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貌美是罪過
張老太太在前院遇到了同樣聞訊準備去察看情況的三房夫婦。
“母親切莫着急，事情未必有下人傳得那般糟糕。”張家三太太紀氏一邊扶着老太太往外走，一邊說道：“聽說二嫂已經趕過去了，您別擔心。”
張老太太聽得卻更着急了。
二兒媳不去且罷，去了還了得？
管教女兒是不可能的——她只怕是趕去給女兒撐腰的吧！
張老太太自認對二兒媳的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而二兒媳不愧是二兒媳，果真也沒有讓她失望。
張老太太趕到時鐘家大門外時，幾乎一眼就瞧見人羣中，姿容豔壓衆人、卻偏偏作出母雞護小雞崽姿態的宋氏。
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首先要不分青紅皁白地護住自家女兒纔好——這是宋氏爲人母的原則。
定國公世子還禮罷，便將兒子和女兒一左一右拉到了身側，未問事情緣由，先是沉着臉訓斥了徐永寧。
“儀兒，你不必怕！舅舅自會給你主持公道！”鍾世平語氣咄咄。
於是，鍾世平只神情肅然地朝着定國公世子拱手作了一禮。
不消去想，必是那小霸王徐永寧領的頭——平日裡看他待令儀頗爲和善，原還想着能讓外甥女攀上一門好親事的，誰成想今晚竟出了這樣糟心丟人的事情！
住在府上的外甥女任人這般欺負侮辱，且還逼到了他家大門前，又惹了這麼多人圍看——雖說是孩童之舉，卻也實在令人惱火，今日他非要好好問問這幾家府上究竟是怎麼教養的孩子！
年紀約在四十上下的鐘家老爺鐘世平氣得鬍子直抖。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讓蔣姑娘說話吧。”
“這竟是賊喊捉賊……！”鍾世平怒視着徐永寧。
好麼，果真是物以類聚。
徐永寧迎着衆人的目光，將昨日在一桐書院附近的暗巷中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你自己闖的禍，自己站出來痛痛快快地說清楚——若有錯，則擔過！定國公府絕不可能偏袒你半分！”定國公世子看着兒子，沉聲說道。
蔣令儀不想再聽下去。
鍾世平下意識地下了兩層石階想要迎上前，可旋即又止了步。
說着，看向徐永寧身側的小廝：“主子不懂事，你們不知規勸且罷，竟也跟着變傻了不成！還不快給鍾家表小姐鬆綁！”
今日有錯的可不是他們鍾家，他犯不着還要去巴結討好！
清羽面無表情地彎下身，拽出了蔣令儀口中的布團。
他就知道，這局面鬧得這樣大，事情興許會有反轉，所以才一直勸母親靜觀其變，先不必着急表態。
可蔣妹妹這個稱呼還沒來得及改掉真是違和啊。
又對下人吩咐道：“還有，速速去定國公府請人！”
憋了半天，終於能說出口了！
鍾家的僕人小跑在前頭，向鍾世平稟道。
“寧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定國公世子審視着兒子。
“讓你們各家能說得上話的人來見我！我不與你們這些婦道人家多費口舌！”鍾世平指着宋氏和王太太說道。
“舅舅，我想回家……”
“混賬，報什麼官！”
站在張眉壽身邊的張敬長吁了一口氣。
祝又樘的目光定在被年輕婦人護在身後的小女孩身上。
被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偏偏小皇后等人對事實隻字不提，只作出孩子間胡鬧的架勢來，根本是存心招惹更多的人前來圍看，欲將事情鬧大。
小女孩躲在母親身後，一雙漂亮的眼睛被燈籠的火光映得燁燁生輝，彷彿有星辰在其中跌落。
眼見表小姐被欺負至此，卻還要任人圍觀指點，鍾家的人已經惱得面紅耳赤，恨不能原地跳腳，可偏偏有一名帶刀的年輕人擋在表小姐面前，根本不讓他們靠近！
天知道他根本什麼都沒做啊！
“舅舅、舅母！”
一道稚嫩的女孩子聲音，口齒清晰地說道。
可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換誰誰能不惱？
鍾家太太帶着一羣丫鬟婆子也趕了出來，眼睛捕捉到橫在地上的蔣令儀，連連驚呼“我可憐的兒”，卻只能拿握着帕子的手、顫顫地指着清羽：“你這歹人，快將我家姑娘放了！”
“老爺，要不然咱們報官吧！”下人忍無可忍地說道。
這有仇必報，絕不吃虧的模樣，長大後倒是半點沒變。
“世子，咱們兩家向來交好，比鄰多年，不知今晚貴府公子何故要這般折辱我這年幼的外甥女？偏又敲鑼打鼓，鬧得人盡皆知……這要儀兒往後如何見人？我鍾家又要如何向妹婿一家交待！”鍾世平憤怒難當地問道。
“儀兒啊！這是……我鍾家這是作了什麼孽啊！”鍾家太太急得直頓足。
祝又樘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簡直荒謬……”鍾世平認定這是污衊，氣憤難當地道：“且不說儀兒性情溫和，待人和善，單說她與徐家小姐同爲稚齡，能有什麼過節值得她這般鋌而走險！”
女孩子的哭聲讓圍看的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感受着諸多指責的目光，清羽絕望地閉了閉眼睛，默默承受着。
可是世子，那個攔在蔣姑娘身前，身上帶刀的人，不歸咱們管啊……
“胡鬧！”
又指向清羽：“且天子腳下，動刀動劍……對待一幼齡閨閣女子，何至於使如此手段啊！如今衆目睽睽之下，竟還這般一味挾持着不肯放人，這究竟將我鍾家置於何地！”
鬆綁?
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爺，定國公世子來了！”
小廝有苦難言。
祝又樘在一棵老棗樹旁遠遠瞧着。
蔣令儀顫聲哭喊着，一雙淚眼尤爲可憐。
鍾家如今越是強勢，待會兒真相被抖出來之後，臉上便越是難看。
“父親，是蔣妹妹先僱人加害妹妹與張家三姑娘！”
徐永寧無奈望天。
祝又樘似有若無地笑嘆了一口氣。
報官？難道表小姐被人綁起來奚落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
清羽全然不爲所動。
張老太太正要嘆氣時，卻緊接着又瞧見了同樣姿態護着兒子的王家太太……
“女孩子之間，還需過節嗎？單是我比她長得貌美這一點，在她眼中已是天大的罪過了！”
一直沒插話的徐婉兮此時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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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