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校長的秘密(朝聞道)

第一章神秘的相遇

汽車一路顛簸,搖搖晃晃。車上坐滿了乘客,他們需要小心謹慎,以防萬一。車中間的過道上坐着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女孩,她們把報紙墊在下面。在車的後座上,三個中年人,一個少年,一個老人。幾個中年人很顯然是相互認識的,他們粗聲粗氣地說着笑話。老人跟少年擠在車左邊,少年靠着窗戶,目光癡呆,毫無生氣。老人穿着破破爛爛,瘦骨嶙峋,眼皮耷拉,頭髮蓬鬆。

祝十方坐在副駕駛座上,暗自慶幸找個這麼好座位。出發前,他就給自己卜了一卦:一路順風。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出門,以前都是跟着師父走南闖北。他對自己這次出行的成果感到非常的滿意,他相信師父也會替他高興的。師父得意的誇他的樣子被他活靈活現地想象出來:師父非常興奮地說:“十方,你這次出行,爲師替你高興,證明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自處理問題了,大大超出我的意料。從今天起,爲師就把多年研究的秘訣傳授與你。”他回答道:“師父,這沒什麼,誰讓我是您的徒弟呢?”他得意忘形地想着。

突然,他記起了一件事:師父說這次出行會遇見貴人。可是現在都快到家了也沒有發現有什麼貴人。“師父不會也算錯吧?”十方不情願的懷疑了師父。

終於熬到了車站,乘客迫不及待地擠下車。到了最後,十方纔抓起他的東西,慢吞吞的下了車。

車站人來人往,他想:師父會在這裡接他的吧。便盯着往來的人。師父的打扮與衆不同,只要他在人羣裡,稍稍一掃,就可認出。

“應該先算一卦的。”他喃喃地說,“還是自己回去吧。”

十方沮喪地走出了車站,一邊走一邊埋怨:“這個師父。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在外面吃飯了。呵呵!”他想到這裡就高興的笑了。

看着這麼多的飯館,去哪一家好呢?他瞄過來瞄過去,拿不定主意,以前這事都是師父包辦,現在輪到他了,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隨便找一家吧,他想。於是就朝前面的一家走去,結果,一到那裡,他的眼睛就幾乎要掉地上了。

“師父,您真神,真是逃不過您老人家的法眼哪!”他發自內心的感嘆。

“坐吧。”師父對他擺了擺手。

十方的師父穿着一件袍子,頭髮已經全白,卻依然神采奕奕。

“師父,我們吃什麼呢?”

“人還沒來。”

“我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難道您還等其他人?師父,我可從未見您等過誰!”

“十方。”

“恩。”

“你這次出去,我是不是跟你說,會遇見貴人,想起來了嗎?”

“是,您是說了,可我壓根就沒碰見啊,師父,您算錯了吧!”他已經忘記了剛纔的由衷讚美。

師父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兩個中年人走進了飯館,他們談論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誰家死人了,誰家嫁錯人了,誰家離婚了之類的。十方朝他們瞥了一眼,看起來好像是剛纔一車的,但是又記不起來,因爲他基本上一路都沒有回頭。

“難道是他們,不可能吧?”

接着又來一個婦女和一個姑娘,看樣子應該是一起的,從他們的口中可以聽的出,應該是走親戚來的。

她們的後面走來了一個老頭,跟着一個少年。十方看見師父的臉上浮出了笑容。

少年與老頭坐定後,十方在師父的耳邊悄悄的問:“師父,是他們嗎?”

師父點了點頭。

十方仔細地觀察着這兩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他倒要看看,這兩個怎麼就成了他的貴人了。一個看起來無精打采,一個目光癡呆。

師父已經起身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去了。

“奇怪啊,奇怪!”他毫不客氣地在那老頭和少年對面坐下。

少年沒有看他,老頭閉口不言。十方想:師父這回可要坐冷板凳了。可師父接下來做的事情讓他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師父慢慢地倒了一杯白開水,有點燙,搖了一會兒,估計可以了,直接就往那少年的臉上潑去。水在少年的臉上四濺開來,濺到了老頭的白髮上。

十方一看到這樣的情景,心就提起來,臉刷的紅了。“完了,師父闖禍了,這可怎麼辦,師父那麼大年齡,怎麼可能是那少年的對手。要是那少年追究起來,這麼多人看着,臉往哪裡放喲,哎喲,師父,你這是老糊塗了。不行,絕不能讓師父有事,我得看着。”他這麼想着,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事情卻出乎意料,少年跟老頭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換了一個位子。十方的心才放了下來。而在一旁坐着的顧客吃驚地看着他們,不能理解。他們的手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飯也顧不上吃。

十方覺得這種場面實在太尷尬,他恨不得拉着師父就跑。可他竟然看見師父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也跟着坐了過去。這時,少年的視線在十方的師父身上掃了一下。

