,但從他們的衣着打扮上看有些土氣,再瞅瞅他們,言談舉止中不像是她印象中的那種二流子。儘管她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不在市區,稍稍有些偏僻,但估計不會出什麼問題。眼下,出租車行當正處於淡季,拉到客人並不容易。這樣一想時,她就調轉車頭向西坡開去。
紅色長河車駛出公園路,拐向農村去西坡的一條路後,沒有了路燈,四周一片漆黑。侯敏有點兒害怕,但看看他們一副平常的樣兒,有說有笑,就慢慢放鬆了警惕。
十來分鐘後,城市的燈光漸漸遠去了。車子已經駛過了金川公司培訓中心,他們讓她右轉往前開,說過了那橋再往前走。侯敏看到周圍黑洞洞的,心裡有些害怕。這時,坐在她身後的那人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問:“還沒到嗎?”“再往前就到了。”那人回答。侯敏將車開到一個鐵大門前。大門開着,他們說,就到這兒吧。
前面是一片模模糊糊黑黝黝的樹林(果園),他們說到了。侯敏將車子停了下來,車燈依然亮着。
“多少錢?”坐在副駕駛座位置的小夥問。
“六塊”。
“有點兒貴吧。”
“農村路不好走。”
小夥掏出一把錢遞仍在女司機後面坐着的另一個人手裡。那些錢全是一塊一塊的零錢,那人就慢慢地數,故意拖延時間。侯敏心裡有點兒急,想盡快收了錢,將車掉頭回去。小夥數錢的同時,已下車的人往車後慢慢走。等快走到開着駕駛窗的侯敏左側時,後面的小夥將六塊錢遞給了她。她隨手放在車內前臺上。這時,後面的人突然原形畢露,一把從她的身後往後狠勁地摟住了她的脖子。走到左側的小夥猛地拉開駕駛室旁的門,向她撲來,一把拽下掛在她胸前價值一千九百多元錢的手機,另一人也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侯敏頓時眼冒金花,腦子一陣暈眩。緊接着,又驚又怕的她昏了過去。立時,另一人拖住她的腿,三人一拽一擡將侯敏拖到了出租車的後排座上。之前,侯敏挺身蹬腿的當兒,腳踏在喇叭開關上。喇叭猛地響了,將歹徒嚇了一跳。他們關掉車內的燈,迅速開車掉頭向戈壁荒灘上開去。
這三個歹徒將車開到一老墓地附近,搜去了她身上的錢,然後將其****。陰沉沉的夜,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一隻貓頭鷹在遠處的樹林中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三、殺人滅口
五月夜晚的戈壁墓地,陰森可怕。三名歹徒發泄完了獸慾後,開始打算着下一步的行動。其中的一個問:“她死了沒有?”另一個人用手試試她的鼻息說,還沒有。那人拍拍腦門對另一個說:“不好,你剛纔叫了我的名字,人如果不死的話,以後就不好辦了。”租車時一直坐在副駕駛座的那人立刻說:“對呀,我的模樣她也看清楚了,咋辦呢?”
三人一陣兒沉默後,其中一人說,搶也搶了,做的也做了,不行就弄死她吧。
於是,他們中的兩人,見侯敏脖子上還耷拉着被他們搶走手機後留下的手機帶子,就在她的脖子上使勁兒勒了下去。
已經漸漸甦醒的侯敏,慘叫一聲,又失去了知覺。
戈壁晝夜的溫差大,涼氣襲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侯敏慢慢甦醒了。她覺得四肢無力,渾身疼痛,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好一陣兒,她纔想起了剛纔的那一場噩夢。醒來時,她的頭上套着一個出租車上的坐墊套,她試着將其扯掉。身上的衣服不見了,一隻鞋子也不知哪裡去了。她套上找着的褲子,然後將沙發套裹在了身上。做完這一切後,她聽聽周圍,沒有任何動靜,她的出租車也不見了蹤影。她慢慢的坐起來,沒有眼淚,只有痛苦。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地方,四周的一切漆黑如墨。她突然看到前方稍近一點的地方偶爾有隱隱的燈光,就踉踉蹌蹌地向燈光方向走去。
戈壁沙石將她的一隻光腳板硌破了,她全然不覺。此時此刻,她心中最大的目標就是能得到別人的救助,向公安局報警。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眼前的燈光越來越近。終於,她看到了是一溜商店。她上前去使勁兒敲響了一家窗口有燈光的大門,也許主人深更半夜的害怕,也許她的話不被人相信,也許她的事不關他們的事。他們的門始終也敲不開。
