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七也不強求,侍女小澄將飯菜上齊之後,和白璃月邊聊邊吃。
“權姑娘,你爲何不去疾風大典呢?我這裡太過僻靜,也不如酒宴有趣。”白璃月握着筷子,笑意沉靜安然。
“酒宴再有趣,也不如和你聊天嘛。”權七調整了下坐姿翹起腿,率真道。
這反而讓白璃月有些窘迫,她以袖掩口咳了一聲,然後嘆氣道:“其實我有件事這兩天便想和你說,正好你現在有時間,便聽我講講吧。”
“什麼事?是誰欺負你了?”權七作勢挽袖子威風道。
白璃月被她逗笑了,搖頭道:“是關於古玉的事,我前兩日總是做些模糊的夢,但和其他夢境又不盡相同,從一開始我便能清晰的記起夢中所見所聞,有許多人你帶着古玉四處躲藏,可能是被追殺,或者追殺別人,我總是在將要見到這些人的面貌前醒來,直到昨天……我終於在夢中見到了一個人。”
“你除了做夢,沒有哪裡不舒服吧?”權七沒有先問古玉的事,而是憂心忡忡地盯着白璃月。
“我沒事,權姑娘不必擔心。”白璃月安慰道,“我見到的那個人,帶着這樣的面具,眼神很可怕,根本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她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來,紙上畫着一個寬袍大袖的男人,只是臉上帶着面具,花紋繁複似有含義。
權七拿過來橫豎都看了一遍,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這個面具。
“我會繼續調查的,如果古玉會讓你有危險,千萬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權七收下圖紙,認真地望着白璃月道。
白璃月心中感懷,重重地點頭答應。
……
疾風大典仍在進行,炎琳琅頃刻間成了衆矢之的,甚至有人直接站了起來,憤而指責炎琳琅竟敢在南未皇城公然行兇殺人。
炎琳琅依然冷靜,衛泠然尚未發話,這些人便跳出來,果然是受了沈晴的影響還不自知。
鳳無殷這時已經恢復正常,他輕聲對炎琳琅道:“香有問
題。”
炎琳琅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站起來把酒壺蓋子打開,自己仰頭喝了一口,然後道:“說是我給她下毒,證據呢?”
“你這妖妃給別人下毒,恐怕自己早就留下後路,你敢喝也算不得證據!”有位武將急火火地罵道。
“沈尚書抱病臥牀,若是再知道沈小姐竟被人下毒謀害,豈不氣出個好歹來!”
“是啊,這東祈妖妃也太大膽子,皇上該下令即刻將她連同鳳無殷囚禁起來,他們說不定便是來南未行刺皇上的。”
炎琳琅聽着衆人的議論,看了眼衛泠然,他像是事不關己一樣,悠然飲酒。
“叫太醫過來。”衛泠然下令,陸安心領神會,離開宴席時故意走了遠路,順便把負責檢查器物膳食的太醫也叫走。
“你們都知道我是東祈的昭王妃,謀害一個南未的大小姐對我有什麼好處?”炎琳琅像是在問在場衆人,眼神卻直直盯着沈晴。
沈晴自然知道自己喝下的是什麼藥,她無法藏住毒藥陷害炎琳琅,但鏡雪央卻有辦法瞞過搜查丫鬟的眼睛,鏡雪央借敬酒的時候把毒下在了酒杯裡,又算準了時間在炎琳琅這發作,便是要讓炎琳琅在衆目睽睽之下有口難辯。
“你……我百般對你道歉,你卻還是記着我的轎伕撞了你,甚至廢了他的手臂,我本想息事寧人,可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在酒中下毒想殺我!”沈晴跪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若非是衛泠然還沒說話,那些心疼不已的貴公子恐怕爭搶着上前扶人了。
炎琳琅的神情越顯冷漠,她嘲諷地撇撇嘴,“你說我想殺你,那你怎麼還沒死?”
沈晴一愣,她自然不會用致死的毒藥,咬牙辯道:“那是你不敢真的在南未殺人。”
“好,事到如今我只有承認。”炎琳琅隨手拿起酒壺,把剩下的酒澆在地上,“但我可不是用在酒中下毒馬上就會暴露自己的愚蠢手段,我是在你去找婢女取琴時下的毒。”
這下連鳳無殷都驚了一跳,沒想到炎琳琅
會突然轉了口風承認自己下毒,但鳳無殷閉目沉思片刻,就明白了炎琳琅這招欲擒故縱的用法。
衛泠然挑挑眉,饒有情趣地笑了起來。
沈晴卻似不敢相信,表情也有些僵硬,不明白自己已經很小心了,怎麼還會被炎琳琅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
“我見你離席,覺得這是個報復你的好機會,就去找你說話,然後趁你不備將毒藥灑在你衣服上,所以等了許久你才中毒。”炎琳琅似笑非笑的,用食指敲着桌面,“沈小姐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我可是聽完你與翎兒的談話,才先走一步回了宴席的。”
炎琳琅故意將談話二字咬重了音,這其中威脅的意思只有沈晴知道,直到此時,她才發覺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衛泠然並沒有像鏡雪央承諾的那樣,和其他人一般被自己迷惑,而是擺出了看好戲的姿態。
至於鏡雪央,沈晴知道自己惹不起她,但比起犯了欺君之罪,妄圖以邪術控制當今皇上這種夷三族的罪名,沈晴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
“沈小姐,怎麼不說話了,是想好了?”炎琳琅涼絲絲地諷道。
“不……不對。”沈晴強忍怒火,宛如大夢初醒一般,“王妃那時一直與我保持距離,怎有機會對我下毒。”
“那毒酒呢?”炎琳琅繼續道。
“是我急糊塗了,王妃人在異國他鄉,想來也不會這般顯露行事,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沈晴撐着桌子站起來,擡起袖子抹掉額上虛汗,“況且我也沒有大礙,應是有人想借我之手陷害王妃……我竟差點成了別人的刀,小女子真是慚愧萬分。”
炎琳琅心中冷笑,沈晴竟然還能將歉意和愧疚表現的如此真實,以至於這般急轉彎的變化讓不少大臣都愣在當場,不知道作何反應。
“你知道便好,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包藏禍心想要擾亂南未疾風大典,挑釁南未皇室尊嚴的幕後兇手揪出來。”炎琳琅勾起嘴角,眼角撇着鏡雪央,聲色俱厲道。
(本章完)