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掛着一輪朝陽,伴隨着早起的鳥鳴和泥土中一絲絲淡淡的幽香,猶如一杯爽心的清酒,有一種自然而來的柔美,一種能消除疲憊的舒適之感。
有一個人靜靜地在這林間小徑裡默默地走着,走的很慢,生怕錯過了這稍縱即逝的安靜和愜意,他擡頭望了望遠方的那片紅雲,又看了看腳下的青筍綠竹,拾起隨手而來的一條小木棍,輕輕哼吟道:
“雲山登仙峰,坐而論天高。
輕石落水月,歸心步舊塵。”
……
約莫走了大半日,一個手持木棍的少年出現在山路盡頭,看着遠處那巨大的城池,少年微微一笑,緊了緊腳步,朝心中的那個地方走去。
入夜時分,少年走到一低矮小屋,院子裡種着些青菜穀物,少年輕輕敲了敲門,問道:“有人在嗎?”
少頃,木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七八歲小女孩,打量起眼前這個身着青衣的少年,一雙小眼睛轉個不停,不一會兒,屋內又走出一對中年夫婦,也打量起眼前少年來。
少年微微作揖道:
“我本隨師上山採藥,不想與師傅走散,迷失於林間,路過貴地,借宿一宿。”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兩雪花紋銀遞給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連忙推讓拒絕,完全無視那中年女子暴怒的眼光,微微點頭道:
“山野之人,要這些金銀作甚,小哥里屋請。”
少年也不再推辭,拍拍小女孩的小腦袋,徑直走進屋內。
而此少年正是剛經歷了一場修真爭鬥的李軒。
看着桌上的幾碟小菜,李軒拿起竹筷就是一陣狼吞虎嚥,兩日未進食的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敢問大哥最近的那座城是何城?”李軒曾遠遠看見過那個巨城,除了陌生還是陌生,酒足飯飽後的李軒緩緩問道。
李軒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回到樊城,回家,才能讓一切都熟悉起來,熟悉,才能讓李軒感到安心。
“此城乃是青州趙國京城——禹封。”
“那不知樊城據此有多少路途?”
樊城,乃是邊陲小城,距此地有十日車程。從那中年男子處李軒又瞭解到,近月來,青州趙國和青州另一個國家燕國戰事頻頻,趙國已經被攻下了好幾座城池,致使整個京城涌進了大量流民。
趙國皇帝——趙豐,上位剛兩年,新皇即位,難免皇權不穩,近幾年裡,爭權奪位不斷,內朝尚且如此,更別說平名百姓了,整個趙國是民聲載道,百姓苦不堪言。
而這個皇帝趙豐又有個特殊嗜好,那就是不喜女色,好男色,特別是喜歡俠士一類的男子,所以每次文武百官上朝那些武官先要梳妝打扮一番,弄得“漂漂亮亮”的才行,萬一哪天被皇帝看中,選去了當“妃子”,那事情就大發了。
雖然從張青峰口中得知樊城已經深陷戰火,但李軒心中一直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只屬於親情間,一種相隔萬水千山也抹殺不掉的聯繫,這也是一直以來支持李軒的強大動力。
深夜,李軒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突然,一陣馬嘶聲傳來,李軒只感覺地面有些輕微的搖晃。翻身下了牀,看到也被驚醒的中年夫婦二人,馬蹄聲越來越近,三人面面相覷,緊盯着那屋門。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着一聲震吼:
“王三,開門,你張爺爺又回來了!”接着又是一長串的放聲大笑。
李軒緊鎖着眉頭,看了中年夫婦一眼,二人早已嚇破了膽,正找地方藏身。
不多久,那小門被一腳踢開來,現出一濃眉巨漢,身六尺,着黑色披風,腰挎三尺彎刀,一雙黑瞬快要冒出火來,四處尋找着那個叫“王三”的人。
濃眉大漢一眼就看到了穩坐於桌旁的李軒,兩人四目相對,濃眉大漢嘀咕一聲:“高手?”也不敢上前,站在門口,也不進屋。
濃眉大漢背後一衆人見兩人這架勢,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也不敢衝上前去,望着大漢的臉色,晃了晃手中的長刀。
那大漢見李軒一動不動,不免有些心虛,給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天便舉起長刀,劈向李軒。李軒一陣腳麻,看着明晃晃的長刀,起身作揖道:
“大俠饒命。”
濃眉大漢一個踉蹌,在衆人攙扶下走到李軒跟前,不屑道:“草包一個。”
不一會,中年夫婦就被衆人抓到大漢跟前,那大漢一見到二人,二話不說就舉起長刀往二人腦袋劈去,李軒大喊住手,可大漢充耳不聞。頓時血光四起,“咚”的一聲,中年夫婦二人人頭應聲倒地,李軒一陣乾嘔,心中已經翻起滔天怒火,聽着濃眉大漢“哈哈”的大笑聲,怒吼道:
“他二人哪裡得罪了你,你……你……你……簡直是草菅人命,畜生行徑。”
大漢哪裡聽得下去,一巴掌就往李軒臉上拍去,李軒只感覺臉上五指紅印,火辣辣的疼。突然,一陣孩童的哭聲傳來,李軒暗叫一聲“不好”,可爲時已晚,小女孩已被一小囉囉舉在手上,李軒大叫道:
“住手,她還是個孩子。”
那小囉囉舉着小女孩,看着濃眉大漢。
大漢瞥了眼小女孩,又瞥了眼帶着渴求目光的李軒,深吸一口氣道:
“斬草除根。”
那人手氣刀落,哭聲瞬間止住了。
……
醒來的時候李軒只感到頭暈欲裂,定眼掃視下四周,已經身處石牢之中,周圍黑漆漆一片,從遠處偶爾露出一兩點微弱的火光,地面上鋪着些乾草,藉着火光李軒看到旁邊睡着一白衣小老頭,一陣陣鼾聲從其傳出。
李軒知道這裡定是那羣悍匪的暗牢,又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小老頭,李軒無奈搖搖頭,又想起那對中年夫婦和小女孩,雙手已經攢成了拳頭。
“開飯了。”
隨着鐵索被打開,一小囉囉端着兩個青瓷大碗慢慢走來,打開左下方的牢門暗格,放下青瓷大碗又喊了一聲
“開飯了。”
李軒瞟了眼兩個青瓷大碗,說是飯,其實就是一晚清水,上面漂浮着幾片菜葉。剛想把兩碗清水倒掉,一白衣小老頭大呵一聲,抓住李軒的手重重一甩。
“莫要糟蹋了好東西。”
說完端起兩碗清水就往嘴裡灌,待那小老頭喝完,把兩個青瓷大碗遞到李軒手邊道:“現在你可以扔了。”說完就往李軒手心裡一塞,又躺下去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