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了,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寒意來,並未有那麼炎熱了。
寧輕顏坐在那牀板上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來,晃動着自己的小腦袋來,想要清醒一下。
外面仍舊歡快的鳥叫聲傳了過來,啾啾地叫着,跳躍在那樹枝上。
寧輕顏伸了個懶腰來,脣瓣微微綻放,嘴角上揚,猛地呼出一口氣來,一夜乏累,吃完就睡,果然今日神清氣爽!
她站起身來,腳踩着珍珠繡底軟鞋來徐徐的走着,臉上綻放出點點笑顏來,眉目之間仍舊是一片欣然之色來。
香蘭正端着墨綠色的長壺澆着水來,新種植了幾個藥材在花盆裡面,需要在陽光未照射的時候灑上一些來。
她聽到聲響轉過身來,看着寧輕顏來,嘴角彎彎,“娘娘,怎得這麼早就醒了?”
寧輕顏晃動着身子來,伸出食指,一本正經地說,“本宮近些日子總覺得身子容易乏累,所以說需要強身健體了,咱們一起鍛鍊一下才是!”
她將那腳直接擡了起來,放在那長廊的木板上面,壓着腿來,擡着雙臂轉動着身子,眸子中全然都是閃爍着光澤!
昨日她受了驚嚇再加上情緒低落,所以現在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來,這樣是爲了方面以後能夠養育好孩兒來。
說完之後她的臉上全然都是慈祥的光彩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全然都是淡然的笑意,甚至那靈動的眸子中閃爍的都是迷人的光輝。
香蘭也跟着她坐着一系列的動作來,只是覺得有些彆扭,再加上許多忙活的婢女看着,也就悄悄地停下來了。
寧輕顏眸子活泛,笑了笑便說,“我呢,就將這一套叫做安胎三十六招好了,你以後學着點,說不定可以普及下!”
香蘭也跟着笑了笑,她看着娘娘臉上綻放着笑顏來,心裡面自然也是滿心歡喜。
天色亮了,日光射進了屋內,寧輕顏懶洋洋地躺在那軟榻上面。
她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小手攀援着那鏤刻的花紋,“長清回來了嗎?”
香蘭搖了搖頭。
寧輕顏嘆息了一聲,心裡面多少有些無奈,她總不能讓那女人放任在那密室之中吧!也不知道長清什麼時候回來!
她微微思索了片刻,覺得心裡面空落落的,伸手撿着那酸梅子來吃,腦海中卻回憶起他喂自己酸梅子吃的場景來。
青眉端着新鮮的水果來,呈上來,放在了一邊,月牙般的眸子彎彎,聲音稚嫩地說,“娘娘,新鮮的水果,多吃一些吧。”
寧輕顏笑了笑,清透的眸子閃爍着光澤,伸手拿着一片新鮮的橙子來,不禁說道,“如畫呢?怎麼這些日子都沒看見她?將她給本宮叫過來!”
那青眉臉色頓時有些尷尬,怯弱地看了香蘭一眼,隨後便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如畫姐姐每日都是早晨回來,一回來便倒頭就睡,也不愛說話。”
寧輕顏眉頭一皺,這如畫是怎麼了?
香蘭見狀,走了過來,說道,“聽翹之姑姑說這些日子如畫總是出宮採買,差不多隔着兩三日便出去一次。”
寧輕顏眸子轉動着,伸手又撿了個酸梅子來吃,“青眉,你將如畫給本宮喊過來!”
青眉點了點頭,小跑着便出去了。
門外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來,碰的一聲響聲傳了過來。
青眉在外面呼喊着,“長清姐姐,你怎麼渾身是血?”
寧輕顏心下一驚趕緊跑了過去,直到走到了那門口處才發現渾身是血的長清,立即把脈,繃住神色,“將她擡到偏殿的軟牀上!”
她趕緊準備銀針,正巧看見了香蘭新種植的藥材苗子,這藥材有着凝聚血液的功效,她一把採了些葉子來放在嘴中咀嚼着,跟了過去來。
寧輕顏直接掀起了她的衣服,將其慢慢地剝開,才發現重傷地是鎖骨這邊,將嘴中的藥材直接覆了上去,隨即又拿着那銀針來,在幾個穴位施針,將她的氣血調勻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寧輕顏的額頭上都冒着虛汗來,香蘭從殿宇內找到一些金瘡藥又灑在了傷口上,青眉則準備一些熱水將長清身上其他有血跡的地上擦除了。
收拾了倒是有好一會兒纔算是完成了,寧輕顏看着傷痕累累的長清,心裡面不免揣測萬分,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怎麼樣了,怎麼會這麼嚴重呢?
