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師傅呢?”中年人問。

“出去了。”婦女說。中年人和婦女站在門口,婦女站在裡面握着門把,中年人在外,像是不認識。

“去哪了?”中年人問。

“你找他有什麼事?”婦女說。

“是,我有事要請教他,麻煩您轉告一聲,說是六十三號的小鐘找他。”

“知道了。”婦女說着欲關門。

“那謝謝了。”

婦女並不理會,砰的關了門。

中年人砰砰下了樓,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所以走路的時候比較小心。

中年人走後,只聽得屋裡有一個男的聲音說:“媽,誰啊?”

婦女似乎有點不高興地說:“還能有誰,還不是找你爸鑑定這個鑑定那個的,煩死了。”

“你也真是的,人家不是都給了錢的嗎。”

“呸,光那點錢有什麼用,要是他哪天自己弄個什麼古董回來,那纔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老爸自有他的打算,他沒準有個什麼藏起來了沒告訴你呢?”

“我早就這麼猜了,可這個沒良心的硬是不告訴我,說什麼有錢給我用就好了。你說,他給了我多少錢哪,沒見過這麼小氣的。”

“你別生氣,人真正要靠的還是一雙手,對吧。那些不勞而獲的錢我們不稀罕,是不是。”

“你知道什麼。”婦女白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在外的王師傅正提着一個破爛的包袱等出租車。等了一會兒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停在他旁邊,他上了車,說出了一個不是他家的地址。這個時候,只聽出租司機道:“王師傅吧。”

王師傅心裡一咯噔,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摸緊了那個破爛的包袱。

“什麼?”王師傅裝糊塗的問。

“王曉。你是不是又要去你的寶貝倉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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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司機,怎麼滿嘴胡言,我不坐車了,我要下車。”王師傅說着就要開車門。

誰知那司機反應迅速,一轉身就按住了他的手說:“要走,把東西留下。”

王師傅被嚇得結結巴巴,手已經軟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不必知道。對你沒什麼好處。”

“你想幹什麼?”

“你放心,不會傷害你的。”

“那你想幹什麼,我沒錢。”王師傅說。

“我只想要你包裡的一樣東西。”

“裡面什麼也沒有。”

“真的嗎?”司機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看得王師傅心裡毛毛的。說完左手迅速地伸過去把包搶了,王師傅一點感覺也沒有。

司機一邊打開包袱一邊說:“你沒必要換地方,你的資料我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對你其他的東西不感興趣。你完全可以放心。”司機說完,手裡拿着一塊刻着甲骨文的骨頭。王師傅眼睛都紅了。

司機把包袱丟給王師傅,說:“其他的東西還是你的,這個你拿着也不會有多大用處的。我送你去你的倉庫。”說完發動了車子,到了郊區的某一個地方。

王師傅一下車,車就開走了,看樣子,果然對他的其他寶貝不感興趣。不行,他要換地方,要搬到另一個城市去。王師傅想。

黃色的出租車開着開着發現前面站着一個老頭子,衣衫襤褸。司機一看,眼睛裡充滿了恐懼。馬上調轉車子,以最大的馬力開動。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他有自信就算他開着一輛並不怎麼樣的車,他也能夠甩掉幾十輛警車的圍堵。就算那老頭速度再快,他難道還能塊過車子。他這麼想着。

但是,他從後視鏡裡看到,老頭並沒有動。他也不覺得奇怪,大概是知道追不上吧。他想:“我高估他了。”正想着的時候,老頭卻已在前面,他連恐懼都來不及,車子向老頭撞去。“砰”的一聲,老頭粘在了車上,兩腳踏地,雙手抓住車頭。司機畢竟是受過訓練的,越是在恐懼的情況下越是思維敏捷。他發現,老頭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出。車子在與地面的摩擦聲中停了下來,地面多了兩道深深的溝,那竟然是老頭的腳踩出來的。司機毫髮無傷,可見老頭把速度控制的相當精確。這一切在於司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一生中從未感到如此的恐懼。

