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市十年來唯一一次羣體事件,也是性質十分惡劣的事件。出事的時候,你甘大隊長和屬下們都各自在玩遊戲,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天眼系統故障,堂堂的警務隊難道就是一羣廢物嗎?”
市長龔燕菲繼續呵斥。
甘矩星端端正正地立在市長影像面前,回答道:“正常情況下,天眼系統完全能夠將羣體事件處理在萌芽狀態,客觀上講,鑑於天眼系統投用以來從未失過手,所以就算全警務隊的人都在睡大覺也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因此屬下懷疑這次民魂路鬥毆事件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爲達到行動目標,一定有人對天眼系統動了手腳!”
“廢話!”龔燕菲呵斥道:“用腳指頭都想得到的邏輯,甘大隊長居然只說是懷疑?在民魂路出事的時間段,天眼系統顯然同步受到了攻擊,智能指令系統被人隔離,所以才發不出行動指令。我現在想要聽的是,你打算怎麼做?”
甘矩星大聲回答道:“從指令系統故障倒查攻擊痕跡,順藤摸瓜追查攻擊駭客!”
“那就趕緊行動!”龔燕菲嚴肅命令道:“十天之內如果能成功破案,我可以考慮收回對你延期3年辭職的處罰。”
“真的?”
甘矩星一聽,彷彿看到一線生機,雖知破案難度極高,仍然抑制不住有些興奮,軍姿挺得更標準,道:“屬下將不惜一切代價嚴查此案!”
聽甘矩星此言,龔燕菲哼了一聲,斷了鏈接,三維影像從指揮中心消失。
見市長離開,甘矩星纔敢一屁股坐到地上。
“隊長,您認爲真的有可能在十天內偵破此案?”一直呆立在旁的兩名警員湊上前來問道。
“破不了也得破!”
看到這兩警員,甘矩星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們,老子要是被延期三年才能辭職,就給你們每人延期五年!”
“啊?”兩警員大驚失色,跪癱在地痛哭道:“隊長,我們知道錯了,你發發慈悲,其他怎樣責罰都可以,千萬不要給我們延期呀!”
甘矩星怒吼道:“打遊戲呀,都他媽的打呀,現在知道傻啦?給我滾開,立即去給我追查線索!否則老子給你們延期十年!”
兩警員嚇得屁滾尿流,立即坐到天眼系統前開始追查線索。
就憑這兩貨色?
能夠黑進天眼系統的,自然是駭客界的至尊人士,甘矩星根本不指望眼前這兩警員能夠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甚至,在腦海中仔細篩選一遍,當今整個警務隊竟然沒有一個人擁有破案的能力。
哎……看着那兩名警員胡亂抓狂的樣子,甘矩星禁不住嘆了一口氣:想不到昔日戰力爆表的堂堂三江市警察系統,僅僅經歷短短二十年時間已然淪爲酒囊飯袋之屬矣。
甘矩星悻悻地站起身來,走出天眼指揮中心,走出警隊大樓。
智能警車早已感知他要出行,已開着車門等候在樓口。甘矩星坐進車裡,車門自動關閉。
“去褚奇門解放西路。”甘矩星用語音向車輛控制系統告知目的地。
“好的,您要去的目的地是江中區褚奇門解放西路。”
警車智能系統回答:“整個路程需要耗時15分43秒。您有兩款遊戲正處於過關環節,根據您過往的遊戲水平預估,利用路途上這段時間您有望闖關成功。需要爲您啓動這兩款遊戲中的其中一款嗎?”
“又是遊戲?去你媽的遊戲!”
甘矩星正爲遊戲誤事而懊惱,聽警車智能系統推薦遊戲,不禁對着警車怒罵:“再他媽跟我提遊戲的事,老子砸爛你個龜兒!”
“您請息怒。我只不過是輛車而已。”警車道:“第一,我是公共財物,如果砸爛我,您將面臨延期辭職的處罰,第二,遊戲不是壞事,您能擁有503萬粉絲也全是仰仗遊戲,第三,讓您不高興的是別人,而不是我建議您玩遊戲,您把氣撒在我身上是不公平的。”
“閉嘴!”甘矩星沒好氣地道:“一輛車也能唧唧歪歪半天。”
隨着甘矩星一聲“閉嘴”令下,警車不再發聲,安靜地向褚奇門而去。
15分43秒後,車輛準時到達褚奇門,在路旁停靠穩,車門自動打開。
甘矩星下了車,向着側面的一幢樓走去。
這是一幢建於上個世紀的老房子了,不過,政府出資對建築進行了翻修,不僅建築結構十分穩固,外部形象也改造成三江歷史建築風貌,古香古色、韻味十足。
甘矩星走到一個平街門處,稍遲疑了下,又果斷地按響門鈴。
不一時,門打開,一位中年女子探出頭來問:“請問您是?”
“師母,您不記得我啦?”甘矩星滿臉堆笑:“我是甘矩星呀。”
“甘矩星?”那女子略一遲疑,猛然想起,笑道:“哦,是矩星呀!你現在可出息了,主城警務隊長啊!來來來,到屋裡坐。”
那女子把甘矩星讓進門帶到客廳沙發坐下。
甘矩星一看,整個房間的佈置依然保持二十年前的傳統,客廳沒有安裝時髦的“在線臨境”遊戲套件,還是沙發、茶几、飯桌等,顯得嚴重脫節於時代。
“師母,師父在家嗎?”甘矩星問。
“在呢。”那女子微笑着回答道:“他正在洗手間。你先喝點茶,吃點點心。”
說完,女子爲甘矩星倒了一杯茶水,遞過來一組三江本地小茶點,依然是傳統的米花糖、桃片和麻花。
“譁……”
衛生間一陣水衝響後,一位中年男子走出衛生間來到客廳,熱情地招呼:“甘隊長,稀客啊,歡迎歡迎。”
這中年男子原來便是陸強,他剛從民魂路回到家中。那中年女子便是他妻子、陸宇飛的母親蘇琳琳。
當初,甘矩星剛到警隊工作,組織分配他給陸強做搭檔,實際就是讓他跟陸強學習。
儘管甘矩星不喜歡當警察,也壓根沒花心力虛心向陸強學到任何東西,但按照警隊的慣例,甘矩星仍然應該稱陸強爲師父。
雖說是當徒弟,但當初在警隊時,甘矩星從來都對陸強愛理不理,陸強教他任何查案經驗,他都懶得擡一下眼皮,一心只沉浸在如何過關遊戲、如何圈粉裡。
不過,今天甘矩星卻一反常態,不僅登門拜訪,而且一見到陸強從衛生間出來,立即從沙發上彈起來,畢恭畢敬地迎向前。
“師父,徒弟來探望一下您。您最近過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