“師父啊,你可千萬別潑水了。”他在心裡面着急地喊。

師父哪裡聽的見,只見他仍然不慌不忙地倒水。倒了滿滿一杯。十方感到,他該找個洞鑽了。他看見一個剛進來的中年人似乎看不過去,欲站起來,卻被旁邊的朋友按住了。

“右將軍,”師父一字一字的說,“別來無恙。”他說完一句,喝着剛倒的那杯水。水有點燙,他吹了吹。

十方放鬆了,但疑問卻隨之而來。“右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以前認識?他想不清楚,他只能等待答案。

“你們從和平村來的吧。”見他們仍是沒有反應,師父接着說下去。

老頭終於答話了,聽起來有氣無力,但卻乾脆直接。“你想幹什麼?”

“這少年與我極爲有緣,我要跟他說一些事。”

“你說吧。”老頭乾脆地說。

“可他不搭理我啊。”師父得寸進尺地說。

“你想說什麼?”少年終於開口了,並且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十方的師父。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家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一個算命先生,你相信我說的準嗎?”

“沒聽過怎麼知道。”

“好吧,那我說一些事情,你看看你記不記得。”

周圍的人已經沒有心思吃飯了,他們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奇怪的算命老頭身上,觀察着這奇怪的事情。這樣他們回去又有話題聊了。十方的師父並不在意,這個算命老頭就對那個少年數起事情來,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少年在哪裡做了什麼事。他說的清清楚楚,一共說了五件事,他停下來。問:“我說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等他說完了,少年問。

“自然是算出來的。”

“少騙人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少年這一次加大了音量,聲音中透出一絲憤怒。

“不好,人家不相信,師父要吃虧了。”十方着急地想,“但那卻實是他算出來的啊,哎!碰到這種人可怎麼辦?”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量,十方一個箭步衝上去,解釋到:“我保證,這是我師父算出來的,真的!”他用真誠的眼光看着少年,希望他能明白,他確實沒有騙他。

“誰信!”

“你要是不相信,當場演示給你看,如果不準,我們馬上就走,怎麼樣?”

師父平靜的看着十方,好像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你問吧,要算什麼?”十方對少年說。

“算了,不問了。”少年突然轉變主意,“你們一定是有備而來,我纔不上當!”

十方感到受了侮辱,血液加快了奔騰的速度,他看着師父,把它們壓制了下去。“師父,我們走吧。”

師父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仍然平靜地坐在那裡。

“你不相信,沒關係,這個我已經算到了。今天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你不必發表議論,你也可以繼續不相信。說完了我就走。今天晚上,你不要往南方走,不然的話,將會出現對你不利的事情。就這些。”十方的師父說完後,把杯裡的水喝完了。他站起來,拍了拍衣袖,走出了飯館。十方緊跟其後,心裡樂呵呵的:早就該走了。

師徒倆剛出飯館,飯館老闆就在那裡低聲咒罵了:“他媽的,不吃東西過來白坐。”

飯館裡剛纔一直安安靜靜的,現在卻喧囂起來,又響起了碗筷的聲音和議論的聲音,不過這回整個飯館裡談論的事情主題卻驚人的一致。

那個開始想打抱不平的中年人這時坐在十方師父剛剛坐過的位置。

“那個老東西,準是個騙子。要是他那樣對我,我早就揍他了。我真佩服你們。哎,真是看不過。”中年人憤憤不平地說。

中年人還想說下去,發表他那長篇大論,可是少年和老頭的眼光卻更本連看都沒有看他。他回過頭去看看他的那些朋友,一個個正在捂着嘴笑。他尷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裡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少年吃了飯就和老頭走了。

大家終於放心議論了。中年人首先就受到朋友的玩笑攻擊。

“說了吧,不要多管閒事。哈哈。”

“幾個怪人,一夥的吧。”中年大膽的說出了他的猜測,同時也爲自己的失敗找一個恰當的藉口,“估計是一夥人,演戲來着,想騙大家的錢,卻見我們半天沒反映,只好收場。”

“你們發現沒有,那個老頭好像一口飯都沒有吃。”

“看見了,看見了。”

“大概是沒錢吧。”

其他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個不停。

十方實在想不通那兩個人的作爲,再怎麼說,也用不着那樣冷淡吧。他跟着師父這幾年可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

師父在前面走,若有所思。十方跟在後面,不敢多嘴。真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生氣或者失望。

“奇怪啊,真奇怪!”師父一邊走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師父,您在說些什麼哪。”他終於硬着頭皮問。

“應該是一個人纔對啊,怎麼是兩個呢?”師父沒有回答,依然自言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爲什麼會冒出個老頭來?不可能,不可能。”

