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回來的路上,樑秋有感於倪芳和陳冕的那段舊情,不禁情感氾濫,回憶起高中來。他扳着手指頭,向知添細數他記憶中的趣事。高一時,曾有個女生和樑秋關係好,被人傳緋聞。“你不知道,最後,那女孩居然哭着鬧着要我跟大家解釋清楚。”
“哦,是嗎?還有這麼一出啊,那後來你怎麼處理的?”
“開玩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用得着解釋嗎?我不管她什麼心思,反正我什麼心思也沒有,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去解釋?跟誰解釋?我解釋,倒顯得我太拿她當回事了。”
“那你置之不理,不就太不拿她當回事了嗎?”
“是啊,所以她就疏遠我了嘛,所以謠言不攻自破了。”
“這樣對一個女孩,合適嗎?”
“當時年輕,也沒想那麼多。現在回想,覺得很對不起她。”樑秋嘆氣道。
知添一笑,“當時年輕,現在老了嗎?”
“不是老,是成熟!”
“哦?希望如此吧!”
高中時的知添,跟樑秋可不大一樣。雖然一向得衆女生傾慕,但除了董婷,再沒有其他格外要好的。
“你不知,班上有多少女生癡癡地等着你來表白。只可惜,苦等三年都畢業了,你都不肯跟人家多說一句話。”
“是嗎?哈哈!我眼光很高的。”
終於車到了學校,剛一下公交,樑秋就收到了王小鳳的電話。
“你在宿舍嗎?”
“不在,我剛下公交車,正在學校門口。”
“那你快點回來吧,我在你們宿舍樓下等你,拜。”說完,掛了電話。
也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樑秋被搞得一頭霧水,而眼皮這會兒也開始蹦躂蹦躂跳個不停。一旁的黃知添壞笑道:“放心吧,肯定不會是什麼壞事,她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你的。你快去吧,別讓她等急了。”
“那好吧,那你就自己去吃晚飯吧。”
“嗯。”知添應道。
樑秋小跑地往宿舍樓趕,到時只見王小鳳和其他兩個女生正在那等着,王小鳳手裡提着一袋東西。“怎麼,這麼大的排場來迎接我回來啊?”樑秋嬉皮笑臉的說。
“今天我生日,菜點的有點多了。這裡有一碗醬肉,我們沒動過的,還有饅頭,你拿回去吃吧。”她遞給樑秋。“你要是吃不完就分給男生們吃吧。”她又加了一句。
“哦,今天你生日啊,你看,我都不知道,對不起啊,沒準備禮物。”
“沒關係啦!你上去吧,我們也上去了。”三個女生扭頭往女生宿舍樓走去。
“誒,先等等!”
“啊?”她們疑惑地轉過身來。
“生日快樂!”
“嗯,謝謝啦。”王小鳳開心地笑了。
“我也謝謝你!”樑秋提着手中的袋子示意道。
各自回宿舍。王小鳳是北方人,喜歡吃饅頭和醬肉。可是南方長大的樑秋,卻並不愛吃這些,不過人家一番心意,不能白白浪費。他拿回宿舍,把東西分給了幾個北方的同學和幾個嘴饞的吃貨。打電話給知添,知道他正在飯館裡頭也還沒開飯,就叫他先等等,自己又馬不停蹄地跑去。
看他剛剛一屁股火急火燎地跑回去,現在又火急火燎地跑回來。挖苦他說:“這位王小鳳可真是神通廣大,打個電話就把你樑秋給召過去了,吩咐完就隨便打發了回來。”
“我樂意,她是給我送吃的的!”
“那——吃的呢?”知添上下打量他。
“盡是饅頭、醬肉,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愛吃,拿回宿舍給他們分了。”
“王小鳳這姑娘倒是實誠的很!”
“嗯,她完全不矯揉造作,北方的姑娘是跟咱們這兒的不一樣。”樑秋說。
“這我也發現了,在運動會訓練那段時間裡,她一直去的最早,訓練時也從沒有過怨言。”
“你也覺得她不錯吧,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
“得了吧,很明顯,人家是對你有意思,你往我身上扯幹嘛?”
