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只聽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若涵這纔將手裡的手帕匆匆又放回了原處,緊接着走到了香菱的梳妝檯前佯裝梳理頭髮。
香菱漫不經心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卻看見若涵正坐在自己的梳妝鏡前,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枕頭,緊接着慌忙走到了若涵的身邊道:“奴婢叩見良娣,良娣怎麼在這裡?”
若涵回頭,手拿了一個珠衩在自己的頭上比劃着,回頭衝香菱一笑道:“香菱,你看我戴這個好不好看?我房間裡的鏡子看不清楚,所以就到你這裡來了,對了,你剛剛去哪兒了?”
若涵隨意應付着,緊接着話鋒一挑,便巧妙地反問起香菱來,不知道爲什麼,若涵只覺得自己最近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若涵只道是自己因爲皇后的緣故,所以才這般敏感。
果然,香菱遲疑了一下,慌忙別過頭不去看若涵,而是四處張望着道:“沒、沒什麼,奴婢也沒有去哪兒,就是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對了,良娣想吃什麼?奴婢這就去準備。”
似乎是因爲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原本有些慌亂的香菱這個時候再不復之前的慌亂,而是微笑着直視若涵,輕聲問着這一番話,若涵自然明白香菱此時此刻是什麼心理,於是笑笑道:“好啊,剛好我洗完澡也餓了,我們一起吧,好久我都沒有親自下廚了。”
香菱也只是笑笑,緊接着點點頭,這纔跟着若涵一起,朝着屋子外走去,看着自己身後之前明顯言辭閃爍的香菱,若涵明白,香菱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但至於香菱的身世,若涵只是擰着眉頭思索着,他現在開始懷疑,香菱真的是先前去世的薛美人的侄女嗎?難道說,香菱進宮更是另有隱情?分明若涵剛剛看到的,並非是一個柔弱的香菱。
這一次,若涵同樣的做了自己拿手的揚州炒飯,以及臺灣小丸子,只是纔剛剛做好飯,便見着丁香匆匆走了進來,衝着若涵福了福身子道:“良娣,崔貴妃現在正往自己的寢宮去。”
聽聞到了這裡,若涵先是一愣,緊接着將自己手裡端着的做好的飯菜放在了一旁,而後笑笑道:“香菱,我現在還不餓,你們就先吃吧,喏,這些都是我給你們做的,丁香,你就和香菱一起嚐嚐我的手藝吧,丁香姐姐可是十分喜歡的哦,就不要等我了,我去去就來。”
這樣說的時候,若涵也的確看見了,剛纔丁香提到崔貴妃的時候,香菱的臉色就有些變化了,只是時至如此,若涵也只有假裝做自己沒有看見,招呼好了兩個人之後,這才匆匆的朝着殿外走去,若涵知道,看來自己想要知道皇后以及整個宮中所發生的一切,那就要問問崔貴妃了,更或者,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甚至還可以從崔貴妃那裡得知有關於香菱的事情。
隨時陽春三月,但是進了夜晚,天氣還是有些涼,若涵本在自己的寢宮,又剛剛洗完了澡,所以即使穿的有點少但是也不覺得有多麼冷,這會兒纔剛出了寢宮,一陣陣冷風吹佛,若涵這才覺得自己穿的有些少了,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胳膊,朝着芙蓉宮走去。
同樣深宮的夜晚,總是那般寂靜的,這和若涵曾經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幻想的根本不一樣,那個時候,若涵以爲太平盛世的皇宮應該是夜夜鶯歌宴舞,卻不曾想到,這個皇宮竟然這樣安靜,甚至有些嚇人,若涵一邊行走着,就連自己的呼吸聲,竟也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人!站住!”沒來由的一聲喝聲,只讓若涵嚇了一跳,若涵慌忙站立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剛剛詢問的是巡邏的太監,若涵知道,但凡巡邏的,手裡都拿有刀劍,若是不長眼睛在自己的身上戳一個窟窿,那麼自己自然是吃不消的。
想到這裡,若涵定了定心神道:“是我,太子殿下的良娣。”
若涵只希望自己擺出了自己的身份,便不會招來麻煩,然而,卻只聽那一隊太監不屑的開口道:“小小良娣,竟然在半夜三更胡亂走動,難道良娣不知道半夜三更十不準閒雜人等隨意在後宮晃悠嗎?若是嚇着了什麼貴人,你可擔當的起?莫要說這個,真要是咱家以爲是刺客,傷了良娣,到時候皇后娘娘怪罪下來,你說到底是咱家的錯,還是良娣的錯呢?”
