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敢去懷疑師祖的話,只因爲他是三界裡,法力通天的佛祖,萬佛之祖。
於是我便堅信着師祖的話,繼續踏上尋找孫悟空的艱辛路程。
直到剛纔,那個邋遢老頭說他就是孫悟空,我當時雖然在大笑着,但是我的內心裡卻異常激動。孫悟空,你就站在我的前面,呵呵,我內心的激動讓我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此時,呼嘯的北方刮過我的身體,鵝毛般的大雪從我眼前降下。那種冷到極致的感覺,讓我壓下心中的激動,仔細的看着地上的腳印,那是孫悟空剛纔走過的路。
很快,我順着那一行歪歪斜斜、深淺不一的凌亂腳印,追上了前面那一道在大雪中,顯得極其落魄蕭索的背影。
“孫悟空!”
我站在原地,朝那道身影喊去。不過那道身影好像沒聽見一般,繼續前行着。
幾十年被紅塵俗事磨練的心性,我自然不會對孫悟空這種冷漠的反應有所動氣,既然他不答應,我追上他就好了。
我急行幾步,追趕上前面那道身影,然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孫悟空!”
被我拍到,孫悟空這才轉過身來,我剛想說點什麼,卻看見孫悟空笑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從一開始的輕笑變成最後的狂笑,笑聲在這寂靜的曠野中傳開,笑的雪花破碎,笑的我心裡泛起一陣恐懼。
那笑聲中,夾雜着許多就連我這個在紅塵中幾十年的人都不能理解的東西,那笑聲裡包含着悲傷、憤怒、無助、絕望...
隨着孫悟空的笑聲,兩行熱淚從他那渾濁的雙眼中流出,順着滿是皺紋的臉頰,滴落在厚厚的積雪上。
“青衍...你來了...”
孫悟空笑着流淚,叫出我的名字。
我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孫悟空,不是因爲孫悟空能叫出我的名字,而是隨着他的笑聲,他的模樣正在一點點的變化着。
那一雙渾濁的雙眼,慢慢的變成一雙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霸氣雙眼;原本稀疏的灰白眉毛,也漸漸的變成兩道劍眉,直至天際;一根根金黃色的毛髮,從他的身體裡瘋狂的長出。很快,我眼前那個邋遢老頭變成一個似人似猴的怪物。
看來師祖說的是對的,孫悟空確實是妖界的魔頭。不過感應着從孫悟空體內散發出來的那股絕強的力量,我臉色煞白,師祖讓我把孫悟空拘來?開玩笑的吧,我怎麼可能打得過孫悟空。
孫悟空變身結束,他那雙充滿霸氣的眼睛,用一種極爲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隨後他伸出手來,指向天空,怒吼一聲。
“如來,我X你媽!”
孫悟空想要殺我,或者侮辱我都行,但是我絕不允許他辱罵師祖,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上前一步,道:“孫悟空,我...我要抓你回...”
“靈山”兩個字我還沒說完,孫悟空已經“嗖”的一聲,沖天而起,不見了身影。
看着那道快速消失在天際的金黃色身影,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只知道,師祖交給我的任務,失敗了。
這個孫悟空,不是如同師祖所說的一道神魂,而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孫悟空。
心灰意冷下,我回到了靈山。
可是,等我回到靈山時,眼前的一切讓我目瞪口呆。
那個被世人口口相傳,美化到極致的極樂世界——靈山,此時卻成了最爲悲慘的地方。
眼前的靈山,血流成河,一股沖天的血腥味,衝的我頭腦有些眩暈。
地上,全是天兵天將和佛家弟子的屍體,他們橫七豎八的散落在那片曾經的淨土上,一股股殷紅的鮮血從他們的屍體裡流淌出來,染紅了整個靈山。
建造在靈山上面的簡陋房間,成片的倒下。那些綠色濃郁的樹木,齊齊的被人攔腰折斷,就那麼倒在靈山上。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痛苦的抱着頭,望着眼前這一幕。那些死去的天兵天將和佛家弟子,雖然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我們都屬於一類人,那就是——神!
如果所有的人類都死在你的眼前,你會痛苦麼?你會恐懼麼?你會發瘋麼?
是的,我內心已經開始充滿恐懼、痛苦,我的神經已經快要發瘋了。
我的迦葉師傅,會不會也死掉了?我的籬笆牆小院...我的小院裡的那棵樹...
“啊...”
我痛苦的吼叫一聲,催動體力的靈力,朝籬笆牆小院飛去。
我只希望,我的籬笆牆小院沒有被摧毀。
前進的路上,我目光所到之處,皆是殷紅的鮮血和成片的屍體。那個淨土靈山,此時成了最骯髒的地方。
“孫悟空,孽障!”
還未趕到籬笆牆小院,我就聽到了一聲充滿着怒氣的吼聲。
仔細辨別聲音,這不是師祖的聲音麼?我忍住心中的悲痛,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趕去。
很快,我就看見了前方懸浮在半空的兩撥人馬。
一撥人馬自然是以師祖爲首的漫天神佛,那望不到盡頭的神佛,以師祖和玉帝爲首,站滿天際。
另一撥人馬,只有一個人,沒錯,就是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我很熟悉。
那渾身金黃色的毛髮,我是如此的熟悉。那根握在手裡的金棒棒,此時留下一滴殷紅的血液。
金黃色身影孤身一人,面對着數不盡的漫天神佛,是那麼的淡定,淡然。
“孫悟空!”
我用盡全身力氣,怒吼着叫出那道金黃色身影的名字。不用想,靈山的慘狀,肯定是孫悟空造成的。
“呵呵,你來了。”
孫悟空轉過身,無視了我的憤怒,輕笑着問道。
我不知道孫悟空爲何還能笑的出來,我只是感覺到我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迴響:殺了他,殺了他...
我不顧自身微薄的靈力,雙手掐出一個佛印,淡淡的白色靈力圍繞在佛印周圍。然後,我撲向孫悟空。
“廢物。”
孫悟空輕笑一聲,揚起手中的金棒棒。從金棒棒裡延伸出一道金黃色的神力,神力瞬間纏繞在我身上,把我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你想怎樣?”
雖然身體被禁錮,但是嘴巴還能動,我喘着粗氣,朝眼前這個殺神問道。
“我想怎樣?我想讓你看看,這些所謂的神佛,到底披着怎樣的僞裝。在僞裝下面,他們的面目是如何的可憎和骯髒。”
孫悟空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着,但我能感覺到,那種平靜之下,是無盡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