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樓綺筵沿着街道慢慢地走,花曲樓的大門就在前面,客人很多,門口停滿了高級轎車。

幾個少年手裡拿着煙花棒,追逐打鬧地跑過,樓綺筵注視着五彩繽紛的煙火,在那強烈的光線中,眼睛有點花,彷彿看見了秦若希的臉龐。

放手之後,也許不會再戀愛,可是,他很幸福。

的禮儀,務必一舉一動都吸引客人的注意,但是這些還不夠。

雖然這些客人心甘情願地被優伶迷惑,可也不是傻瓜,秦若希心裡在想什麼,很容易被客人看穿。結果就是,永遠是客人佔上風,秦若希處在被動的位置。

「你又在嘆氣嗎?」肩膀被人摟住,秦若希驀地回過神來,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今天的客人是某個公司的小開,纔剛剛大學畢業。他一見到秦若希的照片就爲秦若希擺了花酒,不過兩人還沒有「落水」歡好。

本來,擺花酒的初衷就是爲了討好優伶,如果一擺酒就表示要親熱,會被優伶嘲笑。

從這一點來說,青年一定是花街的常客。

「沒關係,我不知道你爲了什麼不開心,不過,我很想讓你幸福起來。」才二十出頭的青年,把秦若希摟進懷裡,「你喜歡旅遊嗎?我可以包你一個月,帶你去澳洲玩。」

「不用了,我暫時不想離開這裡。」秦若希微微一笑,努力轉移話題,「你剛剛猜中了嗎?贏了什麼?」

「沒有。」青年做了個鬼臉,捏了捏秦若希的下顎,「我不太會玩這個,你幫我。

「嗯。」接過青年遞給他的紅色紙條,秦若希展開,輕輕地念,「猜一名字,擂臺月下天雙豔,春色人間第一香……」

「怎麼了」見秦若希遲遲不說話,青年問道,「這個是說什麼啊?」

「是牡丹。」

「原來是牡丹花啊。」青年恍然大悟,興高采烈地再次去猜東西。

秦若稀有些心虛,牡丹是百花之王,暗喻花魁,謎底應該是——樓綺筵。青年要是猜中了,可以和樓綺筵約會,秦若希不想說出答案。

「少爺,您的信。」一個臉蛋紅撲撲的侍童,拉了拉秦若希的衣袖,遞給他一張白色的小紙條。

「謝謝。」秦若希給了他一袋松子糖,接過紙條。侍童很高興地跑開了。

秦若希看了不遠處的青年一眼,打開對摺的紙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字——閣樓。

秦若希不明白,擡頭張望的時候,看到前面的茶亭那裡,許仁杰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一旦開了「過門局」以後,許仁杰就不能再和秦若希說話了,所以,他只能靠傳紙條和秦若希聯繫,要麼就是避開衆人的視線偷偷說話。

秦若希不喜歡他,不是因爲自己曾經被他欺騙過,什麼戀人之類,而是他是樓綺筵的熟客想到許仁杰的手指,肆無忌憚地撫摸着樓綺筵,秦若希心裡就一陣刺痛。

秦若希三兩下就把紙條撕碎了,收回視線不再看許仁杰。

閣樓見,應該是這個意思吧?在花曲樓西院的後方,有一個老舊的閣樓,兩年前曾經火燒過,不過沒有人受傷。重新裝修後,閣樓被用來當擺放雜物的倉摩。平時就很少人過去,今天客人這麼多,侍童和跟局都忙得不可開交,更不會有人去倉庫的。

不知道許仁杰想和他說什麼話,但是,只要他是樓綺筵的客人,秦若希就很在意,想了想還是擡起頭來,朝茶亭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許仁杰會意,和身邊的侍童說了什麼話,就獨自穿過熱鬧的庭院,往西院的方向走了。

