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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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哥兒多吃些。”岳陽候夫人給齊銘夾了滷煮豬蹄放進碗中,“豬蹄子補身子。”

齊銘忙應了。

這回南琴倒是沒緊挨着岳陽候夫人用膳。如今兒林菀之正得意,何必礙了她眼呢?

“琴姐兒,吃這個。”齊恬在南琴身邊幫着她佈菜。

“多謝大姐姐。”南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笑道。

齊恬點頭笑笑。

“琚哥兒,陽哥兒近日進學可還好?”岳陽候夫人停下筷子,問道。

二夫人忙道:“哥兒很是用功,用功到很晚。”

林菀之笑道:“哥兒煬哥兒兩個孩子很是乖巧,教習師傅很喜歡兩個孩子。”

岳陽候夫人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二夫人撇撇嘴。

齊芯頗爲得意,坐在岳陽候夫人身側環視一週,風眼一掃,卻看見南琴和齊恬兩人說說笑笑,愉悅的心情便不快起來。

飯畢,待丫鬟婆子撤了膳食,林菀之,二夫人,三夫人便告安離去。

齊銘離去前卻是單獨到了岳陽候夫人跟前,神色微凝,道:“祖母,孫兒有一事要告知祖母。”

見此,岳陽候夫人略有疑惑的點頭。

“祖母可知安陽侯?”

岳陽候夫人聞言,思索道:“安陽候是我朝世襲爵位,很是得當今聖上看重。”

齊銘點頭,道:“孫兒初到國子監,無意之下結交了安陽侯候世子李楚。安陽候世子與孫兒很是要好,世子這次趁夏要出府踏青,孫兒便邀了他來齊府。”

岳陽候夫人聞言一驚,念頭已是轉了幾轉。

思索間,擡眼看了齊銘面色,不苟言笑,似乎毫不爲所動。

此情此景。岳陽候夫人原本有些動盪的心平靜下來。面上忽然帶了一絲笑意,心中明瞭,緩緩道:“好孩子。你比你父親明白。”

齊銘聞言並未露出喜色,只是恭敬低着頭。

岳陽候夫人笑着,道:“好孩子,你且安了心。祖母和你母親會佈置妥的。”

待齊銘退離去,岳陽候夫人腦子才又活絡起來。

岳陽候府?

這等地位之人如何找到方府?

岳陽候夫人思索着。拿起一邊茶盞端起,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林菀之聽了齊銘一席話心裡算是笑開了花,面上也滿是笑意,道:“銘哥兒安心。母親會給你安排妥當的。”

第二日,南琴便從夕錦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本來正在吃葡萄還不小心嗆了一下。

岳陽候世子?

難道就是傳說中皇親國戚一類的高端富二代?

“小姐。府裡都傳遍了。”

南琴點頭,岳陽候夫人和林菀之高興可以預想。方府在世人眼中也就是書香世家。岳陽候世子身份可就高得多了,和皇親沾着點關係的可都是頂尊貴的人。

正好,她也挺好奇的。

安陽候世子李楚終於是在千呼萬盼中踏青來了。

南琴很鬱悶,她人在後頭站着,且個子又低,前面擋着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嫡子嫡女幾座大山,站在後面壓根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是跟着一羣人行禮再行禮。

只能隱約聽見一個清潤的男聲,“岳陽候夫人不必多禮。”

南琴內心腦補了幾種岳陽候世子容顏,可見不到還是覺得可惜。

一大羣黑壓壓的人緩緩入府。

待進了永壽堂,丫鬟婆子下去了大半,南琴此時方纔一睹岳陽候世子真容。

清逸俊朗,玉樹臨風?

風度翩翩,英俊瀟灑?

年齡約莫十之七八,脣紅齒白,眉目如畫,面容姣好,岳陽候世子一雙丹鳳眼,兩彎堪比女子風情的眉目,面色白淨細膩,真是頗有傾國傾城之姿色。

“今日冒昧前來,夫人還請見諒。”李楚微微一笑。

南琴彷彿可以看到府裡的丫鬟玻璃心掉了一地。

“老身不敢當,世子光臨寒舍,是方府之幸。”岳陽候夫人滿目恭敬。

李楚揚起脣角:“我與齊銘一見如故,知無不談,夫人言過了。”

岳陽候夫人連連道‘不敢當’。

一老一少寒暄着。

齊銘轉身對林菀之小聲說了些什麼後,站出來道:“祖母,世子長途跋涉想必疲憊不堪,不如先用午膳。”

