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葉傾發現不知不覺中黑馬們都溜了,就剩下她一人。她心中暗罵這羣傢伙不講義氣,也想開溜,卻聽見格蘭瑟可憐巴巴地央求:“貓咪,我心裡好悶,陪我去開車兜會風怎麼樣?”
見格蘭瑟那幅沮喪的樣子,葉傾不忍拒絕,再說,格蘭瑟結婚後,自己也要避嫌,怕是再也沒有這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相處時光了,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坐上格蘭瑟那輛心愛的紅色敞篷跑車,一路暢行無阻,駛出皇宮。星際時代,人們都坐懸浮車在天上飛,地上只允許特權階層的車行駛。所以一路開出來,寬闊的馬路上,視野之內前後都沒有車,猶如行駛在專用車道上一般。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兩側的商業設施、花園、住宅區一一閃過,這是一種和乘坐懸浮車截然不同的感覺。在地面行駛,能真切地感受到速度,心中翻涌起一種衝破極限、掙脫束縛的強烈渴望。
“嗷——”呼嘯的風中,格蘭瑟尖叫起來,似在宣泄心中鬱悶。
葉傾笑着捂住耳朵,“拜託,別製造噪音了!”
“那你給我唱首歌!”
“好吧!”她爽朗地答應,放聲歌唱起來: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我對自由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一顆心了無牽掛掛……”
這是她前世很喜歡的一首歌,只是把人稱稍微換了一下而已。在重複旋律時,格蘭瑟放聲跟她一起唱了起來: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我對自由的嚮往……”
急速飈車,放聲歌唱,喜歡的人就在身旁,或許對格蘭瑟來說。這是最後的幸福時光。
今天對寧霜來說,卻是一個充滿甜蜜和期待的日子。明天她就要出嫁了,嫁給心儀的王子了。經過了那麼多波折和磨難,他終是逃不掉的,終是她的。
雖然她知道格蘭瑟喜歡葉傾,但她相信那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和好奇。葉傾行事囂張,性格怪僻,舉止不檢點,距離上流社會的淑女相差十萬八千里,根本就不能和自己相比。她比葉傾漂亮。溫柔,善解人意,而且家世遠勝葉傾。她相信。結婚後,在她的溫柔攻勢下,格蘭瑟一定會回心轉意,真正愛上她的。
她站在鏡前,滿意看着自己的新娘扮相。化妝師、設計師和裁縫圍繞着她,前前後後地忙碌着,做最後的調整。
這次皇室婚禮極爲隆重,光她身上這件禮服,就耗費了上百名頂尖設計師三個月的人力。裙襬長達八米,上面用金絲銀線穿着鑽石珍珠。繡出玫瑰、三葉草的花紋,以及寧家的飛鷹紋章和克雷蒂安王室的黃金獅子紋章。
“好看嗎?”寧霜帶着羞澀的笑容,詢問站在一旁的父親和兄長。
“好看。”寧長風感慨地注視着女兒。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因爲她自小身體柔弱,所以他對她的關愛要更多一些。而現在,女兒終於長大了,要嫁作人婦了,他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在他內心深處。覺得格蘭瑟這個花花公子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可惜寧霜一心癡戀,再加上寧家需要和皇室聯姻來穩固地位。所以便贊成了這門婚事。
甯越看出了寧長風的思慮,勸慰道:“父親不必過慮,格蘭瑟這半年私生活檢點了許多,他即將擔當大任,必不會像以前那樣亂來。”
寧長風點頭,他雙手扶着女兒的肩膀,鄭重地說:“霜兒放心,爲父會爲你撐腰,格蘭瑟若是敢對不住你,我定不會饒他!”
