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 我和蕭翊兩人什麼話都不說各自回房。回房後,我第一時間打電話跟蔡琴報告今晚的事情,原本還怕這麼晚了蔡琴應該早就休息了, 誰知道她在電話那邊高興地說:“Wind,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 剛剛喬廠長打電話來告訴我警方剛纔通知他有人報案, 根據報案的線索警方在現場已經截獲了一大批黃色刊物, 並且抓到了犯罪嫌疑人,聽聞警方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們正在進行不法交易, 並且根據現場發現的罪證,一個小時之內警方一下子端掉了幾個銷售的黑窩, 這下罪行可是入定的了。”
蔡琴繼續說:“聽喬廠長說的時候, 我就猜到報案的那個人就是你了, 據喬廠長說這是這幾年來抓到的最大黃色色情刊物銷售網點,Wind, 你算是出名了。”
聽到這,我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幸好在警察局的時候我一定要他們爲我保密,如果讓那些被我斷了財路的人知道那個罪魁禍首是我, 那麼我接下來日子可能就不那麼好過了。
接下來, 蔡琴說出了我的擔憂:“Wind, 你放心吧, 這次的事我會幫你保密, 不過這件新聞明天將會是頭條,我要你今晚儘快把這個案子完成, 並且把你手頭裡的資料發過來,我讓人今晚連夜把雜誌印出來,相信明天我們雜誌社將會有很大的銷量。”
掛了電話,我開始着手把案件的始末寫出來,幸好我這二十多天來每隔幾天都會有寫觀察日記的習慣,現在都派得上用場了。
把所有關於印刷廠的資料和我完成的文檔打包發過去給蔡琴後,蔡琴立刻打電話過來,她吩咐我明天下午回公司一趟。
掛電話之後,我才覺得睏倦,看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是凌晨四點。我立刻關了電腦,熄燈爬上牀睡覺。
這一覺睡到了上午十一點多,大概是因爲昨晚這麼晚睡覺,起牀的時候頭昏沉得厲害。我洗漱完後,去廚房拿了幾塊麪包片回客廳吃,順手打開電視機,上面正好在播十二點的新聞。
看完後,我心中開始得意起來,沒想到我也能做出這麼有意義的事情。關上電視後,我瞄了一眼蕭翊的房間,房門緊閉,這麼晚了他應該早就去上班了。
中午我吃了飯後,再睡一覺纔出門去公司。
去到公司後,安喜看到我像是看到怪物一樣,拉着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過了一會兒才問:“蔡琴說你有事請假,打你電話你總是不接,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
我朝她嘿嘿一笑,簡單地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經歷。
安喜瞪我一眼:“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我好歹是你朋友,你怎麼能瞞着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呢?還好你現在沒事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聽完安喜的嘮叨,我的大腦開始想起昨晚蕭翊對我說的話,我開始檢討自己,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對於你而言究竟是什麼人?”
蕭翊簡單的一句話,讓我非常費解。
現在我又開始疑惑,我對於他而言又是什麼人呢?
值得讓他生那麼大的氣嗎?
進入蔡琴的辦公室後,她把一本雜誌遞給我,這是今天銷量最好的雜誌,雜誌裡的作者寫的是我的筆名,在地鐵站的時候就聽旁邊的人討論得風生水起,簡直把裡面的那個我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當時我還在旁邊偷偷樂了一會兒。這本雜誌蔡琴是專門留給我做紀念的。我接過後,蔡琴又說了些表揚的話,最後才入正題。
“既然你任務完成了,你就回公司上班,印刷廠的工作我已經跟喬廠長說,他會幫你處理。”
我內心狂淚,還有一個星期印刷廠就發工資,想我在印刷廠累死累活地工作,最後原來一毛錢都拿不到。
這時,蔡琴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我,我看了一下上面的金額,下一秒,我的心又開始歡呼雀躍。
“這是喬廠長讓人給我送過來的,裡面的金額比原來的多了一倍,算是補償你這段時間的誤工費。”
我鎮定地笑了笑說:“喬廠長他太客氣了。”
從蔡琴辦公室出來後,安喜死活都要我請客吃飯。下班後,我們去了附近的餐館,幾杯酒下肚,兩人開始一直數落對方的缺點和毛病。
說累了,也就停下來吃東西,吃到最後,我叫了幾份東西準備打包回去給蕭翊,也算是感謝他昨晚的恩情。
安喜用筷子戳我:“打包回去給誰?認識你這麼久,沒聽你說過你家的事情。”
我說:“我家不就是那樣,有什麼好說的。”
話畢,安喜湊過來,用懷疑地目光看我,然後壞壞地笑:“該不會是家裡藏了男人?”
