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對於某些相當想知道的,或者是迫切想知道的事,相當的固執,瞪大着一雙赤紅的眼珠子緊緊盯着諾爾凱眼,等待着他說出唐堂的下落。
諾爾凱,同樣的,也相當的固執,不,他還隱忍,才能在滅門的災難中活到了現在,重新地振起,而現在這事件正是他心中最揪緊的地方,想開口卻是怎麼也發出任何的聲音來,只是沉默着,老將和蔡辛等人卻是眼尖地看見了諾爾凱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頭,還滲出了幾絲血絲來了。
氣氛頓時就是凝固了,王卻是越加不耐煩了,雖然他接觸的人類並不多,但是他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固執的人類,還是一個身手不錯,感覺上也是出於高位的一個人類。按照米基給他參詳的那一些人類的資料來看,這一類人應該不會這麼喜形於色纔對,對自己有利的事兒應是緊緊地抓住。
難道,剛剛他的表現還不夠讓這一羣人類刮目相看麼,還達不到作爲籌碼的等級?
實際上,要是王之前沒有提及唐堂這個話題的話,他的確能夠得到諾爾凱的厚待,可現在嘛,要不是諾爾凱知道自己打不過王,他早就上前暴打一頓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僵持着。怪就只怪,米基沒有告訴王世間上還有這麼一個詞——吃醋……
不遠處,米基就是感覺身上一寒,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喃喃道,“是誰在罵我?”
隨即他便是感覺到肩上一重,頭一轉就是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你這小子,身體大好了,看下次敢不敢亂來?”
米基雖然口中是這樣說着,但臉上卻是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只是因爲他從那之前就是發現了尼莫這小子注視着變異人類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以前那一種遊移不定的,琥珀色的眸色顯得更加的深邃了,也顯得更加的堅定與沉穩了。好像在一瞬之間成長了不小。
“你已經達標了,尼莫,如是有機會回去的話,你已經可以向伊曼隊長申請出任任務了……”
尼莫琥珀色的眸子就是一滯,隨即一張極爲溫暖的笑顏就是展露了開來,有多久沒有這樣的笑過了,記得上次毫無芥蒂笑開的時候,還是他勸隔壁的臉色蒼白的大嬸不要太過擔憂呢,到現在才過了多久啊,他差點兒就是忘記了該怎麼樣去笑了。
“一定……”
生活本就殘酷。一直地頹靡和在意只會讓你本已混亂的人生變得更加之灰暗,去尋找另外一條出路吧,一條活得更像是自己,更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的方式。
……
在血骷髏守護着營地的正中央,唐堂足足三日都沒有踏出過營地一步。只是偶然見到協助唐堂的科林和貓子,蒼白鬼一樣的臉孔,在飯點的時間出沒,狼吞苦咽地就是往自己胃裡塞了一通的食物,什麼樣的味兒也沒有嚐出來了,便又像遊魂似的飄回去了。
這一下子,更是讓一小部分留在營地的帝國戰士忍耐不住。心就是貓抓似的,一來是他們是在不太相信唐堂能在三日內將五分之一的地圖都記住,二是他們心裡面又明白諾爾凱皇子應該不會說什麼謊話來悠忽他們。
就在這樣的糾結中,第三日終於來臨了,那麼一羣漢子終是按捺不住,揪着貓子剛剛冒出來的身影就是直接拉到了一邊去了。害得又累又餓貓子拆點兒就被這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給拖着走了,離開時,他還見到了從後面走出來的科林一副似笑非笑的臉,氣得貓子頓時就是炸了起來了。
身體靈活的一蹦就是賞給了戰士們一人一個暴慄,沒有好氣地說道。“你們這一羣人在搞什麼鬼啊,閒着沒有事幹麼,嗯?”