“師父?”十方試着問了一下。還是沒反應。看來師父遇到問題了。

這是一個陰暗的夜,灰濛濛的天,只聽的雨淅淅瀝瀝的在下。

老人和少年找了一個便宜的小店住下了。雨點打在窗戶上,噼噼啪啪,沉痛地打在少年的心裡。是的,過去已經無法改變,現在要做的就是面對未來,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放下一切,輕裝前進。

老人和少年很少說話,他知道少年這個時候是無心開口的,讓他去吧。老人坐在牀上,紋絲不動,仍然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少年打開門,出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少年還沒有回來,老人挪動了腳步,要起身去尋找。他聽見了清脆的敲門聲。他打開門,是店老闆。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下,可以看見他那全身充滿力量的結實的肌肉。

“什麼事?”老人無精打采地問。

“先進去吧。”老闆說。

老人沒有動,老闆有力的地把他推了進去。

門關了。

“沒什麼事,老東西,你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

“別裝了,錢哪?”

“我已經交了錢了。”

“呸,我要你把錢都交出來。”老闆篩開那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說。

“沒有。”老頭坐了下來,彷彿這是一場無聊的遊戲似的。

老闆的眼睛睜的滾圓,他飛起一拳朝老人揮過去。“咚”地一聲,老頭倒在地面,發出了沉悶地聲響。

老闆迅速從腰裡抽出一把一尺長的刀,擱在老人的頭上,反射出一道寒光。“快點吧,只要拿出來就沒事了。”他得意的笑了笑,料定老人必定嚇的心魂不寧了。

“你還是收了刀子吧。”老人勸他。

“什麼!你說的天真!少廢話,把錢拿出來。”

“我沒錢。”老人再一次說。

“老東西,再羅嗦我砍了你!”老闆生氣了,“把錢拿出來,有多少拿多少,一塊也得交出來,快點。”說着“當”地一聲刀砍在了牆壁上,跟先前的幾道老印痕排列在一起。

老人站起來,說:“我要出去找人,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嗨喲,這老不死。”他真生氣了,幹這行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他猛一腳踹過去。他看見了老人的眼神,怎麼也不像剛纔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那是隻有妖魔纔會擁有的眼神:寒光閃閃,殺氣逼人。他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往回收腳,卻來不及了。伴隨着乾脆的“喀嚓”聲,他的小腿就好像一條豬腿一樣懸着,那已經不再是聽他使喚的腿了。緊接着便是劇烈疼痛引起的慘叫聲。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算饒你了。”

老人縱身一躍,跳出了窗戶,消失了。玻璃散落在地板上。

老人恐怖的眼神就這樣終身印在店老闆的記憶裡,揮之不去,每當他動歪點子時,就感到頭疼欲裂。

樓梯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羣人跑了進來,驚呆了。

少年在離開旅店後在街上游蕩,心中的愧疚一直揮之不去,深深地折磨着他。雨還在下。他一直走,不停的走,漫無目的地走。雨打在他身上,毫無知覺,他全身施透。

除了雨聲,這個夜本來是很靜的,但此時卻極不和諧地傳來一聲尖叫。從一個巷裡傳出來,尤爲的清晰。突然,從巷子裡躥出一個人來,一個女孩,雨水已將她全身打溼,身上所穿的裙子也變得透明,頭髮一撮撮地粘在臉上,她正在努力的奔跑。

一個穿雨衣的人從後面迅速的追上來。沒多久就追上了。他勒住女孩的脖子,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兇狠地說:“你敢不從,老子要你死得好看。”女孩在掙扎中被雨衣人一步步往後拖。拖得他不耐煩了便用膝蓋去撞她的腰。

這一切都被這個遊蕩的人看的清清楚楚。他不想管這等閒事,自己的事情管不過來,世界上的事與他何干。

很快,女孩又被拖了回去。

巷子裡傳來了搏鬥的聲音,這聲音令他煩躁,他邁動雙腿,想快點離開。但走了幾步之後,又轉過身來,心中在搏鬥。自己不就被這樣的人給害的嗎,難道還要允許他們存在?是的,就是因爲有了這樣的人,世界纔會不得安寧,這種人就該去死。他把所有的情緒化成憤怒,這憤怒使他燃燒,他要殺了他。

他憤怒地走到那裡,雨衣人正在扯女孩的衣領,見少年突然出現在旁邊,驚了一下,住手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說:“兄弟是要救人還是要玩女人?”見來人沒有反應,又說:“好吧,我玩了之後歸你怎麼樣?”還是不見迴應。又說:“看樣子你是想一起玩了。”仍不見回答。雨衣人的聲音有些變化,說:“你想救人,兄弟,何必多管閒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雨衣人手勒住了女孩的脖子,說:“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勒死她。”來人還是不回答,正向他靠近。

