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變

她的指尖停在這鷹眼上,片刻後,面色凝重的順手蓋上木盒,吩咐道:“把它收好。”

阿若收起小木盒退下了,趁時感到夫人異樣,小蕊過來盛了一碗小米粥給她輕道 :“夫人,先用早點吧。”

她接過碗,勺起粥米漫無胃口的吃了起來。

此後,連續二十日,都不再有人踏入她這小木屋,入目就早冬時節了,空氣已經中瀰漫着濃重冷氣,午時別無恙,早晚就都要穿得多厚一層。

一日,她側躺攤在屋外木橋椅廊上,一隻手託撐住着腦袋,眼神漂離,不知道在想什麼,着了一身清淨墨綠花紋的衣裳,放空狀態是有些懶閒之意。

阿若過來給她請平安脈,卻說她胸前似乎有口抑氣,未得釋放,勸她多做些開心之事不要使得悶氣傷身。

她也只是佛了佛手,斷定她是診錯了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覺得悶氣?這裡如此清淨,無人前來打擾,她開心還來不得呢……

最好安靜個一小半年,待半年後,她就離開這裡。

想罷,搖身起開……

阿若站在原地,看着遠去那淡漠的身姿,目光深遠,她心裡明白,夫人可能在慪氣呢,過幾天就是月冬節了,大當家那邊只是命人送來了一些節日需品,也未曾聽他親自前來。這快一個月將至了,自從上次離去,就再也沒來探訪過夫人,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以前颳風雨夜也會前來,如今是朗天風和倒是消息也不帶一個了,唉,難怪夫人會結抑了。

此後,彷彿是聽到了林苑的心聲,過後的三個月裡都安靜的緊,是其深夜一隻鳥飛過窗前都會被吵醒。

又是一個雨夜,她翻來覆去,今夜無眠,只覺得心中氣焰燥大,微有不安,難以入睡,實在難受的很,將被子都要捲成一團了,還是未能入睡。

不如起身,點杵油燈,直接坐在窗前夜觀景色。

揉眼望向那矮塌,腦子裡竟一晃而過那夜的柔景。

她起忙喝杯茶水,清清神,她在想什麼?難道是觸景生情了麼?

也是,這房子裡到處都有他的身影,很難讓她不想起他的存在。

又疑惑起,他爲何說半年後要她走,又要送她紫蓖令?現在時日也過了一大半了,這番此舉,他到底是要她走還是要她留?

在她苦思彌想之際,阿若三人疾行而來,破門而入。

看着她們三人此等慌張狼狽的樣子,林苑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情,只是不知道就她們幾個住的屋子能出什麼事情?

小蕊趕在前頭先行急忙開口:夫人,大當家出事了!

林苑心一沉,方纔莫名跳的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在這一刻靜靜沉斧了,卻又覺得無比靜重轉念一想林綃他在自己的地盤,能出什麼事?難道是做錯了什麼事林龔懲罰他了?不再亂猜測,靜然開口問:“出了什麼事?”

小蕊繼續面貌暗沉道:“ 夫人恕罪,大當家近日無蹤,奴婢們不忍看夫人日漸消瘦,便擅自決定前去探查。” 說到這句夫人日漸消瘦時神色不安的朝她臉上瞟了一眼,林苑頓時凝噎住,她爲林綃日漸消瘦?心裡是有一萬個不承認的,卻也不作爭辯,她平時不是該吃吃該喝喝一頓未曾懈怠嗎?她們哪看出來了?罷了,小姑娘們不懂事,還是聽正事這先晾一晾,她言歸正傳地意識她繼續說。

小蕊這才低下頭繼續說道:“不料奴婢和小汐剛踏入涼宮,就聽到大當家幾個月下山尋藥,被頌軍發現並追捕到如今下落不明的消息,現在整個涼國上下都躁動不已,怕大當家已經遭遇危險!”