老頭放下車頭,走過來,打開車門,把司機拽了出來。用沒精打采的目光看着司機,完全不像剛纔攔車的樣子。

“你爲什麼跟蹤我?”老頭問。

“不知道。”司機說。

“我不想殺任何人,但是如果你逼我的話,情況就會不一樣。”老頭說。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有如此快的身手。”司機問,他雖然害怕,仍不失冷靜的頭腦。

“我不會告訴你的。”

“那你抓我是沒有意義的,我不會了解你更多,你也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信息。”司機看着老頭的眼睛冷靜的說。他有一種經過特別訓練的假裝的本領,在任何情況下都會看起來像平常一樣。

“我知道以前當官的審問犯人的時候會用一種方法,他們會讓他深受折磨,然後逼他說出真相。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老頭說。眼神依然無精打采。

“沒有用的。”司機笑着說。

“那完全可以試一下。”老頭說完後發現司機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笑。接着便感覺到他的呼吸已經停止。

老頭髮現司機已經死去,縱身一跳,人已不見。

正在招呼客人的老吳忽然轉身上了樓。走進了那間他們開會的房間,流下了眼淚。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不一會兒,隨着噔噔的聲音,一個人上了樓。是小路,他打開門,發現老吳正坐在椅子上沉默,一句話也不說,他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嚴肅。他知道一定發生了重大事情。緊接着小鞏和小朱也趕到,他們都產生了與小路同樣的感覺。

三個人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

“你們應該都注意到了,小周沒到。”老吳頓了一下,“他不會來了。”

三個人依然是恭敬的站在那裡,不說話。他們聽懂了老吳的意思,一個個都神色黯然。

“我們去現場。”老吳收起心中的悲傷,果斷地說。

四個人迅速的下了樓,這時服務員小羅跑了過來,說:“老闆,有幾個顧客說是你的朋友叫你打打折。”

老吳瞬間堆出笑臉,說:“哪幾位啊?”

小羅指着靠門一桌說:“喏。”

老吳一看,是上次來過的幾個人。就吩咐小羅:“那一桌我請客。我現在出去有一些事,店裡的事你看着辦。”小羅便去了。

老吳領着三個人出了門上了一輛停在草坪上的麪包車,走了。

出事的地方離老吳的小店沒有多遠,當他們趕到的時候警察還未到。

四個人面對着出租車站立,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夕日的戰友,此刻正躺在他們面前,安歇了。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當初,老吳去學校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個可造之材,之後經過層層選拔,果然,如老吳所料,小周入選了。七年了,什麼棘手的問題在他手裡都迎刃而解,從未出過任何事故和漏洞。此刻,老吳的眼淚只有往肚裡吞,他怎麼能當着下屬的面流淚呢?

小路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周,跑去默默地抱起。他們三個心情又何嘗不是跟老吳一樣呢?小朱過去幫小路的忙,把小周擡進了麪包車。

小鞏便打開車門,發現了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東西在裡面。他把盒子放進隨身帶來的包裡。

四個人上了車,走了。留下出租車等待警察的收拾。

麪包車沒有開回店裡,而是往另一個方向開向了城區,在城區裡轉了幾個來回後開進了一個老式的小區。緊接着一輛小型的貨車開了出來,四個人都換了衣着。車子便從這裡開到了另一個郊區。

這是一棟小洋樓,第一層是車庫,門很嚴實,打開後,貨車開了進去。裡面有一間小房間,進去後便看見一個保險櫃,有半人之高。老吳走過去開了保險櫃,原來這是往地下室的通道,四人走了下去。

老張正坐在那裡在對着電腦屏幕觀看,見四個人來了,就說:“這老頭子是什麼來頭?”

