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

“你來做什麼?”她轉動手中的狗尾巴草,不正眼看他。

“找你談談。”明遙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她面前。靈隼一看他,渾身的羽毛炸開來,明遙視若無睹,俯下俊長身子,扶住她的肩膀。

靈隼迅速地飛開,歪着脖子,站在樹頭觀望着這對男女。

她輕柔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的青絲糾纏,她美眸半眯,神態慵懶,悠然淺笑。

“以前,有個人跟我說過,要想無敵,就不能讓人輕易抓住弱點。”

身下的男人身子微微一震。

她幽幽一嘆:“阿遙,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成爲我的弱點了?不想被人卡住喉嚨的話,就只能親手除掉這個弱點。”

他感受到圈在他脖子上的那雙手,暗暗鎖緊,呼吸愈發困難,喉嚨乾澀。

他明明意識到什麼,卻還是鬼迷心竅地把她的頭壓在自己懷中。

懷裡的女人恭順地擡起臉,她勾脣一笑,笑靨如花,令人動心。一手卻是掀開他那張銀色面具,睇着他那張找不到一塊好肉的面孔,手指拂過他稀疏的眉,好看的眼,繼而是他傷疤遍佈的脣。

他控制不住滿心的激盪。

她的眸子依舊清亮:“阿遙,有的人入戲太深,很容易把自己都騙了。”

下一瞬,她攀着他的身子,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耳後,看着他細白耳廓再度泛紅,還是覺得詭異至極。

明遙雖然滿腹心事,卻還是被她難得的柔情迷惑了,視若珍寶地摟住她。

就在她的脣快貼上他耳朵的那一刻,她摸索到一條細微的裂縫,嘩啦撕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從她手上落下,無聲掉在青蔥草坡上。

那張臉,她又怎麼會認不出來?

斜長入鬢的濃眉,眼如點漆,深不可測,臉皮白皙,鼻子高挺微勾,薄脣殷紅,脣形美好,好似開了一朵花。

這般的長相,光說是俊美實在用詞貧乏,簡直猶如妖孽,光是匆匆一瞥,就足以讓人心神顛倒。

“長安。”他的嗓音雖低,卻掩藏不住天生的輕滑,這纔是他原本的聲音。

“在靖王面前,我還是秦長安嗎?”她垂眸一笑,笑的很淡,再度擡眼的時候,眸子匯入滿滿當當的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跟我回金雁王朝。”已離開明遙的那張臉,他也懶得僞裝,脣邊有笑,那笑中飽含了很多複雜情緒。

“回去?”她無聲冷笑:“我早就回不去了。”

“過去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已經重回往日的穩操勝券,傲慢張狂。

她反感至極地甩開他的手掌。“我已是北漠郡主,你想追究?怎麼追究?”

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又回來了!明遙氣的下顎繃緊,一把扯開她的衣裳,眸光帶銳,眼神森然。

她的肩膀頓時暴露在外,纖細肩頭上的綵鳳展翅高飛,栩栩如生,好似要從她身子裡騰飛而出一般!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沉:“本王若是想追究,還用跟你耗上一年的功夫?”

秦長安咬緊牙根,壓在心頭深處的那些心思,猶如洪水野獸,瞬間席捲了她。

過去,她偷偷注意到他心情好的時候,不會自稱本王,一旦他一口一個本王,就是心情不爽,以身份壓人,如果聰明的,就不該繼續招惹他,聽話纔是上上策。

可惜,她察言觀色的本事,幾乎全都花在解讀這個暴戾古怪的王爺身上,她一點也不想要了解他,但又不得不瞭解他的喜好。只因,她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圓滑和識相能讓自己少吃點苦,那爲何不?

當她沉溺在過往的回憶中,她臉上的一抹痛意早已刺傷了他,他俊眉緊蹙,替她拉上了衣裳。

“靖王好計謀,還知道在京城找個人假扮你,做你的替身。”她目光凌厲,再無方纔的柔美嫵媚。

“我無意讓你成爲驚弓之鳥。”他緊緊握住她的肩膀,卻又暗中減輕了幾分力道,緊繃的俊臉上有了些許情緒的泄漏。

“可惜你的替身恐怕已經慘遭不測了。”她別開眼,袖子裡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別怪我痛下殺手。”

他淡淡睇着她,面對一個想殺她的女人,縱然是無心無淚的他也難免心情沉重。眼底有些落寞稍縱即逝,莞爾一笑。

“無妨,不過是個賤民。”

秦長安眸光一掃,眼捎微擡,明明已經在腦子裡想過跟他相持不下的場面,但真到了這個關頭,龍厲的狂囂氣焰,還是多少感染到她的心境。

有人天生就是個王者,可想而知,在她身邊當一個明遙,他掩飾身上的那些凜冽氣勢,多麼不容易。

她沒來由地想起神官的話,他說明遙是真龍化身,帝王之相……算是應驗了一半嗎?