主僕三人總算是折騰了好一會兒,寧輕顏看着長清迷迷糊糊地叫着,伸手覆在她的額頭上,卻發現燒得慌,隨後又下了好幾針來。
香蘭則是拿着方巾沾着水,輕輕地放在了長清的額頭上,“這長清怎麼如此大意,傷得這麼嚴重!”
寧輕顏低斂着眸子,她自然知道爲什麼,不是皇上下的手就是皇后下的手,總歸不是那個驕橫的六公主吧!
寧輕顏心裡面想着,約莫到了時辰她將那銀針一根根的拔了出來,長清頓時猛地劇烈咳嗽着。
長清慢慢地睜開了眸子,模模糊糊的眼前,頭腦極度地眩暈着,“娘娘……有危險……”
寧輕顏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身上來,將上面的絲綢錦緞拉了拉,覆蓋在她的身上,“已經安全了,好好休息吧!”
長清搖了搖頭,掙扎着,用力地睜開了眸子,轉過頭來看到了寧輕顏,“娘娘,千萬不要去藏書閣,不要離開……離開東宮!”
寧輕顏苦笑一聲,“知道了,快點休息吧!”
她眸子略下了寒光,看來長清是看她走了之後去藏書閣尋她去了,沒成想接着在藏書閣也遇到伏擊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往外面走着,她不能夠坐以待斃,必須掌握外面的形勢才行!
否則到時候若是……
若是他趕不到自己身邊的話也能夠有自保的能力,保住她孩兒的能力!
她心情瞬間跌宕起伏,若是能夠生於普通人家,一輩子平平常常該有多好,可是嫁與這皇家就必須爭權奪勢,方能自保!
隨後她便將翹之姑姑喊了過來,瞭解了一些東宮目前的形勢來,自己謀劃了半天,終究還是躺在了牀上。
因爲東宮本身就是在皇宮之內,所以說皇宮內的層層守衛可都是嚴密的,都是皇上把守的,肯定沒有反轉的能力。
翹之姑姑稍顯愧疚,“太子臨行前百般囑咐奴婢千萬不要讓娘娘入後宮,沒想到昨日一不小心,居然讓娘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寧輕顏心裡面自然是知曉的,低下頭去,本身就是她故意繞開這些人的,難免出事情。
“姑姑不必自責,暫時安穩便好!”
翹之姑姑神思恍然,聲音沉沉,“這些日子東宮附近總會出現一些黑衣人,當初太子留下的暗衛不少,所以能保全東宮的安全。至於那個男人,娘娘還是不要再見了!”
那個男人?
寧輕顏一愣,隨即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光來,自然是知曉她這句話的意思,也是點了點頭,“本宮自然是明白的。對了,姑姑可否見過這個玉兔?”
她從袖中將那玉兔拿了出來,交予姑姑看着,沒成想翹之姑姑看着出神,直接說道,“這麼好的雕刻之功實在是精品,應該是宮中之物,但是奴婢是從未見過!”
寧輕顏心中稍稍有些失望,不過既然那女人都如此珍藏這個小玉兔也就說明這東西很寶貴,她便將其收了起來。
翹之姑姑想了想仍舊說道,“娘娘,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話都說到這份上肯定是要說的!
寧輕顏點了點頭,目光無波,“說吧。”
翹之姑姑頓了頓,有些難以啓齒地說,“如畫這些日子總是出宮,問奴婢要出宮的令牌來,說是採買,前幾天奴婢跟着她卻發現……”
寧輕顏一聽是如畫頓時睜大了眸子,一臉嚴峻地說,“如畫怎麼了?快說!”
翹之姑姑憋了一口氣來,走到她身旁去,輕聲說道,“如畫姑娘這幾日總是出入妓院,到了清晨纔回來,每日都睡大覺,因爲是娘娘身邊的家生丫鬟,奴婢實在是不好說什麼!”
不好說什麼?這不什麼都說出來了!
寧輕顏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來,這丫頭不會是因爲魑魅那件事情直接灰心喪氣,然後去妓院找男人去了吧!
