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老羊倌終於把衆人帶回了他們的莊子,也就是前邊剛提到的:小田莊。
這個莊子怎麼說呢,與多數人想象中的村莊不同,它沒有建築佈局和街道規劃,其實就是一處山坡的背面,緊挨着山體刨出一排窯洞,每個窯洞自帶一個院子,刨出的土鋪平了院外的斜坡,鋪就出一條直來直往的土路。土路不寬,可容兩車並行,靠邊有沒有護欄標識,也不存在階梯平地,就是自然而然的山體斜坡,不陡,很高。莊裡的牲口棚就在斜坡上,還有幾戶人家砌了院牆,圈地自己建了果園。
明俊偉一行人隨同老羊倌進村後,引來許多莊裡人圍觀,這些人大多是當地村民,人羣中除了他們,還有小部分外地人。老羊倌似乎認識所有人,一路不停地和碰到的人寒暄聊天,明俊偉他們無奈,只得像那羊羣一樣,老頭子停,他們也停。
許多村民在指指點點,操着他們聽不懂的口音說着什麼。曹良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基本沒人搭理,那些莊戶男女的目光主要還是集中在安貞、蘇嵐等人身上。
晁逸帆有些不爽,故意把鍘刀扛在肩頭,試圖用雪亮的鋒刃來逼退那些赤裸裸的目光,但莊戶人根本無視這個光頭,還有人指着他肩頭的鍘刀偷笑。這讓晁逸帆很受傷,難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凶神形象在他們眼裡就是個逗逼??沒人回答晁逸帆的疑問。
老羊倌寒暄一陣,指着身後衆人說了幾句,對方臉上顯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眯眯的衝衆人點點頭,嘰裡呱啦說了一通,見衆人一臉呆逼毫無反應,只得笑笑,就此別過。
宋瑤和幾個女人走在後邊,路過一間土院時,不經意的瞥了眼門內,頓時齊齊變了臉色。這戶人家的大門洞開,院子裡除了滿地亂跑的雞崽,赫然有幾個行屍站在那裡,更讓幾個女人驚詫的是,除了行屍和雞崽,院子裡還有幾個小屁孩在追逐打鬧!
那幾個行屍不知是怎麼被制住的,傻呵呵的像個棒槌,杵在原地搖搖晃晃,對來來往往的活人視若無睹,若不是那一身腐臭和爛掉了皮肉,可能宋瑤她們會把這些傢伙當作村裡的傻子。
“你們看到了嗎?這裡家家戶戶都有行屍。”宋瑤湊近明俊偉和曹良,壓低聲音講起她們的發現。
“看到了
。”曹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道:“剛纔茜茜注意到了,村口那個牲口棚裡也有,還不少。”
“這村子有些古怪,要不咱們還是走吧?”路茜有些發怵,那些村民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動物一樣,這讓她心底隱隱有些發寒。再加上這裡隨處可見的行屍,更顯詭異。
“先別急,提高警惕就是,如果真有問題,咱們貿然離開怕是會引起事端。”明俊偉低聲安撫幾個發毛的女人,偷偷打了個手勢,讓衆人進入戒備狀態。小米和小魏退到了隊尾,幾個女人被夾在隊伍中間,一旦有情況發生,哥倆兒會用所剩無幾的子彈撕碎眼前一切活物。
一行人正各自琢磨着一會兒該怎麼辦,突然間,前邊的院子傳來一陣喧鬧,似有幾個婦女厲聲叫罵着什麼,然後緊閉的鐵門打開,三個行屍一涌而出,直直撲向了老羊倌這邊!
“我操!”晁逸帆頭皮一炸,掄起鍘刀就要去砍人,一旁的明俊偉趕緊拽住了光頭小子,示意衆人退後,不要輕舉妄動。
果然,沒等他們發作,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先動作了起來。
他們沒有一擁而上將行屍斃命,而是像趕豬一樣圍着行屍吆喝了起來,老羊倌擺擺手讓衆人停一下,自己咬着煙鍋晃了過去,嘴裡罵罵咧咧說了句什麼,只見胳膊一動,鞭子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啪’的一聲抽在了當先衝來的行屍身上!
鞭聲脆響,一片血肉被鞭子抽飛,可行屍又不在乎這些傷痛,身形頓了頓,又嗷嗷叫着撲了上來。老羊倌負手傲立,吐了口煙,鞭子再甩,抽打在行屍腳腕,胳膊一抻,竟是將行屍掀了個大跟頭,‘噗通’一聲摔了個大馬趴。那些個圍住行屍瞎吆喝的漢子一擁而上摁住掙扎的行屍,有人不知從那抽出一根麻繩,三兩下將行屍捆成了糉子。其餘兩個行屍也未能倖免,連活人挨都沒挨着就被各種方式放倒,然後無情的被捆綁play……
明俊偉一行人瞠目結舌的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能說出句囫圇話。
這他媽是在幹啥?
晁逸帆吞了吞口水,攥着大鍘刀走上前去,指着被幾個莊戶漢子捆起來的行屍,忍不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他們已經死了,他們會殺了你們的!”
幾個莊戶漢子看了他一眼,嘿嘿笑着沒回話,提溜着捆成麻花的行屍送回院子,那院裡跑出三個女人,其中一個蓬頭亂髮,套着一條秋褲就跑了出來,見莊戶漢子捆着行屍過來,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秋褲婦女道:“哎呀你個殺千刀的呀,咋幾就這麼不省事!”