四個人沒有做聲,他們知道老張這話是問給他自己聽的。老吳在老張旁邊坐下,三個人恭敬的站在後面。

“再看一下錄象。”老張說着播放了一個文件。

這是老吳住處的一段監視錄象,時間是夜晚。二樓的過道上突然出現了老頭的身影,連怎麼進的都沒有看清楚。老張停住畫面,說:“你們看,如此迅速,會有什麼人能夠做到呢?”接着繼續播放。老頭選擇第一個房間,很快就打開了門。但接着便是一道密碼門,原來老吳門都是雙層的,外一層是普通的門,第二層就是密碼門。老頭思索了一下,停止了開第一道門。接下來的四道門都是如此。老頭靜靜地站在過道,一段時間過後,便不見了。

“爲什麼老頭會找到老吳的店呢?爲什麼他不接着開了呢?他去老吳那裡爲了得到什麼?爲什麼他要打扮成乞丐摸樣?”老張說。

老吳右手託着下巴思考着。

小鞏說:“可能我們弄錯了。這些問題應該是老頭想知道的纔是。”

“你說說看。”老吳說。

“起初,是我們的人發現了他,然後知道了所謂的筆記的事。憑這個老頭的靈敏,一定發現了小沈和小韓,所以就把他們兩個滅口了。接下來我們就斷了線索,之後又有了消息。我們趕過去,卻不是他的對手。當然他這次沒有傷害我們,後來的一次我們在城區發現他,又讓他跑了。如果老頭想傷害我們的話,那麼他早就動手了。以他的身手,警察必定奈何不了他。但他沒有傷害我們。而且小周的死也只是被逼自殺的,並不是他直接下的手。所以從後面老頭的行爲來看,小沈和小韓又可能不是老頭所殺。”

老吳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在小周犧牲的情況下還能夠做出這樣冷靜的判斷,實在難得。所以你憑你的推斷得到了什麼結果?”

“很難下判斷,現在我們的問題是:老頭爲什麼那麼迅速;他的目的是什麼?”

“你不是敢想象是嗎?”老吳說。

“是的。”小鞏點點頭。

“我們都是一樣。在我所掌握的資料內,這樣情況大概只有兩種:一是外星人;一是機器人。外星人這個概念太模糊。如果說是機器人,那麼我們要面臨一件恐怖的事。我們集團的科技自認爲是世界範圍內已知最發達的。但是就算擁有這樣發達的科技,在這方面還還沒有達到這樣的水準。如果有人的科技比我們更先進……”

“沒有辦法,只有向上請示。”老張說。

“只有這樣了。”老吳說。

好幾天過去了,女孩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她相信,信上說的是真的,因爲世界上沒有第二個這樣的筆跡,可是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呢?只要沒有看到他,他的心還是安定不下來。昨天,她又在地板上看到了信。待她追出去的時候,卻發現空無一人,他是什麼時候塞進來的,爲什麼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呢?她感到很奇怪。他跟她一起長大,住在一個村,他的家突然莫名其妙就起了火,一夜之間一家人都消失不見。她想起來,那個時候村裡來了一個老叫花,難道跟那個老頭有關?爲什麼他會失去記憶,爲什麼又會恢復的如此之快,爲什麼又再次失蹤?難道他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嗎?她不能接受,但她相信一定有原因。

她再次拿出昨天的信。

留在這裡,現在這件事情可能比較麻煩,需要點時間,辦完事我就找你,如果你想家,就回去一躺。我打算離開這裡,做好心理準備。

“這纔是他,乾脆利落。”女孩心想。充滿了溫暖。她想到了家,要不要回去呢?回去了還能再出來嗎?打電話也不行,寫信吧。

在家庭和天力之間她必須二選其一,這是一個艱難而痛苦的選擇。他們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父母自然希望他找一個好的對象,能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什麼東西都不缺,生活幸福。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天力會是這樣一個好的對象。他性格古怪,孤僻,少言寡語,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能夠得到大人們稱讚的事。他們大膽的預言,這個小子以後必定毫無出息,誰家的女兒跟他在一起將是最大的不幸。沒想到這個不幸卻讓他們碰上了。而天力呢,他當然不在乎女孩父母什麼想法,但他畢竟不能一輩子就在和平村,他有他的事情,他的願望,他的夢想,縱使沒有人理解他也要堅定自己的路。他的父母反對了他十多年,也終究沒有成功的改變他。別人更不可能。

