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你以爲這樣我就不生氣了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墨雙瞳將落凡抱住,卻不代表落凡願意接受這樣的道歉方式,至少在落凡的心中是這樣想的。
“真好。”
豈知,墨雙瞳將落凡自顧自的抱在懷中,脣角勾起一抹無盡風華的笑容,笑的自在。
這些年他都小心翼翼的守在他的落落身邊,因爲知道她的沒心沒肺,她的百無禁忌,她對任何人的毫不掛心……
他總是擔心他的落落會發現其他人的好,然後就會離開他,永遠的。
可是如今他卻是不再擔心了。
他知道,他的落落是擔心他的,只是她擔心的方式不一樣,她只是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感情罷了,她只是沒有想清楚自己的心情。
但是墨雙瞳能夠感覺到,他的落落對他的感情就如同他對她的。
想着既然猜到了落凡的心意,墨雙瞳恨不得將自己的愛念全部告訴她。
可是他知道他是不能的,他的落落暫時還接受不了這些的,他不想嚇着她,不想她會抗拒,不想她知道了之後遠走天涯,或是乾脆逃避。
這些,都不是墨雙瞳所希望的。
只要確定了現在落凡心中的感覺,知道今生的她是任何人都搶走的,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了,那就可以了。
“真好?!”
沒有體會到墨雙瞳現在的心情,落凡現在已經處在了暴怒的邊緣,即便,她也不知這暴怒是從何而來。
按理來說,她是不應該如此暴怒的。
可是現在她真的很生氣,她不知道墨雙瞳差點就失去性命了,現在卻說着真好,難不成失去性命就不是一件應該重視的大事。
難不成,這等大事在墨雙瞳眼中就只是一個好一點遊戲,探險?
於是,如此想着,落凡的心中便填充了滿滿的怒氣。
“我是說我們都活着,真好。”墨雙瞳改口,在適當的時候他應該向他的落落示弱一下,“我知道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明明是道歉的話,可墨雙瞳溫柔的嗓音說出來就有幾分寵溺的味道。
那浩瀚如星夜的眸底也盛着的是滿滿的寵溺與嬌慣。
那樣的眼神看的落凡的心中一顫,只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又實在是找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頓時,落凡被墨雙瞳給說的沒了火焰。
“落落,你不累麼,我好累。”
墨雙瞳收緊手臂,將落凡圈在懷中,如玉的側顏上滿是疲憊。
從落凡失蹤開始墨雙瞳就處於一種焦急狀態,如今再也沒有什麼比將落凡摟在懷中更加踏實。
現在落凡就在他的懷中,墨雙瞳高度緊張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放鬆,渾身的乏意就一下涌了上來。
落凡也不忍心墨雙瞳臉上的疲乏,也不再亂動,任由墨雙瞳將她抱在懷中。
剛好,她也累了,彼此如此的抱着,剛好取暖。
閉上眼睛,落凡乖乖的在墨雙瞳的懷裡沉沉的睡去,睡去的時候,她體內的靈力也開始一個小週天一個小週天的循環,修復今日的所受到的創傷。
破碎的廢墟,殘垣斷壁,遍地的鮮血,散落的四肢,如今的血教地宮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修羅地獄。
在那修羅地獄的中央,一對男女滿身是血的相擁,蒼涼之餘,又異常美麗,就像是奈何橋邊那一朵朵生長在無數屍骨之上的妖冶曼珠沙華,妖冶,魅惑。
“爹!爹!”