眼前的太監,明顯是狗仗人勢,若涵原本就個頭小,此時此刻,幾個太監就站在了若涵的面前,故意仰着下巴,囂張的神情一目瞭然。
若涵只是冷冷一笑,而後看着眼前的太監道:“這位公公話說的的確在理,敢問這位公公在哪兒當差?定是跟了位好主子吧,否則,也不會在這裡狗仗人勢。”
原本聽着剛開始的話,太監還一準兒跟着洋洋得意,但聽到了若涵
後面的話,太監立馬綠了臉色,太監氣呼呼的開口道:“你憑什麼教訓咱家?你只是一個小小的良娣,來人,將眼前的人抓起來,半夜三更不睡覺,竟敢在宮中喧譁逗留,咱家這就向皇后娘娘稟明!”
若涵頓時就明白了眼前的太監爲什麼處處刁難自己,若涵清楚了,或許皇后已經向自己身邊的親信表明,自己就是皇后的心頭刺,所以這個時候,皇后身邊的爪牙,隨時隨地都在監視着自己,只要自己有任何紕漏,或者是沒有紕漏,也要從雞蛋裡挑出骨頭來。
“本宮倒是要看看,你們誰敢動手。”冰冷而又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若涵回頭,卻只見是崔貴妃,崔貴妃這一聲喝下,之間所有的太監立馬跪了下來。
“奴才叩見貴妃娘娘,方纔打擾到了貴妃娘娘,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帶着這攪事兒的離開。”爲首的太監誠惶誠恐地說着,卻也不忘了施展自己老奸巨猾的功夫,一邊慌張的站了起來,一邊示意自己身邊的太監將若涵帶走,想要在這個時候帶着若涵離開,去皇后那裡討賞。
“慢着!”崔貴妃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太監道:“本宮有說讓你離開嗎?還是你根本聽不懂本宮的話?”崔貴妃說着,緊接着衝自己身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緊接着一旁的小太監便走到了剛纔那個首領太監的面前惡狠狠地等着那首領太監。
太監聞言,慌忙再次跪在了地上,一邊咳着頭一邊伸手抽打着自己的臉頰道:“奴才該死,奴才老眼昏花,奴才人老耳聾,還望娘娘恕罪。”
一旁的小太監氣焰囂張的說道:“老東西,知道自己老了還不快滾?要是惹了我家娘娘生氣,還不打斷你的狗腿,滾!”小太監說着,還不忘了挽起了自己的衣袖,揚了揚拳頭。
太監聞言,這才慌忙站了起來,衝自己身邊的幾個太監揚了揚手,灰溜溜的逃走了。
但見着那些太監離開,若涵這才衝着崔貴妃福了福身子道:“多謝娘娘搭救。”
崔貴妃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道:“哼,本宮就說過,你一定回來找本宮的,好了,有什麼事情,隨本宮回去再說,小德子,前邊帶路。”
小太監聞言,這才朝着前邊走去,崔貴妃則是笑吟吟的看着若涵,緊接着一手拉着若涵,朝着自己的寢宮走去,崔貴妃道:“隔牆有耳,在這裡,我們就先不要說了吧,有什麼事兒,回了本宮的寢宮,再行商量,只是先前你遣了宮女去敲本宮的時候,想必已經有人知道了。”
聽着崔貴妃的一番話,若涵自覺地更加差異了,同時,若涵也在心裡慶幸着,幸虧自己招惹的女人不是自己身邊的崔貴妃,否則,自己果真是要死一百次一千次了。
