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無力定江東,劉宋不能守河南。
這句話是後人評述的,當然也比較準確的表達了當時的狀況。 當時北魏的主要精力放在北方各個民族政權的壓制和打擊當中。而逃到南方去的家族組建的政權,經常發生一系列的內耗,所以也沒有更多的精力來北伐。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古代歷史上大多數南北分裂都以淮河爲界,而不是以長江爲界。這個界限當然不固定,只是相對的概念。每朝每代都會有一些變化,所以稱之爲各自的勢力範圍更好。
特別是到了北魏統一北方之後,南朝的政權也相對固定。雖然說南朝經歷了宋齊樑陳的更替,但是世家大族基本上還是相對的穩定控制政權。宋魏對峙時期,南北力量基本處於均衡狀態,雙方均無力向前推進。於是乎在南北政權交接的區域,就出現了一批比較特殊的地方豪強羣體。
處於這種均衡狀態下的緩衝地帶,包括了劉宋泰始以前的青、冀、徐、兗、豫、雍等州。所論述的豪族強宗則是自宋魏對峙開始,在這一緩衝地帶發展起來的地方家族,包括了清河崔氏、河東裴氏、河東柳氏等北方舊族。
因爲五胡亂華,中原民衆爲躲避這場災難性的戰亂,以大族爲核心,波浪般地涌向南方,從而拉開了流民南渡的序幕。南渡人口占北方總人口的1/8強,而在流民最多的南徐州,僑口已過全州人口的半數。其遷徙範圍則遍及今江蘇、山東、安徽、四川、湖北、陝西、河南、江西、湖南諸省,甚至遠及福建。流民遷徙時間不同,經歷各異,從而造成際遇有別。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大族爲核心的流民集團都先後走上了東晉、宋、齊、樑四朝政治舞臺。文化士族始終把持中央高位,次等士族即本文所論的邊境豪族構成南朝武裝力量的主幹是四朝政權的共同特色。
( 這個時代七宗五姓,在社會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隴西李氏(今甘肅省東南部)、趙郡李氏(今河北趙縣)、博陵崔氏(今河北安平縣、深縣、饒陽、安國等地)、清河崔氏(今河北清河縣)、范陽盧氏(今保定市和北京市一帶)、滎陽鄭氏(今河南省滎陽市)、太原王氏。)
但是南朝的政權內部爭權奪利,勢力此起彼伏。一些大家族在中央到地方都有勢力,例如青州發展起來的這個特殊地方勢力,被稱爲“青齊豪族”。這些豪族,擁有以宗族、部曲組成的武裝。地方官員原來多由這些士族充任,如著名的青州刺史劉敬宣、申恬等。
豫州這一代也是如此,很多北方逃過來的世家大族留在這裡,其中白家還是土生土長的,而許家和蔡家是崔氏的次等家族,移居此地,最終勢力越來越大。雙方自然會有各種各樣的利益衝突,這就是根源。
在白早存的敘述中,其他兄弟也來到了洞邊。就連花弧也趕了過來,崔蒿自然也在,但是看起來神色不對。
“你囉嗦這麼久,還沒有到正題,是不是在拖時間?“司馬子如畢竟敏感,問了一句,神色不好。
“我們家都是土生土長的,現在基本上的勢力都已經被你們給殺光了,還有誰來救我?”白早生臉色慘淡,一個粗壯的漢子,現在也非常的頹廢。其實到了這樣的一個境地山窮水盡了,任何一個英雄都氣短。
“不對啊,按照常理來說,你們在這裡能夠呆下來,朝廷怎麼可能沒有人呢?”賀六渾微微笑道。
這話說的也沒錯,一個能夠在地方上擁有自己的部曲,三千左右的家族,怎麼可能就在地方上稱王稱霸,而沒有中央等其他地方人的支持呢?
白早存這個時候趕緊補充說道:“侯爺可能有所不知,現在南朝也在發生很大的變亂,形勢也不太穩定。”
“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呢?”花弧問道。
其實任何一個稍微聰明一點的,有點大局觀的人都會知道。北朝現在是出現了大的問題,爾朱榮率領兵馬勤王,而且還把所有的宗族都殺得一乾二淨,河陰之變,那是讓整個天下震驚。按照常理來說,與他對峙的南方應該派兵馬過來,拓展自己的領土。
雖然說這個時候南方的的確確是把那隻神鬼之軍,白袍軍派了過來。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就是就指派了這7000人,隨便一個人看一下都知道,那就是一個來敷衍了事的決定。要想征服整個北方,居然只派7000人,就算有一個北魏王室在前面做招牌傀儡,也不至於這麼少的人吧。
原來是,南朝內部也出現了大量的問題。哪一個時代哪一個國家內部不都是在上演一場一場的爭權奪利的大戲,只不過這個時代更加瘋狂一點而已。
“現在南朝究竟是誰做皇帝?”賀六渾問道。
蕭鸞,以高帝第三子身份即皇帝位,是爲齊明帝。“崔蒿突然間說了一句。
“這是第幾個皇帝了?”賀六渾問道。沒有想到南朝的皇帝更迭有這麼快,自己依稀還記得前些年的時候,自己在洛陽和大家聊天的時候,還說這皇帝叫齊武帝蕭賾。英明剛斷,對外崇尚節儉,努力實施富國政策。好像老百姓評價都非常高,所以當時大家都很糾結,如果南朝反攻的話,正好北方又在內亂,這個國家該怎麼辦?
