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千叮萬囑,在百般不捨後,禾守正纔想着帶軒轅聞櫻離開,同時軒轅聞櫻也遞給了墨塵一道傳訊劍符,約墨塵明日申時再見。
兩人走後,墨塵也藉着這空閒機會和兩丫頭閒聊起來,原來負責照顧墨塵的司棋、侍書這兩丫頭竟是禾守正的養女。
十六年前,禾守正心中煩悶,墨鴻之事讓她遲遲不能忘懷,導致修爲再無寸進,便想借着遊歷紅塵,以解憂愁,途徑東方陣城中一座小村莊時,恰逢邪修作亂,入村燒殺。
禾守正是清虛宗的高人,一身浩然正氣,爲人更是光明磊落,最看不得這種邪修,正當她打算臨空度去,殺滅邪修之時,遠處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凝神看去,是一位花甲年紀的老者,老態龍鍾,渾身浴血,卻揹負着個同樣渾身染血的中年男子、兩手臂中還各夾着一個嬰兒,正拼出全副力氣逃命。
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一個自己都跑不動路的老者,此時竟還揹着個百多斤重的中年男子、抱着兩個娃娃,他的辛苦,他的堅毅可想而知。
那份親人間同生共死的情誼,那份爲了拯救親人而爆發出的力量讓禾守正動容,她立即擡腳一跨,須臾間降落至地面,迎上了那老者。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這是一家三代,老者背的是自己兒子、抱着的是兩孫女,至於老妻和兒媳都已死於邪修的刀下。
而他則是一直躲在馬廄內,乘亂才逃了出來。
可惜的是那個中年男子,老者把他揹負在身的時候還吊着一絲生氣,但此刻已經氣絕身亡。
而老漢手中的兩個女嬰,也不知被哪裡飛來的流片射中,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喪命。
甚至老者自己也身中數刀,臉色煞白,顯然能逃到這裡,完全靠的是心中那最後的一絲意志。
老者雙目混沌,但模糊中見到禾守正飛天遁地,又似身着一身道家法袍,猜到了對方是修行之人,具有厲害法力之人,當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請禾守正出手搭救尚餘一息的孫女,自己就算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老者心善,不知禾守正修爲,但平日生活中,那些大宗大派的修士生性高傲,向來看不起他們這些凡人,所以對於凡人的生死,並不會過多關心,更不會主動躍下雲頭前來搭救。
所以老者推斷禾守正只是一名無門散修,不想禾守正以身犯陷,所以不求禾守正幫他報仇,只求能救他孫女兩條性命。
禾守正心思通透,自是知道老者所想,她從天而下本來也是想救人的,在聽過老者的哀求、又探過兩女嬰的身體之後,無需思考,便立即答應了老者。
她先施以禁制,護住了兩女嬰的傷勢,跟着縱身而起,伸手輕點,飛劍隨心而動,一聲厲嘯、迎着城中衝出的邪修就殺了進去。
邪修餘孽修爲淺薄,劍華閃過,僅僅呼吸功夫,碧水飛劍就把村內數百邪修屠戮得一乾二淨,她返身收劍,劍身清冷,不沾鮮血。
神識將整座小村莊覆蓋,確定無邪修餘孽後,纔回到老漢身旁,再以法術、靈丹救下了女娃的性命,但這才發現,老者已躺在地上嘴角溢血,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沒了生息。
禾守正這才明白,老者傷重垂死,原先也是吊着最後一口氣,秉着最後一絲信念,如今見邪修已經被剷除乾淨,大仇已報,而自己這兩個孫女也暫無性命之憂,那股信念不在,便安心的去了。
禾守正被老漢所感動,不忍這兩女嬰從此沒了親人,之後就帶着她們回了清虛宗,親自撫養長大,傳授琴棋書畫,倫理情操,待她們到了適合修行的年齡後,便讓她們參加入宗試煉,由記名弟子做起。
兩姐妹資質平平,但品性極佳,心思善良,倒是清虛宗的入宗試煉主要也是考的品行。
所以,不出意外,她們俱順利通過了入宗試煉,如今平日裡姐姐司棋在艮離島修行清虛水法,妹妹侍書則在震巽島修行木法。
只是令墨塵沒想到的是,雖說兩姐妹從小由禾守正帶大,但性子倒是與禾守正大不相同,都是一副自來熟的性子,如此沒一會功夫就和墨塵混熟了,三人說說笑笑,關係倒也融洽得緊。
有她倆在身邊,墨塵也不需她倆照料生活,只是清虛宗上下大小事情,墨塵全都能瞭解個大概。
兩姐妹也乖巧的很,又知道墨塵的身份,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三個年輕人有說有笑,一直聊到深夜,姐妹花因未到煉魂境界,還需適當睡眠,調整氣血,這才告辭而去,不過其實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落裡,所謂告辭也就是走幾步路、換間屋子的事。
墨塵不同,靈光境的修爲,引天地靈氣入體,身子早已大不相同,服氣辟穀甚至無需睡眠。
所以待兩姐妹走後,墨塵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躺在牀上仔細聆聽,確認兩丫頭熟睡後,便開始了今日的修煉。
盤坐、挺胸、寧神,靜氣,一系列的準備步驟水到渠成,這是墨塵每夜堅持苦修的結果,光是這一優勢,就能讓墨塵比別人多出許多修煉時間。
令墨塵沒想到的是,才一靜心入定,就感覺有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匯聚了過來,雖然大部分乃是水行靈氣,但依舊有爲數不少的靈氣可供墨塵修煉。
墨塵心中一喜,清虛宗不愧爲正道大派,洞天福地,靈氣充盈,心道先前看到的幾處恢弘陣法,顯然在聚靈方面也是有着獨到之處。
靜心感受着奔涌而來的靈氣,墨塵略略放緩節奏,仔細感受,估摸着在清虛宗裡修煉一日可比外界十日,難怪世間散修都擠破頭的想進入大宗大派。
不止是大宗大派的名望帶來諸多方便,看來遠超外界的修行速度也是吸引人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