女孩變的呼吸困難,拼命的掙扎,只覺的臉發脹,眼睛開始模糊。隱約看見兩個黑影扭作一團。

待她醒來的時候,雨衣人已經倒地,雨水在他周圍變了顏色。少年無力的坐在牆角,喘着粗氣,剛纔的搏鬥似乎耗盡了力氣。

“你沒事吧!”女孩不相信自己得救了,感激而愧疚地看着少年,充滿了關切。

“你住哪裡,我扶你回去吧。”女孩說。

“不必。”少年用冷漠的口氣回答了她。

“不行,一定要送你回去。”

“你快走吧。”少年勉強撐着自己站起來,搖搖晃晃。

女孩還想說什麼,但他發現少年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要趕她走。他住了嘴。

“你快走啊!”少年怒吼了。跨着腳步,扶着牆走了。

女孩嚇了一跳,沒見過這樣的人,她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背影,不敢跟上去,一直到他消失在拐角處,她仍在發呆。

雨夜裡,這個城市的其他角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少年無力地拖着步子,莫名其妙地想起來白天的那個算命老頭,老頭的樣貌清晰的出現在他腦海裡。他想起了他的告戒:晚上不要往南走。他回想起剛纔走過的路線,不正好是旅店的南方嗎?想到這裡,他笑了。

他無力的載倒在地上。

“十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去做。”師父把十方叫到他的房間。這是他思考,鑽研的房間。裡面擺滿了大量的古籍,除了十方,別人是不能進這間房的。接待客人的時候只在外面的客廳。這幾天師父都沒有待客,一直待在房間裡,並且吩咐十方,只在三餐的時候送飯過去,其他時候一概不要打擾他。這一回,他把十方叫了過去。十方明顯的感覺到有特殊的事情。

“師父,什麼事?”

“你到和平村去。你會遇到一個女孩,她會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如實告訴她,知道嗎?”

這是師父第二次讓他單獨出門。

“我相信你一定會辦好的。”

“是,師父。”十方的心裡美滋滋的,這回一定好好的表現給師父看。

就像上次一樣,師父沒有把具體的事情告訴他,只是讓他去。他知道,師父一定是把一切都算好了,所以他也並不擔心自己辦不成事。不過想起幾天前的事情,他還是有些擔心:師父是不是每次都算得那麼準。然而他又想,這是好事情,這樣才更能顯出他的能力。

他出發了。

和平村是一個美麗的村莊,這裡依山傍水,微風吹過來感覺非常的愜意。“好吧,這是一次非常美麗的旅行!”他對自己說。

十方穿着古代書生裝,舉着一個“神算”的小旗,肩上挎一個小包,裡面裝的是一些天文曆法和一些基本的工具書。他這副摸樣很滑稽,跟他的年齡實在很不相稱,引得路過的人忍不住的在他面前大笑起來。他臉紅了,又羞愧又生氣,不過很快就適應了:笑就笑吧,等你見識我的實力就笑不出來了。

他走了一會兒,累了,於是就在自己的手上排一個預測盤,選準一個地方就坐下了。

一個比較年輕的人從那裡經過,看見了他靠在一邊的旗,笑道:“老弟,你不會來真的吧?”

“真不真試了就知道。”十方用一副神氣的摸樣說。

“好好,那你給我算一個怎麼樣?”

很顯然是戲弄他的,但他知道,這一回算好了,這次的事情就算有了一個好的開頭,他才能在這個村裡站穩腳。

“算是可以,不過可不能白算。”

“你只要算對了,儘管開價,怎麼樣?”

十方心想:“到時候只怕你沒那麼多錢給。”

“怎麼樣?”對方又問了一次,一副嘲笑耍弄的神情。

“好吧,我不要多了,給個一百的就行了。”十方說,“你要算什麼?”

“恩,這個嘛……”他轉動着眼珠,想着怎麼樣難倒這樣個奇怪可笑的人呢,“這樣吧,你算算我還有多長壽命。”

“這倒挺有意思,不過,你怎麼證明我算對了呢?錢怎麼給呢?”十方用玩笑的方式說。

“好吧,那你就算我有沒有老婆。怎麼樣,這個問題可以立即驗證的出來的吧。”

“那可得說好了,算準可得給錢。我們該找個人做證纔是。”

“你放心好了,我這人說話算話,你就算吧。”

“好,那我可算了。”十方拿出一個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在上面寫起來。

“哎,你這個‘神算’真有意思,你不問我時辰就能算出來?”