女孩現在的感覺就好像分屍一樣,無論哪一方用力過猛就會撕心的痛。怎麼辦,誰來解答這個問題,當然只有她自己。

女孩拿起筆開始寫信——從來沒有寫過信。她把紙張撲好,提起筆,就要寫,寫什麼呢?說她不回去了嗎?他們接到信後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哎!他們爲什麼不狠狠的罵我,罵完以後在跟我斷決關係!爲什麼當初不多生一個,偏偏就只生我一個!可惡!”一股恨意從深處襲來。“不,這都是我的錯。哎,命該如此,那就如此吧!”女孩丟下了筆,埋頭睡起來。在心不寧靜的時候,怎麼睡得着。於是她拿起一本數學書,翻開來看。她找了一個題目,又拿起筆,在剛纔撲開的紙上算起來。

算着算着,拋開了雜念,思緒有條有理地飄揚起來,沉浸在各種公式和定理中。

雪玲去找過女孩,知道天力的記憶已經恢復,但她很難相信。這簡直不可思議。白光輝打電話過來問她爲什麼沒去,於是她便把她知道的告訴了白光輝。他說,可能受到什麼強烈的刺激,但無論是什麼情況,他要約她見一面。

“你說他這麼久失蹤了?”見了面後白光輝問雪玲。他們在一個幽雅的咖啡廳相對而坐。

“是的,不知道爲什麼。”雪玲說。

“奇怪。”

“據那個女孩說,她收到過他的信,但沒給我看。”

“那個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吧?”白光輝說。

“是的,白老師果然好眼力。”雪玲佩服地說。

白光輝笑笑又說:“我總感覺很奇怪,有很多問題,哦,對了,你給我的筆記本我實在無能爲力。這筆記真是那個男孩的嗎?”

“應該是的吧,反正我是從他那裡得到的。”

“哦。”他喝了口咖啡做沉思狀。

“真是個奇怪的人。”雪玲感嘆地說。

白光輝從他的包裡那出一個很舊的筆記本,放在桌上說:“這個還是還給你,如果這個筆記是他的,那麼有一天他出現了,你就給他看。”

“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當初我看他失憶了就沒有還給他。”

“說起來你們還是挺有緣的。”

“呵呵。也許吧。”

“這個男孩要是出現了告訴我,我對他的問題挺感興趣,你知道,他那麼快就恢復記憶,我當然想知道是什麼原因,有任何消息通知我,可以嗎?”

“好。我會的。”

“你男朋友回來了吧?”白光輝問,他轉移了話題。

“是啊,他這次回來就在公司上班了。”

“我很佩服你爸爸,他經營公司很有一套,你這兩年做基層工作有沒有感到不滿?”他問。

“沒什麼,我覺得他的方法是對的,家族企業有很多的弊端,親戚由於有關係而沒有真本事就參與公司高層就是一個很大的缺陷。而爸爸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並且對於我們要求更加嚴格,這是爲了公司未來的發展,就算他不這麼做,我自己也會要求這麼做。不然以後工作很難服人。”

白光輝微微一笑,說:“你男朋友也一樣吧。”

“恩。”她點點頭。

“你以前跟我說你想學心理學是嗎?”

“是啊,白老師你肯教我?你可以教我催眠嗎?”

“當然,我現在就可以教你。”

“真的嗎?”雪玲興奮的問。

“我們去公司。”

當白光輝與雪玲走出咖啡館的時候,白光輝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在馬路對面。她叫了一輛出租車走了。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夏季。夏季來做什麼呢?白光輝想。接着他們就坐車去了白光輝的心理諮詢機構。

白光輝和雪玲剛下車,上了樓,一輛車就隨後停在了白光輝的車旁。一個人從車裡出來,是夏季。

夏季緊跟着上了樓,白光輝和雪玲已經進了諮詢室。夏季於是到了另一走廊,她扶在窗口上,仔細的聽着耳機裡的聲音。諮詢室裡發生的事情他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

