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南北初安定,河東放冬糧。用意!

十月中,京兆府外,北五十里。

馬蹄聲疾,數十騎疾馳而至,卻無旗號,當先者“籲!——”的一聲勒住馬繮,駐足不前,黑麪微須,手提鐵槍,卻不正是嶽雷!

“二公子如何止步於此?”背後趕上來一位老將,正是趙雲,捋須遙望前方,遠遠可以見到京兆府外圍附邑,雖不可稱繁盛,卻也炊煙裊裊,偶有車馬進出,再往前,便有金人駐地了,卻不是這數十騎可以輕易對抗得了的。

“楊叔叔吩咐過,自京兆、鳳翔至臨洮,只可相逼,不可攻取,眼下渭州兵馬不過萬餘,能夠保州城不失,金人不敢北上,已經難得。哼!這京兆府遲早是嶽某的!——”嶽雷手中鐵槍一擺,衆騎緩緩退去。

這一路往來察查,不過是爲了實地瞭解金人佈防,阿魯補雖敗,關中兵馬未受重創,此前大軍北上會戰解州,卻多半動用的是江淮間兵馬,自京兆府至臨洮,諸城中兵馬能夠動用的,早在撒離喝手中就已經耗盡了。所以自嶽雷取得渭州,隨時可以南窺京兆,城中金軍數月來惶恐不安,連番催促民伕修建城防,大批調集弓箭馬匹,也如嶽雷這般想法,豈敢輕易北上起釁?

漫說是這裡,整個關中,金人對南方的防禦都遠不如對北方緊張,初時用於防備川中吳家兵馬的重兵也早已經調集回關中,諸城中兵馬早不下三萬五千,遠在嶽雷實力之上,卻因戰線過長,南北受敵,是以每座城中分佈數千守軍,最大的京兆府也不過一萬一千兵馬,哪裡有出戰之力!

是以嶽雷率岳家軍,每日裡至少出城二千餘騎,分作十餘隊,東西縱橫,四下裡亂跑,有時三五日也不回府,關中北部,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岳家軍,關中諸城中金人更是惶恐,不曉得何時會見到大軍圍城的情形。

還好,過了半年了,也不見岳家軍有大動作,金人稍安,卻仍然不敢北上滋事。

河南府、開封府也頗相似,這兩處雖然離戰場較遠,也曉得岳家軍止步解州、渭州一線,未必就能夠長久,說不定哪天就殺到城下了,是以大半年來都在小心戒備,開封府城中更是集結了近四萬漢軍與五千女真騎軍,只待岳家軍殺至,便好作戰。

“自金德帝至開封府,馳書河北、河東諸州縣,郡治爲之頓安,嶽賊保守城池,不敢進犯諸郡,此誠右相規劃之功矣,臣雖魯鈍,決保金德帝於開封,無使宋人乘其隙,河北如磐石之安!”

孛迭到開封后,聞說此前行臺二帥慘敗情狀,哪裡敢將麾下區區四千騎去“剿賊”?但得開封府平安,嶽雷不來進犯便好。但自趙桓南下,岳家軍再無動靜,這算不算是趙桓的功勞呢?孛迭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則是肯定的,若趙桓落入宋人之手,或者不幸歿命,河北必然大亂,這後果卻非自己所能承擔。

得到孛迭奏報河北平安,裴滿氏滿心歡喜,便是書中將功勞算在了完顏亮的頭上,也顧不得了,當下將這消息在上京大肆宣揚,自完顏亮以下,諸文武無不以爲河北安定,而趙桓此棋果然用得好,用得妙!

這也正是楊再興所要的效果。

太行萬里關山,八陘險絕天下,在岳家軍手中,金人兵馬只得興嘆,河東之地穩如太山。夏國自任得敬報知詳細,李仁孝早存了惕懼之心:連夏人畏之如虎的撒離喝都輕易喪生於嶽雷槍下,號稱大金勇將,威震江淮的阿魯補,被岳家軍殺得望風而逃,這樣的敵人,夏國哪裡會去招惹?是以滿朝文武,都待河東安定,但得太平無一事,豈會自尋煩惱?是以嶽雷西北面,邊境上的夏人連放屁都不敢大聲,只怕惹禍上門。讓夏人竊喜的是,岳家軍居然主動示好,要求開放榷場,縱宋夏行商往來,自然讓夏人喜出望外。

看來河東已定,金人勢力再不敢妄入河西半步了!