但是現在怎麼又變成了這個人,而且還是第三子?這個國家的皇帝當的也很混亂,而且也這麼亂七八糟嗎?
“比你想象的還複雜,如果要說的話至少可以說幾天。就這樣簡單的說吧,齊武帝去世,皇太孫蕭昭業繼承帝位。但是這個,蕭昭業實在是古今第一奇葩,父親蕭長懋去世後,蕭昭業每逢臨哭之時都會號泣不止,儼然一副不勝哀痛的表情,可轉臉回到內廷後,便歌舞宴飲,極爲歡樂。等到武帝駕崩後,蕭昭業在守喪期間也是每每痛哭失聲,但只要回到宮中,便讓胡妓排成樂隊,兩邊夾閣迎奏,實在是荒唐得很。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的人?”花弧昏倒。
“還有更厲害的呢。皇帝奢靡無恥,皇后何婧英也是“一路貨色”。早在做南郡王妃的時候,何婧英便經常和蕭昭業身邊的無賴之徒奢靡。等到母儀天下後,何婧英更是在蕭昭業的的默許下,與皇帝身邊的無賴之徒中長相俊美者交歡,“皇后亦做什麼,齋閣通夜洞開,內外淆雜,無復分別。”在衆多的情夫當中,尤何婧英其喜歡女巫之子楊珉之,何婧英經常與他同枕共寢,恩愛如同夫妻,穢行醜聲遠播內外。”崔蒿搖搖頭嘆息道,這樣的政權怎麼可能不垮這樣的皇帝,怎麼有人會去擁戴?
“臨終撫命大臣侍中、尚書令蕭鸞於是取而代之,殺死蕭昭業。追貶蕭昭業爲鬱陵王,並立新安王蕭昭文爲皇帝。最後蕭鸞以高帝第三子身份即皇帝位,是爲齊明帝。”崔蒿說完了。
“這個蕭鸞齊高帝蕭道成之侄、齊武帝蕭賾堂弟,就是南北朝時期南朝齊第五任皇帝了?五年換了4個皇帝,也真的夠折騰的。”賀六渾搖搖頭,這樣的朝廷哪裡還有什麼威信,接下去自然更加動盪了。
南朝,沒有什麼指望的。一個政權的頂部,如果開始混亂而且爭權奪利,那麼下面的各級各類部門肯定是無心工作,而且會逐漸的更加的頹廢。所謂的上行下效,那麼這個國家哪裡還會有希望。
“那我就搞不懂了,你們爲什麼還要投靠南朝呢?”賀六渾問道。
白早生慘笑道: “我們白家,一直以來都是支持高肇,高皇后。現在他們都被晉王給扔到了黃河裡面,我們這個家族最後會怎麼樣?特別是我們聽說晉王已經平定了河北之亂,那麼接下來肯定就要清洗各個家族,我們不跑還能怎麼樣呢?”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賀六渾的臉也紅了,畢竟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要屬於晉王這一派。但是這個河陰之變對於北方各級各類人羣,特別是世家大族的殺傷力有多大就毋庸置疑了。這個世道哪裡都不太平,哪裡都充滿着血腥和暴虐,哪裡都是爭權奪利。
北魏朝廷裡的爭權奪利,哪裡會比南方的乾淨嗎?50步笑100步,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那麼你們開始投降南朝的時候,許家蔡家他們爲什麼默許而沒有起來反抗呢?”這個問題纔是賀六渾的心腹之患。因爲許家和蔡家不是一直以來就反抗南朝的而是在被圍堵之下才主動投降,那麼這些人的利益所在和他們的真正居心,就是自己一定要了解的,不然的話這一個根據地是沒有辦法打下來。
特別是他自己非常明確的知道,這個地方自己是遲早要離開的,但是他也看到了這個地方的富饒與寬闊,如果能夠在這裡留下自己的一絲痕跡,那對以後也是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