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羽明知故問，馬明宇則不厭其煩。誰讓華文羽是領導，還是錦衣衛的呢。
“大人，目前經過審訊和對鄭衛兩家的封閉調查，昨日械鬥傷十一人，亡五人，其中鄭氏族人三人，衛氏族人兩人。鄭衛兩家宗主已經向本官承諾，隨時報告傷員病情。華大人你看要不要將這兩家的宗教喚到衙門來協助調查？”
“除了這麼大的事情，兩族宗主難辭其咎，馬大人不必顧慮。速速帶兩族宗族押來問話。”
“下官這就差人去辦。”
馬明宇沒想到華文羽來勢洶洶，聚衆械鬥也不是兩族宗主，按說叫來問話，治他們一個管束不力是沒啥問題的，馬明宇的做法也合情合理。
但換做錦衣衛辦事，即便是將兩人鎖來也不算過。別說兩個普通百姓，這會就是華文羽想鎖馬明宇也不需要什麼理由。
錦衣衛設立之初，乃是著名的酷政。明確說，近於漢武帝時之詔獄。所謂詔獄，主要是指九卿、郡守一級的二千石高官有罪，需皇帝下詔書始能繫獄的案子。漢武帝與匈奴作戰多年，將國家拖入了戰時體制，多用法家酷吏，嚴刑峻法，，漢武帝晚年，詔獄多達二十六所，關押有郡守、九卿一級高官前後達百餘人，牽連對象至十餘萬人。
不過，在漢代，這類酷政依然只是漢武帝晚年階段較短時期的現象。瞭解了詔獄的性質，明太祖朱元璋何以要設置錦衣衛也就容易明白了。皇上賦予“錦衣衛掌侍衛、緝捕、刑獄之事，恆以勳戚都督領之……盜賊奸宄，街塗溝洫，密緝而時省之。”
明太祖擔心自己死後，下一代皇帝駕馭不了文武功臣，所以他幾興大獄，假借了若干由頭，連殺帶整，把輔佐他打天下的文武功臣差不多滅了個乾乾淨淨。這類案子，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如果交給朝官們按法辦理，就有可能曠日持久，甚至定不了案。所以就把這些案子作爲詔獄交給錦衣衛辦理。
“侍衛”，本就是皇帝的親兵；“刑獄”，自己可以斷獄；加之“密緝”，則又說明其特務機構性質。漢武帝時的詔獄，仍是由朝官辦案，只是嚴刑峻法的政策失誤；明太祖的錦衣衛，則以消滅功臣爲目的，羅織罪狀，置無罪者於死地。“幽縶慘酷，害無甚於此者，太祖時，天下重罪逮至京者，收繫獄中，數更大獄，多使斷治，所誅殺爲多。”
就算本朝一向英明的皇上對錦衣衛的倚重也讓朝中官員有所忌憚，單憑錦衣衛指揮使官居一品就已經很嚇人了。如今華文羽說的只是將兩族宗主押到衙門問話已經是很和氣了。馬明宇只能立即照辦。
當然馬明宇更希望鄭雲峰和衛雨皓兩把老骨頭識相，帶着銀票過來把華文羽儘快搞定。於是特意吩咐自己的親信通判姜大人前去督辦。自己則留在府衙聽候華文羽吩咐。
“馬大人，那些犯人都招了嗎？”
“招了，招了，據說是兩撥人在路上偶遇，唉，沒想到事情卻鬧這麼大。要怪只怪鄭衛兩家積怨太深，幾十年來一直爭鬥不止，本官自上任以來也沒見兩家消停，說起來確實讓人慚愧。”
“馬大人不必過分自責，本官和幾名同僚昨日也做了簡單瞭解，這鄭衛兩家在開封的勢力確實過大。馬大人爲明哲保身，有些事情不強出頭也是迫不得已，本官理解。”
“謝華大人理解，誰說不是呢，這鄭家歷代有人爲官，年輕一代中居然有五人做官。這衛家也不差，在京爲官的家族子弟比下官官階還高。加上他們盤踞本地已經上百年，本官就是辦嚴格執行朝廷政律也需要仰仗兩個世家的支持啊。”
“發生械鬥事件對馬大人的仕途升遷可是有影響啊，馬大人對鄭衛兩族還熟悉吧。”
“來往過幾次，兩家宗主都認得下官。”
“那就好，一會你囑咐他們一定要妥善處理死亡人員的後事，安撫好家屬。”
“必須的，必須的。”馬明宇聽着聽着就覺得這華文羽心思不在這案子上，這麼說來這血案能夠做主了。不由的喜上心來，連忙驅散隨從，從懷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銀票：“華大人來此地公幹，人生地不熟，下官本官盡地主之誼好好的爲大人接風洗塵，只是發生此等血案。
大人如不嫌棄就拿着去算作是下官爲大人接風。”
聽說過擺酒席接風的，這拿銀票接風的還真是少見，不過有朱顯波先前的交代，華文羽也不曾猶豫，接過銀票稍加推脫就放入了袖套。餘光到處：一萬兩。
“看起來這開封府不錯啊，馬大人。”
“哪裡哪裡。下官久居外鄉，朝中也並無師長提攜，所以一直難以升遷。今日能認識華大人已是萬分榮幸，區區幾兩碎銀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馬大人客氣了。”
兩人見面次數不多倒也聊得來，這讓馬明宇輕鬆了許多，不一會通判姜大人帶着鄭衛兩族宗主來到府衙。馬明宇連忙起身爲華文羽介紹。