河東新政既頒,到了全力展開建設的時候。

紹興十八年十月,秋收已過,河東雖盡力恢復,但所產仍極其有限,荒蕪數年的田地,不是半年間能夠恢復得起來的,自太原府到解州,田間所獲,不過夠諸州縣返家的宋民吃個半飽,而其家園修造、種子農具,一應開銷花費,卻都是岳家軍發放,澤州樞密行府,幾乎就成了“賑災辦”,銀子流水般花出去,大船大車將糧食運往河東。

鄂州府,晉城商號內,王翰宇早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將數百車糧食發往襄陽,再輾轉北上,一過襄陽,即換上金人旗號,一路通行無阻,但連續十來天這般發送,卻讓他這主事也累得頗爲不堪。

“王主事,澤州急報!”

商號中,鴿房中的師爺將一張小小白絹送至王翰宇面前,展開看時,上書:“冬至前,尚須四萬石!切切!”字後卻是澤州楊盯府上鈐記。

王翰宇以手加額,嘆道:“楊相吩咐得好差事!江南諸州縣雖然糧食不缺,只是鄂州哪得這許多車馬?”轉頭卻叫道:“吩咐下去,各州縣所至車馬,只發還半數,其餘的等這批糧食運走後再還!”

待師爺去遠了,王翰宇才施施然移步庫房,看着堆積如山的糧袋發愁:鄂州一地,這倉中就屯了兩萬餘石糧食,一時間哪裡運得過去?

澤州使相府內,洪皓卻愁的是另一樁事。

“相爺,澤州府轉運糧食逾七十萬石,河東猶不敷使用,眼下只此一項,所費已近百萬緡,庫中雖頗有餘,然河東生口百萬,如何方是長久之計?”

楊再興早早就將這河東所費計算在內,反問道:“河東眼下諸州縣共報四十一萬戶,還不算太行山上不斷有宋民遷返,江南也有不少河東舊民回鄉,須多少糧食?今岳家軍佔了河東,府庫中卻空空如也,不靠澤州府,叫這些宋民餓死麼?先生再算算澤州榷場眼下重開,行商往來,月入即不下二百萬緡,便賑濟河東百姓再多,值得幾何?”

洪皓卻愁眉頓展:“相爺果然非常人可及,洪某適才所言,不過見澤州所費不貲,欲探相爺之意矣!河東百姓仰相爺如青天,正盼這些糧食過此寒冬,豈能不救?相爺所謀者大,不以些許銀錢爲意,實有古賢人之風,嗯,河東百姓之福矣!”

楊再興瞪道:“呵!先生竟然消遣楊某來着?是了,先生平日裡總以民生爲重,今日竟算起錢糧得失來,確非先生往日之風範,楊某糊塗了!”

二人相視一笑,楊再興卻轉過肅容道:“以民爲本,天下間讀書人皆明此理,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天下間有多少做官的能夠做到這點?嶽帥當年入覲,御前奏對時,聖上曾問及大宋如何方得恢復,嶽帥曾言:‘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當時聖上亦深以爲然,只是其後行之何其難矣!以韓帥之明,猶不能脫財色之嫌,積錢糧逾百萬緡,何況其餘?秦檜等輩,強取豪奪,臨安分號所報,諸州縣至大理、吐蕃等國使節,至臨安皆須入秦府行賄,諸路錢糧入京,未入國庫,便須先擇其精細者送入秦府,此賊豈領袖羣倫?楊某奉旨治河東,聖上恩典,不責一文錢、一粒米,豈能爲中飽私囊而令河東有一餓脬?”