我也朝她壞笑,撒了個謊:“我也想啊,可惜沒有。”
“如果將來你的男人長得有蕭帥哥的十分之一,你就趕快從了他,猶豫太久,姻緣也就這樣錯過了。”
安喜對蕭翊的欣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些話我已經習慣了,喝了一口酒,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辦公室沒有見到蕭翊。
我問:“今天怎麼沒見到蕭翊,蔡琴給他什麼工作了嗎?”
安喜搖搖頭:“哪有什麼工作,最近的插圖都完成了,也沒聽說過有新的工作,說實話我今天一整天也沒見到他。”
不知爲什麼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越想越不對勁,顧不上安喜,我連忙付錢結賬,提了打包好的食物趕快回家。
天已經完全黑了,房子沒有開燈,我打開燈,房子裡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小白趴在牆邊看到我飛快地跑過來在我腳邊叫了幾聲,看來它餓了很久,平時這個時候,蕭翊應該早就喂好小白了。
蕭翊的房門依舊緊閉,也沒有開燈,我走過去試了一下打開他的門,原來沒有鎖,開了燈後,裡面整整齊齊地空無一人。
我開始打他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他去了哪裡?
小白環繞着我的腳一直叫個不停,我拿出貓糧倒在盆裡,看着小白大口大口地吃,我才發現小白比剛買回來的時候大了很多。原來這段時間,蕭翊對小白真是照顧得體貼入微,小白的體型已經趨向球體了。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腦袋空空地,想了很多與蕭翊有關的事物,才發覺,認識他這麼久,除了知道他是個準備畢業的研究生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夜裡颳起了風,把窗戶吹得噼裡啪啦的響,接着幾聲悶雷過後,積蓄已久的雨開始嘩啦啦地下。
我被外面的鬧聲吵醒。
以前我睡覺比較死,每次醒來後蕭翊總會笑我是雷打不動的睡豬。
可是,今晚我真的被雷聲雨聲吵醒了。這次我很想跟蕭翊證明我並不是他所說的雷打不動的豬。
想到這,我看了一下四周,黑漆漆一片,小白正躺在我懷裡。原本我打算在客廳等蕭翊回來,卻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着了。伸手在沙發上摸了一會兒纔拿到手機,上面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我試圖再次撥通蕭翊的電話,依舊關機。
我有些喪氣地掛了電話,我猜測蕭翊有可能去的地方。
他可能去了朋友家……或者是回家……抑或者去見他心愛的人。
呸呸……他喜歡去哪裡關我什麼事?
這下,我決定不要再管蕭翊的事情。
放下電話後,我跑去關窗,然後移步回房間睡覺。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放眼窗外此時陽光正好,經過昨夜一場大雨空氣清新了許多,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我伸了個懶腰纔出房門。
經過蕭翊的房門時,我還是試探地去打開那扇門,房裡跟我昨天看的一樣,他還是沒回來。
餵了小白後,我開始整裝回公司上班。昨天我回公司的時候Linda剛好出去辦事,今天我一跨進公司大門時,Linda看到我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樣,跑上來拉着我訴苦。
我花了一個小時來理清Linda交回給我的工作,看着厚厚一疊的文件,我不知道是喜是悲,整個上午我一直處於後悔當中,昨天蔡琴說要給我放兩天帶薪假期,當時我一心爲了早點回來把工作完成就拒絕了,早知道跟蔡琴請多兩天的假。
算了,人活一輩子,除了傍大款,那就是靠自己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埋首於Linda給我留下的工作,蕭翊離開的這幾天,我的生活作息非常有規律除了回家就是上班。蔡琴曾找過我談蕭翊的問題,我用了其他藉口幫蕭翊請了個長假,等蕭翊回來時也不至於丟了工作。
辦公室裡除了安喜,其他的男女同事對於蕭翊的請假沒有過多的關注,大概對於他們來說,蕭翊只是一個實習生,要離開公司也是早晚的事。記得蕭翊剛來公司時,曾引起一衆女同事的青睞,後來在打聽之下才知道蕭翊原來是個沒車沒房沒錢的窮研究生,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裡,樣貌已經不是大家選擇的主要原因了。
