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和第一次離若在金珏閣的樓上瞥見車裡的他一樣,多了幾分震撼。
離若見他接過別人原本是替自己滿上的紅酒杯,一杯一杯的灌下。
冀書微微仰首時,脖頸的喉結微微動了動,而那張俊逸的臉上,一雙眸子的神情認真又嚴肅。
酒過三巡,席間的男男女女已然醉倒了一大片。
離若注視着一旁的冀書。
他的側頰依舊凝冷,似乎平靜得可怕。
“不愧是冀少帥,海量。樑某佩服。”
離若循着聲音望去。
那是坐在主座上的一個穿着元寶暗紋短褂的中年男子。
離若撇脣,眼中一陣鄙夷。
從他們剛剛上樓來,一直到現在,總是能聽到這個姓樑的傢伙在費盡心思見縫插針,得着空隙就使勁兒的拍冀書馬屁。
“樑老闆該是知曉今晚,我會來的緣由。”冀書開門見山。
季二少搖晃着紅酒杯,微微勾脣,附和道:“是啊,樑老闆,你從徽州那處取過來的一批瓷器,可要讓我們大開眼界一番纔是。”
瓷器?
離若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早就察覺到離若在晚宴全程一直出神,冀書淡色的薄脣沾了些許酒水,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愈發清冷起來。
離若看着樑老闆讓人把醉倒的人拖了下去,又有不少的穿着旗袍的女子端着托盤上來。
每一個托盤上都盛着一個瓷器。
在燈光下的光澤顯得尤爲名貴。
“所謂傳世的風雅,也不過如此。”季二少的眼中閃爍着一縷光芒,脣角緩緩勾起。
傳世風雅。
嗯,對。離若想起來了,這篇文的文名就叫這個。
如果“風”代表的是女主風若離,那麼“雅”呢?
坐在主座的樑老闆臉上堆滿了笑意。
“雖說是傳世的風雅,也得有伯樂共賞纔是。”
“看來樑老闆意有所指。”季二少輕笑出聲。
離若不禁望向季二少那邊。
如今在場還能撐住的人就只剩下一旁的冀書,另外就是那個季二少了。
離若不會忘記自己暈倒前,瞥見了坐在車內的季二少對自己露出的那抹詭異的笑容。
驚悚至極。
離若猛地回神。
她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
眼前的景象已經給她排除了許多錯誤的選項。
如今是她選擇走的路線。
也許,這季二少和冀少帥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親密。
倒像是兵戎暗暗交織掙扎攻擊,一不留神,就兩敗俱傷。
可是,眼下這二者,倒像是要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節奏。
離若不由得攥緊了裙襬。
冀書瞥見了她的肩膀再次微微顫抖着,不由得抿了抿脣,解下肩上的燕尾服。
肩上一沉,那是帶着幾分紅酒和梨花的香味的外套。
離若的側頰有些發燙起來。
與此同時,她一擡頭,剛好瞥見了樑老闆身後,竟是徐徐升起了一排浮動的文字。
那字,是清一色的簡體字。
離若定睛細看,只見上頭儼然寫道:一世芳華,不過嘆歲月一席空話。
這簡直是突如其來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