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配合
宋氏點了頭，起身送他。
“你也別太逞強，別到時阿姐的病好了，你再倒下了。”宋聚交待了她一句。
“我有分寸，阿哥纔是要留意着自個兒的身子……如今這局面，阿姐和父親全靠着阿哥來撐着。”
兄妹二人說着出了前堂。
張眉壽也跟了出來：“母親，我也回去了。”
“嗯，明日不必起太早，多睡會兒，記得要按時喝藥才行。”宋氏叮囑道。
張眉壽一一應下：“我都記下了，母親進去吧。”
宋氏點頭。
一旁的丫鬟就要上前相送，卻被宋聚制止了，“不必送了，進去照看大姑奶奶吧。”
宋聚的臉色沉得嚇人。
他意識到，這個孩子從始至終都保持着冷靜和理智，即便是在面對那駭人的蠱蟲之時。
“這匣子裡……就是那所謂母蠱？”他語氣緊繃地問。
百步之內……
宋聚忙走了過去看。
但接下來的畫面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樣。
宋聚臉色大變，轉身就要往外走。
拿來藏冰的地窖以青磚建成了拱形，因只是宋錦娘院中單獨的一處小冰窖，故而空間有些狹小，使身形高大的宋聚倍感壓抑。
“舅舅！”張眉壽將人喊住：“應是這蠱蟲方纔受到了驚擾，使得姨母體內的子蠱有些躁動——您放心，此時姨母應無大礙。”
“蓁蓁，究竟爲何要來這裡？”
將要走到院門處的宋聚轉頭與外甥女互視了一眼，就見女孩子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放輕腳步轉了身，朝着院中一角走去。
畢竟她家狗男人本是雜技班子出身，又跑過江湖，所學雜且全。
“倒像是空的一般——”
宋氏目送了一會兒，也被趙姑姑扶回了房中。
這手藝她是從棉花那裡學來的。
宋聚愣了愣。
“舅舅有所不知，據啞婆與我描述，這百日蠱爲一對母子蠱，子蠱被種入人體內，在百步之內，卻仍能與母蠱之間存有感應在，子蠱正是依附着這種感應而活。而這種感應一旦被長時間阻隔，子蠱便會取人性命——”
宋聚從阿荔手中接過，只覺得分量極輕。
又被藏放在幾口大木箱後面，其上堆着許多錦盒，輕易根本不會被留意到。
單是聽那醫婆說，是一回事，眼下親眼見到這蠱蟲，又是另一回事。
而舅舅此時若貿然出去，纔是不妥。
原本一動不動的蟲子此時像是察覺到了匣子被打開，竟忽然蠕動了起來。
更爲緊要的是，那蠱蟲看起來似乎已是活不了多久了，不知還能撐上幾日——在那之前，能找到幕後的主使嗎？
“舅舅，不如讓阿荔來吧。”張眉壽及時說道。
宋聚聽得面色不停變幻。
“是。”
雖然在自家這麼幹顯得有些奇怪，但眼下既已經上了船，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但並沒有動上幾下，又恢復了安靜，蜷縮了起來，似乎是沒了力氣。
看着其上那隻小銅鎖，宋聚微微皺眉。
那普通的朱漆匣子被幾隻錦盒壓在下面，半點也不引人注意。
女孩子也在看着他，目光裡沒有一絲閃躲：“舅舅，這冰窖的鑰匙，是姨母給我的。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舅舅從中商議配合。”
阿荔應了下來，將手中剛重新點亮的風燈放下。
對方這般歹毒陰險，處心積慮地想要害他阿姐性命，倒像是謀劃已久！
“快去請那醫婆來，大姑奶奶忽然咳血了！”
那是丫鬟驚慌失措的聲音。
可若是空的，又怎會上鎖？
張眉壽點頭道：“沒錯，我從啞婆那裡得知，此蠱離開蠱主的鮮血飼育之後，只能存活百日左右——而母蠱一旦死去，子蠱失去感應，姨母便危險了。”
一行三人很快走到了院中平日裡最爲潮暗的西南角。
他來不及做太多反應，就見阿荔摸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冰窖的門。
而此時，幾人忽聽得外面傳來了驚呼聲。
阿荔已經悄悄地吹熄了手中提着的風燈。
四周寒氣逼人，卻壓不下此時他內心的怒火與焦灼。
他都不知道，現如今在京中做丫鬟，竟還須掌握這種冷門到甚至在觸犯大靖律的邊緣危險試探的手藝。
“快些！”
若說方纔他還有些懷疑的話，那麼眼已是下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從未見過這般奇怪模樣顏色的爬蟲。
“而這百日蠱的母蠱，必須要在寒冷不見天日的地方纔能存活。”張眉壽說話間，目光環視四下：“阿荔，去找一找。”
宋聚忙也輕手輕腳地跟上，不時環顧左右。
竟是這種“功夫”嗎？
宋聚跟了進去，默默攏緊了身上的外披。
宋聚登時頓足，轉頭看向阿荔手中已經合上的匣子。
他總算明白外甥女爲什麼要交待他多帶一件外衫了……確實很實用，甚至有些不夠用。
宋聚點了頭。
不覺間，他將目光從那隻匣子上移到了外甥女身上。
匣子被打開，宋聚一眼就看到了空蕩蕩的匣子裡，有着一條長約一指，通體看起來有些堅硬，黑紫色的無足蟲。
宋聚瞳孔微縮。
宋聚一顆心忽上忽下，捧着盒子，看向四周。
他之前聽說過，外甥女身邊的這個丫鬟有些功夫在身。
只見那丫鬟蹲身下去，從袖中摸出了一根鐵絲來，不過幾個呼吸間，就將那把鎖打開了來。
冰窖中除了貯存冰塊之外，還放置了幾口箱子拿來存放一些懼怕暑氣的食物及名貴補品之類。
他急於想知道這盒子裡究竟是不是如外甥女所猜想的那般，而這小鎖看起來並算不上十分牢固，尋了硬物砸開就是。
“……”
片刻後，阿荔便在那幾口箱子後面發現了一隻木匣。
阿荔面色如常地將鎖取了下來。
這裡不是阿姐院中藏冰的地窖嗎？
這東西被存放在此處，若說沒有內應，他是一萬個不信！
那丫鬟福了福身，便退回了堂內。
他明白了。
這也是她選擇帶舅舅來此處，將一切都在他面前攤開的原因。
姨母病重，外祖父年邁體弱，她若想在宋家行事，必須要有舅舅的配合才能在順利之餘，做到事半功倍。
接下來兩日間，宋家漸漸傳開了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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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