岳陽候夫人聞言,正色道:“瞧我這記性,正是如此。”

林菀之連忙招呼丫鬟們要擺飯。

安陽候世子臉上漾着笑,那模樣,當真是美色無邊。

南琴轉眼就看見齊芯仰着一張小臉,眼神看着安陽候世子的神色很是有些癡迷。

自己身側的齊恬微微低着頭,看不出表情。

南琴看着各房子女聚在一起,就是平日囂張的二夫人此刻也是滿目的豔羨。

大家齊齊入了坐。

片刻,流水的食物被呈上飯桌。

日子一晃,又是半月有餘。

用了膳,齊銘便提議安陽候世子且去休息一日後,再做商議。

李楚面色卻有疲憊,如此也不推辭,應下便隨了齊銘出了永壽堂。

“妹妹可不能糊塗。”齊恬突然低頭對南琴道。

南琴迷茫。

齊恬笑笑,白淨的手指指了指安陽候世子離去的方向。

南琴頓時瞭然,然後囧了,她才五歲好嗎

齊恬小聲道:“我們身份是配不得的。”

她真的想多了。

南琴點點頭。

兩人在一衆人告辭後也一齊要離去,不曾想二夫人女兒齊雅上前隨了她們一齊走。

“岳陽候世子當真是好模樣。”三人並排走着,齊雅突然出言。

齊恬聞言停下腳步,擡起頭,神色晦暗的看着齊雅

齊雅笑了笑:“姐姐怎麼了?”

聞言。齊恬笑笑,道:“沒什麼。”又道:“若無事,我們先走了。”說罷,便拉起南琴一齊走了,只留下齊雅一人在後。

“姐姐怎麼了?”南琴在後面奇怪道。

齊恬搖了搖頭,似是欲言又止,神色微凝。皺着眉:“沒什麼。大約是我想多了。”

南琴心覺奇怪,卻尋無可尋,只能作罷。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南琴就起身梳妝,她身着淡黃色撒花水袖百褶裙,發間別了兩朵珍珠花,白白嫩嫩的小臉猶如熟透的大桃子般可人。

打扮滿意了。方領着丫頭去了永壽堂。

永壽堂自是早早的來了人。

岳陽候夫人在上首與林菀之說話。

南琴先過去請了安後,便在一邊坐下。

幾位姐妹也在旁坐着。

“苒姐姐。嫣姐姐。”南琴點頭問好,齊冪,齊芯也坐在另一邊。

南琴坐在這邊拿起小桌旁的點心吃起來,齊恬見此笑道:“你當真是悠閒。”

南琴聞言不在意的笑笑:“她們前頭說話。左右不礙我們。”

“琴姐兒。”

南琴與齊恬說話間聽有人喊,便擡眼一看,竟是齊陽。

只見齊陽眉頭皺着:“琴姐兒你怎不曾找我玩?”

聞言。齊恬帶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南琴。

南琴無奈:“我去苒姐姐那兒了。”

齊陽一聽便不依了,“那不作數。”

南琴覺得和這孩子一點共同語言也沒有。不想和他這時候爭執,便扭了頭不再說話。

齊陽見南琴不理自己也頗沒趣,遂坐在一邊,顯得沒精沒彩的。

這時候,南琴只見對面原本坐的端正的齊芯臉色一笑,身子動了動,腦袋也探頭探腦的。

似有所覺,南琴也看向永壽堂門口。

只見一位翩翩的美男子緩步而來,身着淺絳色袍服,玄衣廣袖,衣領前襟繡着硃紅色的圖騰,溫文儒雅,不失風度。他面帶微笑,便能迷醉了一羣情竇初開的女子。

岳陽候夫人忙迎了前去,林菀之,二夫人,三夫人緊隨其後。

紛紛行禮:“昨日招待不週,世子還請寬待。”身後一羣僕從跪了一地,南琴自然也不必說。

“哪裡。”岳陽候世子忙扶住岳陽候夫人的手臂,“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忙讓一家子人起了身。

一大家子紛紛入座,連許久未見的岳陽候,齊二爺,齊三爺也來一起用早膳。

飯桌上氣氛融洽,岳陽候時不時的和岳陽候世子說上一兩句話。

李楚則始終面帶微笑,談吐十分得體優雅。

妖孽啊,妖孽南琴看着岳陽候世子的面容暗自腹誹。而後專心吃起食物,不時的打量一眼飯桌上的情況。

吃到一半,眼風一掃,南琴就看到可笑的一幕,二夫人手臂隱晦的戳着齊二爺,似要讓其上前搭話,可齊二爺貌似不大情願的模樣。

二夫人瞧大房與岳陽候世子一副氣氛融洽的模樣,眼睛簡直能噴出火來。

南琴心覺好笑,岳陽候世子處在高位什麼沒見過,討好之人更是數不勝數。說他來踏青,不如說是與齊銘交好,擇了方府。

方府只是四品書香,門第低,李楚突然來訪,定是有什麼原因。

可這裡頭的新密是什麼呢?且岳陽候世子到底爲什麼和齊銘交好,還特意犧牲時間拜訪方府呢?