小汐即刻補充道:“ 不僅如此,奴婢們打聽到大當家離山的那日,正是從咱們這出去的頭天早上,貼近過他的下人們都說肉眼可見大當家那日身體抱恙,可是爲了給老爺子尋藥便不顧自己身子了,定是這樣帶病下山,精神消弭,才歹得敵人發現了!”

今夜的不安竟然是有前兆的,林苑眉頭緊鎖,眼裡瞬間清醒了,卻閉上了雙眼, 她明白了他所有計劃,原來他說的這半年之約,是怕自己回不來了,他算準了自己的來回路程,若是超出太多便是自己可能出了事情,所以讓她自己選擇離開,送她紫蓖是想如果她留下,這山裡也不會有人敢爲難她!

什麼都算進去了,卻沒把自己的安危算進去! 林綃什麼時候會做這種有弊無利的生意了?

“ 坐下,把你們知道的事情原委從頭慢慢細來。” 片刻後,她迷離睜開眼睛,尋了個座位坐下。

語氣輕浮,她努力保持着平日的沉穩,卻在拿起水杯間,雙手不自覺顫抖。

二人一一道來,原來是林龔幾個月前忽患隱疾,性命垂危,藥師們稱若想救治好,必須要一抹叫”草泩子”的藥引方可引救,而這藥草在青駝鼎並沒有,只有在頌國偏遠一帶的鳩松山上有人見過,而林綃前後派了十幾批人前去秘密菜藥,可是一下山就被頌軍伏誅,林龔的病等不起了,林綃不得已親自前往,躲過重重頌軍,可到鳩松山幾天就被頌軍攪了暗藏點,還好他尋到了藥命小批人逃回山了,可是頌軍對他緊追不捨,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他只帶了二十名精衛,如今去前去救援的人也都無果而回,氣的林龔病的更重了,此時若不是躺在牀上,怕是早已攜大軍去跟頌國皇帝要人了。

林苑細查這些事情的原委緩緩開口:“鳩松山在磬石鎮,磬石鎮離皇城很遠,而鎮上的官兵並不嚴謹,那裡常年鬧山匪,當地官府衙門連幾個山匪都搞不定,這次又怎麼會輕易發現了林綃的蹤跡?而且他們前去肯定是經過喬裝改扮的,更不可能引起官府注意,那裡外鏡來的商客很多,身份很容易也就混過去了,除非……早有人提前跟頌軍告知了他們的行蹤,頌軍早有埋伏!”

阿若贊同道:“夫人這麼說,奴婢才理解的通了,畢竟大當家闖過頌國重地都不曾被人發現呢,怎麼這次小小的鳩松山就被人輕而易舉的發現,這個奸細難道在這跟隨的隊伍中?”

林苑搖頭繼續猜測道:若是那人在隊伍中,他們剛入城路過臨安城就被頌軍逮捕了,何故還等到他們去到鳩松山去才逮捕?那裡軍力和官力都不是最強的,林綃這麼一條大魚,誰會放心放入爛網中捕捉?我想,透露消息的人應該是隻知道他們所去的目的地,但是路過的屆點是全然不知的。”

“ 還是夫人厲害,那現下該如何是好?”

幾個丫頭聽聞都點頭稱讚,眼裡多了些讚許和崇拜,沒想到這夫人只是聽到隻言片語就判斷出問題了,平時裡沉默寡言對大當家愛答不理的夫人關鍵時刻如此神志清楚,若是夫人隨行,那定是讓賊人沒有半點趁虛而入。

林苑從椅子上站起來嚴肅道:“這種時候一刻都不能等,光蔭如金,早一刻晚一刻,後果都不一樣!”

沒等丫頭們回答,她又急切道:小蕊,快去把林念尋來!

阿若驚道:“夫人,您找他做什麼?”

林苑前踏一步,眼神無比堅定道:我要下山!