洪皓聞言,喟然嘆道:“老夫在上京,聞嶽帥威名,諸賊震動,只道‘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及岳家軍紀嚴明處,天下皆聞,哪裡曉得還有這等胸懷!相爺今日所爲,亦不出嶽帥昔年風範,大宋一朝,多幾個不愛錢、不惜死的文武,何愁河北不復?!”

平陽府堯廟內,留任的張皓府尹一如往日,祭過堯祖,率一衆府吏各赴職司,自家卻往北門放糧處,察查民情。

平陽府北門眼下只得百十岳家軍兵馬把守,但城外排隊等候放糧的百姓扶老攜幼,一日之間總卻不下萬人。每日裡從府庫中運出千餘石糧食,入暮前只得滿布城門外的空糧袋。岳家軍在城門外沿城牆腳排開一列長桌,面對外面來得早些的千餘百姓,高聲叫道:“莫慌,一人三鬥,保甲報上各戶人口、姓名,不得冒領,各保甲戶長皆要造冊,若有虛妄者,日後必要追回,並問罪責,曉得了麼?”

百姓們本來見前方官兵已經就緒,以爲就要發糧,都有些着急,心慌的正在往前擠,聽了這話,才曉得不是靠近了就能領得到的,還須依各保甲按名冊領取。加上已經有岳家軍士卒開始出面維持秩序,這才稍微安定下來。

一人三鬥,和家中微薄的收成一起,應該過得半個冬了。

張皓見狀,心懷大慰,騎馬上前。城外舊民有認得的,高聲叫道“張大人!”、“張青天!”。

張皓也高聲迴應道:“衆位父老,此次放糧後,還有下次,楊相爺只怕府庫中糧食一時不濟,眼下才發放一人三鬥,待過些時日,還有大批糧食運到,決不令一人飢餒!”

城外一時間歡聲大作,張皓也喜上心頭,只是心中還是有一絲隱隱不安:“這楊再興如此作爲,南北兩朝君臣皆有所不及,且不道錢糧從何處來,只是這番用心,究竟打算何爲?”