那麼,她呢?神官爲何說她是什麼鳳凰天女?

漫長的沉默後,龍厲終於開了口。“你難道不想替陸家洗清冤屈?秦峰就是陸青峰,對嗎?”

秦長安粉脣抿成一線,嘴角噙着固執,說服自己不要慌,一旦牽扯到大哥,事情就不再單純。

察覺到她渾身防備,他的手掌在她纖細的背脊上來回遊走,試圖安撫她。

她剎那間有些恍惚,明知道他是龍厲,但他的一言一行卻又還是那個明遙,讓人混淆……更別提他提出來給陸家恢復名譽的誘餌那麼誘人。

的確,這是她心中唯一的遺憾,雖然可以離開金雁王朝,也可以在北漠重生爲人,但她始終都介懷當年目睹爹在天牢裡撞牆自盡的一幕。

如能讓陸家不再揹負罪臣賊子的罪名,放眼整個金雁王朝,只有權傾朝野的靖親王龍厲有底氣做得到。

“長安,我至今沒有正妃。”

他執意要一個答案。

見她表情透着冷淡,他的心一陣抽痛,皺着眉忍下不舒服的感覺。他知道她是真心不喜歡,更不稀罕他正妃的位置。

但是,他卻硬要把王妃的位置,留給她。

明明他生在帝王之家,知道利益纔是首位的,如果讓他用婚姻來謀取利益,他不但不厭惡,反而會好好算計一番。娶她,對他毫無裨益,只會讓他得到一片反對聲……但他一旦決定了,就不會後悔。

一年,他的想法也有了不小的改變。若在過去,他會拘着她的身體,讓她只能活在王府,一輩子也見不到別的男人,就算她恨他,那又怎麼樣?誰讓天下女子,偏偏她入了他的眼。

可惜如今,他卻願意奉上靖王妃的位子。

秦長安眸光流轉,最終停在那張臉上,嘴角的笑意一分分擴大,險些狂笑出聲。

她果然還是不懂他的企圖!

呵呵,她早知道他是個瘋子,俊美無儔的皮囊下是一顆癲狂的心,可惜,他這個千年禍害終究是無藥可救,死到臨頭了嗎?

“我可配不上靖王。”她的語氣要多嘲諷,就有多嘲諷。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他黑玉般的眸子亮的驚人,詭譎的光芒乍現,似乎隱約還有某種期待。

“你要一個玩物當你的王妃?”她忍不住笑了,溫柔的嗓音卻尖銳如刀。

她的一笑,令他暗暗心驚。龍厲將她的小手緊抓不放,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那種眼神是她久違三年的噩夢,他像一匹餓極了的狼,而她稍有鬆懈就會被他啃食的骨頭都不剩。

但很快的,他與生俱來的暴戾卻轉瞬即逝,這樣微妙的變化是基於何等的心情,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只是沉聲說。“本王甘於被你放毒蜘蛛咬了,難道還不夠有誠意?”

即便清楚龍厲很放下架子,是最大的讓步,秦長安還是冷言冷語。“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來和我道歉,不覺得惺惺作態?你以爲真能逼我就範?”

他戴着面具,用另一個陌生身份接近她,不就是想看她在他身下承歡嗎?!這還不算最惡劣的玩弄?!

想到兩人共度的無數個夜晚,她的理智再度被怒火吞噬。

龍厲一愣,恨不得咬她一口,他這麼平心靜氣地跟她交談,怎麼又劍拔弩張了?!

“要你就範?就範的人是我。當我得到你在北漠的消息,你已被祁門種下情蠱,我的人一路跟隨黃四,才知他要在小倌倌裡找個最劣等的男人……秦長安,你中情蠱是迫不得已,我中情蠱卻是主動爲之,心甘情願。是我親自割開皮肉,將蠱蟲放入體內,即便那時我已從黃四的口中得知此事無法回頭,蠱毒無藥可解。”

他陰狠的眼中升起暴怒的情緒,但說出的話語卻依舊讓人覺得,這是一次很平和的對話。

“如果只是一個玩物,不值得我做這麼多。”

換做是其他女人,就算死,也跟死一條狗沒兩樣,當時他在小倌倌是瞬間就做出決定……荒唐,卻又從未後悔!

她似乎不被動容,眸光清如水。“你應該明白,我不再是你的奴隸。”她努力了這些年,不就是爲了爬出地獄?