與此同時,忽然一聲轟隆作響,窗外傳來幾聲雷鳴,噼裡啪啦的聲音於這嘀嗒的雨水聲相近融合,在夜裡顯得更加沉重。

同樣一片譁然的雨夜,閣樓的另一邊,有人卻歡愉的不得了,掛上紅帳,鋪上紅毯,雅緻的房中,一個妙曼的身姿再翩翩然舞,只披一身薄薄的紅紗,烏髮亮下,嬌美動人的曲線在薄紗中展露無餘,嬌小的臉上細紅不已,眼中帶着幾分玩昧和迷離,這銷魂的表情,舞動着步伐,散發着濃濃的少女香,令人癡醉,欲罷求之。

似乎以雷聲作樂,雷聲越大,舞步越快。

一舞曲終,她累癱在長椅上,蠕動着身體,神色滿足,似乎在享受着這天然的樂聲,同時氣喘吁吁,嬌紅的邊頰上方滿額僚汗。

一陣大雨過後,她坐好姿勢,拿起旁桌上的一粒綠色藥丸,細細的看着,眼裡的綿意未盡,在回品,在認同,沒想到這紅豆大小般的小東西,竟然有如此神效,如虛如幻,隔去外擾,卻又那麼的真實觸動,一神一目仿若新生仙境,一撇一眸就如同摯愛就在眼前,任你肆意橫行,如花綻放,令人無窮回味,意猶未盡,綿韻細膩,不可抵禦……

這等風花雪夜之歡,俗人凡胎自然未能避免,她也一樣,忽然覺得前面的日子都白虛了,自那夜起,她才真正成爲一個完整的女子。

她將藥丸輕慢的放入嘴裡,閉上雙眼,細嚼着,等待着……

忽然門房被人輕推而入,一雙拖着泥水的大靴子走進來,撐着白傘的他下身卻避免不了被雨水沖洗,身子微顫,手中白傘掉落下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場景,整個人都傻住了,不知所措,受寵若驚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結結巴巴半天只蹦出一句:“茹,茹兒……”

相反茹兒淡定的睜開雙眼,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守護自己多年的男人,一身灰白交配,臉上風霜猶見,他高大的身軀頓時把腳底下的白傘村託的無比細小,這傘也只能遮擋住他那張老成的臉了吧,意料中,他此刻愣住沒有一點動彈,像個雕塑,想起前些日子又因爲幫自己而被降職,從受人崇敬的三當家到現在低廉的守城人,她迷糊的眼裡多了一份愧意……

她擡起胳膊,伸出潔白的手腕,漏出網日不可見的溫柔:“ 快過來……”

路勇喉結滾動,隨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恍然癱嚇在地上,他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會這樣?茹兒怎麼了?平日裡傲嬌地大小姐,他近她身都要遠離一米之遠,今夜竟然在這裡……衣揮不整的邀他夜會詳談?他此刻只覺得渾身發熱,血液沸騰,張着嘴巴大口呼吸着。

見他未移動腳步,意料中茹兒收起手臂起身踩着小碎步來到他面前,居身臨下看着歪坐地下呆若木雞的人,芊手真切的挑起他的下顎,對上他錯愕的眼眸,媚笑到:“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說對我有情意麼?”

路勇看着面前意亂情迷對自己媚然玩弄的摯愛,一顆心跟着七上八下,跳的厲害,感覺快要跳出體外,她今夜是怎麼了?醉酒也不至於如此呀,他本以爲她今夜託人找他是爲了大當家之事,畢竟他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更不可能有閒心在這裡跟他……

路勇覺得事情太過複雜詭異,只是想破了腦子也想不通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反常。

他看着她,凝重的開口:茹兒,大當家失蹤了,音訊全無,可能凶多吉少了。

話裡帶着幾分試探,他心知茹兒心裡的人一直是大當家,只是她默默無聞的付出大當家始終看不到,如今又爲了一個頌國的細作而對他們痛下狠心,加以重罰,她的心裡現在對他是什麼感情呢?是痛恨?是不甘?還是依舊深愛?

他們身上有個共同點,就是都是愛而不得。

聽聞,茹兒癲態的笑了笑,好像聽他說了什麼笑話一般,狠狠的開口:他活該,這是他欠我的!

