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全身都在冒汗,緊張得不得了,從來沒有那麼緊張過。
這一刻,我才感覺染染似乎已經在我心裡佔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這種感覺,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感覺,是一種從心底深處冒上來的,從來沒有過的,又不知道是個什麼鬼東西的感覺。
劉宇說三狼,我們也要化妝了,否則來不及了。
說着一把拉住我。說放心了,染染化成那樣,我自己都覺得是殭屍了呢。
我只好坐在一塊石頭上,任劉宇在臉上開始塗上東西,但眼神還是會不自覺的往染染身上掃。
染染跳了幾下,似乎是累了,手也不舉了,轉身過來,看着我。
那十隻女殭屍排成兩排,每排各五隻,相距半米距離,正一跳一跳地向染染跳過來,速度明顯比染染快了好多,嘴中發出一種嚶嚶嚶嚶的叫聲,似乎像是看到了親人回家那種感覺。
我向染染一揮手。
染染點點頭,終於又舉起雙手,一跳一跳向十隻女殭屍跳過去,越來越近,五米,三米……
我的媽呀,我說劉宇,你能不能先不化妝了,我得看着染染不讓她出事。
劉宇說能出怎麼事?又不是男殭屍來了,大不了就是拉一拉手什麼的。
劉宇的動作很快,三下兩下的,就說男人化妝比女人簡單得多了,五分鐘就搞掂。
這時,我看到染染停下來了,那十隻女殭屍已經把她圍住,原來是嚶嚶嚶嚶的聲音變成了一種咕咕咕咕的蛤蟆叫聲,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意思。
但在月光下看它們的神情,竟是十分的激動。
染染一動不動,我心裡想她真是夠傻的,聽不懂就模仿啊,學它們的咕咕咕叫也行啊。
可染染估計是太緊張了,就站在那一動不動的。
突然,一隻女殭屍伸出枯瘦的手去拉了一下染染的裙子。
染染此時穿的是一件花格棉布連衣裙,十分漂亮。那個女殭屍一邊拉一邊咕咕咕地叫着,看着染染的臉。
我說劉宇,你聽,那個女殭屍在說什麼?
劉宇看都不看,說管這種小事幹嘛,我們要快點化好妝,還要進山呢,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我爸爸,然後離開屍山,否則我們就出不來了。
我說你急什麼?這事得一件一件辦不是?
劉宇說我不急不行啊,如果時間太長了,我爸就活不回來了。
我啊一聲,說你還想讓你爸活過來?他不是已經變成殭屍了嗎?
劉宇說那本天文書裡就有記載,只要是活殭屍,五年之內都還有辦法救活回來,畢竟我爸不是死了才變的殭屍,而是活殭屍。你知道嗎?
我說不知道。
這時劉宇說行了,換上衣服。
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套晚清時期的藍色衣服來,像電影裡播放的那個太監穿的一樣。
我說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劉宇笑了笑,說爲了這一次行動,我做了充分的準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因爲已經過了將近五年了,終於纔得到了相鬼術,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爸爸能不能活着,就看今晚了。
我說劉宇,你也夠執着的,爲了救你爸準備了五年時間。
劉宇眼中含着淚花,將衣服丟給我。
這時,便聽到染染尖叫一聲。
整個山谷裡都是她的尖叫聲。
我的媽呀。
我轉身一看。
染染身上的裙子被那十隻女殭屍不停地拉扯着,一個拉一頭,並且已經達到了極限,下一刻估計馬上就會被扯出來了。
染染不停地打着那些殭屍的手。但它們似乎是對這裙子充滿了興趣,一邊咕咕咕地叫着,一邊拉扯。
劉宇說看看,叫她換衣服不換?穿得這麼漂亮,肯定引起那些女殭屍的好奇了,它們是要搶染染的裙子來穿呢。
我說這怎麼辦?
劉宇說還能怎麼辦?搶完了就沒事了。還能怎麼的?
我說媽的劉宇,不是你女人你不心疼啊。
劉宇笑了,說這次承認是你女人了?
我一呆。
這時染染大叫起來,說三狼,救命啊!
便聽到嗞拉一聲,染染身上的裙子竟然被一分爲十。十隻女殭屍手裡都拿着一小塊布塊,在那裡興奮地嚶嚶嚶嚶叫着,然後把那布塊往自己臉上磨,往身上穿。
而染染則完全赤身站在那裡了,只穿着小內內和小內衣,在月光下。竟有一種朦朧的風韻。
劉宇手中畫筆叭一聲,掉落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染染的身子。
我說你媽的劉一腿,看個毛啊看!