夏季看着彎彎的月亮,旁邊的星星隱沒在它的光輝中。更準確的,由於城市的燈光,天空也就只有這個月亮了。月光也不再皎潔。

耳機裡面傳來諮詢室的聲音,夏季屏氣凝神的聽,一旦發生什麼事她會毫不猶豫地衝進去。

他們正在聊關於心理學的事。白光輝說:“現代人心理很脆弱,這是由於生活的環境導致的,很多人都對這方面不清楚,不瞭解。比如,我認識一個朋友,他總是懷疑他朋友欺騙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找了一個女朋友,過了不久就認爲女朋友背叛他,於是他就監視,結果他所得到的證據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而那些猜測在與正常人看來是荒謬的。他不相信任何人,時間長了,就很痛苦。有時候他自己也發現自己太過分,但就是控制不住要懷疑。這樣,他的朋友都離他而去。這種毛病給了他生活很大的阻礙,使他不能做爲一個正常人而存在。這樣就需要心理治療。所以,我們全社會都應該學習一些心理知識。應該知道如何使生活更美好。我很高興你對心理學感興趣。前一段時間比較緊,你是要學催眠是嗎?好吧,學習催眠並不需要什麼基礎的。”

“白老師,我覺得你很偉大。我們這個社會就需要你這樣的人!”

“呵呵。來,你坐下。對,然後躺好。是這樣。舒服嗎?”

“恩。”

“聽好,如果你要給病人做治療的話,首先的一步就是要諮詢,找到他的病根,但是這個今天不準備對你講,今天要教你的是對一個正常的人做催眠。”

“好,先學簡單的。”

“那我就教你如何誘導。你只要學會這一招就基本上可以了。”

“好。”

“催眠就是要讓對方完全的放鬆,就像你現在這樣,怎麼樣,躺着是不是很舒服。”

“是的。”

“這樣還不夠,還需要加以語言的誘導。人的大腦會對語言產生反應,就好像我說‘不要去想貓會追狗’,你就會不自覺地想到貓和狗。還有,不僅要有語言的影響,你的肢體也會影響到對方,想想看,我很興奮的告訴你,讓你放鬆,你會放鬆嗎?不會,所以,要配合肢體動作。好,接下來我給你示範一下,在慢慢地講解。現在,我要你從頭部開始放鬆,對,放鬆.……”

夏季聽見白光輝正在給雪玲進行催眠。她想知道,白光輝給他催眠後會做什麼,她絕對不會讓他做出出格的事。

雪玲已經進入催眠狀態。“接下來他回下什麼指令呢?”夏季想。

“糟糕,不知道是竊聽器壞了還是被發現了。”突然,聲音斷了。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聽不見了!她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衝進去呢,還是等待。很快,她聽見了走廊的腳步聲。皮鞋碰着地板,咚咚的,讓她心收縮的緊緊的。

她貓着手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比皮鞋碰地聲更恐怖的是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夏季。”

夏季知道是白光輝發現了她,走已是沒有用的了。她馬上鎮定,爲什麼要走,難道她做錯了嗎?她難道見不得人了嗎?對,反了,弄反了。

白光輝走過來了。站在窗口旁,月光透過窗口照在他亮白的襯衫上。

“夏季,你怎麼會在這裡。”白光輝假裝不知道地問。

“白老師,不,光輝……”夏季有很多話要說,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白光輝說。

“我,我不回去。”她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熱。

“你怎麼了。”白光輝關切的問。

“我當然不回去,你這個時候把雪玲帶到這裡是幹什麼?”

“哦,你知道了?嗨,她讓我教她催眠,白天沒時間,只要夜裡帶她來了。”白光輝很隨意的說。

“真的嗎?”

“當然。”

“那我可不可以也進去。”

“你嘛,我下次單獨教你好不好?”

“你爲什麼不能讓我一起去。”

“不是我不讓你去,你想想,我原本只帶她來,如果你突然出現,叫我如何解釋呢,對不對?”白光輝想了一下又補充道:“要不這樣,如果你不放心,我進去跟她說說,說有一個客戶要馬上見我,然後我把她打發走,再請你吃夜宵,怎麼樣。”

夏季默不作聲。

“好了,你在樓下等,我馬上就來,最多十分鐘,就十分鐘。”

夏季想,不過十分鐘,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事來。他莫名其妙的就聽話下了樓。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不安。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白光輝就好像犯了錯一樣,他用得着那麼哄她嗎?不行,還得去看看。想到這裡的時候她已經到了樓下。便做罷了。