陪青年玩了一會兒擲骰子,秦若希起身,恭敬地說了聲,「對不起,我馬上回來。」就走開了。

來到閣樓,匡當地推開木門,秦若希看見房間裡堆滿了不常用的桌椅,中間的地板上鋪着一塊防溼油布,可能是怕搬動傢俱弄壞原木地板,所以一直墊在那裡吧。

許仁杰就站在油布上,對他燦然一笑。

房間裡充滿灰塵的氣息,朝北的窗戶透進一束下午的光芒,還是過於昏暗了。秦若希屏着呼吸走過去,盯着許仁杰,心裡些許不安。

「你找我……有什麼事?」

「幾天不見,你越來越水靈了啊,」許仁杰笑嘻嘻地說着,伸手想摸秦若希的臉,秦若希一愣,扭頭避開了。

「請問到底有什麼事?客人在等我,我要回去了。」許仁杰的眼神如狼似虎不懷好意,秦若希轉身想走。

許仁杰一個箭步攔住他。「急什麼,不都是客人,我也給了你不少錢啊。」

許仁杰指的是擺花酒時,送給秦若希的東西。按照規矩,客人是不能把禮物要回去的,不過,如果許仁杰找他就是爲了要回那些東西,秦若希會二話不說地還給他。

「我知道了,你給我的東西,我會全部還給你的。」秦若希一字一頓地說。

許仁杰故意吹在他臉上的氣息,讓他很不舒服。

「嘖,我纔不是這麼小氣的人,錢嘛,我多的是,再給你十萬也行。好了,快點脫衣服吧。」許仁杰說着,便伸手抓向秦若希的衣襟。

「你幹什麼?!」秦若希愕然地推開他,退開了好幾步。

「哈?你就不要裝純情啦,你要是沒有這個意思,跟我來閣樓幹什麼?」許仁杰慾火焚身地說,一把抓住秦若希的手腕,「你是想和我吧?」

「我沒有……」許仁杰的力氣很大,秦若希有些慌了,「你弄錯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放手!」

許仁杰卻當作沒聽見的樣子,逕自抓住秦若希的肩膀,往一旁的桌子上按。

「你就不要掙扎啦,讓我上一次又不會怎麼樣?你不就是專門給人操的嗎?」

嘴裡說着惡毒的言語,許仁杰似乎越來越興奮!拿起桌上的麻繩捆住秦若希的雙手後,把秦若希的衣服下襬高高地捲了起來,露出白皙的雙腿和下腹部。

許仁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裡,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更加粗暴地壓制住秦若希的雙腿,強橫地分開他的膝蓋。

「賞你個好玩意,你還沒有吃過這樣粗的東西吧?」

許仁杰興奮地喘息,從口袋裡掏出一根佈滿突起物,相當可怕的男形。這種東西在花曲樓是違禁品,因爲會傷害到優伶的身體,要是攜帶這種東西被掌班發現了,是會被禁止出入花曲樓的。

不過,許仁杰知道今天不會被人發現,就算秦若希喊叫得再大聲,也沒有人聽見的。

而且,是秦若希自願跟他到閣樓上來的,要是出了什麼事,秦若希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會被關進地牢的,所以,事後秦若希一定會忍氣吞聲,不敢和任何人說。

在男形上抹上大量的潤滑劑,許仁杰嗜虐地笑着,將那粗碩堅硬的前端,抵住秦若希的***,「你可以大聲地尖叫,我最喜歡聽男妓尖叫的聲音啦,讓人熱血沸騰哦……」

「不要!」秦若希驚恐萬狀地瞪着他,拼命蹭着腿想掙開男人的束縛,但是那詭異溼潤的東西,由於男人用力地一刺,硬插進了秦若希的後庭。

「嗚一-!」

秦若希眼前發黑,疼痛難忍。身體好像被硬生生地撅成了兩半,劇烈地疼……這已經不是,而是單純的虐待和折磨了。

「不錯嘛,前端已經進去一半了,那再吞進去一點吧——」

許仁杰淫猥地笑着,壓住秦若希的膝蓋,正想要用力,門被人「匡」地一腳踹開了!

秦若希全身浸滿冷汗,發暈的眼睛一時看不清楚東西。有人重重踩踏着地板衝了進來,緊接着一把扳開許仁杰的身體,狠狠地一拳揍倒了他!

「你這個混蛋!」

不絕於耳的,激烈的打鬥聲令秦若希清醒。他驚魂未定地撐坐起身,衣衫、頭髮凌亂。房間中間,樓綺筵一拳又一拳,怒火爆發地揍着男人的臉。

許仁杰全無還手之力,腹部還被樓綺筵重重地踹了兩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狼狽地擋着臉求饒。

「住……住手啊。別打我。我不敢了!」

「滾!,,樓綺筵殺氣騰騰地說,緊攥着滴着血的拳頭,」滾出去!「

「是、是。」許仁杰鼻青臉腫,站不起來,嚇得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秦若希倉皇地看着樓綺筵。他從沒見過樓綺筵這麼生氣的樣子,很可怕……

整個人散發出懾人的怒氣,好像……能殺人。

但是,卻是樓綺筵救了他。剛纔門被踹開的一瞬間,秦若希還以爲是花曲樓的打手。

拿衣袖擦掉手上黏糊糊的血,樓綺筵走到桌子前面,面容冷峻地瞪着秦若希……「謝……」秦若希臉色煞白地說,不自覺往後退。

「你是傻瓜嗎?!」樓綺筵血氣上涌,劈頭就罵,「隨便就和人到閣樓上來,就這麼想被人強暴嗎?!逛妓院的男人,有哪個是好人?真是白癡!」

樓綺筵還是很生氣。秦若希在花曲樓也有兩年了,應該知道寇湄被客人折磨得幾乎死掉的事。不管莊麟佑最後怎麼收拾了那個男人,寇湄受傷都是事實。

樓綺筵不想看到秦若希受傷。之前在花園裡,聽到金展泰說,許仁杰似乎給了秦若希一張小紙條,現在兩個人都不見了,樓綺筵的心跳就爲之停頓!