萬般無奈中,侯敏又看到了一家商店的窗戶上亮着燈光,即奔過去敲窗。“誰?”商店的主人問。“我,我被搶劫了”。這位商店的主人,立刻把門打開,侯敏一頭闖進去。
隨後,店主人馬上打電話報警。緊接着,110報警臺的民警立即趕來了。
“5.17”案子一時間在市區出租車行業內引起不同程度的恐慌。女出租司機晚上乾脆不敢出車,男司機們晚上也早早停業。
由於受害人記不清作案人的相貌,由於她在金昌開出租車才三個月,辨不清歹徒是何方口音,由於案發郊區的戈壁荒灘沒有任何目擊者,破案的難度猶如大戈壁上找丟失的東西,遙遠而又迷茫。
偵破的重擔像泰山一樣壓在了刑警支隊重案科和金川分局刑警三中隊的肩上。鄭副局長多次召開由分局領導參加的案情分析會。分析認爲,歹徒合夥作案,手段殘忍,不計後果,未婚的年輕人或刑滿釋放後人員作案的可能性較大,郊區附近農村人或外來打工人員作案的可能性較大。
相貌刻畫、技術科高科技的化驗技術、指紋對比、血液鑑定……技術科的專家們連夜加班。
艱難的排查工作在市區、郊區、民勤縣等地逐一展開,然而,犯罪嫌疑人仍如石沉大海。
從7月1日起,市公安系統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了爲期兩個月的夏季嚴打攻勢,“5.17”案件的偵破工作雖然沒有放鬆過,但,市、分局領導將其列爲嚴打中的重中之重。用陳局長的話說,此案不破,無顏見江東父老。
7月8日,案情的重點對象從排查中的三百多人集中到了十三個重點嫌疑人身上。這些人大都居無定所,有家不歸,常年在社會上漂泊。偵查員們一次又一次地登門,一次又一次地查訪。有時驅車幾百裡地,往往是事倍功半。先後二十多天的時間,刑警們踏遍了市區和金川區兩鄉的村組、社區,終於,一個叫楊虎的三人團伙被納入了偵查員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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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日,公安部的DNA鑑定出來了,抓獲楊某的戰鬥即將開始。
四、楊虎被擒
8月26日上午,市局刑偵支隊重案科和刑警三中隊的偵查員們在市局匯合。鄭副局長和張永生支隊長下達了戰鬥命令。根據之前的縝密偵查,偵查員們已經掌握了楊虎的兩個居住點。刑警們兵分兩路,一路由王多鋼科長帶刑警前往寧遠堡鎮某村,一路由三中隊中隊長曾祥軍帶刑警直撲市區內楊虎的居住點。
9時左右,王科長的特別行動組來到楊虎在農村的家。家中鐵將軍把門。經瞭解,他家的三輪機動車和外地的一輛貨車發生相撞,家裡人去車禍現場了,現在不在家裡。王科長即迅速與交警取得聯繫,楊虎的家人正在寧遠大隊處理交通事故。王多鋼帶領三名偵查員火速趕往,見楊虎的母親等人均在。細辨認後,沒有楊虎的影子。偵查員們進一步詢問楊母,才知道她的大兒子(楊虎)餵羊去了。這謊話自然騙不過偵查員們。他們已經對楊虎的家瞭如指掌,他家根本沒有羊。
楊虎哪裡去了?按常理,家裡的車出了交通事故,他一定會出面的,難道他逃到了外地?王科長立刻與曾祥軍取得聯繫。得知,他們到達楊虎在市區的居住地後,家裡也是空無一人,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便在附近埋伏偵察。
情況立刻逐級報告到鄭副局長和張永生那兒。他們立即命令王多鋼他們利用曾祥軍掌握的楊虎弟弟的電話號碼,以公安局搞福利買瓜的名義,達到抓捕楊虎的目的。
下午3點多,方案下達後,曾祥軍撥通了楊虎弟弟的手機,說你們家還有沒有西瓜,我們準備給民警搞些福利。楊虎的弟弟說是家裡還有一萬多斤呢。通話後不久,他們恰巧在路上碰到了楊虎的弟弟。王多鋼說,哎,楊娃子,這兩天西瓜賣得咋樣?答:家裡還多着呢,你們幹啥呢。
王多鋼說,我倆轉一轉準備買些瓜。當時,楊虎弟弟手裡還抱一個大西瓜。他說,這瓜給你們嚐嚐吧。爲了不露馬腳,他們將瓜接了。曾祥軍說,你幹啥去呢,答:我爸被人撞了,對方不講理。王多鋼說,你胡跑啥,咋不叫你哥哥去呢,你哥呢?