到了芙蓉宮,身邊的宮女給崔貴妃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崔貴妃這才坐在了爐火旁邊,卻見一旁的若涵還在站着,便淡淡開口道:“好了,做吧,在本宮這裡就不要客氣了。”
若涵這才應聲,坐了下來,但見宮女捧了茶水上來,若涵這才雙手捧起熱乎乎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頓時直覺的整個身心都熱乎乎的,卻見着自己面前的崔貴妃也小心翼翼的捧過茶水喝了一口,緊接着自然而然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但見着若涵盯着自己手裡的手帕看,崔貴妃笑了笑道:“這手帕都是本宮親手做的,倒是十分拙劣,讓你見笑了,只是本宮就喜歡自己繡的手帕。”
聽聞眼前的崔貴妃這樣說,若涵訕訕的笑道:“哪裡,娘娘若是覺得自己繡的手帕拙劣,那麼若涵就更加無地自容了,若涵就連繡花針,都不知道怎麼拿。”
崔貴妃一聽,卻笑得更歡了,看着若涵道:“那麼本宮,當真要羨慕你了,記得本宮當時進宮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連繡花針都沒有拿過,你的家人,自然也是對你極其疼愛的吧。”
想到這裡,若涵便也想到了楊家,緊接着便又想到了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家庭,索性笑了笑道:“娘娘說笑了,若涵的家裡窮,買不起那些錦緞絲綢,女孩子在家也是做農活,所以,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繡花,娘娘的手帕可以讓若涵看看嗎?”
若涵胡亂搭訕着,卻只覺得崔貴妃手裡的手帕和自己在香菱房間看到的有些相似,只是這樣大眼一看,看不真切而已,這才央求了自己面前的崔貴妃,要拿在手裡仔細看看。
接過崔貴妃遞給自己的手帕,若涵仔細一看,當真是和自己在香菱房間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只見手帕的一角繡着栩栩如生的花朵,而就在花朵的一旁已然繡着‘芙蓉’二字,在聯想到芙蓉宮,若涵覺得自己或許是明白了什麼,只是看着崔貴妃愣愣道:“娘娘的閨名是……”
眼前的崔貴妃笑笑不語,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手帕上那兩個字——芙蓉,若涵這才證實了自己心裡的想法,將自己手裡的手帕遞給了眼前的崔貴妃
,若涵這纔開口道:“娘娘,其實今日前來拜訪娘娘,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娘娘,只是還望娘娘莫要見怪纔是。”
崔貴妃點點頭道:“你儘管開口問吧,正好本宮也想知道,你究竟是因爲什麼事,而得罪了皇后娘娘,本宮也是最近才發現,一向不問世事的皇后,竟然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聽着眼前的崔貴妃的一番話,若涵立馬跪在了地上道:“娘娘恕罪,若涵今日想說的事情就是和皇后娘娘有關,只是若涵斗膽,想問貴妃娘娘一件事,娘娘曾經是否也丟過龍子?”