十方不搭理他。很快他就得出結論告訴他說:“你是三年前娶的老婆,而且是採用一種不正常的手段,不是把她騙了,就是霸王硬上弓。一開始你對她還挺好,不過最近在外面好象又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人急忙打斷他,“你這小老弟,一點都不會算。哎,走了。”他一副失望的樣子走了。

“喂!我那一百塊錢呢?”十方在他身後喊道。

“算錯了,算錯了,沒有。”那人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兩個上了年紀的人正好從這裡經過,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婆。兩個人正爲什麼事吵吵嚷嚷,只聽那老頭不停地說:“好了,好了,不去就是了,不去還不行嗎!你就別嘮叨了。”老太婆則一個勁地追問:“你這話說過多少回了,你說,說過多少回了!你去買彩票倒也是了,回來還打牌給我輸錢。”

老頭看見了十方,立馬向他奔過來,問:“小夥子,給剛纔那個人算命呢,他是不是逗你了?”

“是啊,他輸了不給錢。”

老太婆追上來,對老頭喊:“你想躲是不是!好啊,你個臭老頭!”

老頭不理她,很正經地問十方:“你真會這個嗎?”

“我怎麼會騙您呢,你可以先測試一下靈不靈。”

“臭老頭,你什麼眼神,這麼年輕會算嗎?你老實給我走。”她打了一下老頭的背。老頭不理她。

“這麼小年紀就出師了,確實還是頭一回見,村裡以前有個先生的。哎,對了,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可厲害了,不過很少人知道他,他不輕易給人算命的,我說出來您也許不知道。”

“什麼呀,胡編!有師父還不跟師父出來。哎呀,快給我走。”老太婆沒好氣地看着十方,認爲他礙了她的事。

“你給我算算?”老頭還是不理他。

十方開始想躲開他們,可是老太婆把他激怒了,於是他就說:“行啊,算什麼?”

“等等,你怎麼收費?”

“今天你算是第一個,不收錢。”

“我今天到鎮上去買彩票,你給我算算,哪個號碼好。”

十方心想,這個老頭,“票”迷心竅。

老太婆叨叨不休地在旁邊嘮叨。十方也不理她。

“您今天下午幾點鐘買呢?”

“三點吧。”老頭說。

“幾位數?”

“六位。”

“等一下。”十方又在他的本上寫畫起來,最後,他寫出一串號碼,用另一張紙謄給老頭,“諾,就這個,這是今天最好的號碼,是個二等獎。”

老頭高興又帶有懷疑的接下小紙條,說:“要是真中了,我再來謝謝你。”

“我說過了,這回不收錢。”

老頭跟老太婆打打鬧鬧地走了。

十方在原地打起盹來,這是今天最好的成績了,他知道不會再有人來了。經過的人如果是一個人,那他就會把這個笑話帶回去,如果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當場就指指點點,拿他開玩笑。再過一天,大概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了。等待是無聊的。他還不知道師父說的那個女孩是誰,不過肯定會見着,只是在什麼情況下見。

中午的時候他吃了點東西,那是他自己帶的。晚上到哪裡投宿呢?他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他給自己算起來,哪一個方向對他有利呢?算好之後他放心了,就舉着他的旗子往前走。

一天下來,除了有一些好奇的人找他說說笑話之外,沒有人找他算命。夜晚,他找了一戶人家,那是一個孤寡老人,家裡沒有什麼人,於是就讓他住下了。老人使勁地跟他聊天,問這個,問那個,又說起自己的家事,兒子女兒怎麼對他,親戚朋友怎麼樣等一大堆。一直說到大半夜。十方哈欠連連也只好忍着。第二天,老人又早早地把他叫醒,一邊做早餐一邊嘮叨。

將近中午時分,外面響起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朱伯,朱伯,你家是不是來客人了?”一個老婦的聲音。話未落音,人已到了屋裡。十方一看,這不是昨天那個老太婆嗎!緊接着,昨天的老頭也邁了進來。一副高興的樣子。

“哎呀,果然在你們家啊!”老太婆高興地說。

“昨天來的,我們正說着話呢!”朱伯有點不高興地說,他憑多年的生活經驗感覺到不妙。

“小夥子昨天住你家呢?你一個人太麻煩了,今天就讓他住我那去吧。”老太婆說。

“是啊是啊。”老頭附和着說。

“小夥子,你在我們這裡沒有親戚吧,你昨天就該跟我們說一聲,這不是給朱伯惹麻煩了。你就把我們當親戚好了。今天就到我家住吧。”說着就牽着十方的手往外走。老頭也在一旁推推搡搡的。

“你們這是幹什麼!”朱伯生氣地說。

“我說朱伯,我們這是爲你好,是不是。你一個人在家,也沒個老伴的,怎麼招呼人家呢,是不是。”老太婆說的朱伯的臉都氣紅了。

“好了好了,”十方提高嗓門喊道,“停一下,停一下。”

老頭和老太婆果真停下了,老太婆起皺紋的手依然抓着十方的手。

“我在大爺這裡住了一天,錢還沒給他呢?”十方說,他看着老頭和老太婆的反應。

老太婆楞了一下衝老頭喊道:“老頭子!”

