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愁正在煮粥, 轉身就撞上一個胸膛,胸膛主人還欲蓋彌彰地扶住他的腰。
本來就站得很穩的焦愁無奈道:“你又想幹嘛?”
寒山劍仙遺憾地收回手,“我怕你摔倒。”
焦愁:“……”
剛纔那五個字, 麻煩你摸着良心再說一次?!
在修真界, 劍修的體魄是出了名的千錘百煉, 簫戎傷口癒合的速度比焦愁想象中還要快。兩三天就坐臥無礙, 五六天就行動自如, 現在十幾天過去了,焦愁已經打不過他了……
另焦愁比較苦惱的是,高嶺之花的寒山劍仙, 似乎徹底進化成黏人精了。
某位曾經的高嶺之花,伸手比量一下焦愁的腰, “可以抱一下嗎。”
焦愁:“……”
莫非剛纔抱我腰的手不是你的?
簫戎一臉嚴肅, 眼神特別認真, 固執地伸着雙手,眼中全是明晃晃的期待。那表情就彷彿抱一下焦愁的腰, 修爲就能提升一個大境界,多抱一會兒就能直接飛昇。
焦愁點點頭,“你抱吧。”
——來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抱腰飛昇!
簫戎毫不猶豫,一把摟住焦愁的腰, 腰很細, 他可以雙手摟住兩圈半, 下巴搭在頭頂正好。寒山劍仙舒舒服服呼出一口熱氣, “阿愁, 我可以吸你一下嗎?”
焦愁:“????”
簫戎埋頭在他頸窩深吸一口氣,“就像這樣。”
焦愁:“……”
雖然你演得好像認真示範, 但我懷疑你在吃我豆腐,並且我有證據!
簫戎又吸了一口,“可以吸嗎?”
焦愁咬牙切齒道:“你、不、是、已、經、在、吸、了、嗎!”
簫戎搖搖頭,“非禮勿動,你不同意我怎能逾矩?”
說得特別義正言辭。
焦愁扶額,“你可閉嘴吧,我已經不認識‘非禮勿動’四個字了!”
——蒼天啊,救救這個逐漸崩壞的寒山劍仙吧!
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再這樣下去就是——“蒼天啊,管管這個寒山劍仙,救救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邪魔外道吧!”焦忘憂再一次感嘆,我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
在黏人精寒山劍仙的阻撓下,焦愁艱難熬好一鍋粥,搭配清淡可口的小菜。
簫戎身體好了,焦某人不需要一口一口喂他吃飯,也就不需要鬥智鬥勇逼他吃藥膳,自然也就失去了隨便親的權利。寒山劍仙還挺遺憾的,一邊喝粥一邊說,“阿愁,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焦忘憂莫得感情道:“你再親我,我就揍你。”
簫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親一下揍幾下?”
焦愁對他比了個‘一’的手勢。
簫戎眼睛一亮,“親一下揍一下?”很划算啊。
“不。”焦愁笑容燦爛道,“我會一直揍!”
簫戎眼神黯淡,眉心微微皺起,悶悶地低頭喝粥,是焦愁最喜歡的小可憐模樣。
然而焦愁被他套路了十幾天,已經產生抗體了。遇見這樣的美色,條件反射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不可親近,不可調戲,不可送上門被人佔便宜……只要遠遠欣賞就好了。
儘管如此,飯後收拾碗筷的焦愁,還是被摁在樹上親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焦愁兩手還舉着盤子,被籠罩在寒山劍仙的陰影下,嘴脣紅潤,氣息有一點點急促,惡聲惡氣道:“你不是說非禮勿動嗎,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簫戎一身正氣又親了一下,“月黑風高,我當然要做壞事,而且你已經不認識‘非禮勿動’四個字了。”簫戎正色道,“從現在起我也不認識,我連‘出爾反爾’也不認識了。”
焦愁:“……你去把盤子洗了,洗完盤子順便抹脖子。”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有啊,都是我不想看見你的方式。”
簫戎嚥了咽口水,盯着焦愁上下滾動的喉結,“我想……”
那喉結又滾了滾,喉結的主人一字一頓道:“你!不!想!”
╮(╯▽╰)╭
就是這樣,自從寒山劍仙開竅後,就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這樣的對話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某些人看似端莊守禮,實則狂放不羈,找準機會就要咬一口豆腐。
就像一隻威嚴端正的大老虎,任由小狐狸在他眼前蹦來蹦去狐假虎威。找準機會就是一口,捨不得直接咬死,但一定要嚐嚐味道,每天被嘗味道的焦愁就很暴躁!
要是發火吧,好像也沒那麼生氣。
要是不發火,這一口一口的啥時候是個頭?
…………
把寒山劍仙打發去洗碗,焦愁總算得到一點自由,十分懷念當初那個被扯一下袖子都會臉紅半天的純情劍仙。往事不堪回首,天知道這短短几月時間,生活對寒山劍仙做了什麼……
想起自己不知死活撩撥寒山劍仙的二三事,往人家身上撲,往人家懷裡跳,閒着無聊就撩一把,走累了還要背要抱……誒,不對呀?不是我主動要背要抱的!
主動要背要抱的是簫戎吧?
