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東陵侯再沒心思待在仙宗,如坐鍼氈了一小會兒後,便告辭離去,此時事關重大,他也顧不上禮數不周,急匆匆地與殿中隨侍的世子告別,便不再逗留。
隨後,付寧也開口道:“淳鈞,若是有人上到山頂,你便前去迎接,並把人帶到殿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拜師一事就暫由你們卒師叔負責……”
說完,一陣清風送揚,付寧的身影已從殿內消失。
殿中,還在殿內的東陵侯世子淳鈞卻是有些魂不守舍,方纔聽到的消息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乍聞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勢力一直在背後搞事,誰也不安穩。
一旁的世子妃碧希夷見此,素手握上了自己夫君的手,助其穩住心神。
淳鈞看了一眼妻子,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重新將注意力看向光幕。
另一邊,坐在付寧左手位的卒青海卻是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十車書樓內,寧海與鄭元讓還陪着葉良辰與伏平兩人閒談,此刻卻感一陣清風徐來,一道人影已跨門而入,神色之間略帶凝重,此人正是離開劍神殿前來的付寧。
他本可直接傳訊與寧海,但此事事關重大,他覺得還是當面一談方顯誠意,否則萬一被人誤以爲仙宗纔是幕後黑手在賊喊捉賊那就糟糕了。
索性葉良辰雖然想過這一茬,不過仙宗由來雖然神秘,但真正入世之時卻少,若是有心很容易從各地的探子處得知仙宗的消息,雖然不太周全,可如此顯而易見的活靶子,一直以來都未曾露出半點馬腳的幕後勢力,想必其也並不會將自己置於如此險地。
更何況,寧海所推測的幕後勢力爲一寺一道一書院之中,確實可能性不小,畢竟如果不是雙方的此次心血來潮的會面,可能並未有人推測到他們頭上,這樣看來他們確實符合幕後勢力的些許特徵。
而見來人不凡,葉良辰剛欲開口詢問,寧海卻率先介紹道:“這位便是寧某的師兄,現仙宗的宗主……”
說完又對付寧道:“這兩位是來自西域的貴客葉良辰葉姑娘以及伏平……”
付寧點頭以示善意,然後說道:“兩位的來意寧師弟已傳訊與付某,方纔付某也與來仙宗做客的東陵侯一談此事,也瞭解到了一些消息,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葉良辰沉吟片刻道:“我一介散人,倒是不好與那勢力一搏,但我之好友曾被那勢力所害,因此若是仙宗欲將此幕後勢力揪出,葉良辰可儘自己的一番心力。”
一旁的伏平恭敬道:“付前輩,晚輩一切隨葉前輩行事。”
嗯,付寧點頭道:“你們之意付某明瞭,方纔付某從東陵侯處得知的消息也可與你們一聽,這一寺一道一書院三顧勢力中,玄奘寺與樓觀道一向是一脈單傳,但卻少入塵世,只有這白馬書院,據聞其門人無數,落戶在天下各個勢力之中,卻一直未曾有人發現過他們的身份,近些年來天朝曾查出其一兩個門下的身份,但卻僅限於此,雖不知其目的爲何,但應該確實是不懷好意,而今日兩位上門告知的消息,卻是讓其勢力的目的顯現了一些輪廓……”
這……
葉良辰大感意外,感慨這天朝果然不愧爲當今明面上的勢力之魁首地位,原來將他們西域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幕後黑手竟也能追查到一些線索。
只是,葉良辰感嘆道:“這白馬書院在傳說裡以經學治世,有胸懷天下之心,卻不曾想事實上卻有如此狼子野心,只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對方優勢明顯,爲何動作卻如此緩慢,雖然布計甚遠,但卻給人無力可施之感……”
隨後搖頭道:“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寧海與付寧卻是眉角一動,他們忽然想起了各自的本尊,若說天下有什麼勢力阻擋的話……
不經意地對視一眼,兩人將此消息埋在肚子裡,這卻不是方便與他人談論的事。
之後付寧便讓二人就在衆仙山上住下,等到東陵侯那邊消息傳來,再商量如何行事。
兩人也暫無好的去處,天朝之內對於出入人口的檢查甚嚴,雖然也能糊弄過去,但時間長了終會露出馬腳,不如就在仙宗待着,這樣想着,兩人欣然同意……
另一邊,方下山的東陵侯,卻是想到一事,他會前來仙宗觀禮,除了想要拉近與仙宗的關係外,也是爲了仙宗此次開山收徒之事而來。
與那後來馬車上的老人所想一般,東陵侯從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了此事的不一般,在他的印象裡,仙宗不是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勢力,而來到仙宗之後不經意地一問,果不其然仙宗並未做何宣傳。
只是剛知此消息的時候,東陵侯還不知其背後到底有何目的,直到方纔的一番談話,東陵侯才恍然大悟,這白馬書院自鬼門關一事後再度出手了啊!
