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谷中庭前院,南正門前。
前庭門地,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山脊之下,門庭院前。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一片花海之中,人頭攢動。
嘻嘻嚷嚷之聲,撥開淡淡雲霧,地脊上方谷庭門院之前,芳香四溢,百草豐茂,藥谷門庭幽蘭、宗門緊閉!旦見門前比肩繼踵,銀光閃耀,前前後後數十名青衫子弟,一時間,將中間的二人圍困的水泄不通。
準確來說,該是將那步入藥谷的斷劍涯圍得水泄不通!不過又因這谷主侄兒宗少保偏偏奈何落在斷劍涯手中,此時二人歸於一處,因而衆人雖浩浩蕩蕩,雲集數十人,將斷劍涯裡裡外外堵得密不透風,可卻硬是無人敢上前動武。
可見衆人投鼠忌器,也足見宗少保在藥谷的地位何等尊貴!恰恰如此,斷劍涯一路走來,可謂暢通無阻,衆人雖是嚴密看防,一路尾隨跟進,卻不敢阻撓,只能是一步一步任由斷劍涯不斷地向藥谷門庭別苑步步逼來。
直至斷劍涯一路行至藥谷中庭大院門前之時,原本悠閒自慢的守門弟子突見前方疑似看守谷門的青衫弟子忽而向谷內集動而來,不由頓生疑慮,待其衆人查明原因後,方知是有人挾持了谷主侄兒宗公子,並一步步正向藥谷大殿逼來!
那負責看守南正門的一干弟子們,聞狀頓時機謹,在一片刀光之中,逐漸得知門外有擅闖者入內,爲防止此人進一步闖入大殿,不知是誰聞言竟下令將大門關閉了起來。
其中若干門庭守將,見狀更是紛紛衝向門外,加入到圍捕斷劍涯行列之中。
一路而來,其中原本負責在谷外山樑脊下值守峽谷大門的青衫弟子阿丙,也因爲斷劍涯的不斷推進,不得不一路跟隨過來!
斷劍涯一路而來,驚動的藥谷弟子越來越多,因而圍堵他的人,也就此變得越來越多!
而衆人與他之間的距離,卻永遠小心保持着一個圓心與一個圓心半徑的距離!
此處,以斷劍涯爲圓心畫圓,裡裡外外,前三層,後三層,圓周弧上佈滿了以人爲單位的個體點。
一時環眼望去處處盡是人影!人羣之中,斷劍涯依然重拾斗笠,微微掩面,神秘裝扮下一隻手從身後袖袍托出掐着宗少保的脖子,脅迫着他不斷的跟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着!
人羣之中,宗少保依然面尬,有口難開!原本那綁住三人的長繩,此時已全部纏繞在他一人之身。
斷劍涯微微昂首,只見山谷之中,雲霆繚繞,淡淡雲霧籠蓋之中,一座偌大的宮廷別苑座立山闌。
雖有霧氣雲蓋,不見門庭後翰之廣袤,但宮門營造之偉岸也足見藥谷氣派!
斷劍涯心情微盛,想必這就是藥谷正宅,又見藥谷弟子見他而來急忙關閉此門,於是想也不想,便隻身理會向那大門走去。
南正門守門弟子,初見宗少保皆有驚訝,尚不知斷劍涯何許人也!只見谷主侄兒宗少保莫名其妙被此人五花大綁,捆綁而來!當下想也不想,便也迅速加入圍堵於斷劍涯的行列之中。
雲集弟子,雖越來越多,其中衣袍等級所見最高也不過只是青衫弟子,故而尚不知何人領頭!何人管事!且不知藥谷中層幹部又另之何在?
但見宮廷大門雖閉,斷劍涯卻仍一步一步,向大門之處步步逼來!衆人只得遠遠圍繞,卻奈何又不敢上前阻止,故而雙方對持之下後者不得不做出步步退讓!
斷劍涯進一步,他所直面而視的弟子就得退一步!奈何路程終究有限!眼看這正前方的弟子一步步退,眨眼已是退到宮門之邊!除非開門而入,否則便再也無路可退!
反觀斷劍涯,則是手持人質,毫無顧忌!他每往前一步,那身前的弟子活動範圍就得壓縮一步!直到宮門跟前之時,前方圍堵弟子展開的圓形陣型,已是被打亂一團!
見衆人如此投鼠忌器,小心慎微的模樣,斷劍涯不住更是冷笑,心想今日有這宗少保作以籌碼,事成之日十之八九!
於遂,敞聲喊道:“怎麼,爾等一羣廢物,還想在此逞強不成?倘若覺得自己有些能耐,汝等倒是儘可大膽圍攻過來!”
斷劍涯話音落下,衆弟子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一人敢上前吭聲。
斷劍涯見狀又是冷笑道:“想不到堂堂藥谷門下,盡是如此一羣酒囊飯袋!趁斷某心情尚好,奉勸你等速速通報,趕緊讓你等谷主出門來見,並奉上那‘百年血人蔘’,我便就此離去,絕不傷這宗公子一根毫毛!”
聲音傳出不久,一個青衫弟子緩緩從人羣中走出,迎面恭謹而來。
“晚輩藥谷弟子何丙,晚輩知道前輩您武功了得,想必您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前輩您肯答應,不傷我家公子,待晚輩親自前去稟告谷主,不管前輩有何所求,相信谷主他老人家自然也不會吝嗇相贈!”
一看才知,說話竟還是那西院三甲統管何丙。不知是否因爲之前之事,他對斷劍涯的態度竟然變得恭敬了許多!