焦某人抱着頭苦思,終於發現了華點。
自從自己重傷之後,寒山劍仙就逐漸變得黏人……
——是你了衛冕,請你背上這口黑鍋!
想到待會兒還要睡覺,焦愁再次痛並快樂着。
“阿愁,熱水準備好了。”
是了,又到你每天最期待的搓背時間了。焦愁面無表情的想——早知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當初養傷的時候就不該瞎撩,不該讓寒山劍仙給我搓背,現在人家搓上癮了怎麼辦?
夜風徐徐,冒着熱氣的焦愁坐在搖椅上,等着寒山劍仙給他擦乾頭髮。
簫戎仔仔細細擦乾長髮,擦乾一縷就拉起來親一下,心想反正焦愁也不知道。
“啥也不知道”的焦愁很糾結。特別想告訴寒山劍仙,他偷親的動作太大,每天偷親十幾次傻子都發現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他,沒挑破的時候是偷親,挑破了就該明目張膽親了。
這個越來越熱情如火的寒山劍仙惹不起,就讓他獨自美麗吧!
挑明心意後,簫戎彷彿不會打坐了,終於發現牀的正確用途了,突然愛上睡覺了,徹底坐實了“夜夜同塌而眠”的謠言。每天按時躺在牀上,抱着焦愁進入淺眠,第二天還要親一下。
唯一的好消息是,焦愁的睡姿終於正常了。
每晚被寒山劍仙牢牢抱在懷裡,沒有任何把自己捲起來的機會。
入睡時什麼姿勢,醒來還是什麼姿勢。
焦愁背靠着寒山劍仙的胸膛,聽着穩健的心跳,感受到溫熱的呼吸,被人小心翼翼捂在胸口。這是一個特別有安全感的姿勢,除了身後這個人,什麼危險都感覺不到。
焦愁的呼吸漸漸平穩。
簫戎睜開眼,親一下蓬鬆的發頂,眼神在月光下軟成一汪春水。
…………
次日清晨,焦愁照例被親醒,推開黏人精的臉,迷迷糊糊起牀洗漱。
“嘖嘖嘖,太礙眼了~”
焦愁看一眼發出怪聲的大白,“你們犬妖不都是汪汪汪嗎,你叛變了?”
大白拍了拍尾巴不滿道:“我這不是替你打探消息去了嗎,你那個表弟已經投胎了,真是個聰明人。他去投胎的第二天,地府就大亂了一場,生死殿的看守增加一倍,規定巡邏時兩人一組互相監督。”
焦愁擦乾臉上的水珠,“地府看似權利很大,其實受到的限制更多,一切都得按照天道規則來。吳常已經進入輪迴,就算十殿閻王氣得咬手帕,也不能把他抓回來論罪。”
大白疑惑道:“死了那麼多人,就這樣讓他逃掉了?”
焦愁漱了漱口,“沒那麼簡單,他就算逃過地府追責,也逃不過天道因果。”
大白豎起耳朵,“你做的手腳?”
焦愁翻白眼,“我何德何能做天道的手腳,瞎猜罷了。”
“不可能,你肯定知道什麼,快說快說!”
大白直立起身子,死死抱住焦愁的小腿,尾巴搖得飛快。
焦愁抖腿,“放開我,你這隻犬妖好奇心怎麼比貓妖還重!”
兩人正鬧成一團,就見一柄仙劍擦着大白的尾巴尖飛過,帶起幾根雪白的毛毛。大白僵住了,連狗頭都不敢動,夾着尾巴飛快逃走……
“我我我去吃醬骨頭!”
焦愁:“……”
簫戎:“……”
焦愁將洗漱的水潑在地上,簫戎收劍回鞘,彷彿無事發生。
黎追來拜訪的時候,只看到兩人一狗和諧相處的景象。他們家師叔祖和往常一樣在練劍,他們家焦前輩和往常一樣寫寫畫畫,他們家……別人家的犬妖和往常一樣啃着肉骨頭。
黎追先去見過焦愁。
焦前輩正在畫師叔祖。這不奇怪,黎追就沒見過焦前輩畫別人,無論站着死還是躺着死都是師叔祖。奇怪的是,這次師叔祖沒死在畫裡,而是站在一棵樹下……可能是一顆酸梅樹?
焦愁淡淡道:“聽說你們新加的課程反響劇烈,你怎麼有空過來。”
黎追:“……”
的確是反響劇烈,大家都想和焦前輩真人擂臺,可惜打不過。
雖然新加的課程很有用,但大家從前都是一心練劍,學起來相當困難。只有少數幾位劍法平平的師弟師妹,堪稱進步神速,大概是從一開始就選錯了門派……
剛開始的確哀鴻遍野,後來大家發現了規律。
實在學不會就死記硬背,全背下來考試就能及格。
黎追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剛想說點什麼,就見師叔祖不知何時站在窗外,眼神牢牢盯住自己。黎追打了個哆嗦,忙躬身行禮,“師叔祖。”
簫戎嗯了一聲,“你向後退三步。”
黎追傻乎乎的照做。
簫戎這才滿意了,“以後保持這個距離。”
黎追一臉懵逼,保持啥距離?
焦愁憋着笑,瘋狂往酸梅樹上畫酸梅。
沒錯了,寒山劍仙除了是黏人精,還有一個變成酸梅精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