撇開侍童後,樓綺筵心急火燎地一間一間房間地找,熱汗淋漓。最後纔想到閣樓,不顧一切地衝了上來。

老舊的木門是虛掩的,漏開了一條縫,一眼就可以看到,許仁杰壓在秦若希身上,一手裡還拿着非常噁心的淫具。

樓綺筵直氣得心尖發抖,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開來,一腳踹開了門。

稍稍冷靜下來時,手指上已經滿是血,許仁杰狼狽地逃出去了。

受到驚嚇的秦若希,臉色就像紙一樣煞白,身體還在發抖。

樓綺筵罵是罵過了,但是,他知道秦若希不會聽。要是秦若希肯聽他的勸告,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客人欺負了。

再難應付的客人,樓綺筵都能擺平,但是對着秦若希,他就只感到棘手和不知所措,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想作花魁,我讓給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但是……請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太難看了。」

樓綺筵移開視線看着別處,那厭惡和反感的神情,就像一把利劍刺進秦若希的胸口,心臟痛得四分五裂。

他不是爲了錢。可是……真正的理由卻說不出口。

一定會被樓綺筵唾棄的,秦若希寧可被誤會,也不想聽見樓綺筵說「喜歡我?

你吃錯藥了吧,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樓綺筵是他在花曲樓活下去的支柱。哪怕是自欺欺人,只要樓綺筵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他就能一直暗戀下去。

一輩子單戀也無所謂,如果被樓綺筵討厭和迴避了,秦若希會痛苦得要死。

「誰……誰要你施捨了?」秦若希的嘴脣輕輕顫動,擡起頭來,「我和客人偷情,是我心甘情願的,關你什麼事?你覺得我沒本事和你搶花魁的位置嗎?要你來施捨?而且,所謂花魁,不就是上牀嘛,我很快就……」

秦若希突然噤聲,因爲樓綺筵的眼神看起來非常可怕,就像是……要打他似的。

「你說的沒錯,不就是上牀,」樓綺筵的眼神冷若冰霜,脣邊浮起譏諷的笑,「那麼,和我做也沒關係吧?」

「哎?」

「我會付錢的,」樓綺筵鄙夷地笑,從絲綢腰帶上解下自己的錢袋,扔在秦若希身上,「五萬夠不夠?他給你多少?十萬?二十萬?」

「你在說什麼?」秦若希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要麼樓綺筵就懸在耍他,想看他更加丟臉的樣子。

「我不會和你做的。」秦若希嫌惡地皺起眉頭,他沒心情開玩笑,優伶之間,是不能發生關係的。而且,大家都特別忌諱這種事情,就算客人提出說,想看兩個優伶歡愛的場面,也會被一口拒絕的。

說到原因,大概是……自尊心吧。客人是客人,同行就另當別論了,比如牛郎就會被花曲樓拒之門外,哪怕他們再有錢。

樓綺筵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突然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你搞錯了吧,秦若希,我付了錢,還需要你同意嗎?」

「啊——」身體突然被推倒了,雙手還被綁縛着,秦若希一下失去平衡,差點從桌上掉下去,但是樓綺筵雙手抱住了他,嘴脣順勢吻上秦若希的頸項。

「你幹什麼——唔!」溼潤的舌頭在頸窩處淫色地舔着,嘴脣還吮吸着留下吻痕,樓綺筵到底在做什麼啊?!秦若希一下亂了手腳,他拼命掙扎想推開樓綺筵,可是,心臟跳動得太厲害,秦若希像魚一樣大張着嘴,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難道樓綺筵被人下了藥?所以突然變得那麼奇怪……?秦若希用力拂開樓綺筵摸上他胸膛的手,想要坐起來,幾次之後樓綺筵變得不耐煩了,單手撳住他的手,按到頭頂上,任憑他怎麼掙動都不鬆開。

「你不是跟誰都可以做的嗎?」一邊用牙齒輕輕咬噬着秦若希的耳朵,樓綺筵一邊冷嘲熱諷,抽掉秦若希的腰帶,「只要有錢就行了吧?」

「嗚……」被粗暴地撫摸着,揉搓後毫不留情地擠壓,秦若希覺得痛,但是很可悲的,由於對方是樓綺筵的緣故,被摩擦的地方還是開始發燙,挺立。

樓綺筵低聲嗤笑,「你的身體,明明就很想要我嘛。」

「不是……」秦若希的臉頓時漲紅了,連眼皮也不敢擡,「不是的……」

「不是?」樓綺筵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冰冷地盯着秦若希,「你在客人懷裡,也是這麼撒嬌的吧?」

「撒嬌?」秦若希睜大眼睛,大大地搖頭。

「你把我當成客人也無所謂,」樓綺筵自嘲似的呢喃,眼神空洞而冷漠,「反正我是不會住手的。」

樓綺筵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不像被人下藥的樣子,他也沒有喝醉,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若希呆呆地看着樓綺筵,就像看着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這副表情刺痛了樓綺筵,嗤地咬了一下嘴脣,樓綺筵脫下了秦若希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