看着接近瘋魔的她,爲了別的男人,他更是感到萬蠱轉心!他從地上起身,滿眼心疼的道:茹兒,無論如何,我都願意做你最後的依靠。

茹兒沒做答,依舊淡然看着他,可是下一秒就順勢擁入他懷中,芊手撫上他的胸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也隨之變得猙獰起來,她惡狠狠地看着遠處,神情多變臉上浮現出悲憤,不甘,深沉,痛苦……等複雜的情緒,維持了半響,快要扭曲到一起的五官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接着又轉變得十分快意,像是什麼期待已久的事情已經得到滿足。

雖然有了些心裡準備,可是面對她忽然親近,路勇還是慌了心神,心腦都是一片混亂,沒有思考的能力,鄂喜之餘,他伸出雙手,深切的抱緊她,等這一天他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從十五歲那年見到她的第一眼,那皎潔無暇的笑容,就令他深深淪陷,他也深知自己無可救藥,這輩子都要載在她手裡了,這一切真實的令他頭暈腦脹,這是他日夜祈禱求之不來的夢,無論因爲什麼,就算她只是利用,別有用心,他也甘之如飴,受之,願爲她付出一切。他閉上眼,細膩的感受着懷中人,心裡一陣陣的漣漪,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激動。

他強震有力的橫抱起她嬌小的身軀,走向紅色撩人的紅帳,那窗外吹來的風,都像是從天堂吹來的溫聲細語,又像腳底下插滿了軟刀子,他在一步步踩去,他已經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

…………

今夜,註定是不眠的。

陽晨一轉,敘夜就過去了,清陀鼎上下論聲依舊,平日裡最正義最體恤民生的大當家有了難,山裡大多數人還是十分重視關心,都去廟裡虔心祈禱他此次度過難關,有的風信女子還刺血入繡,刺寫德經,替他求運,妄通過此等誠心來感動上天。

清晨,林苑帶着阿若和小蕊下山途徑一座八神廟前,正好看到廟前的一年輕女子,雙手沾滿血跡的將白帕子掛在門前的石雕頭上,然後再拜別三下後離開。

林苑暗歎,這便是傳言中所謂的風信女了吧?只是這樣真的有用嗎?刺破了手,血粘在線上再入繡,這翻漠中求海神靈真的會看到嗎?

大抵是讓心裡好受些罷了吧?

她好奇帕上內容,上前觀看,只見白帕中就繡了簡單常見的幾個字,“八神們,求你們讓大當家平安回來好嗎?”

看着白帕子旁邊空出來的一片白,再看向森嚴壁壘的神像,不知出於何心,鬼使神差的,她咬破中指,在上面加了三個字。

“夫人,您幹什麼?”

後邊的阿若和小蕊見到夫人此舉想阻止的,可是已經晚了,她動作利索,她們剛走到她跟前,她就已經落手了,而且看着自己的作品神情頗爲滿意。

做完她將白帕放回原位,神情自若的道:那就信一次吧。

順着阿若她們的視線好奇地望去,那白帕上被加上了三個字, “神準矣”。

二人不自覺掩面而笑,原來夫人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跟大當家有的一比,平日待人清冷孤傲,待夫人時就如同一顆萬年枯樹忽然開花一般,精神抖擻,難道夫人跟大當家一樣,都有着鮮爲人知的多面性?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她們的談想,林念喊了幾聲嫂子,然後帶着一小隊精衛人馬走了過來。

聞聲林苑收起鬆懈的神情,阿若二人亦是。

林念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道:嫂子,你要的十個衛鷹和銀兩我都帶來了,你過下眼目。

說着讓開一條道,做了個手勢意識衛鷹們上前排隊站好,以便觀看。

林苑看着這些神情不屑,故作懶散的衛鷹們, 心中落定,她的目的達到。有了林綃的前車之鑑,爲了不泄漏此行的目的地,昨夜她告知林念讓他故意告訴這些人稱是護送她下山去臨安城,臨安城是金陵的地界,不用多想他們肯定覺得她難捨舊主,趁大當家落難這個機會跑回去,一個養不熟不白眼狼,或者更難聽的評價,對她內心肯定是排斥不滿到了極點,即使她用了紫蓖令調遣他們,他們連明面上的態度敷衍都不肯給。