斷劍涯不以爲意,只是冷諷道:“你這個賊小子,實在奸滑!這一炷香的時間早已盡數過去,卻絲毫不見你家谷主之身影,你們藥谷可真是好大的威風!”
“前輩息怒!谷主他老人家事務繁忙,必是有要事耽擱!待谷主老人家收到訊息,相信自然會來召見前輩!”
何丙聞言,又是微微抱拳,躬身禮畢道。
斷劍涯輕道:“少說廢話!斷某的耐心也是有限得!豈容爾等一再拖延!”
何丙聞言一愣,方道:“前輩如此便是爲難晚輩了,我等身爲藥谷弟子,沒有谷主的命令豈能私自放任他人隨意進入藥谷大殿!而今,前輩強行闖入谷中,已是讓晚輩爲難,更何況是要私闖這藥谷大殿!”
斷劍涯沉聲道:“好!衆人之中,也就數你小子還敢站出來說話!不過,我看你也並非是能管事之人!因而你且就此退去,斷某倒可不爲難你!總之,求藥也罷,搶藥也罷,只要是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不管是用何種手段斷某也定當在所不惜!是和氣生財,還是魚死網破?就看你們如何抉擇啦!”
斷劍涯說着,原本捏住宗少保後頸之上的左手指部已然化指爲爪,說罷已是緊緊地扣住了宗少保的脖子。
瞬時,只見宗少保憋得滿臉通紅,臉色扭曲難看。
“這……”
阿丙垂頭暗自一躇,稍稍有些凝愣。心中暗道:“宗公子乃谷主親侄,身份顯貴不是我等所能得罪,倘若宗公子真有個好歹,可如何向谷主答覆?這樣反正此人已是闖入谷內,不如就乾脆放他入殿!如此一來,即使谷主追起失職之罪,也尚有宗公子可助小人脫罪!但倘若宗公子出了事,谷主是萬萬饒不得小的!好,我倒不如就且答應他!”
阿丙想了又想,心中突然拿定主意,方又躬身見禮道:“前輩且慢!晚輩自知前輩功力深厚,我家公子怎可受得前輩一指之力,前輩先且鬆開我家公子,晚輩這便令人開門,放前輩進去!”
“這……”
何丙朗朗數語,此話一出,衆守門弟子頓時面面相覷,神色之中更是滿目驚疑!
斷劍涯聞言竟是怔了一下,不住看了看宗少保,隨即收回凝聚到指爪之間的勁道!
從最初開始的一番交手,到如今的臨脖掐指,斷劍涯慢慢的更加確信了宗少保此人,體內內功極爲初淺。因爲斷劍涯發現在他身上重要的經絡、勁脈之處,竟毫無勁道可言,由此可見此人要麼是內功十分深厚,練氣之法已讓斷劍涯無從察息;要麼就是此人根本就毫無內力,或者說內功武學極爲淺薄。而很明顯後者的可能更大。
斷劍涯鬆開手指,宗少保才得以可用鼻腔深深吸了幾口氣!
何丙見狀,不住又是躬身道:“多謝前輩高擡貴手,晚輩這就令人給您開門讓路!”
阿丙說完,微微一躬,站起身來!
此時。
“唔唔唔~”
忽而,只見宗少保面色扭曲,口腔不住發出顫動唔唔的聲來。一邊哼着,一邊還不住使勁地甩頭,一邊是瞟了瞟何丙,一邊又是瞟了瞟身旁的斷劍涯。
就這樣只見他面目猙獰,眼神遊離,兩顆眼珠子不住地左右晃動!一下瞟向何丙,一下又瞟向斷劍涯!
何丙望了望去,不知這宗少爺究竟是何用意!但因宗少保又在斷劍涯的手中,他也無法直接上前詢問,故而也不明白宗少保此番所謂何意!
斷劍涯見他忸怩作態,似乎有話要說,遂將堵於他口中的破手帕,拔出扔於地上!
宗少保猛地吸了吸幾口涼氣,忽而破口大嚷道:“何丙你們這些廢物,還與之廢話什麼?快,給我殺了他!”
宗少保忽然暴跳而起,斷劍涯一愣,顯然淬不及防!他還真沒想到這小子肉在砧上,竟然還敢如此出言不遜!
想罷,當即心中無名怒火頓生,反手便取出懸掛在身後的一尺劍柄,猛然擊向宗少保右腿的委中穴。
“啊…呵呵…呵呵……”
突然,尷尬笑聲倏然涌起,只見宗少保上半身不住微微扭動起來!頓時下肢右腿,一股又疼又癢的麻痛感立時傳入腦海!
他忽而只覺右腿頓時僵硬無比,又瘙癢難耐,奈何十分想撈,又奈何雙手被人反綁於身後!
何丙,聞宗少保一言,也着是頓時一愣!還不及想,又只見斷劍涯忽然取下那把背在他身後的長劍,就在何丙恐以爲斷劍涯因怒而欲意傷及宗少保性命時!才發現斷劍涯不過只是用劍柄來,點住了宗少保的腿下委中穴。
“呵……”
“前輩、前輩……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晚輩知錯了!別-別……饒命啊,饒命啊前輩……啊,不行了,癢癢、癢死我了!”
不過片刻時間。
宗少保頓時連說話的語氣,也不住變得顛顛四四,神經末梢傳來的癢痛感,頓時讓他生不如死!他很快便再也忍不住了,不由立時轉眼向斷劍涯求饒起來!
“嗯!……”
斷劍涯低沉一聲,又道:“哦,剛剛可是誰說要取斷某性命?怎麼如今,倒懂得求饒了?!”
“呵……前輩別開玩笑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