果然,十分鐘不到,她看見白光輝送走了雪玲。應該沒有什麼事吧,她想。

“我說,咱們走快點,不然天黑前下不來了。”一個頭發有點微黃的揹着一個旅行包的男孩對着後面的三個人喊道——每個人都揹着同樣的包。聲音中透着一種極度的興奮。他加快了腳步,汗水已經滲透了他的衣服。

“你揹我啊!”一個女生在後面開玩笑地喊。

“哈哈。”幾個人笑了起來。他們也跟着加快了腳步。

這幾個人並不是同班學生,一種共同愛好讓他們走在一起。他們都對大自然有着特殊的愛好。他們幾乎把所有的課餘時間都用來郊遊,今天去這裡,明天去那裡。有的時候,他們騎着自行車到偏遠的山地,有時候他們徒步遠行。每一次都異常的興奮。

今天天氣晴朗,他們便心裡癢癢,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出來了。正好,考試剛過,微黃頭髮的男孩便發動他們幾個逃學。當然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真舒服啊!”另一個男生名字叫丁遠的發自內心的做了一個伸展的動作。“喂,丘志,我們今天就在這山裡住一天吧,怎麼樣?”他喊走在前面的男生。

“好啊,我是沒問題啊,可是她們兩個呢?”他指了指走在後面的兩個女生,一個是剛開玩笑的黃香兒,一個是陳雨晴。

“誰怕誰啊!”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地說。

“好,好,既然你們不怕,那就這麼定吧。哈哈。”丘志說。

“那我們慢點走。”丁遠說。

就這樣,他們立馬改變了原來的打算,這對他們來說是常有的事。於是他們放慢了腳步,一邊說笑,一邊欣賞路邊的風景。走累了就坐下來,對某些不滿的事大發議論。

“這要是在原始社會該多好!”丁遠突然說起了這個話題。

“就你這樣,在原始社會早被吃了。”黃香兒推了他一下說。

“哈哈!”丘志在一旁開心的大笑。

“是嗎,那我今天晚上倒要看看這位女同志的表現了,看看明天一早起來還會不會留下全屍,哈哈!”丁遠反駁道。

“好啊,看誰先尿褲子。”

太陽快要落山了,這一羣天不怕地不怕的瘋狂的年輕人在山頂找了一塊空地,準備晚上就在這裡過夜。

“我去方便一下。”丘志說。

“看啊,就有人要尿褲子拉。”黃香兒坐在用樹頁墊着的地面,笑道。

“呵呵。”三個人跟着笑。

“我去一會兒,你們不要太想我啊。”丘志道。

“去吧去吧,別自做多情了。”黃香兒擺擺手。

丘志的身影隱沒在樹立草叢之後。三個人正在談笑,很快,他們看見丘志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一邊跑還一邊提褲。

“真不害臊,一點都不像紳士。”黃香兒笑話他,“是不是看見什麼蟲子拉?”

“紳士頂個飯吃?”丘志反駁道,他鎮定了下來,“不過,我剛有個發現,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啊?”

“什麼東西啊?”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陳雨晴開口了。

“本來我是不打算說的,”他裝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坐下,“不過嘛,雨晴同志想聽,我就勉強透露一點吧!”

黃香兒推了他一下:“快說。”

“這個地方很奇怪。”丘志像講鬼故事一樣地說,剛說完第一句,黃香兒插嘴道:“你不要做那樣,快老實說吧。”

“你別打岔。聽我說嘛!你們猜我剛纔看見什麼了?”他用詢問的眼光看着另外三個人,沒有得到任何反應,於是他就做了顯得無聊的動作。

“是你叫我們不要打岔的。”黃香兒說。

“好好,我服了你。”他又接下去說,“這個地方跟我們以前去的地方不一樣,以前我們去名山,去其他的一些山,附近都是有人家的。今天我們挑的是山中之山,按說是沒有人居住到這種地方來,是不是。哪家沒事幹了?”他停了一下補充道:“當然我們例外,也就是說,這種根本不能維持生存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住人呢?可是,剛纔我去的時候,”他哆嗦了一下,兩個女生見狀也不由得跟着哆嗦,“發現山那邊下面像似有人居住。你們說,誰會住在這種地方。”