“當然,你在別人眼裡,還是長安郡主。”他的黑眸中閃爍着熠光,愈發火熱。若他想要翻舊帳,何必等到今天?

說了這麼多,秦長安還是無法壓下心中滿滿當當的悚然,她一直防着這一天,擔心的就是被龍厲抓回去羞辱玩弄,誰能知道不過短短兩年,他的想法就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不是要把她這個逃奴殺了,也不是要虐待她,卻是要替她保守秘密,給她王妃的名分,甚至爲陸家翻案?!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龍厲精心復仇之中的一環?

看着她依舊震驚懷疑的眼神,龍厲扯脣一笑,渾身亢奮的因子被瞬間激活,俊臉貼近,幾乎跟她面貼面。

“我就是無法無天,越是違反常理的事越是要做。小瘸子,早知道你會讓我受這麼多磨難,我不會讓你活在現在。”

心潮澎湃,她眉心緊蹙,這一番話也就他能說出來,簡直莫名其妙!

“謹言說得對,我還真是養虎爲患。”

這句話,換來秦長安的狠狠一瞪眼。

看着她鮮活帶怒的目光,他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反應很不正常,女人他見的多了,但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有這麼大反應的,她是唯一一個。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地牽動情緒,更糟的是,他似乎樂在其中,也不想改變這種情況。

秦長安沒有掙扎太久,擡起下巴:“既然靖王願意替我保守秘密,這段時日,也許我們可以和平共處。”她清楚,此時此刻,切忌感情用事。

她這麼疏遠冷靜的口吻,卻惹來龍厲的不悅,興許任何人看來,他的行徑無法解釋,但他還是因爲秦長安的保持距離和戒心,臉色陰沉下來。

不理會龍厲難看的神色,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吹了記響徹雲際的口哨,靈隼再度盤旋在她的頭頂。

她負手而立,腳下的青草隨風飄揚,臉龐逆着光,無人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寬闊的天地間,好似只有她一人,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寂寥,卻跟他的心境疊合在一起,他猛地心頭髮悶。

他不快地伸出手來,稍稍用力,她的廣袖就傳出“撕拉”一聲,她愕然回眸,不懂他爲何撕破她的衣袖。

龍厲眸光熠熠,這樣的心思無人得知,他因爲中了藍玲瓏的毒液,到最後被困幻境無法醒來。

在山崖邊,他沒抓住她,這次,他不會重蹈覆轍。

他抓住了。

見他的薄脣微勾,一抹詭譎妖嬈的笑意緩慢綻放,秦長安更是渾身發毛,索性將扯斷的一截袖子丟給他。

“你喜歡,就留着吧。”

一天過去,別莊裡秦長安跟龍厲一人一個屋子,互不干擾,她故作鎮定,卻暗自揣摩龍厲的真實企圖。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簡直是……瘋子!她在心中不知罵了多少遍!

她恨不能把龍厲的腦袋敲破,看看他是不是天生的異於常人!

她控制不住滿心怨氣。

不知爲何,一碰到龍厲,她的理智就崩斷了……從年少開始,她的生存就以救活龍厲爲條件,她不是沒怨過,更不是沒恨過,但她強迫自己把時間花在別的地方,試圖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始終不願相信龍厲會轉了性子,人也許是會變的,但她所認識的靖王……不會。

“柳媽,你怎麼躲在這兒哭?”

秦長安一走出院子,就看到柳媽倉促地以衣袖抹了抹泛紅的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郡主不知,我那個兒媳婦懷上了。”

她笑道:“那不是好事嗎?哭什麼?”

“這個兒媳婦娶了都五年了,本以爲她生不出孩子,這個春天常常乾嘔,後來才知道有了。養了三個多月,肚子卻沒大多少,又找了大夫,大夫卻說孩子沒活,兒媳婦傷心極了,一頭昏倒,就再也沒醒過來……這都第七天了。”

“孩子還在肚子裡?”她沉聲問,心中已有幾分明白。

“還在呢,兒媳婦昏睡着,我兒子也不敢隨便給媳婦灌藥……”柳媽老淚縱橫。

“領我去你家。”她當下做了決定。

“郡主,您如今身體不便,怎麼能去呢?我家在牧場邊,離這裡要坐一整天的馬車呢。”柳媽擔心地看了看秦長安圓滾滾的肚子,這都要九個月了吧,若是在路上出了三長兩短,她哪裡擔當地起?

“我心中有數,走吧。”她揚起嘴角,一可以救人命,二可以擺脫莊子裡的龍厲,一天到達的路程,她還嫌不夠遠呢!眼不見爲淨!