現在每天下班後,我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喂小白,看着小白吃東西的時候,我總會摸它雪白的絨毛,然後看電視打發時間,熄燈後,才發覺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黑魆魆的客廳好像有鬼魅一樣,我嚇得跑回了房間。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蕭翊一直沒有回來過,大概是習慣他離開後的生活,我的生活恍若一潭死水,每日陪伴我的除了小白就是小白。
回到公司的時候,Linda跑過來通知我去蔡琴辦公室。進去後我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個戴金邊框眼鏡的男人。
蔡琴見到我,連忙介紹:“阮主編,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戴金邊框眼鏡的男人已經走到我面前,他來回打量我,接着伸出手微笑道:“很高興認識你,七月小姐。”
七月是我的筆名,從我進入雜誌行業以來,我就是用這個名字。
我的思維停了一秒鐘,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微笑地回答:“你好,阮主編,七月是我的筆名,在公司裡大家都叫我Wind,你也可以這麼稱呼我。”
“那我就不客氣了,Wind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自從看了上一期的新聞特刊,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想要找的人。”
上一期的新聞特刊不就是我暗查印刷廠的報道嗎?
果真是出名了?
蔡琴走過來解釋:“Wind,阮主編是看了你上次做的報道後,專程從Z市過來找你的。”
我想了想問:“不知阮主編不遠千里來找我有什麼事?”
“最近我雜誌社這邊受託做一個名人訪談的專刊,我過來找Wind小姐是希望你能過Z市來助我們一臂之力,具體細節我剛剛已經跟蔡主編談好了,不知你是否同意?”
我笑了一笑說:“不好意思,能否給我些時間考慮一下。”
阮主編頓了頓說:“是我太過於唐突,這件事不急,只要Wind小姐願意幫忙,一切都有得商量。”
阮主編走後,蔡琴跟我說:“Wind,阮主編的雜誌社是Z市名氣最大的公司,他這次親自過來邀請你過去幫忙,可見他的誠意有多高。”
我答:“蔡主編,你不怕我過去幫忙後就不願意回來了嗎?”
蔡琴嘆了口氣:“雖然我擔心你會被其他公司挖角,但我這只是一家普通的雜誌公司,怎麼能跟阮主編的中興雜誌社比呢,你是個人才,無論你最後決定去留,我都會替你高興。”
我笑了一笑說:“主編,你放心,這個機會我不會稀罕,今天下午你就幫我拒絕阮主編的好意吧。”
“Wind,你還是不要拒絕得這麼快,畢竟這對於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希望你能抓住,回去好好想想,等一下我會把阮主編給我的工作細節發給你,你看過之後明天再給我答覆吧。”
出了蔡琴的辦公室後,我就收到了她發來的文件,我循例打開看了一下,無非寫的就是一些工作的流程和主要負責的工作。
這個時候安喜跑了過來,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後,把我嚇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轉頭白她一眼。
安喜樂呵呵地笑:“我喜歡啊,你管不着,況且你又沒有死,等你真的被我嚇死了再說吧。”
“哼,如果我真的被你嚇死了,放心,我會夜夜化成厲鬼纏着你,讓你不得安寧。”
安喜嘖嘖一聲說:“Wind,你果真是越來越惡毒了。”
“最毒婦人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是你先惡毒,我當然是有仇報仇。”
不知道是我哪一句話刺激到她,她開始伸出魔爪狠狠地捏了我手臂一下。
我大呼一聲,正想大罵。
低頭卻見安喜整個腦袋已經湊到電腦屏幕前,良久,她轉過頭來問:“這是什麼?”
我沒好氣地解釋:“名人訪談工作細節。”
“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們公司有這個項目?”
抵不住安喜的胡攪蠻纏,我才慢慢地把這件事告訴她。
看着安喜一副認真研究那份文件的模樣,我就猜到她又要開始長篇大論了,瞄了一眼時間,下班時間到了,我趕緊把文件關了。
安喜疾呼:“我還沒看完呢。”
我指着掛在牆上的鐘說:“已經下班了。”
這下安喜顧不上其他,立刻奔回自己的辦公桌收拾東西。
我笑了一下,順手把電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