“不會是鬼吧!”丁遠故意接着這個茬想嚇唬嚇唬一下黃香兒。他忘了他們都是不怕死的。

“你看錯了吧?”陳雨晴懷疑地問道。

“應該是沒錯,不信你們去瞧瞧。”

三個人唰地站起來,當然要去瞧。

四個人慢慢地走到山的另一面,從這裡往下看,儼然一個巨大的木盆,好像一隻巨大的無形的手在這裡挖了一個坑,裡面沒有通往外面的路。

“你說,我們在這裡建立一個自己的村莊怎麼樣?”丁遠突發奇想地說。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兩個女生都附和。

“可是好像有人搶先了。”丘志指着下面一個看起來大約是木房子的東西說。

“我們下去探察一下?”丁遠提議。

“明天吧。”丘志說。

“對,明天來。”黃香兒也這麼說。

丁遠拍了拍丘志的肩,說:“現在下去興許還能借宿一下呢?”

這時丘志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色:“那還不如下山回家。”

“也是。”丁遠說着轉了身就往回走,“這回可真有意思!”

終於太陽下山了,順便也把溫度帶走了,空氣變冷了。四個人坐在一堆火旁,天南地北的聊,完全沒有在意天地氣氛的改變。一會兒他們談起天文,從古代的一直談到現在,說起各種各樣的星座,這一方面,陳雨晴是最熟悉不過的;一會兒,他們又談到了環境,這是因爲他們聽見了什麼聲響,然後就聊到動物,接着就說起了植物,一直談的環境問題;一會兒他們又說起社會制度,討論資本主義,社會主義。有時候他們爲了某一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最後總會有一個人說:好了,這個問題先記錄下來,到時候再說。於是這個時候,陳雨晴便把問題記錄在一個專用本子裡。而把某些達成共識的內容記錄在另一個冊子裡。這是陳雨晴工作的一項。

夜色畢竟還是有些恐怖的,但是對於這幾個年輕人來說,生活就是要充滿各種各樣的經歷。

“我說,我們總要做些什麼吧。”談到最後的時候,丘志說。

“這時候能做什麼,睡覺咯。”丁遠說。

“是啊,很晚了。”黃香兒說。

“真是,好吧,睡覺。”說完他就倒下去了。只聽見黃香兒和另外兩個在一邊笑。

“你們兩個也睡吧,我給你們站崗。”丁遠說。

篝火在燃燒着,不斷的伸着火舌。丁遠感覺像是黑夜在跟他對話。他並不覺得一個人很孤寂,有時也是一種享受,就看你怎麼對待了,他相信同伴們也是這麼看的。在這樣的安靜時光中,尤其是在森林裡,他體會到平常不能體會到的各種奇妙的感覺。對於偶爾產生的害怕感覺,他反而很興奮。像對待一種很難得的寶物一樣對待它。

兩個小時之後,他叫醒了丘志。他們就這樣輪流着。

太陽終於從東邊爬了起來,懶洋洋地伸了個腰,陽光透過樹林射進來。早晨充滿了鮮活的氣息,大地從睡眠中睜開眼睛,小鳥唧唧喳喳地歡叫。森林裡霧氣瀰漫,地面有些溼。兩個女生吃起自帶的乾糧,火已熄滅了。丘志和丁遠依然死死地睡着,他們一夜沒睡好。一直等到陽光把大地的溼氣帶走,霧氣慢慢消散,黃香兒和陳雨晴才把丘志和丁遠叫醒。他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爬了起來,扭動着身體,做了做運動,精神頓然好起來,帶着興奮的心情吃起乾糧。

“好勒,吃完了到山下去。哈哈。”丁遠一邊吃一邊大笑。

“小心別噎着。”黃香兒關切地說。

等他們吃完了,就討論起今天最興奮的事情來。

山下那座看起來很像房子的東西在吸引着他們。

“你說,那會真的是一座房子嗎?如果不是房子的話又會是什麼呢?”陳雨晴說。

“嗨,管它呢,去看看再說。”丘志說。

他們背好包,就立刻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