她面色清冷,猛地一拍桌子來,“快將如畫給本宮帶來!”
翹之姑姑這才面露喜色,止不住地點頭,然後貓着腰便退下去了。
不一會兒那如畫便被帶了上來,眉眼之間皆是憤恨之色,狠狠地瞪着翹之姑姑,冷言嘲諷地說道,“你什麼身份,憑什麼壓着我!”
寧輕顏眯着眸子,看着如畫,好些日子不見,這丫頭倒是長本事了!
她嘴角露出玩味的神色來,隨後便直接拿起一個酸梅子來,放在了口中。
味道酸苦,正適合她此刻的心情來。
然而此刻的如畫卻是臉色虛晃,深深的眼圈格外地濃重,脣色有些發白。
寧輕顏站起身來,徐徐地走了過去,看着眼前的如畫來隨即便伸出手來攥着如畫的下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來,隨即冷冷地笑了,從那肩膀處拿下了一根根長髮來。
“如畫,近些日子是不是身體發虛,時常腰疼,還經常掉髮?”
如畫一愣,顯然是都中了,聲音不如剛纔的高亢了,“娘娘,您怎麼知道的?”
寧輕顏搖了搖頭來,看着那地上的長髮,心裡面自然是悲慼,她冷聲對着翹之姑姑便說,“長清正在偏殿,你去準備些清淡的膳食,等她醒來吃!”
翹之姑姑也知道她這是有些私密話要跟如畫說,既然已經有人要告誡這個丫頭一番,她也不便再說些什麼了,也就點頭退了下去。
殿宇內的氣氛倒是有些玄妙,寧輕顏盯着如畫,臉上發散出陣陣寒氣來。
如畫也被她看得有些心虛,不住地撓了撓身上,有些不解地說,“娘娘爲何這麼看着奴婢……難不成娘娘真要聽翹之那老傢伙的一面之詞,寒了奴婢這個家生丫鬟的心嗎?”
寧輕顏聽她口口聲聲還說着家生丫鬟,心裡面也有一絲動容,但是更多的仍舊是心疼與氣憤,這丫頭爲什麼不能本本分分的!
如畫見她面露寒光,心中一驚,她跟在她身邊多年,自然是知道她這個神情是什麼意思,不禁瑟縮着說,“奴婢知錯了!”
寧輕顏見她還算是有數,冷着臉說,“知的什麼錯?說來本宮聽聽!”
如畫微微地咳嗽了幾聲,“奴婢不該仗着自己是家生丫鬟,就什麼也不做,連丫鬟的本分也忘記了!”
寧輕顏聽她這麼一說其實心裡面難免有些難過,如畫如今的性情倒是有一部分是她造成了,因爲重生之前丫鬟待她最好,所以重活一世她對待豆子,對待詡芮都是十分厚道的,這如畫跟在她身邊最久,卻仍做着丫鬟的活計,心裡面難免有些不平衡,再加上前些日子她又許諾提拔她的身份卻因爲種種事情都耽擱了,心裡面自然有些不平衡。
最爲關鍵的還是魑魅,這般傷了她的心!
寧輕顏臉色仍舊是帶着寒氣的,語氣格外地尖銳,“如畫,你跟在本宮身邊,經歷了生生死死,可以說是本宮最信任的人,本宮不是生氣你不記着丫鬟的身份,而是你爲什麼作踐自己!”
聽完此話之後如畫猛地後退幾步,臉色頓時燒紅,咬着牙根說道,“娘娘,您跟蹤奴婢!”
寧輕顏冷哼一聲,直言說道,“你看看你明顯就是腎陰虛,頭髮掉了這麼多,臉色蠟黃,脣色泛白,說話時的舌頭的顏色也不正常,精神萎靡,明顯就是縱慾過度的徵兆!”
如畫聽完之後那淚珠兒就落了下來,憤恨的說道,“既然他不喜歡我,有的是人喜歡我,我繼續喜歡他纔是作踐自己!”
寧輕顏眸子泛着點點的寒光,見她執迷不悟,冷言說道,“那些紅綰身上都不乾淨,你看看你這分明是中了情慾之毒了,方纔看你撓着身體,但是暴漏在外面的皮膚沒有紅點,尚不嚴重,若是你繼續去與那不乾淨的紅綰癡纏,怕是你最終就是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