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對匕首還在她靴中,劫持塔木兒是一個辦法,她正好在他身後,可是她沒有把握,塔木兒的功夫不弱,而且孔武有力,這樣做很危險,搞不好自己會被他一把摔死。
城牆上怒吼此起彼伏,顧將軍滿額冒了冷汗,眸色憂隱的看巫驚魂,“督主大人,這如何是好?這可是五公主啊,皇上最寵愛的女兒。”
“你以爲讓了城他就真能放了公主?要了十座,下一步他會要十五座,大明朝有多少城可以讓?把這江山都拱手讓了?”巫驚魂絲毫不爲所動,神色淡遠,沉冷的道。“本督從不讓人要脅,浮雲,取箭來。”
顧將軍一愣,眸中疑惑,“督主大人這是要做何?”難道他想射了那蒙古大王子?這個距離夠不着啊。
浮雲不動聲色的把弓箭遞給巫驚魂。
巫驚魂接過毫不猶豫的拉弓,“顧將軍聽令,本督此箭一射,你立即帶你五千人馬衝出城正面直擊,直向塔木兒,不可戀戰,衝陣即快速回城。”
“下官遵令。”顧將軍轉身快步下城牆,雖不明就裡,軍令如山,遵令是沒有錯的,而且他心裡早想出城殺一回了。
“哧”的長長一聲,長箭直入公主心胸,公主來不及哼聲,便垂了頭。
城門嘎啦啦的一開,轟轟隆隆的騎兵如水般衝出,顧將軍一馬當先直奔塔木兒所在方向,遠遠的他看到公主垂下了頭,那邊大喊“公主死了”,心裡大驚,但顧不得多想,按計劃直衝向塔木兒。
蒙古大軍陣前頓時大亂。
城牆上的巫驚魂與浮雲也直飛下城牆,踏輕功向塔木兒而來。
塔木兒臉色黑沉,他萬沒有想到巫驚魂會如此做,居然親手殺了公主,“殺。”他舉手一揮。
一旁的旗官令旗一揮,衆騎兵也嘩啦啦的向前衝。
很快,兩軍交接到一起廝殺起來。
白非兒的心神完全處在膠着狀態,公主死了,被巫驚魂射死?老天,這是真的嗎?
還未來得做反應,就被塔木兒拉了馬繩。
“到本王子身邊來。”
轉眼巫驚魂已掠至塔木兒面前,“塔木兒,納命來吧。”繡春刀一出,刀刀狠刺塔木兒。
塔木兒將白非兒的馬繮繩一甩,甩給一旁的副將,“看好了她。”說完舉刀拍馬迎上去。
“督主大人,是我,小凌子。”白非兒終於反應過來,大聲狂喊,再見到這如天神而降的巫驚魂,她又喜又怒。
怎麼可以殺了公主?
你有幾個膽啊?
皇帝當你是兒子啊?
巫驚魂回眸,看到那如螃蟹般亂舞的白非兒,莞爾而一笑,趁浮雲趕到攻向塔木兒的時候,一腳踹飛一個蒙古騎兵奪了馬,衝向白非兒身旁的蒙古副將。
“小四兒,想救她,沒那麼容易。”尚銘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刀擋了巫驚魂的繡春刀,幾招之後,大驚,驚道“你不是小四兒?”
巫驚魂冷冷一笑,伸手往臉上一撕,冷雨那張俊朗的臉便露了出來,“不是四爺,一樣可以要了你的命。”出招招招兇狠。
“啊,冷雨。”白非兒驚訝的喊出聲。
“住口,再出聲一刀殺了你。”身旁拖住她馬繩的副將大喝,將她的馬拉入陣中。
突然,陣中西北角大亂,一支幾千人的騎兵如入無人之境,直殺向幾人方向而來,爲首一匹白馬,馬上的又是一個巫驚魂。
千年妖狐。
白非兒一愣,漸漸眉眼展開,是真的巫驚魂,他的座騎“風影”無人能騎。
她想開口喊,被那副將一刀晃過來嚇住了。
“報,輜重戰車被毀。”
“報,糧草被燒。”
“報,明軍緩軍已到,在南面正向我大軍衝來。”
塔木兒鬥得雙目通紅,大刀擋開浮雲一刀,怒吼:“撤,向北撤。”
“想走?沒那麼容易。”浮雲拍馬返身又一刀向他刺去。
兩人又混戰了起來。
冷雨擋開尚銘一刀,從懷中取出一面綠色錦旗插在背上。
轉瞬,巫驚魂一馬衝到了冷雨身邊,鳳眸一頓,“小凌子在哪?”
“在陣中,她身穿蒙古兵鎧甲。”冷雨指指那後退的蒙古大軍陣中,那陣形大亂,已看不到白非兒所在的位置,而且,他覺得怎麼突然多了穿着與白非兒那一身一樣的蒙古騎兵,都是頭盔罩頭。
巫驚魂似乎也看出了端睨,不由拍馬衝到陣中,大喊,“小凌子,小凌子。”
白非兒就在不遠處看巫驚魂,心如熱鍋螞蟻般着急,張口根本喊不出聲,她沒想到那副將居然懂得點穴,瞬的點了她啞穴,把她的綁定在馬繩上,另外再扯住她馬繩,控制那馬,而那馬似乎就只聽他的指揮,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這個塔木兒怎麼那麼毒啊?
抓着她不放幹什麼?