他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寒光,寧霜不覺心神一凜,忙低頭說:“父親放心,女兒一定會和殿下幸福美滿的。”
“好了,我和你哥哥還有正事要做,先走了。”寧長風大手拍了下寧霜的背,然後招呼甯越離開。
寧霜送他們到門口,寧長風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女兒一襲白色婚紗站在臺階上,金色陽光爲她投下娟靜美好的剪影。他心胸頓時漲滿了感情,眼睛有些發酸,臉上卻浮現一抹微笑,他衝寧霜揮了下手,示意她回去。然後轉身,衝甯越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忙碌了兩個多小時,寧霜終於完成了繁重的試衣工作。她換上便裝,坐在沙發裡,侍女送來茶點,她剛剛喝了一口茶,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
她從不隨便告訴人通訊號碼,因此知道她號碼的只有至親好友,而此時的來電顯示卻是一個陌生號碼,是短信,上面寫着:“想知道你的王子在幹什麼嗎?星光海濱公園。”文字下面,還有一張照片,寧霜看去,竟然是格蘭瑟和葉傾一起坐在跑車裡的照片。她手下一抖,端在手中的細瓷雕花茶杯砰然落地,紅茶水濺射在名貴的白絨地毯上。
“小姐,你怎麼啦?”侍女們急忙趕來收拾。
“沒,沒什麼。”寧霜掩飾地說,她站起身來,不安地在房間裡走動,嫉妒和懷疑在心底滋生,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明天就要結婚了,他們在幹嘛?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可是如果驚動父親,以他的脾氣,定不會饒過格蘭瑟,若是事情鬧大了,明天的婚禮……她想了又想,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人去看個究竟。
格蘭瑟駕車,繞着皇城轉了大半圈,最後在一處海濱公園停了下來。
天色有些晚了,夕陽西下,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兩人下車,來到海邊觀景臺,憑欄遙望大海,迎着海風。
“貓咪。”格蘭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要說你又想逃婚了,我可不會贊成。”葉傾淺笑盈盈,輕巧地堵住他的話。
格蘭瑟悶悶不語,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望着夕陽一點點沉入大海。
“好了,回去吧。”葉傾說:“你明天還有大事,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她剛剛轉過身來,忽然身後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拉住了她。她沒有回頭,只是輕嘆:“殿下,你明天就要結婚了。”
那雙胳膊沒有鬆開她,反而男子的體溫和氣息從身後涌來,格蘭瑟從後面抱住了她。
葉傾想要掙脫,他卻抱得更緊了,“求求你。”他在她耳邊央求道:“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脆弱和絕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葉傾的心軟了下來,她站着一動不動,任憑他緊緊擁抱。他把頭靠在她的肩頭,貪戀着她最後的氣息,用臉摩挲她的秀髮,一遍又一遍。
她感到有什麼溼熱的液體沾溼了她的秀髮,他難道在哭嗎?她忽然想起,那日她被寧長風強行從皇宮帶走時,他撲在車窗邊,紅着眼眶,向她發誓,一定會救她出來。
心中有什麼情緒在翻騰,她反手,輕撫上了他流淚的臉。
“貓咪。”他的聲音響起在她耳畔,低沉嘶啞,透着深情,“知道我爲什麼要接受這樁婚姻嗎?因爲我想當皇帝,只有當上皇帝,我纔有能力保護所愛的人。那日,眼睜睜看着你被寧長風帶走,你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多麼憎恨自己的無能爲力。從那一刻起,我便發誓,我一定要登上皇位,我絕對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傷害到你!”
她撫摸他臉的手不由一頓,霎那間,感動的情緒排山倒海,衝破了理智的閥門。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做什麼好,她只覺得心好疼好疼,她好想安慰他,好想讓他不要那麼難過。
他轉過了她的身體,炙熱的吻蓋上了他的脣,他急切地吻着,用盡全力地吻着,絕望無助地吻着。
她無法拒絕,任憑他吻着。然而當他試圖把舌頭也探入時,她還是理智地閉緊了牙關。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個顫抖的少女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兩具相擁的軀體驟然一顫,回過頭去,只見寧霜正站在不遠處,渾身顫抖着,帶着無比受傷、無比憤怒的神情看着兩人。
葉傾猛然清醒,一把推開了格蘭瑟。格蘭瑟站在原地,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你們太無恥了!”少女帶着哭音尖叫了一聲,轉身跑入樹林。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葉傾心中苦笑,這麼狗血的事情居然讓她碰上了。她推了把格蘭瑟:“還不快去追。”
格蘭瑟磨磨蹭蹭,一臉不情願,“隨她去唄。”
葉傾瞪了他一眼:“你既然決定娶她,就應該對她負責!”她懊惱地揉了下頭髮:“我剛纔真是昏頭了。”
“好了,我先走了。”她撇下格蘭瑟,自顧自地朝公園大道走去。
格蘭瑟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寧霜消失的樹林跑去。
寧霜在樹林中奔跑着,心中充滿了憤怒,恥辱和痛苦。她的未婚夫,她明天就要託付終生的男人,居然在婚禮的前一天,和別的女人幽會!
他們擁抱接吻的那一幕猶如幽靈般,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他深深擁抱着那個女子,他熱切吻着那個女子,他眼中是瘋狂的愛意……
她淚流滿面,慌不擇路,想從腦海中的影像逃出,直到林中灌木掛住她的潔白裙裾,她腳下一絆,撲到在地。
悲傷再也抑制不住,她手抓着草根,放聲痛哭起來。
哭着哭着,她忽然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好像有人來了。她擡起頭,只見幽暗的林中,五個地痞流氓站在她眼前,盯着她的目光充滿了淫邪。
感謝此情依舊的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