也不知道是過了有多久,一個急促的聲音將正在淺眠中的落凡和墨雙瞳喚醒。
來人正是不知道被落凡一袖子扇到哪裡去了的道明的兒子。
道明的兒子在屍體中找出了道明,不停的哭泣哀號着,也對,這世上最殘忍的事之一便是雙親慘死在眼前的那種悲哀與無禮。
“你當真是師叔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
不動聲響的,落凡和墨雙瞳就這麼走到了道明的背後,落凡開口詢問。
“我父親名叫武道,我的叫武明。”
武明彆扭的不去看落凡,手下卻是握的極緊,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會衝上去同落凡搏上一搏。
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在殺害自己父親之人的面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保持完全的冷靜。
沒有武明的彆扭,落凡倒是爲他們父子倆的名字而沉思,她的師叔她知道,道號道明。如今他取這個名字,乃是取的無道無明之意。
她這師叔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怎會在名字中埋下如此不利的涵義。
“……明兒……不可……”
氣息微弱間,道明竟然清醒了過來,髮色也變回了墨色,眸底也恢復了清明,就連臉色似乎也恢復了一定的血色,如此,便是明顯的迴光返照了。
“爹!”
看到父親還活着,武明一下就衝了上去,悲嗆的喚。
“與小音無關,這一切皆是爲父所願。你該替爲父高興……”道明慈愛的撫着武明的頭,“過了這麼多年,你娘也等了我這麼多年,該是時候我去陪陪她了。”
落凡仿若看到了當年的道明師叔。
但如今的道明師叔畢竟不再是當年的道明師叔了,也也不只是爲何,說起武明的孃親,道明的臉上竟然有兩道血淚滑過。
這其中的悔恨、欣慰、蒼涼與悲愴,是落凡不曾在當年的道明師叔身上看到的。
“我不要爹死!”
在父親的面前,孩子終究是孩子,武明也不例外,他現在也只是一個將要失去父親的孩子,在面對生離死別之時,再多的道理都不過是廢話。
“武明,莫要如此了,這是爲父的多年所願,只是日後我和你娘都不會在你的身邊,你一個人要堅強些……”
許是離別,日後即便是再多的話也到不了武明的耳中,道明顯得十分囉嗦,終於,武明也不得不接受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將離開他的事實。
“師叔你真的是好算計。”落凡在一旁眸光是越來越冷,“你自己造下的罪孽,你想要求的解脫,卻將師侄給搭了進來,讓師侄來做罪人。”
落凡十分不喜歡這種被把玩在掌中的算計。
只要想着若不是墨雙瞳身上的玉佩有奇效,他們剛剛是真的可能死在這裡,化作兩具冰冷的屍骨。
“小音,師叔的確對不起你。”
對一點,道明也的確無法解釋。
“那師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下這個局的,是從毒殺焰華師兄的時候開始嗎?”落凡的話裡帶着冷諷,“還真的是虧得師侄自認這佈陣之法還有幾分天賦,哪知如今到了師叔的面前是完完全全的班門弄虎了。”
說到底,落凡對於師兄的死還是無法釋懷,若是道明真的是因爲這種原因而對焰華師兄下了那般狠戾的毒藥,她即便是殺他一千次她都會做。
原本落凡的師門恩怨是墨雙瞳不好插手的,但是憑藉着對情敵的天生敏感,墨雙瞳還是抓住了落凡口中的師兄,焰華。
不知道這焰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然會在落凡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今日之事好像也是由這個師兄焰華引頭。
這讓墨雙瞳的心中頓時敲響了警鐘。
“小音,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道明是明顯苦澀的笑,淺淺的解釋,“小華的事情有着另外的原因……我一個將死之人能騙你麼?”
說話間,道明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了,看來,時辰終究是要到了。
“如何不會騙?你難道就不擔心我知道了真相了之後殺了你兒子嗎?”
落凡反問,霎時身上的殺氣逼人。
“……小音……我瞭解你……你不是一個……會遷怒的人……”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騙她。
意志開始紊亂,暫時聚集在身上生氣也慢慢的消散,恍惚之中,道明彷彿看到了那個人來接他了。
“……阿苑……來了……”
他揚起最溫柔的笑容,來了,終於來了。
看到道明如今的這幅模樣,落凡的心中倒是生出了幾分不忍,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相信師兄若是還有靈的話,看到師叔如今的這幅模樣,看他將自己折磨了千餘年,心中的氣,也該消了吧。
“師叔,罷了,往事隨風。”
道明最後一絲生機丟去,落凡正欲離開。
“師姐。”
落凡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