老頭順從的點點頭,從衣袋裡拿出十元遞給老太婆。老太婆轉手正要遞給朱伯,只聽十方又喊道:“等一下,這錢得我給。”

“沒事,我們給是一樣的。”

十方當然知道他們心裡打什麼主意,他看着那十元錢,忍不住就嘆氣,說:“我昨天答應的是一百,還是我自己給吧。”

老太婆變了臉色,一跺腳,又叫道:“老頭子!”

老頭子不情願地拿出九十,給了老太婆,這纔給了朱伯。

十方告別了朱伯跟着老太婆來到他們家。這幾天都不用擔心住的問題了。

兩個老人一到家就張羅起中飯,殺了一隻雞。十方就坐在外面的長凳上曬太陽。他想:讓他們忙去吧,到時候還得求我。一個老人在他的後面一個靠牆的地方擺弄着針線活。隔壁走出來一女孩,看見長凳上已經坐了人,就從家裡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做針線活的老人旁邊。十方聽她輕聲叫了聲“奶奶”。

他好奇的看了看女孩,心想:不會就是她吧。

女孩左手拿着一本書裡面似乎夾了一個草稿本,十方看見她在那裡不停地寫寫畫畫,不像一般人,而是十分有力地寫着。有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的就發呆,好像失去了彌足珍貴的東西。隨即用一種他聽不清的話對剛纔的行爲加以批評,接着繼續寫畫。

“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十方自言自語地說。

他憑感覺猜到,應該是她了。他走過去向她打招呼。

“你好。”

女孩擡起頭,毫無表情地看着他。竟然沒有發笑。良久才反應過來,她朝他點點頭。

“這是什麼書?”當他面對自己要尋找的人時竟然不知所措,只好隨便找個話題。

“數學。”女孩乾脆冷淡地說。

他感到一絲的不爽,但很快就消失了。這是來這裡的目的,一定要完成。他要怎麼跟她接觸呢?十方想到他對於數學完全是外行,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評論,就說:“挺好挺好。”

女孩沒有理他,埋頭看她的草稿去了。

十方很難爲情的站在旁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幸好從對面走來一個人,那人十分眼熟。看清楚了才明白,是昨天那個打賭的人。

“小老弟,你在這裡啊!”那人走近了說。

十方本來不想理他,眼下爲了脫身,只好說:“你是還我錢的吧。”

“什麼呀,小老弟,你沒算準,我怎麼能給你錢呢?”

“好啊,吃虧的可不是我。我可不會給你算了。”

“這樣吧,我們再睹一次,這你要是算得準我就給雙倍的錢,怎麼樣。”

“你以爲我真的爲了錢而算嗎?”十方對這種人感到很生氣。

“人不都是爲了個錢字嘛,你說是不是。”

“呸!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堅決不給你算。”

那人一聽急了。

“我是看你年紀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既然不爭取,那就算了。”說完甩手而去。

“哼,都不知道誰吃虧。你還得找我。”十方在心裡想。

女孩已經進了屋。

陽光很暖和,鋪蓋在大地上,照得他暖洋洋的。他繼續在長凳上坐着,看着地上的小草,來回搖曳,婀娜多姿。遠處已經可以看見裊裊炊煙。有好些人勞動回來,驚奇地看他。目標人物還不清楚,看樣子需要點時間。

老太婆在門口喊他吃飯。

香噴噴的雞肉挑逗着他的食慾。老頭老太婆熱情地款待他,兩隻雞腿都塞進了他的碗裡。他一邊吃一邊暗笑,感嘆。這一次出行讓他見識了更多的事情,他感覺自己成長了。師父讓他一個人獨行是用心良苦,完成任務是小事,體驗生活纔是目的。他感激師父。

午飯吃完後,兩個老人一邊收拾一邊推推搡搡地說着什麼話。最後十方聽老太婆罵了一聲“沒出息”。

老太婆出現在十方面前,面帶笑容地說:“小夥子,等一下我們家老頭上街,你能不能給他出個號碼什麼的?”

十方知道他們會這樣做,早就把數字寫在一張紙條上,這時從袖子裡拿出來遞給她:“這個給大爺吧。”

老太婆高高興興地收好字條,轉身要走的時候,彷彿漏了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哎,我們家老頭子就是好這個,沒辦法,總也管不住。”

老頭下午出去了。十方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就舉着他的那個寫着“神算”地小旗遊村去了。

這裡是海地市最出名的學校,學生們能以在這裡有個名目爲榮。家長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到這裡學習。教師更是熱愛這裡的工作。然而並不是每一個都有機會進入這個大門。

今天是星期天,一羣學生從這裡經過,突然聊起幾年前的事來。

“劉水巖,你看這個學校,外表看起是什麼重點學校,實際上屁都不是。連你這樣的學生他們都不收,不過,這也實在是它最大的不幸。”一個叫郭力的說。

劉水巖笑了笑。

另個人就附和了:“就是,不過,我們水巖同學要是進了這個學校,我們就不會成爲同學拉。”說完哈哈大笑。

“什麼臭學校!”另一個同學附和着,“一個學期的費用頂我們兩年,換了我,纔不去呢!”