果然,一聽到這一件事以後,向來嚴肅以及不露聲色的崔貴妃也不淡定了,此時此刻,一張臉已經變得煞白了起來,一旁的宮女聞言,也匆匆忙忙道:“良娣還是別問了,娘娘今日不舒服,良娣還是改日再來拜訪吧。”宮女說着,便伸手扶住崔貴妃,彷彿是要將崔貴妃扶進寢宮休息一樣,若涵看到這裡,只是急在心頭卻又無可奈何。
良久,崔貴妃這才伸出手將自己身邊的宮女推到了一邊道:“無事,你們都先下去吧,本宮好得很,這麼多年了,這件事情一直困擾着本宮,如今,也該是時候放下了。”
“貴妃娘娘。”一旁的宮女卻並沒有離開,只是緊張的看着崔貴妃,用責備的目光看着若涵。
“出去吧。”崔貴妃再次冷冷的說着,緊接着一旁的宮女這才應了聲退了出去。
見着宮女都退了出去,崔貴妃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着自己面前的若涵點點頭道:“不錯,本宮在本宮剛剛進宮的時候的確丟過一個皇子,那時候,是本宮進宮的第二年,本宮就懷有身孕了,本宮還記得,那時候皇上是那麼的高興,因爲,本宮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可是好景不長,就在本宮懷胎七個月的時候,卻突然間大出血,孩子,就這樣沒了,你可知道,那時候,孩子都已經成型了,而且,還是一個皇子,爲此,本宮曾經想過要了結自己的性命,可是,見着皇上那時候比本宮還要傷心,所以本宮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本宮在想啊,皇上已經失去了他心愛的皇子,倘若在失去他心愛的女人,他該有多麼傷心啊,,所以本宮就在想,一定要活下去,而且,一定要爲皇上誕下一名皇子,可是也正因爲如此,本宮失去了永遠做母親的機會,所以,本宮即使有萬般榮耀,有千萬寵愛繫於一身,卻沒有孩子。”
崔貴妃說到這裡,已經通紅了眼前,卻匆匆的別過身,偷偷用自己的手帕擦拭了眼淚。
若涵不能理解眼前女人得而復失的感覺,但是同樣不能做母親的女人,卻在這個時候有着同樣的心情,若涵緊緊地握着崔貴妃的手略帶哽咽的開口道:“娘娘,倘若若涵告訴娘娘,或許,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人爲,娘娘會怎麼樣?”
“不可能。”崔貴妃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道:“本宮查了數十年,都沒有查到,起初本宮也是這樣猜測的,可是,御醫已經診斷,是因爲本宮身體虛弱,這才導致了孩子尚未出世就胎死腹中,再加上本宮心情壓抑了好久,這才導致了不能生育,所以,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那麼,其他妃嬪無故小產呢?難道也僅僅是因爲巧合?”若涵一步步緊逼,她就是想讓自己面前的崔貴妃承認這個事情,儘管,這件事情一直找不到證據。
“她們?”崔貴妃淡淡笑了笑道:“無非是她們只見勾心鬥角的結果,那些無故小產的,或者是不小心摔倒,或者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或者就是自己身體的原因,總而言之,宮中還是有那麼多女人生了孩子的,你不能就這樣來斷定有人想謀害她們,試問,除了本宮,還有誰能在這個宮中有那麼大的能耐?”
聽聞至此,若涵緩緩的嘆了一口氣道:“不知道貴妃娘娘可曾見過一種藥?這種藥是黑色的小藥丸,無色無味,只需一顆服下,便會失去永遠做母親的機會,服下之後,小腹便會劇痛,而御醫也無法診斷出結果,只會診斷出是來了月信,其實,試試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若涵儘量用平靜的心態描述着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而後淡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崔貴妃,她想讓她知道,她不是這個宮中唯一的主宰,而笑裡藏刀的皇后,纔是黑暗之手。
崔貴妃不敢相信的看着若涵,而後喃喃道:“難道說,這都是你的經歷?”
若涵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而後點點頭道:“是,而且,餵我吃這種藥的,就是皇后,她就是爲了不讓爲太子殿下誕下孩子,只是卻沒有想到,這樣卻暴露了她的行徑,所以她要抓我滅口,而我此番前來,就是爲了告訴娘娘您這一件事,希望,你能將此事查明清楚。”
崔貴妃看着若涵,緊接着淡淡道:“照你這樣的說法,也只是片面之詞,叫本宮如何信你?”
催貴妃說着,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氣,而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若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