不過,想起天朝曾經賴以生存的萬神法網竟是有其他勢力的痕跡存在,東陵侯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幸好當今聖上誤打誤撞地發現其中弊端,所以及時出手,否則真當萬神法網徹底支配了天朝,那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只是,不知聖上是否已經知曉白馬書院的陰謀,否則纔會如此果斷出手?
不過,之前鬼門關事件看來還未完結,或許那幾位都城隍也是棄子,爲了讓天朝麻痹的棄子,這真是大手筆啊!
絲絲縷縷地將以往的細微之處竄連,東陵侯方纔發覺,對方佈置的一張大網早已遍佈天下各地,讓人防不勝防。
而且據聞北漠之地的普羅山也將出世,再加上西域的消息,白馬書院這是已經忍不住欲動手了嗎?
時間緊迫,由不得東陵侯多想,快步走出衆仙山的一瞬,卻發現原本聚齊在山腳前的衆多人影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一輛馬車旁駕車的老人還未離開。
不過,當東陵侯見到那老人的一瞬,卻是身形一震,他知道那位三公子來了,卻不料這位熟人也來了。
東陵侯走上前去,問道:“張……閣下這是陪三公子一起來的?”
那老人一笑道:“東陵侯何必如此多問,我來此除了照看三公子還有別的理由嗎?不過你這東陵郡最近可是什麼蛇蟲鼠蟻都來了!”
東陵侯知道他是指混跡在那些青年才俊之中的有心人,他點頭道:“我這裡有一件事需要你稟告京城那位,我們進車裡談!”
老人神情一肅,隨後掀開車簾,兩人便一起進了馬車。
卻見東陵侯神情一瞥,道:“他們是你打暈的?”
老人搖頭苦笑道:“東陵侯何來挖苦於我,三公子不是他兩位兄長,有些事不宜讓他知曉。”
東陵侯嘆道:“罷了,隨你吧!”
之後東陵侯神情嚴肅地將在仙宗裡聽來的消息與老人說來。
“什麼!”
老人驚呼出口,這消息確實有些震撼,他連忙穩住心神道:“不行,此事我要快點向上面稟告,對方已經在東陵郡數度出手,說明已經快要有收網的跡象,必須快點破局,否則天朝必有動亂啊!”
東陵侯也是贊同道:“確實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此去一路小心,我會暗地裡知會沿路的官員,讓他們照看一二,他們既然已經出手,那邊絕不是一點和風細雨,此行你的行蹤難保沒有暴露,所以還是謹慎點好。”
老人點頭道:“那就多謝了,對了,那些青年才俊雖然離開,但應該還在那座縣城裡待着,我怕他們會出事,所以纔會在此等你,你還是趕緊去看看,最好是派兵固守,我擔心對方會挾持他們,做出什麼不利於天朝之事。”
嗯?
思及這一茬,東陵侯也不再與老人客套,答謝之後便立馬下車,接着便直往縣城趕去。
而東陵侯走後,老人突然想到了什麼,進了馬車將兩人摟起,然後往衆仙山上走去……
數日後,一件大事震驚天下,數千豪門子弟竟在東陵郡被擄,不知所蹤。
於是,天朝一時間暗潮洶涌,爲了給這些豪門權貴交代,當今聖上勒令東陵侯一月之內將那些人救出,否則便要取締其軍功,甚至連侯位也不一定保得住。
當然,事實上,雖然看似命令十分堅決,但其中卻有不少周旋的餘地,或者說當今聖上本就是以此爲保護,順便也給那些豪門權貴一些交代。
不過,或許以當今聖上之威盛並不一定在意這些豪門權貴的力量,可現在天朝正值緊要關頭,一旦發生內亂,必定傷筋動骨。
京師,皇宮,尚書房內,之前架車的老人,已換了一身內侍服,恭敬地站在皇帝左側,將東陵侯託付的消息告訴皇帝。
聽完之後,皇帝臉色變得深沉起來,語氣凝重道:“看來讓你走這一趟倒是沒錯,否則朕恐怕還要等些時日才能得到消息,或者說根本就等不到消息了……”
老人嘆道:“一路上老奴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監視感,爲了儘快傳回消息,只好讓仙宗照看三皇子,老奴一人趕回,好在沒耽擱大事,只是三皇子那裡看來是暫時回不來了。”
皇帝搖頭道:“讓他去歷練歷練也不錯,雖然他無意皇位,但既爲皇子,也不能一直那般天真,那仙宗現與天朝交好,讓其看顧,朕也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