“你想進,進得了嗎!”另一個也大聲笑起來。

這羣學生邊說邊笑的往前走了。殊不知道有一個人正在後面跟着他們已經走過了好了幾條街。那是一個乞丐樣的老人。

當只剩下劉水巖一人往家走的時候,那個乞丐老人便突然橫在了他前面。劉水巖只認倒黴,試圖擺脫他,可他聽到了另他興奮的東西。

老人對他說:

“你想不想看看最先進的科技?”

這讓他感覺到興奮,同時也爲自己竟然相信這樣一個老頭胡扯而感到羞恥和憤怒。

老人從破布爛衫裡掏出一個東西:一本書,不對,是一個筆記本遞給他看。說:

“如果你覺得值得,就跟我走,不然我就把筆記帶走。”

劉水巖細長的手指迅速地翻動着筆記,眼睛裡閃現出強烈的光芒。他爲裡面的內容而陶醉。

他合上筆記本,鎮定下來,說:

“你是什麼人?”

他恢復了鎮定,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並且說着莫名其妙的話,除了懷疑他別有用心之外還能懷疑什麼呢?他看到,老人的臉是是無精打采的,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可言。他怎麼能夠輕易地就相信他呢?

“你想知道什麼?”

劉水巖沉思了片刻,告訴他說:

“你怎麼證明這筆記本是你的。”

“你先把筆記給我。”

“不行,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偷的。”

“你必須給我,因爲——”當老頭在說“因爲”的時候,筆記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到裡他手裡。劉水巖目瞪口呆,只感覺老頭的眼神突然起了變化,然後又落了回去。

“因爲你必須給我。”老頭說完了他的話。

有生一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心跳速度加快,大腦飛速運轉,最後他得出了一個認爲明智的結論:相信他。

“你要我做什麼?”

“這個給你,明天晚上我去你家。”老人從筆記本的夾層裡取出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看完後燒了。”

他木訥地接過紙條,望着老人慢悠悠地離去。

一直走到家的時候,他仍然沒有回過神來,以至於媽媽叫他也沒有聽見。他急於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跑進房間,反鎖。拿出那張紙,從頭到尾徹底地讀了一遍。

十方在和平村遊蕩了幾天,由於都算得精確,名氣很快就上升,這幾天他接了不少活。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有人算出行的,有人算財路的,有人算婚姻的,只在別人問到風水的問題的時候他纔不清楚——這個師父還沒有教他。期間也有幾個女孩子聽說了他的能耐跑來找他。他拿不定主意,到底師父交代的那個有沒有在其中呢?

提供他吃住的那倆老口子這幾天樂得和不攏嘴,每天老頭都是高高興興出門,歡歡喜喜回家。他們甚至發揮想象力,希望通過十方的能力讓他們的家業振興起來。老頭想:把兒子們都請回來,也學兩手,到時候全村的人甚至全縣全省全國的人都會來找他們,哈哈,那就是世界首富了。不僅如此,他們還可以開很多公司,只要藉助這項能力,就能夠一帆風順。兩個老人每天晚上都嘀咕個沒完,以至於這天老頭都不想去買彩票了,他感覺到要實際行動,買彩票能有多少錢,他要實行他的計劃。

十方知道今天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於是決定回去,大概師父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因爲師父的能力是無可懷疑的。

老頭老太婆決定吃過中飯就跟十方談論他們的偉大計劃。卻不料上午十方就來向他們辭行了。這可怎麼得了,這怎麼能走。老頭老太婆都死活不讓他走,擺出了上千條理由,甚至把威脅也擺出來了。十方只好假裝答應不走。他把東西都放下,說:“好吧,好吧,不走了,就在這裡住下了。”沒想到老太婆死死地盯着他,連到了做飯的時候都不離開,讓老頭去做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十方聽見不時的有腳步聲走近。

第二天一起牀,他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老太婆精神不佳。他想:“這都是我害的。”

他不再出去了,一直坐在那張長凳上曬太陽。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他感覺到不自在,反身過去看,老頭子在後面呢,老太婆呢?難道去休息了?輪班了?

