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淵的外表在常雨杏的衆多追求者中是最平凡的一個,中等的身材,一副普通的金絲邊眼鏡,中規中矩的髮型和穿着,項筱斐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追到了常雨杏。或許是體貼入微的關心?或許是憨厚沉着的個性?或許,他還有什麼過人之處?
但這些她一直沒敢開口問雨杏,她聽人說戀愛中的女人什麼都聽不進去,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還是能夠猜到些許。就像如果有人問她,應遇之有什麼好的,他或許長得很呆滯,又邋遢不愛乾淨,但有一點她深信不疑,他就是與別人不同。
“筱斐,傻笑什麼吶?”杏雨戳了戳她的腦袋。
“她呀~”娜娜大笑道“今天和她偶像對話了,還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
“是嗎是嗎?什麼情況?”杏雨和周淵也湊過來。
項筱斐懊惱地嘆了口氣,“哎,那段就不要提了,傷心。”
“傷心什麼~也許人家壓根就沒記住你的名字呢~”
這算是安慰嗎?!誤交損友啊~
這一天過得很慢,項筱斐覺得很累,躺在牀上,覺得白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應遇之,對他的感覺好像又有了變化,他自在得體的談吐,偶爾和粉絲輕鬆幽默的玩笑話,就好像他是身邊的一個朋友,說不清的親近感。
想着應遇之,便有了淺淺的睡意,她在恍惚中聽到應遇之的聲音,時近時遠。
“小容家境貧寒,相貌平平,自小學習成績差,長大了以後獨自去大城市打拼了很多年,也沒有找到像樣的工作。由於支付不起高額房租,她只能在郊區租了一個小單間,這裡治安差,路況不好,一到晚上路上就人煙稀少。她每天都過着早出晚歸毫無生趣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小容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發現每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一到某條回家必經的窄巷子,便會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腳步聲若隱若現,步伐緩慢,每一次驚恐的回頭,看到的卻只有月光下自己被拉長的影子。她害怕地加快腳步,腳步聲也跟着加快,只要她一停下,腳步聲也隨之消失。
這天她加班到很晚,回家的時候已將近半夜。路上沒有路燈,她只能憑藉朦朦朧朧的月光朝着家裡走。經過那條巷子的時候,她打了個冷顫,哆哆嗦嗦地走進巷子,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幾個紊亂急促的腳步聲。這次回頭,她看到了三五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對着她不懷好意地笑了出來。雖然看不清容貌,但第六感告訴她,這些人充滿了危險。不管三七二十一,小容拼盡全力撒腿就跑,身後的人便跟着追了上來。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安全到家,她甚至不敢回頭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追上來,立刻關上家門重重上鎖。這天晚上,她嚇得一晚沒睡,反覆想着如果自己跑的不夠快,會有什麼用的結局。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覺得寒冷。
第二天一早,當小容出門上班的時候,聽到鄰居們的對話——
‘聽說了嗎?今天老李在前面的巷子裡發現五個男人的屍體,死得好恐怖啊!’
‘聽說了啊!據說全是心臟衰竭死的,可哪有這麼巧的事,五個健壯的大男人,個個都有心臟病啊?’
‘哎,我還聽說那條巷子最近鬧鬼,會不會……?’
‘我女婿在公安局工作的,聽他說那幾個人有很多前科,殺人搶劫販賣兒童婦女無惡不作,這肯定是報應啊!’
‘……’
聽了鄰居說的事,小容愈發覺得害怕。那五個離奇死掉的男人,會不會就是昨晚追她的歹徒?某日路過天橋底下,她遇到了一個算命的‘仙人’。忍痛花了一些錢,‘仙人’對她說,你被髒東西纏身,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它常常在晚上跟着你,但從來沒有出現過。
小容大驚失色,‘先生那我該怎麼辦?’
‘我這裡有一包仙粉,當那東西再跟着你的時候,你灑向它便可使它現形。’
小容花了從生活費中拿出兩百元買下了仙粉,晚上回家的路上,她心裡無比忐忑。腳步聲如約而至,她的手心冒着汗,緊緊攢着仙粉。她故意加快腳步,腳步聲也隨之加快。在即將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小容一咬牙,打開仙粉轉身朝着空氣撒去。仙粉在空氣中發着夜光,緩緩散落下來,在空氣中組成了一個人形。人形漸漸清晰,她分明看到了一張慈祥的老人臉。老人在朝她微笑,這畫面太詭異,以至於她怔了半天,也沒開口喊一句,奶奶。
後來,她才從叔叔那裡聽說奶奶在前陣子去世的消息,叔叔說,奶奶臨死前心心念唸的就是她這個離家在外的唯一的孫女。
小容哭得很傷心,而那腳步聲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一晚,項筱斐做了個夢,她夢到那條長長的窄巷子,和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她嚇的手心冒汗,雖然是在夢中,但她仍記得千萬不能轉身,便奪名狂奔。跑到巷子口,一個清瘦的背影佇立在月光中,應遇之熟悉的聲音隨之出現:
“當陽光照在海面上,我思念你。
當朦朧的月光灑在泉水裡,我思念你。”
醒來時,她竟已淚流滿面。
同時夢到了恐怖和美好的事,這到底應該算噩夢還是美夢呢?項筱斐經歷了渾渾噩噩的一天,她的腦袋裡反覆回憶起夢裡應遇之說的話,她知道這兩句話,這是一部韓國電影《假如愛有天意》的臺詞。她曾看了十幾次,每次都哭得梨花帶雨。巧合的是,過了兩天檸檬可樂官方就宣佈這部片子被選中爲此次週年慶首彈廣播劇,項筱斐看着海報上的“吳尚民——應遇之”發了好久的呆。
應遇之,應遇之,她在考試草稿紙上不斷寫着他的名字。總覺得他很熟悉,可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萬人偶像。她很害怕,這份熟悉感只是她的錯覺,害怕自己和所有人一樣,都在他心裡的防線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