她又不是公主。
她突然想起他那夜和巫驚魂說的,遊戲,他要和巫驚魂玩一場遊戲,敢情她成了遊戲的標的物。
他令堂的。
她恨得狠狠的咬牙,胡亂扯那馬繩。
“老實點,想死的話,我可以把你推落馬,看你那督主大人如何救你。”那副將狠狠的瞪她一眼。
白非兒掃一眼那萬馬狂亂的樣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立馬老實了下來,在這大明朝她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千軍萬馬,沒有半點經驗,說一點都不怕那是假的。
她可不想被馬踏死,那樣死得太難看。
巫驚魂鳳眸噬血,狂怒,又不敢舞動長槍,只揮動手掌拽過一個個騎兵來看,讓白非兒看得一陣苦澀加痛心。
這個男人,她永遠看不明白。
五公主應該就在他手上吧?或者說這本是他和皇帝策劃的一場好戲?
一次又一次,她變成他一場場戲中的小丑,自以爲很聰明,沒想竟是跳樑小醜,落幕時只能獨自神傷的那隻小丑。
呵呵,於巫驚魂來說,她到底算什麼?
不知不覺,那巫驚魂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她的馬已被那副官扯着跑了好遠,已漸漸向北面撤去。
塔木兒似乎無心再與浮雲戰下去,他那大刀一推,浮雲險些落馬,塔木兒一聲長嘯,座下的黑馬揚塵直向北衝去,他身後即有十幾名騎兵護衛着撤退。
巫驚魂回首一看,軒眉緊蹙,心裡一驚,當即拍馬追去,大喊,“浮雲,冷雨,追塔木兒。”
他腦中不斷迴旋那夜塔木兒所言,遊戲。
看來塔木兒也許也在懷疑公主的身份,就把白非兒藏得更深,他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今日放火燒公主,無非是已放棄公主這一籌碼,覺得白非兒纔是更有價值的籌碼。
他心裡那層層波濤洶涌的翻滾着,寒眸暗沉,握住長槍的手指節發白,青筋直冒了起來,瘋狂的刺
翻不少蒙古兵。
那夜,年初一,皇帝召他,沉痛的表明不願意把五公主嫁雲蒙古,下定決心要向蒙古大汗施以顏色,於是,他向皇帝獻計
那夜,他狂奔三日三夜回京覆命,蒙古大汗果然不懷好意,派大王子劫了假公主,駐兵武川城外山坳。御書房皇帝大罵他,不過是在演戲,演給某個人看。御書房召重臣商議,表面是願讓城救公主,裴總兵緩兵是假,調的不過是武川附近長陵候的兵
如今,皇帝是心情愉悅了,公主無恙,撕破蒙古大汗的假面具,公主下嫁長陵候以攏絡這位朝庭的“刺頭”,那名多年吃裡扒外的重臣獲罪
而他呢?聰明如斯的白非兒不會想不到,明知道是個局,他沒有阻止她送嫁,整個計劃只有他和皇帝知情,連馬藍都不知情,他千算萬算,爲了安全起見把“四虎”全派了去,沒想到塔木兒會一起把她劫了,他會離她越來越遠了嗎?
塔木兒幾十人越來越遠離了大軍,在一處山林與副將幾人及白非兒匯合。
塔木兒大手掀開她頭上的頭盔,得了自由的白非兒頓時破口大罵,“呸,什麼大王子什麼草原豪傑,無非就一個流氓,一個只會用下三濫手段的小人。”
本已滿肚子火的塔木兒,上前一把拽了她的髮髻,碧色的眸讓腥紅充刺着,惡狠狠道:“本王子小人?好,你家那督主就不是小人?魚目混珠,送個假公主嫁於我三弟,誘本王子出兵攻城,處處設埋伏,這就是你口中的好督主。”
白非兒吃痛的伸手抓了他的手,杏眸眨了眨,眼底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好,你們都好,就我不好行了吧。”嘴角輕蔑悽苦。
這些都修行千百年的老狐狸,她承認,她不是他們的對手,她惹不起。
“好,你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手,我看他巫驚魂又能耐我何。”塔木兒反手鉗了她的手,用力之大,白非兒細白的手腕頓時淤紅一片。“把她綁了。”
白非兒用力扭了一下手,驚道:“你想幹什麼?”
那副將上前三下兩下把她五花大綁的,塔木兒一躍上了馬,大手一拖,她就如一個麻袋包一樣橫趴在他身前,塔木兒冷笑,“你以爲你是公主嗎?沒把你拖着走算是好的了。”說完馬鞭一甩,黑馬揚塵而去。
“駕!”那幾十人全部揚鞭打馬跟上。
他令堂的。
白非兒暗自叫苦,要綁她走也用不着像麻袋包那樣放在馬上顛着走啊,腹部被硌得生疼,胃部難受不已,她大喊,“我跟你走,讓我騎馬。”腹部的假胸咯得她更是痛。
“你沒資格談條件。”塔木兒那粗狂的聲音篤定不已。
突然隱隱傳來喊聲。
“塔木兒,把人給本督放了。本督放你一條生活。”
白非兒悲喜交加,是那千年妖狐。
塔木兒哈哈狂笑,“有本事你自己來救他。”說完馬鞭狠抽幾下,那黑馬吃痛狂奔。
白非兒閉着眼,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及馬兒嘶叫,心想這馬當能和巫驚魂的“風影”一比,該也是汗血馬吧,要不然怎麼那麼快?她眯縫着眼看去,沙塵滾滾的,她吃了不少沙土,隱隱看到那幾十蒙古騎兵都沒跟上,只有那副將隔着一馬之距緊跟着,她這樣的角度就根本看不到巫驚魂了。
不一會兒,她看到有蒙古騎兵中箭落馬。
“大王子,前面三岔路分開跑。”那副將大聲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