“嫂子則不要惱,送回個,則讓好好身着。”漢子甲安慰道。
晁逸帆站在原地像個傻逼,沒人理會他的問題,圍觀村民都散了,就剩下那院子裡跑出來的三個女人,和幾個幫助擒住行屍的漢子。
“逸帆,回來。”明俊偉喚了他一聲,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一旁的安貞‘嘖嘖’出聲,湊過來低聲道:“你看那女人。”
衆人不明就裡,順着安貞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個秋褲女的大腿內側滲出一片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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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咬了?”曾雅東秀眉微蹙,右手不自覺的搭上刀柄。
“東東。”蘇嵐摁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那幾個莊戶人還在說着什麼,老羊倌上前哈哈吼吼了幾句,女人們抹了抹眼淚,道過謝,攙着幾個糉子行屍朝門裡走去。
“我操。”晁逸帆越想越不是個事兒,不顧明俊偉阻攔,提刀上前喝道:“站住!”
這一聲喊的頗有匪氣,女人們站住了,莊戶漢子也站住了,老羊倌吧嗒着嘴,斜睨着他,沒有吭氣兒。
“幹啥?”另一個短髮婦女上下打量着晁逸帆,面色不善,好在她口音不算太重,說起話衆人也能聽懂一二。
“你們幹啥?這都是死人你知不知道?”
“管你甚事?”婦女白眼一翻,雙手叉在掛滿贅肉的腰上,一陣風吹過,撩起女人的褂子,露出白花花一片。
“我日…”晁逸帆尷尬的別過臉,換了種和善的口氣,用那彆扭的口音道:“大姐你莫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像問問你們這是幹甚咧?”
“你管我幹甚,你誰了?”女人不買賬,瞪了他一眼,看向老羊倌:“賈老漢你引回來的這些人?”
“昂麼,幾個後生女子在沙疙樑樑上迷路蘭,可憐的,引回來吃口窩也飯。”老羊倌咧嘴一笑,擺擺手對晁逸帆道:“後生,人家兩口子鬧事,你則不要管。”
“……”晁逸帆憋了半天,漲紅了一張帥臉,指着那個秋褲女結結巴巴道:“她她她被咬傷了吧!會出事的好嗎?你們留着這些行屍幹啥?”
“甚行屍?”老羊倌一臉奇怪,見他看着幾個躁動的行屍,遂明白了過來,笑道:“昂,你說這些病羔子?不妨事,跟抽大煙的一樣,麼事。”
“什麼沒事,你是不是傻——”
“逸帆!”明俊偉厲聲打斷了晁逸帆,轉身對幾個面色不善的婦女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兄弟不懂事,你們先忙,你們先忙。”
幾個女人白了衆人一眼,嘴裡還嘟囔着,拉着幾個行屍進了門。
“跟咱們沒關係,別惹事。”明俊偉掐了掐還在氣頭的晁逸帆,示意衆人繼續走,一回頭,看到金博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從莊戶漢子堆裡擠了出來。
老羊倌哈哈一笑,再沒說什麼,繼續趕着他的羊羣,帶着身後衆人朝前走去。
“怎麼了?”曹良等人發現金博異樣,好奇問道。
“我日,太變態了
。”金博抹了把腦門兒上的汗水,鬼鬼祟祟的看了周圍一眼,壓低聲音道:“我剛問那幾個漢子了,你們知道剛纔是咋回事嗎!”
“當然不知道了,說啊!”曾雅東是個急性子,翻翻白眼兒對金博的賣關子表示不滿。衆人也都好奇的緊,圍了一圈等着金博的下文,只有安貞拉着小男孩步伐不減,似乎毫無興趣。
“安姐?”路茜叫住她,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
安貞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小聲道:“應該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別聽的好。”
金博豎起大拇指,讚道:“安醫生高見,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們講。”
“操!”晁逸帆照金博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急道:“哪兒那麼多廢話!”
“我說我說!”金博連連告饒,看着衆人期待的眼神,老臉一紅,道:“那漢子說…行屍是那幾個女人的老漢,哦哦,就是她們老公。那個穿秋褲的女人想跟她家行屍男人要孩子,結果……”
“閉嘴閉嘴。”路茜急忙打斷了金博了敘述,一把拉過側耳傾聽的小麥:“去,跟安姐前邊走。”
“我也要聽!”小麥漲紅了臉,據理力爭:“我成年了!”
“還差幾個月呢,去去去。”路茜一副長姐比天大的姿態,不由分說轟走了小麥。
宋瑤幾個女的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個散開,裝作趕路,其實耳朵都還在專注偷聽。
金博見女性都已退避,臉上的臊紅減退不少,低聲跟幾個猥瑣男道:“他們這兒好像不知道行屍這個東西,都把行屍當成得病,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變成行屍的親屬。”
“說那個秋褲大姐!”晁逸帆一臉的急不可耐,催問道:“這尼瑪算不算跨物種性交?”
“你小子腦袋裡裝些什麼!”明俊偉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道:“都留神點兒,照金博所說,這莊子裡行屍可不少,千萬當心。”
小米和小魏嘿嘿愣笑,他倆對這種獼猴桃色八卦沒興趣,聽聞潛在危險,又恢復了士兵模式。
“你給我說說,那咋回事?”晁逸帆不死心,等衆人都散開了,又湊近金博身前套話。
金博被他煩得夠嗆,只得如實道出:“也沒啥,他們這兒好多這種事。那戶人小孩兒也死了,女人還想要個孩子,所以就跟行屍男人……那啥了唄。”
“喲,看不出你小子還蠻純情的?”晁逸帆怪笑着打趣道:“還是處男?”
“滾蛋。”金博一膀子晃開狗皮膏藥晁逸帆,快步跟上了大部隊的步伐。晁逸帆也不生氣,摸着下巴胡茬,回頭看向那三個女人的院子,腦中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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