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飄揚，寒意浸透C市的黑夜。會所裡，壁爐裡火焰舔舐着柴火，將暖意烘滿了一屋。酒瓶傾倒出紅色的一線，在高酒杯中聚成紫紅的寶石。
趙先生端起酒杯，輕輕晃動起來，馥郁的酒香慢慢彌散。
“這次的合作很愉快，江太太非常滿意。”趙先生笑着對泰國毒販道。
泰國毒販笑着飲了一口紅酒，道：“希望江太太也不要介意上次宴會的事。我確實不知道範老闆也會來。”
趙先生笑道：“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知道孰輕孰重。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沒有什麼能比爲丈夫報仇更重要的事了。”
泰國毒販看着火紅的壁爐，淡淡道：“林氏現在雖然有貴人相助，但畢竟受過重創，要想擊垮豪遠，江太太還需要不少時間。”
趙先生站起身，徐步走到窗邊，看着飄揚的雪花，有些傷神道：“我知道，可我想這也是這個女人能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她跟江城感情很深，那種侵入骨髓血液的愛，往往帶着蠱惑人的魔力，會讓人發狂。”
泰國毒販笑了笑，道：“女人是會爲愛情發瘋的。這是她們的可愛之處也是可怕之處。”
趙先生點點頭，轉頭看向泰國毒販，淡淡開口道：“他塔先生什麼時候來C市？”
泰國毒販看了他一眼，道：“你問這幹嘛？”
趙先生一笑，“自然是有人讓我打聽他。”
泰國毒販轉過頭看着爐火，冷冷道：“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打聽他塔先生爲妙。他是我們圈子裡的傳奇人物，他從不喜歡被陌生人關注。”
趙先生笑道：“所有的朋友都是從陌生人過來的，他塔先生爲什麼不能跟林氏做朋友？”
泰國毒販道：“他從來不需要朋友，只要合作伙伴。”
趙先生笑道：“那你覺得林氏可以和他做合作伙伴嗎？”
泰國毒販沉吟了會，道：“我不知道。他塔先生一直非常神秘，沒有誰能瞭解他。”
趙先生輕抿了口紅酒，輕嘆道：“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得以一見，如果能有他塔先生合作，我相信林氏能起來的很快。”
泰國毒販點認同，又淡淡笑道：“但是我們圈子裡的人在沒有他塔先生的允許下，是絕不會給他引薦誰的。所以，你不用繞着彎子打聽他了。”
趙先生一笑，“爲什麼？”
泰國毒販看着壁爐的，沉聲道：“因爲我們都不想死。”
趙先生目光一沉，喝了口紅酒，又看向窗外在那黑暗中飄揚的片片白雪。
C市這場大雪一直下了三天才停住。三天之後，天地已是蒼茫一片。
他塔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玻璃外那片雪白的世界，目光寒光粼粼。不一會，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他塔道。
黑瘦的助手開門走進了房間，走到了他身後。
“最近林氏那個叫趙先生一直在跟我們的朋友們應酬，他言語間倒提及了您。”黑瘦助手道。
他塔冷冷一笑，“怎麼提及的？”
“他問什麼時候來C市，言語中流露出林氏想和您合作的意思。”黑瘦助手道。
他塔看着窗外，淡笑道：“看來他們都知道我跟豪遠的合作了，林氏能力確實不小。”
黑瘦助手看向他，沉色道：“他們會不會知道你幫助範傑的事？想報復？”
“覆滅林氏的事，我一直藏的很深。如果真能猜測到，也只有江城吧。”他塔道：“但我不知道，他臨死前有沒有確定這個猜測並把它告訴別人。”
“你打算怎麼辦？”黑瘦助手問道。
他塔看着那片蒼茫又沉默了很久，淡淡開口道：“江太太既然這麼費心想見我，不如我主動去會會這位迷人的女人吧。”
趙先生在這期間，忙着跟泰國幾個毒販聯繫打聽他塔行蹤，而夏遙白天不是在林氏裝門面就是在酒店和宋先生練習“分寸”，晚上她都得熬夜看幾部黑幫電影，學習研究比高考時候還認真。
這天，正當她頂着黑眼圈和宋先生演習對話時，客廳的電話忽然響了，阿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他聽對方說了幾句，轉頭道：“前臺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城哥的朋友，要轉接嫂子。”
夏遙看了看宋先生，他點點頭，夏遙接過話筒，讓前臺轉過去。一會，電話接通了。
“喂，您好。”夏遙待電話接通後，先開口道。
“您好，江太太。”電話裡傳出一個生硬的男人聲音，語氣平緩冰冷。
“抱歉，我剛接手林氏不久，江城許多朋友還不是很熟悉，請問您是哪位？”
電話裡的男人輕笑一聲，“我是他塔，江太太。”
夏遙的心驟然一窒，擡眼緊張的看了一眼宋先生。宋先生洞悉出異樣，給一旁的手下打了個手勢，那手下立刻輕聲走出套房。宋先生又丟給夏遙一個眼神，讓她繼續。
夏遙雙手握住話筒，平靜了會，開口道：“抱歉，他塔先生，我之前沒有聽江城說過閣下。”
電話那頭又笑了一聲，“沒關係，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江太太。”
夏遙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他塔先生電話我，有何指教？”
“不敢。我和江先生曾經有一面之緣，對他的才幹氣度非常欣賞。最近我剛到C市，聽到他已經逝世的消息，真的非常遺憾。”他塔道：“我想請江太太出來坐坐，當面表示一下慰問誠意。”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夏遙一下激動起來，儘量平靜道：“您想在哪裡碰面？”
對方沉吟了會，說了一個地址。
夏遙道：“什麼時間？”
他塔道：“今晚八點如何？”
夏遙沉吟了片刻，“好，今晚八點。”
他塔笑了笑，“那我們晚上見，江太太。”
掛下電話，夏遙久久說不出話，擡頭看着宋先生。宋先生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也看着她。事情這樣的突然轉變真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兩人除了激動驚喜，還有猝不及防的緊張。過了一會，宋先生的手下走回套房，有些沮喪道：“電話時間太短，跟蹤不到。”
“沒關係。”宋先生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我們很快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