“女兒心,海底針。誰知道她是不是借我作幌子,好親近你呢?我呢,名草有主。而你呢,綠葉孤枝,都快20的人了,該打算打算了。”
“你不必操心,我心裡有數,其實,我早就對一個人有感覺了。”
“真的?誰啊,我肯定認識吧?”
“這你別管。”這時知添扯開話題,他朝飯館裡頭喊了一句:“老闆,來兩瓶啤酒。”
怎麼突然要喝酒,樑秋很疑惑:“喝什麼酒啊,說,是哪個女孩?”
“話,我不多說。酒,你必須喝。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行了,人均才一瓶啤酒,還不醉不歸呢,別矯情了,說吧!”
“噓!今天只喝酒!”
樑秋無奈,只能捨命陪君子了。想一瓶啤酒微不足道,知添要喝,就陪他喝。
酒來了。老闆替他們放好酒杯,知添先給樑秋滿上,然後再給自己倒上。“來,我請你一杯!”
“客氣了。”
兩人一飲而盡。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算得出來,待我掐指算算。”說着,樑秋像個江湖郎中一樣掐指算命。突然,他叫了一聲:“哎呀,我知道了!”
知添不信,“哦,那你倒是說說,猜對了這頓我請,猜不對你請!”
“當真?”
“天地爲證,你不會還要拉鉤吧?”知添笑着說。
“好,聽好啊。”樑秋整整衣襟,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我不能直接說,我要隱晦一點說。”
“怎麼,你還怕被雷劈死?”
“俗話說天妒英才,這可說不好,搞不好哪天下雨
真碰上了。”
“好好,允許你耍賴。”
樑秋急忙解釋說:“絕不耍賴!聽好啊。”他又一次整理衣襟,“我算到,你有可能喜歡上的女生,無非只有四個!”
“願聞其詳。”
“倪芳,秦琴,董婷還有錢玥。”
“你還知道錢玥,有點本事啊。”知添不知樑秋從哪知道了錢玥這個名字,貌似他好像知道的不少。
樑秋壞笑:“你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鑑於你在倪芳和秦琴面前的種種表現,並無什麼特別不自然之處,故她倆應該不是你的菜,所以可以排除。怎麼樣,沒說錯吧。”
“至少到現在爲止,還沒偏離太遠。”還有兩個,難道樑秋真的猜的到嗎?知添拭目以待。
“至於錢玥,她本身沒有問題,問題在你。由於你並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即使她再出衆,你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喜歡上她。她也要排除,所以還剩最後一個……”
“董婷?你覺得你的分析合理嗎,能站住腳?”
“且不論我說的合不合理,我只想知道是不是這樣。”
知添怔了一會,“這頓飯我請!你蒙對了。”
“瞎說,我是算對了好不好。”
“不要再裝了,咱們到底是住在一塊三年的,你的確很瞭解我,不愧是我的知己。”
“怎麼覺得你這話聽起來這麼怪?像我們有姦情。”
“你真邪惡!”
說起知添和董婷,高中時倒也沒什麼特別。知添一貫冷酷少言,董婷一貫熱情活潑,中間又老有個樑秋礙事,也不見他們過多地親近。
“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到董婷時的情景?”知添問。
“沒什麼印象了,太模糊了。”
“我還記得的很清楚,那是她梳一對羊角辮。”
“這個我倒是記得。”
“她向我走來,問我是哪個班的?”
“然後呢?”
“然後,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被人叫走了。”
“原來,你們還有這麼段故事啊。”樑秋居然有點妒忌了。
知添反過頭來問他,“你和謝靈的第一面總該不會玩吧?”
“當然,我記得,那是個早上。我在教室裡閒逛……”
高中不過三年,但難忘的事情卻怎麼都說不完。或許這是心理效應,平常的小事,放在當時沒人在意。但是時過境遷,後來再回頭看時,心境換了,突然又發覺別有一番滋味。就這樣說說笑笑,兩個人敞開胸懷縱情豪飲,不去管喝不喝得了。興之所至,酒喝完一瓶又再點一瓶。情到深處,說着間竟流出了眼淚。
當晚,兩個人喝到很晚才走,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到最後,兩人都喝吐了,相互攙扶唱着歌兒回去。道旁路燈看護着他們,地上影子被拉的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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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