南琴囧囧有神的想着,又伸筷夾了塊竹筍,擡眼掃視了李楚一眼,看到一旁的齊銘,越發覺得好奇。

用了膳,岳陽候世子便和齊銘,岳陽候,二爺,三爺一起去了書房。

齊恬早早回了自己院子。

可天色還早,剛從屋子出來,再加上想着問題,南琴卻是不大想回去。

正好用完膳,南琴準備到花園裡走一走,順便消消食,小花園那處離她屋子也不大遠。

於是南琴帶着夕錦去了方府小花園。

此時正值夏日,花園裡的花開的倒是嬌豔。月季,玫瑰一類的花競相開放。夏風拂過,紛紛搖曳。滿園的芬芳撲鼻而來。

看的一陣眼饞,南琴便讓夕錦拽下幾株,要放在屋子裡觀賞。

兩人走了小會兒,日頭便毒辣起來,夏天本就炎熱,南琴身上出了一身汗,擦了擦額頭,道:“太熱了,回吧。”

遂兩人順着陰涼的小道往回走。

夕錦舀了帕子去河邊沖洗。

南琴在這頭坐着歇息,嘀咕:“太熱了,難得出來一次還這麼熱。”白白嫩嫩小臉上泛着兩團紅暈,額間有細細的汗珠,小嘴嫣紅嫣紅的,就差舌頭沒像個小狗似得伸出來了。

此刻南琴後悔不已,想起往日這時屋子早已擺上兩盆冰,喝着涼飲,舒舒服服的睡覺了。

真是一時犯賤,悔不當初啊

夕錦這邊洗着帕子,正擰着帕子上的水漬。偶一側身,不知怎麼的,便聽見‘噗通’一聲。

覺着奇怪,便轉了腦袋,順着聲源看去。

這一看,頓時被嚇得魂都沒了。

此刻岸邊哪裡還有南琴的影子?

目光下移,只瞧南琴整個人已身處小河中,掙扎不已。

夕錦心驚膽戰,手中帕子一丟,立時站起身。

‘噌’的朝南琴跑去:“來人啊,小姐掉池子了。”

可兩人走的本就是小道,平日哪有什麼僕人在這候着。

南琴只覺周身一陣冰涼,簡直要罵娘,手臂賣力的刨水,可年僅五歲的四肢實在無力,冰涼的河水眼見着要埋過頭頂。

只聽‘噗通’一聲,南琴眼角便瞄到夕錦跳了下來,朝自己遊着。

迷迷糊糊間,南琴被夕錦撈上來。

上了岸,夕錦攬着全身溼透的南琴,讓她靠在一旁的假山上,見其閉着眼,髮絲貼在蒼白一片的小臉上,平日裡生氣勃勃的眼睛也合上了,忙又拖起她,大力擊打南琴的背部。

“咳,咳。”南琴被一陣猛捶,吐出兩口水。

眼睛睜開,就看見夕錦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

“小姐。”夕錦鼻中一酸,淚就要掉下來,“小姐怎的落了水?”

南琴深吸了兩口氣,緩緩坐起來,只覺得鼻子被水嗆得酸酸的,喉嚨裡也難受的緊。

喘歇片刻,南琴才慢慢開口,擡起眼,望着同樣全身溼漉漉的夕錦,她聲音略顯嘶啞。

“有人推我。”

夕錦聞言一驚,連忙環顧四周,地上,河邊,水中……

卻不見絲毫的人影。

南琴臉色白白,微微垂首,溼溼的髮絲落在臉側,水珠順着白白的臉頰滴滴滑落。

忽而一陣熱風襲來,假山周圍花草發出‘嚓嚓’的聲音,南琴打了個冷顫,眸子半擡。

“先回吧。”南琴虛弱道,“從小道走,別讓人瞧着了。”

夕錦點點頭,架起南琴小心翼翼站起來。

眸子掠過假山旁的草叢,南琴垂下眼睛,虛弱的依偎在夕錦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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