“不不不不,”一羣漢子連忙搖頭搖得像是拔浪鼓似的,怎麼可能會沒有事做,因爲人手不足的問題,他們每個人都累成了狗似的,要不是心裡實在好奇裡面的狀況究竟怎麼了,他們纔不敢以下犯上呢,說着的那一句,貓子的軍銜比他們還要高得多呢。
看着眼前的一羣人吱吱語語地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眼神卻是不住地往着自己的身後飄去,頓時,貓子就是明白這一羣兔崽子想幹些什麼了,說起來,現在已經是第三日了,也怪不得他們會焦急。
從三日前唐堂根本就沒有出過來,連食物都是他和科林輪流帶進去的,貓子不禁就是想起在裡面見到的一幕幕,又是糾結又是佩服,糾結的是自己這個曾經只是帝國學院廢材系的廢材學生,今時今日所展示出來的天賦和能力竟是千年難遇,不由得就是讓他心誠佩服,諾爾凱會對她動心也是一件正常之極的事,可……事實就是那麼殘酷啊……
“怎麼?心急了?”貓子眉毛就是一挑,沒有好氣地就是瞥了這一羣大漢子幾眼,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心裡就是暗罵道,一羣不知道控制力度的野蠻男人,雖然他貓子坐都今日這個位置上,體能也不可能差,但是一個玩技術的兵又怎麼能和這些天天混戰場的漢子比呢,拉得他的手臂就是隱隱地發痛。
“唉,長官,透露一點兒吧,裡面情況究竟怎麼樣了,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算算,諾爾凱皇子也差不多帶隊回來了,那個自由帝國的女兵怎麼還沒有出來?該不會是不能了吧……”某個戰士雖然是這樣輕蔑地說着,但是臉上表情卻是明明更加地渴望唐堂能將地圖都給下來。
那倒是,先不說有沒有別的更壞的事情發生,但只要唐堂將地圖給記住了,他們生存的機率就會加大不少,說不定運氣好的還會發先這一片封鎖區域的缺口,能重新地回到東帝國去呢。
雖然他們已經不怕爲了人類的延續而犧牲自己,但是在怎麼的不怕死,心底裡總是有那麼的一個希望,希望能重新回到東帝國去,即使它十分之渺茫。
貓子默了默,想了想,最終卻是微微地側過身,讓出了一個位置來,“你們去瞧瞧吧,動作輕一點就行了,見到以後,你們就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帝國戰士們不由得就是對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看到了同伴眼中的疑惑,既然貓子也這樣說到了,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之下,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就是躬起了身子躡手躡腳地就是往着那一個臨時性的營地走去。
因爲不太敢大動作,貓子長官還在後頭盯着呢,於是他們只能讓走在隊伍最前排的戰士先往裡面偷瞄了,誰知,這麼一眼就之後就不發收拾了。
只見,後面的人等了大半響,最前面的那個人卻是一點兒的動靜也沒有沒有,就像是機器人被按了停止鍵一樣,就是呆呆地望着裡面,一動也不動。
後面有幾個性子的戰士就是按捺不住了,就是從後頭悄悄地溜了上來,就是使勁兒地往最前面的那人身上一擠,眯着眼睛就是往裡面瞄了過去,只不過一會兒,這幾個性子急的戰士竟像是和之前的戰士同化了一般,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也不動,只是眼睛呆滯般地就是直勾勾地望着裡面的情形。
帳子裡面除了鋪了滿地的數據材料,還是數據材料,裡面所有的儀器都在運作着,閃爍着一堆瞄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的數據流,還有幾個光屏展現出來的是一小片區域的地圖。唯一可以見到的活物就是埋頭在那幾個光屏之前的腦袋了。
第一眼見到的,並不是叫唐堂女兵的模樣,而是她那一頭極爲罕有的銀得頭髮,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總是覺得那一根根的銀色髮絲像是有了靈氣一般,和圍在周圍的數據流相互呼應着,率先就是奪取了他們的視線。
然而,下一刻,你再注意到的已經不是她那一頭銀色的頭髮了,而是她那一雙神秘又懾人的銀色眼眸,像是蘊含了整個宇宙的智慧一般,讓人瞬間就是沉寂了下去了,眼睛就是成了呆滯狀,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現在究竟在做什麼,腦海中就只有那極爲炫目,極爲神秘的微微顫動着的銀光,反倒是忘記自己的目的是要幹什麼了。
見到此情此景,後面的人便是按捺不住了,一個個連連就是嚷嚷着,“看到什麼了,前面佔着位置的,看夠了快讓開了,究竟是什麼讓你們這麼的入神啊……”
急躁和強烈好奇心交雜的結果,就是讓現場失控了,戰士們就是一擁而上,一時之間,不是誰就是一個用力推着些什麼了,整個帳子竟然是一瞬間就是被弄散架了。頓時就是讓纔剛剛回過頭來的貓子面色就是一黑,恨不得就是狠狠地揍一羣傢伙一頓,“搞什麼呢你們,不是說輕一點兒的嗎?對不起啊,唐堂,他們……”
然而,下一刻,貓子的話就是滯住了,整個人就是頓住了,不僅僅是貓子,就連戰士們的動作都一致的頓住了。
那裡,只有一個瘦削的人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眼睛擡也沒有擡,只是一直在專注着自己的眼前。瞬間,一種名爲‘信任’的東西就是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