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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趁陸寒出差的機會,江小柔又先後偷偷跑到本地與周邊另兩座城市的幾家大醫院

,做了比之前更爲詳細的檢查。但結果卻並不樂觀,更糟糕的是,一名上了年紀,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對她

說,她腦袋裡那顆腫瘤由於長在靠近不少神經的部位,所以,極其不好處理,即使採取手術的方法來治療

,成功率也只有13%。

這命運,可真是會捉弄人!一開始,她是充滿了期待去的那個醫院,豈料一番檢查下來,她不僅沒懷

孕,這便罷了,竟還意外地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腦瘤,這就代表她已被判了死刑,生命進入倒計時

,她再不能陪着她心愛的人慢慢走完一輩子。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是我做錯了什麼?我倒無所謂,反正我這條命是陸寒用他的愛及深情

堅守換來的,可他呢?我跟他剛快樂的生活了一年,我才設法抹掉他眼裡的那些憂傷和孤寂,可卻又要帶

給他更大的痛苦。既然如此,老天爺!當年,你幹嘛要讓我從昏迷中甦醒?難不成,就是爲了折磨我們?

!······

隨後的數日,江小柔腦袋裡琢磨的全是這些,而除此,她還在猶豫、糾結是否要向陸寒講這事?該怎

麼開口?她不是不想說,好幾回,話都到嘴邊了,但一瞅見他面龐洋溢的那種陶醉於幸福中的神情,她便

退縮了。故此,她只得一天接一天的往後拖。

還有,我怎麼辦?我這個病該怎樣治?是住院,還是採用保守療法?要是住院,肯定瞞不過陸寒和父

母,到時,我又該···這一個個的難題,每天她都會暗自詢問不下百遍,甚至就連“離開他”這一念頭

也在她的腦海裡閃現過,但最終,左思右想覺得不行只得放棄。且無奈,更沒人能回答她。她可以去找她

最好的朋友許芊芊呀,請她幫着出出主意,但她沒有。因爲,她不能冒那個險。

眼下的江小柔,一邊承受着這件對她而言極殘酷的打擊及困擾於不知該何去何從,另一邊在陸寒的跟

前,她卻又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要做到這個是相當不容易的,難在,她壓根不能預知她何時會發

作,一旦讓他遇上,她就得找理由搪塞,並儘量不露破綻。但沒過多久,她便發覺自己應付起來漸漸有點

吃力了。因爲,最近這一陣兒,她頭痛與嘔吐的次數在不斷地增加。別看她在服用大夫替她開的,國內治

療腦瘤最好的藥物:蒂清,可她仍出現了暫時性失明這種症狀。

其實,那些病痛跟困擾帶給江小柔的折磨已不算什麼,她感覺最痛苦的是,她不知她還能夠隱瞞他到

什麼時候。

他很愛很愛她,爲她付出了那麼多,她怎忍心使曾經歷過和她生離的他,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面臨與

她的死別?!但要發生的遲早會發生,要面對的終究逃不掉,你再不情願也沒法子。

☆☆☆☆☆☆

到了八月,與北方的大部分地區一樣,這座位於南邊沿海的城市溫度也維持在35左右,並且蠻潮溼的

這是一個週二的下午,三點多。

江小柔去了一趟醫院回到家剛一進客廳就愣住了,只因,這個點本該在公司的陸寒卻正背衝着她站在

那扇通往陽臺的落地窗前(重新裝修時照他的要求,設計師將其予以保留。)。

此時,這整套房子出奇的安靜。不知何故,江小柔隱隱感到哪不對勁兒,像是有一場暴風雨馬上就要

來臨。可外面明明是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她環視了一下四周,鄭姐不在,但這也沒什麼不正常的。算了

,也許只是她忽然看見陸寒有些驚訝。

心中雖有些忐忑不安,可江小柔還是在深吸一口氣後,換了拖鞋,走上去伸出兩隻手摟住了陸寒的腰

。“親愛的!今天,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鄭姐呢?”

以往,每每江小柔這樣做都會得到陸寒溫柔、多情的迴應,而這次,他倒是拿開她的手轉過了身,但

卻沉着一張臉,道“我叫鄭姐下班了。你,去哪了?”

“我?我···”冷不丁的被陸寒這一問,江小柔答不上來了。

“去醫院了,對吧?”不等江小柔回答,陸寒便追問道,“也是,少了一瓶藥,你當然要到那裡請醫

生再給你開。是這藥嗎?”他自褲兜掏出一個白瓶舉至江小柔的面前。“如果我沒講錯的話,這種藥是治

療腦瘤的。不要不承認你吃它已經有一些日子了,我又不瞎。江小柔!發生了怎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不跟

我說。我是你丈夫,你到底打算瞞我多久?!”

講至最後這幾句,臉上已泛着紅,眉頭緊皺,雙眸蘊含怒火的陸寒不由自主的便提高了嗓門。這還是

繼數年前,他與江小柔吵得唯一一架複合後第二回這樣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