這樣以假亂真最好,今天過後所有人都以爲她們是去了臨安城,跟鳩松山一點關係也沒有。

林苑略看一眼,便點頭道:嗯,辛苦大家陪我們走一程,等到了臨安,定不少得好酒好肉款待大家。

聽到此話,衆人更是直接不掩飾厭惡的樣子,個個歪脖子蠻臉,一副誰稀罕你頌國的好酒好肉!

看到此,林念心裡暗歎一口氣,不免有些擔心他深知這一路危機四伏,若是他們途中反了逆,那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嚴謹開口道:你們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數一數二的精衛,途中務必要保護好夫人,聽命於她,她的命令就是大當家的命令!若是保護好了,回來重賞,若有不周,重罰受之!聽明白了嗎?

看到小主人發話,大夥纔不緊不慢地回答:“是,爾等受命……”

阿若點好了銀錢,林苑在林念不安的眼神下上了馬車,她今天穿的難得的華麗,想必也是爲了騙過他們的眼睛吧。

嫂子,你們一定都要平安歸來!

這只不和諧的隊伍就在這清晨朦朦中出發了,林念目送着馬車離去,直到隊伍漸漸埋沒在重重的霧霾中消失殆盡。

而進入馬車中的三人,立刻就褪去一身華麗的衣裳,換上簡便的輕衣,爲了避免人起疑,還是將厚重的外裳裹在外面。

經過一番周折,終於行後捷徑下到山下,車馬頓停了許久,林苑才撩起簾子,探着遠處臨安大城門近在咫尺,但是重兵把守,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這涼山腳下離臨安城很近,清陀鼎本來就是屬於頌國地界,在城內特意加一道城門,就是爲了防他們這些山匪,另外這條路精通各部城,省外的一些客商雲集時也要路過這條路,所以不能直接封鎖,就命人常年防守了起來,他們這一隊人,想要進城務必是要一個身份的……

他們沒有頌國的金行令,若要硬闖勝算太低,還好,他們不是去臨安,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帶着他們混進去。但是目前的情況,鳩松山怕也是不好進了!

正在林苑感嘆之際,外面卻傳來衛鷹們接二連三的嘲弄聲。

“ 臨安城就在前面了,還請夫人前去打個招,讓咱們兄弟好進城呀。”

“是啊,夫人這麼難忘此地,出面跟那些頌軍協調一番,他們應該會賣夫人一個面子吧?”

“就是,畢竟以前也是身居高位的人,私下圓這點人脈總是有的吧?”

…………

小蕊聽不下去他們的冷言嘲語,不顧阻攔轉身下馬車一臉憤怒地對着他們:“ 你們身爲清陀鼎衛鷹,自當與夫人同爲一線,怎麼可公然暗諷主子?說出如此難聽的話?

其中一個留鬍鬚較爲年長的衛鷹聽到小蕊這番對話,直接火冒三丈:“ 主子?你別忘了大當家當下生死未卜,你口中這個與我們同爲一線的夫人,卻還有心思來這金陵聖地閒遊!而且進了頌國地界,誰知道她又會是什麼別的心思?”

又一個年輕的衛鷹道附和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們此番甘願下山,實則是爲了赴鳩松山尋找大當家,如果夫人硬要去臨安,那今日我們十兄弟,只好違抗天命了!

“沒錯,爲救大當家,在所不惜!”

…………

衛鷹們的公然違背,語氣闊大,淹沒了小蕊的聲音,場面瞬間鬧的不可開交,小蕊氣的言語大亂:“你們安靜點!你們這些人,你們知道夫人的苦心嗎?就在這裡起鬨!”

她的聲音在這羣赫赫男聲中,顯得格外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