隔壁的老奶奶仍然在做着針線活,女孩也仍然坐在旁邊看她的書。

上午過了一大半,十方發現陸陸續續有人到老太婆家裡來,這些都是這幾天他見過的人,每一個人都同他快樂的打招呼,這是怎麼回事?人越來越多,最後他看見老太婆陪這幾個人嘮嘮叨叨地回來了。這讓他感到驚訝,老太婆沒有在家裡休息嗎?他們見到了十方後聲音就變小了,似乎不願意讓他聽見,只是同他打了個招呼。這情景讓全神貫注的隔壁的女孩發現了——她這幾天似乎跟第一天十方見到她的時候心情有所改觀,看書也變的精力集中了。看來她對這奇怪的現象也有所好奇。

很快,老太婆把十方叫了進去。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盯着他。老太婆殷勤地搬了一張凳給他坐。

他很不自在地坐下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他明顯地感覺到老太婆在他後面揮動着手臂。一個上了年紀的比老太婆大一點的老人咳了一下站起來,說:“十方,我們聽說你要走?”

十方感到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他點了點頭。

“那可不行!”老人高聲的說出了這句話,讓十方嚇了一跳。他自己也覺察到了,覺得不好意思,壓低了聲音繼續說,“我是說,你什麼要走呢?不打算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了嗎?我們這裡有什麼不好嗎?到哪裡不都是一樣?”

這讓十方很有壓力。他默不做聲。

餘下的人也跟着一個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一個比一個理由充分,一個比一個感情強烈。哎,這可怎麼辦。整個上午他就被這一羣人淹沒了,以至於到了吃飯時間大家都沒有感覺。直到有人來提醒他們吃飯,仍然不捨得回去。最後,十方只好發誓,留下不走了。這才一個個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真累啊!

整個下午,他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那裡曬太陽。沒事幹。他正在發愁,怎麼離開呢?

他感覺到後面有人靠近。懶得看。

一股清新的感覺像他靠近,好奇地往右邊一看,這不是隔壁的女孩嗎?女孩在旁邊坐下。

“你來了好幾天了吧?”女孩直接的問。

“啊,是的。”

“你是他們家的親戚嗎?”女孩往背後指了指老太婆的房子。

“不是。”

“他們今天那麼多人來幹什麼呢?”

“嗨,不讓我走唄,真煩人。”

“你給他們算命嗎?他們爲什麼不讓你走?”

“不知道,應該是在打我的什麼主意吧,哎,這幫子人吶。”

“那一定是算得很準了?”

“雖然不是時時都準確,但還是能夠預測一些事情的。”

女孩不說話了。她看着遠處,像是在想什麼。

“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女孩最後問。

“可以啊,你想問什麼?”

“不過,我可沒錢。”

“沒問題。”

“我想問,一個人的生死你能不能夠算得出來?”女孩說完瞪大着眼睛等着回答。

十方看到這是一副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這眼神與他這些天來所見過的都不同,難道師父說的真的是她!就在十方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看見女孩的表情掠過一絲失望。

“當然可以。”他馬上肯定的回答她,“你想問這個問題嗎?”

“真的,你能確保算得準確?”

“肯定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那些找我算過的人,看看準確度怎麼樣,不然爲什麼這麼多人強迫不讓走?”幾天來,十方第一次急切的想解釋他的準確度。

女孩又驚喜又害怕。

“那你幫我算一個人。”

“好啊,你把人的姓名,出生年月給我就行了。”

女孩在他隨身帶着的本子寫下了這些信息。她看着十方隨後在上面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深鎖着眉頭,好像很吃力的樣子。

“怎麼了?”女孩焦急地問。

“真奇怪,奇怪。”十方自言自語地說。

“怎麼回事?”女孩再一次問,現在,她的害怕多出了驚喜,幾乎就要把空間佔滿了。

“啊,沒什麼,沒事。”十方擦了擦額頭的汗,“他的命還長着呢!”

“真的?你好象疑惑不解的樣子?”女孩擔心的問。

“你是問他壽命是吧,不擔心,還早,還早。相信我,我敢打賭。”十方知道剛纔表現不好,極力挽救。

“真的?”女孩再一次問了一遍,十方堅決肯定的回答。

“那你能夠算出他現在在哪裡嗎?”

“這個沒問題。他現在——諾,在那個方向。”他指着東南方。

“什麼地方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大概的方位。”

女孩又陷入了沉思狀態。

“我能找到他嗎?”

“這得算算,你等一下。”

幾分鐘後他告訴她說:“可以,不過時間不大確定。”

女孩的臉上露了一絲微笑。“希望這是真的。”她說,“不知道明天天氣怎麼樣?”

十方想,她這是在測試他呢?

“明天天晴,後天有雨。”他說。

就在這天夜裡,十方還是走了。老太婆對他的發誓似乎很滿意,雖然幾次起牀觀察動靜,但終究熬不過去。於是十方就趁着夜色的掩護出村了。女孩問的那個人的奇怪現象一直縈繞在他心裡,無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