天黑的時候,纔到達牧場,草原上只有三個灰色的帳篷,聽到馬車的聲響,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出帳篷,前來觀望。

“兒子,這是郡主,還不跪下?”柳媽第一個下了馬車。

“柳途叩見郡主。”男人下跪行禮。

“直接帶我去看你媳婦吧。”秦長安毫不贅言。

躺在木牀上的女人臉色灰暗,好似蒙了一層灰塵,她搭了脈搏,又聽了聽孕婦的心跳。

“郡主?”柳媽見秦長安久久不語,聲音都發抖了。

“今晚,我先給你兒媳婦放血。”

“郡主,何爲放血啊?”壯實的男人臉都白了。

“能保住你的妻兒,你一個大男人,如果不敢看就出去。”她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再這麼下去,孩子哪怕能長大,等他出世之日,就是母體消亡的時候。”

柳媽則準備了秦長安要的一切東西,秦長安打開藥箱,手持小巧的金刀,在女人的手肘上切開。

微暗的血液流出來,柳媽眼眶泛紅,但還是穩當地端着水盆,反觀兒子柳途看着媳婦被放了那麼多血,高大的身子幾乎搖搖欲墜。

將止血的藥粉塗抹上孕婦傷口,她眼角餘光瞥到柳途勉強地瞪大銅鈴眼,臉上看似沒有表情,嘴都白了,不禁笑着搖頭。

不過也是,在民間普通老百姓遇到的所謂大夫,很多都是懂個皮毛,遇到怪疾就束手無策。像眼前這個,若是真給孕婦灌藥,大的小的都要死。

“這就好了?”柳媽訝異地看着孕婦死氣沉沉的臉色,果真要緩和不少。

“按我寫的藥方去抓藥,你兒媳婦年紀大了,心情鬱結,纔會多年沒孩子……至於飲食,你們住在牧場旁,注意葷素搭配,別光吃牛羊肉。”她交代了一堆話,將雙手徹底洗淨,反覆擦拭,朝着柳媽粲然一笑,眸子晶燦燦,話鋒一轉。“晚上吃什麼?聽說這裡的烤全羊不錯。”

“兒子,快跟你阿爹去殺頭羊!烤的香噴噴的,你媳婦和孩子的命可都是郡主救的!”

柳途木頭一般,似乎還未反應過來,愣呆一點頭,走去殺羊。

柳媽收拾了一個乾淨的小帳篷,讓給秦長安過夜,跟他們的帳篷有些距離,畢竟她是金枝玉葉,她知道主子私底下喜歡清淨。

架子上掛着還未吃完的烤全羊,柳途用小刀飛快地在羊腿上割下一片片薄肉片,擱在盆子裡。

她將肉片沾了些辣椒末子,入口,果然滋味不同凡響,雖然在郡主府裡她向來錦衣玉食,但就住在牧場上,坐在草原上,吹着風,吃着最純正新鮮的羊肉,那番風味是無法形容的。

這也是她近幾天來,心情最好的一瞬間。

“柳途,你跟柳大叔倒是學了烤全羊的好本事,這片羊肉的功夫也不錯。”她懶洋洋地笑,笑容在嘴角綻放。

柳途點點頭沒說什麼,滿腦子都是她給媳婦切開手臂放血的一幕……奇了怪了,他是牧民出身,殺羊殺牛是家常便飯,卻不能正視給人放血,但眼前這個什麼郡主,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卻有着他這個大男人都比不上的驚人膽量。

不但如此,這女人放完那麼多血後,居然轉頭就說要吃烤全羊。

“柳大叔剛纔搬出來的是什麼酒?”那雙眸子在漸漸昏暗下來的天色中,顯得尤爲明亮。

“喔,郡主,這是我們牧場自家產的馬奶酒。”

“我是客人不是嗎?怎麼不倒點我嚐嚐?”她挑了挑眉。

柳途徹底呆住。“我媽說,郡主懷着娃娃呢。”

秦長安噗嗤一聲笑出來。“這還用柳媽說?你自己沒眼睛嗎?”她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多虧白銀,又把軟墊塞了更多棉花,讓她看起來活像是一個蜘蛛,四肢細小,光有一個可怕的大肚子。

柳途這個大塊頭,臉色更加難看,一雙眼睛規矩的很,完全不敢看她。但在心裡更堅持,她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想喝,去拿來。”她一臉嚴肅,說話不留餘地,有着主子的氣勢。

柳途撓了撓腦袋,也說不清爲什麼,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去拿了一小壇馬奶酒過來。