第一百四十三章 開封生意旺,晉城招兵忙。大夏!第一百四十二章 信州分號,客商不盡滾滾來。生意!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賊授首,稍慰嶽相英靈!第七十七章 此楊非彼楊,此軍非昔軍!第二百二十三章 臨安議功賞,上京調重兵。連捷!第二百四十七章 廷上殺漢臣,京中逐宰相。謀逆!第十章 行在誤戰,降將誤軍!第二百零二章 開封有佳人,太行有惡戰。綠帽!第二百六十七章 蕭裕鎮鎖鑰,李琪論勝敗。燕京!第六十六章 孛迭?這是個什麼東西?厲害!第六十三章 綴補乾坤,是男兒本份事!第十二章 兵敗如山倒!追!第一百四十三章 開封生意旺,晉城招兵忙。大夏!第五十五章 殿前司軍,不堪一擊!第七十四章 秋香之幸,柔福之情。危機!第二百七十一章 富貴傾天下,無愧舊袍澤。賊酋!第二百三十一章 阿魯補南遁,劉錡過江東。羨慕!第二百二十五章 行至險峰處,拔得雲霧開。換使!第七十四章 秋香之幸,柔福之情。危機!第二百三十三章 澤州楊鐵槍,建節又開府。封賞!第二百零三章 紅杏出開封,賊軍進太行。酣戰!第二百三十二章 立馬風陵渡,誓死抗金賊!慘敗。第二百六十八章 金餌釣蛟龍,蔣幹過江東。來使!第二百一十四章 牛皋破汾州,鐵槍出晉城。征戰!第一百九十七章 兀朮止莽帥,嶽雷練蠻兵。備戰!第八十五章 今非昔比,絕處逢生。出擊!第十四章 何處留得青山在?談兵。第一百六十七章 鴿書越千里,陶書進萬家。開戰!第九十七章 樞密按閱楚州軍。退保!第二百二十三章 臨安議功賞,上京調重兵。連捷!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醉殺胙王,奪妃充作後。悖亂!第二十五章 妙算良謀總成空!退!第二百六十八章 金餌釣蛟龍,蔣幹過江東。來使!第一百八十八章 漠北起戰火,臨安添笑柄。破敵!第七十一章 避實擊虛,所見略同。變數!第一百零一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潮涌。第一百二十五章 鄂州御前軍,不復雄師!第二百六十五章 夏國出奇兵,捷報震江南。進退!第二百三十七章 汾州辯真僞,相府斥欽差。高位!第十四章 何處留得青山在?談兵。第二百四十六章 中京議廢立,大金斗二龍!異災!第二百二十章 完顏亮變節,嶽二爺破陣。意外!第三十五章 鐵蹄滿郊畿,風塵惡!第二百零二章 開封有佳人,太行有惡戰。綠帽!第二百三十六章 澤州論大義,江南爭去留。畏途!第二十八章 宜將剩勇追窮寇!第二百六十章 河北生動亂,開封移宋主。禍亂!第一百九十三章 千里追窮寇,大內論宗室。根苗!第七十二章 韓某好色,嶽某好名。意外!第二百五十三章 蔡晉脫樊籠,施全盡忠義。英雄!第三十一章 靖康恥,猶未雪!第一百二十五章 鄂州御前軍,不復雄師!第一百一十七章 殿帥發飈,視若無睹!第一百八十九章 草原隱風雷,河北定戰策。糾纏!第七十五章 你有狡計,我有暗算。爭功!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地尚不完滿,秦相莫畢全功!第二百三十一章 阿魯補南遁,劉錡過江東。羨慕!第一百零六章 無故戮將帥?此是上意!第二百五十七章 雄師出雁門,可汗越長城。夾擊!第一大膽,大金國師!棉花。第二百七十二章 綠蟻新醅酒,約戰定乾坤。選擇!第三十二章 南望王師十三年!民心!第二十八章 宜將剩勇追窮寇!第一百三十章 出此計者行此計,酈瓊蒙羞!第二十章 楊家槍名下無虛!說詞。第九十一章 太行有新官,樑興有妙策。第二百五十九章 相持瓶形關,窮追汪古部。親征!第二百三十五章 宋民歸河東,趙桓下開封。歸去!第二百二十二章 嶽雷誅巨惡,鐵槍鎮汾州。奏捷!第四十六章 寧爲宋民,勿附胡塵。安民!第一百三十三章 勇將忽牙魯,有去難回!班師。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地尚不完滿,秦相莫畢全功!第二百一十章 牛皋急行軍,烏帶劫帥營。驚蟄!第二百六十一章 孛迭擄趙桓,漢軍亂開封。有賊!第三十二章 南望王師十三年!民心!第一百一十一章 君疑臣則誅,臣疑君則反。第一百章 身在書齋,揮拆方遒!嶽書。第一百零六章 無故戮將帥?此是上意!第八章 誰執大旗當風立?第一百八十章 火炮震南洋,支票通南北。開張!第一百六十三章 楊大人賣書,洪夫子動疑。亂源!第七章 鐵馬踏陣潰中軍!殺!第二百零六章 撒離喝拼命,牛老爺出兵。生死!第三章 還有最後一着?第六十三章 綴補乾坤,是男兒本份事!第一百三十五章 晉城大整軍,何處安宋民?空城。第一百七十四章 崖州好大風,大宋貪宰相。試探!第一百四十三章 開封生意旺,晉城招兵忙。大夏!第二百二十八章 行軍中條山,決戰鹽湖畔。主帥!第四十九章 臨安子弟,怎比得百戰雄師!第八十二章 新舊知州,前後軍令。是非。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子要做楊再興!重生!第二百二十一章 汾州大破賊,三晉巨雷起。夜攻!第五十八章 岳家槍如龍!老秦頭裝神?第九十七章 樞密按閱楚州軍。退保!第一百四十一章 晉商揚帆,大江盡爲通途!懷南!第一百一十章 太行俠義社,南宋地下黨!第一百八十八章 漠北起戰火,臨安添笑柄。破敵!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子要做楊再興!重生!第二百七十章 劉錡論險局,趙桓知進退。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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