“華大人，這就是當事雙方的家族的宗主，華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當面質問。”邊說邊使勁朝那兩位使眼色。
“哦，馬大人，這兩位無論如何脫不了干係。你且帶他們帶躺上去，我去大牢看看兩個主犯再過來。”
一聽說華文羽要去看主犯，兩個宗主有點緊張了，還好馬明宇機靈。
“姜大人，你帶華大人去。”
華文羽也不多說，轉身跟在通判大人身後。
馬明宇連忙拉起兩位宗主：“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
“那就好，一會華大人回來，你們倆就立即奉上。”
“全聽大人吩咐。”
華文羽其實故意藉口去大牢，就是爲了讓這馬明宇和兩族宗主有進一步串供和商議的時間。說是看看主犯，無非是看看鄭之晴和衛立正死沒死。
不看不知道，這兩位在大牢裡海跟爺似的，根本沒把華文羽放在眼裡，還是獄卒做了介紹，兩人才稍微收斂了些。
華文羽並不理會，隨便問了幾句，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又回到府衙大堂。
這個時候，馬明宇早已遣散衆衙役，整個大堂就剩馬明宇和鄭衛兩家宗主在場。
看到華文羽回來，兩位宗主連忙上前，從袖套裡拿出準備好的銀票遞了上去。
“剛纔聽馬大人說華大人來我們開封公幹，大人爲皇上日夜操勞，身爲本地兩大氏族，我們這點心意就算是支持大人的工作，還望大人笑納。”
華文羽也不客氣，結果銀票一看，十萬銀元，我的乖乖，這官還真好當，難怪王承恩會有那麼多因此豢養私兵，八成是下面的官員孝敬的。這兩個老傢伙倒是很會打算盤，一萬買一個死人，這是讓我不閉嘴都難啊。
想起朱顯波的話，華文羽又假意推辭：“兩位宗主，本官來開封辦事自由開封衛所接待，如有需要還可以請馬大人幫忙。正所謂無功不受祿，這怕是不妥？”
“哪裡哪裡，大人爲皇上辦事，也是爲我等百姓辦事，我開封百姓求之不得，還望大人不要推辭。”鄭雲峰見華文羽並不是立即翻臉，就知道遊戲。
這時候馬明宇看戲也差不多了：“大人，這鄭衛兩家，是我開封望族，這些年來託皇上鴻福，大興工商貿易，兩家賺錢也越來越容易了，這點小意思大人就不要再推辭了，權當兩位替大人接風了。”
“是啊是啊，權當我們替大人接風了。”
華文羽心裡那個抖啊，二十萬就當接風了，這有錢人確實不把錢當前，權當數字遊戲啊。
“兩位如此客氣，那本官就暫且代皇上收下？”
“收下，收下，大人替皇上辦事，收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
華文羽想撇清關係，那意思我替皇上收呢，那兩位全當他在演戲，於是順着說了出來，意思也很明顯，你替皇上收着就是，這銀子是皇上的更是你的，最主要是你的，到底是誰的就看你高興了，他們倆就不管了。
“好吧，馬大人，這事……到時候記得提醒本官上繳國庫啊。”
“華大人說笑了，下官在這開封何時才能見着皇上啊，還等着大人你提攜呢。”
“提攜不提攜，另說，但昨日血案調查不可鬆懈。”
“一定，一定的，大人你要不去後廳稍事休息，待本官審訊下着兩位宗主？”華文羽說回到了正事上，馬明宇也只能跟着做做樣子。
“不了不了，這事發生在你們開封，本官只不過是路過偶遇。本官這就去辦其他事情了，馬大人抓緊查辦就是了，本官明天如若得空還會前來。”
“大人住在哪裡，一有新消息下官就派人前去通知大人就是，不勞大人親來。”
“也好，本官暫住好再來。因爲好靜，所以包店暫住幾天，你這邊有新消息及時通知本官？”
“一定一定！”
華文羽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他沒遇到過這麼明目張膽行賄的，這皇上太厲害了。得趕緊回去稟告皇上看下一步怎麼辦？
馬明宇和鄭衛兩族一看華文羽這麼好對付也大舒一口氣。
當夜，馬明宇果然差人到好再來客棧送信。
送信的內容讓朱顯波和華文羽、劉麗霞三人目瞪口呆。
這馬明宇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貨。
來人是個衙役：“華大人，小的奉馬大人之命前來送信，馬大人說昨日在鬧市鬧事身亡的幾位經過大夫的救治已經活過來了，先前幾個重傷員也下牀活動了。具體情況馬大人明日一早會親自前來向大人彙報。”
錢還真是萬能的，塞了錢，馬明宇和鄭雲峰等什麼都敢做。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朱顯波不由的感嘆，這和後世那些官員和資本不是一丘之貉嗎?準確的說是和諧後世的公僕們和德商們完整的繼承了前輩的優良傳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