雙手撐在草皮上,她仰着脖子,牧場上方的天空,是她從未見過的寬廣無邊。

看着看着,原本狹隘的情緒一瞬間被打開,她索性不顧形象地躺在草原上,雙臂枕在腦後,凝望着墨藍色的星空,漫天星子猶如大大小小的璀璨寶石,亮的驚人。

就在思緒越飛越遠的時候,耳畔又有似真似幻的馬蹄聲,噠噠,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她的心上。

她遠遠地一望,眯起眼來,分不清是那人的衣裳被夜色染透,還是他的身影從漆黑一片中脫穎而出。

對方一路狂奔到她面前才勒馬,馬蹄險些踢翻她掛着烤全羊的架子,她撐大眼睛,臉上沒有錯愕驚惶,只有一絲不耐煩。

龍厲翻身下馬,陰狠的黑眸中閃過無比狂喜,有股如獲至寶的酣暢在胸臆中翻滾奔騰,彎下俊長的身子,跟她四目交匯。

“郡主好興致,我找了一大圈,你卻在牧場上吃着烤肉——”他一瞥,看到她身旁的馬奶酒,哼笑。“還喝酒了?”

“找我做什麼?我還能丟了不成。”她神色鬆散,漫不經心地問。

“是怕丟了。”他目光炯炯,秦長安是他二十三年來最大的挑戰,嗓音也不像往日那麼生人勿近。

他眼底的灼熱,卻讓她有些恍惚,甚至分辨不清那是龍厲看她的眼神,還是……明遙的。

“這裡有什麼好的,一股羊糞味。”他有些嫌棄。

“是啊,那你快快回去吧。”她揮揮手,好似驅趕討厭的蒼蠅。

龍厲下顎緊繃,眼底浮現她不陌生的暴戾,她視若不見,偏過臉端起馬奶酒,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酒。

青絲半遮的容顏,猶如破運而出的半月,眼神猶如月華般清冷,帶着冷豔的孤傲,毫不屈服的倔強,坐在草原上好似一幅畫。她衣領微鬆,純白的馬奶酒有幾滴從嘴角溢出,順着美麗的脖子,滾入衣領內,讓他覺得那一剎那的秦長安,狂放不羈,那種美……不止於皮肉,而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他伸手,溫熱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溼潤,她眯起眸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清冷的眼底滿是拒絕。

“秦長安,你說本王是不是鬼迷心竅?”他輕笑,並未震怒,清滑的嗓音鑽入她的耳畔。

她一撩披散在肩的青絲,掃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陰陽怪氣的舉止在這三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006 你有了?059 公主來和親?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80 另立新後041 算什麼男人?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08 暴風雨前的平靜054 處死金鳳凰078 給誰用的春藥074 情敵面前秀恩愛001 煥然新生089 你是在吃我豆腐?006 房事不宜太頻繁100 龍厲美夢成真009 長安再次遇襲016 誰被誰欺負055 會讓你好好活着的009 不易有孕088 讓男人興奮080 本王不是情不自禁嗎035 被人挾持067 楚貴人不行了044 諾敏出現了050 揪出下毒兇手065 扮豬吃老虎057 願意被你套牢021 保護女人035 一時手滑021 他的玩物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75 一起蹲大牢013 奇怪的男人053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100 疑心生暗鬼037 組團鬥楚白霜008 保他一命可好017 閱人無數045 火上澆油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29 文武雙全的吃貨?019 你我之間,不分彼此058 爲了我守身如玉040 見到西朗狼王002 中了情蠱082 好好伺候本王?030 不是口渴是飢渴082 湊合着過唄015 逢場作戲050 領兵親征071 求親對象是他?099 捲土重來041 算什麼男人?042 不稀罕當狼王的女人096 孤注一擲023 選妃是小事025 老蚌生珠嗎?022 有病娘子會治060 知我相思苦049 只有你纔是本王真心所求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42 打龍厲的臉006 補補身子098 大戰來臨098 不適合當妻奴007 老夫人的身份086 不許再上我的牀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19 本王從未看過女子餵奶014 我喜歡的是女人095 無毒不丈夫054 處死金鳳凰012 當成是生病的畜生治了002 她是藥人015 逢場作戲026 一起看春宮圖083 這是永別嗎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32 你不能吻我!023 不想看到手足相殘007 你在緊張?018 想要個孩子087 無條件地信你069 喊誰大舅子呢?053 學貓叫?016 誰被誰欺負015 包子的誕生003 明遙公子023 選妃是小事006 房事不宜太頻繁006 補補身子061 再見蔣思荷072 兄弟攤牌060 知我相思苦047 藥人之謎解開071 生出了白髮!(二更)060 知我相思苦042 不稀罕當狼王的女人056 欺君之罪047 相當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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