劉宇這纔回過神來,說媽呀,三狼你小子太有福氣了。這麼好的身子,你要是不要了,可得告訴我一聲,二手的我也要了。
我說你說什麼呢,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割了你?
我現在一急了,就恢復原來的本性。滿嘴粗口了。
此時我哪裡還顧得着什麼,當即衝出去。
卻猛然被劉宇一拉,說你要幹嘛?
我說我要去救染染啊?
劉宇說不用的了,它們就是喜歡衣服,女人和女殭屍都是一個本性的。
我說劉一腿,你是不是就想讓染染這樣子去叫小雨?
他古怪的一笑,說這要什麼緊?這裡除了我們是男的,還怕有人看見?
我說你看見也不行!
然後我繼續要衝出去。
劉宇說那行,你先穿上這身殭屍衣服再出去,估計它們一看到你是個男殭屍,也不敢攔你的。
我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脫下自己的短袖襯衣,套上那件太監服,感覺奇奇怪怪的。
這時劉宇又拿過那件死女殭屍的旗袍,說你拿着去給染染穿上,就安全了。
我只好接過去,然後正要出去時,便聽到染染痛苦地慘叫一聲。
我的天啊。
我擡頭看出去。便看到那十隻女殭屍竟然一人一個方向,在拉扯着染染的皮膚。
劉宇驚叫一聲,說不好了,它們肯定以爲染染的皮膚也是一件衣服,因爲它們都沒有這麼光嫩的皮膚。
染染看着我,淚如雨下,說三狼,救命啊。
我瘋了一樣,狠狠回身踢倒劉宇,說你媽的,染染要是出事了,看我不收拾你劉一腿!
劉宇倒下去後,還在後面大聲叫道:別跑啊,跳啊,一跳一跳的,伸手出去啊。
我不知道爲什麼,原本是衝出去的,聽到他的話後,竟鬼使神差的也學着殭屍的樣子,雙手平伸,雙腳平跳,一跳一跳的出去,一邊跳一邊學着母雞下蛋的聲音,“個大個大”地叫着。
那些女殭屍終於停下拉扯染染的皮膚了。回頭過來看着我。
我跳了四五米左右,才感覺到這他媽的學殭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雙手保持平衡前伸不動,雙腳同時起跳,才跳了四五米,已經感覺到手腳關節十分的痠痛。我暗暗發誓,回去後一定要再打斷劉宇的另一條腿,奶奶的,今天走了一個下午已經夠累的了,還弄這些東西出來,之前也沒說清楚。我還以爲來了進入墳場裡,找到幾個殭屍,看一眼額頭上的字,認出他老爸後,直接帶回家的。
沒想到這麼複雜,還有上百萬的能飛的殭屍。狗吊他劉宇明顯是坑了我一把。
最關鍵是,連同把染染也帶進了險境當中。
我終於跳到了那些女殭屍面前,看着它們一個一個正好奇的看着我,嘴中不停地發出嚶嚶嚶嚶的叫聲。
我也有樣學樣,嚶嚶嚶嚶地迴應它們。
染染看到我,眼睛一亮,說三狼是你嗎?
那些女殭屍猛然回頭去看染染,突然發出“個大個大”的呼叫聲。
估計是聽到染染竟然對我說出人話來,覺得染染是人不是鬼吧。
我急忙跳過去,把那套旗袍往染染身上一丟,說你快穿上它,否則麻煩就大了。
染染一看。說我不穿。
那十隻女殭屍跳着一種奇怪的步伐,一邊個大個大的叫一邊跳。
劉宇大叫起來,說染染快穿上衣服啊,它們在叫同伴過來呢。
我說染染,現在生死關頭,你快穿着。
染染閉上雙眼。顫抖着身子,終於穿上了那件旗袍,但馬上就在那裡呃呃呃地大吐起來,弓着腰,吐出一大堆東西來。
那些女殭屍這一次看向染染的眼神終於不同了,那件旗袍顯然起了作用。但它們又咕咕咕地圍上來,看着染染吐,有一個似乎能明白染染爲什麼吐似的,從她身上捉出一隻拇指大小的蟲子,拉起染染,嚶嚶嚶嚶地把蟲子遞給她。
染染一看那蟲子,又是一陣嘔吐。
然後便看到其他的女殭屍也從身上捉出蟲子來,一起來到染染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進她嘴中,還發出得意的咕咕咕叫。
染染髮了瘋的吐出那些蟲子。
我終於大怒起來,衝過去,三下兩下把那十隻女殭屍全部打翻在地上,然後拉着染染直接向髮廊跑去。
我決定不聽劉宇的,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