“我哥在那裡(寧遠交警大隊)呢。”
當下,王科長讓曾隊長給楊虎打手機。手機中,曾說要買他家的西瓜,讓他過來一趟。楊說,我十分鐘後就來。
十分鐘過去了,楊虎沒有到。曾祥軍又撥了對方的手機號,是楊虎的母親接的電話。他母親說,楊虎餵羊去了。
王多鋼和曾祥軍斷定楊虎就在寧遠交警大隊附近。他們立刻帶偵查員火速前往。楊虎仍然沒有露面。
偵查員們立即對附近展開搜索。一交警在一商店門口發現了楊虎的摩托車,即向王多鋼悄悄耳語。
刑警們從三路包抄直撲楊虎所在的商店。裡屋,楊虎正在牀上睡覺。隨後,一副手銬銬住了他。
至此,“5·17”特大搶劫、****、殺人未遂主犯楊虎落網。
五、乘勝追擊
突擊審查楊虎的攻堅戰並不輕鬆。這個以前曾因盜竊被城郊派出所治安拘留六天的他,初步具備了一套反偵查的能力。他對搶劫、****、殺人未遂一事閉不開口。一直到這晚12點多,在刑警們的強大攻勢下,他才如實交待了他們作案的全過程。
抓捕另兩名犯罪嫌疑人盧兵、李文的戰鬥迫在眉睫。局長陳濤親自坐鎮指揮。鄭副局長和王支隊長立即制定了一套周密的方案,要求偵察員在天亮前務必將二人抓獲。
這晚,兩個行動小組立刻驅車駛往寧遠鎮某村。
第一抓捕小組設伏到盧兵家的附近。盧兵,十九歲,初中文化,農民,父母離異,家裡只有他和父親。據查,他常年在外流蕩,現在有七八天沒回家了。院子裡沒有燈光,一切靜悄悄的。根據偵查知道,盧兵有可能今晚從武威回家。所以,偵查員們決定在這裡守株待兔。
晚上12時40分左右。黑夜中,一個騎自行車如飛的小夥子噌地擦過偵查員李玉俊的身旁停到了盧兵家的大門口,偵查員們一看正是盧兵,還沒等他雙腿離開自行車,呂培祿、李玉俊立刻撲上去揪住了他的脖頸。
第二個犯罪嫌疑人盧兵被抓獲後,偵查員們立刻將盧帶上車與在該村設伏抓捕第三個犯罪嫌疑人李文的第一特別行動小組匯合。李文和盧兵是同村人,十七歲,小學文化,農民。
偵查員讓盧兵給李文家裡打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李文,盧兵說,你出來一下,我有個事找你。
李文心裡有鬼,知道盧兵叫他一定有急事,慌慌張張從屋裡跑出來。曾祥軍他們正堵在大門口。門拉開後,李文剛露頭,曾祥軍說,李娃子,我找你有個事。
李文感到不妙,連問你是誰?他邊說邊想往裡縮頭。
曾祥軍一把將他抓住,用力拉了出來。隨後他和沈軍典將他的兩隻胳膊擰住,李文大喊:“咋了,咋了?”
曾祥軍說,別喊了,我們是警察。
警車裡,刑偵們出示了證件,盧兵和李文相互望望,嘆息一聲,低下了頭。
凱旋歸來,陳局長、鄭副局長和張支隊長還沒有睡,他們緊緊地握住了偵查員們的手:你們辛苦了。
第二天上午10時,刑偵支隊政委王永勝和副支隊長許永科帶領偵查員們押着三名犯罪嫌疑人,前往郊區老古墓荒灘等地,讓三名歹徒指認犯罪現場。
5月17日深夜,三人作案後,誤認爲女司機已經死亡,由楊虎駕駛女司機的出租車逃離現場後,將車丟棄到金三角附近後逃走。
八月的金昌,秋高氣爽,豔陽高照。5月17日搶劫、****、殺人作案的特大案件成功告破的消息傳出後,出租車司機們熱淚盈眶、奔走相告。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陰影終於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